元正也没料到，自己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不过，他早有防备，祭出一件法器接下剑光，将李昊往旁边引开。
“妈也，吓我一跳。”逃过一劫的王小凡，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长气，将手中的灵珠盾法器给收了起来。
见两人激斗正酣，他倒也不慌不忙，找了处高坡观起战来。
毕竟，两个炼气九层修士斗法，他也没怎么见识过，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元正，毕竟李昊修为倒退，而元正的实力他可亲眼目睹过。
李昊身为剑修，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即便没有剑意，依然逼的元正险象环生，不得不使出全力。
不过王小凡也已看出，李昊的打法只攻不守，近乎疯狂，若是遇到实力稍逊的对手，对方必然疲于防守、手忙脚乱。
但元正却非一般修士，不仅斗法经验丰富，本身实力也极为强劲，想要逼他自乱阵脚并不容易。
噬魂阵中，正在观战的余长老直摇头：“李昊出招看似凶猛，但这般打法若不能速战速决，便已经输了一半。”
“反观元正，虽然被逼得只能防守，但一旦抓住对方破绽，势必一击得胜。”
果然没过多久，李昊的脚步变得虚浮，出招也不如之前那般凌厉凶狠，元正抓住机会，一招云掌术便将他打飞出去，根本连法相都未使出。
这一下着实不轻，李昊顿时被拍飞出十余丈远，好在元正出手克制，他伤的并不重。
只是他似乎杀红了眼，如疯了一般大吼一声，再次斩了过来。
元正看他破绽百出，哪里还有心情再打，一掌将他拍在地上，冷冷说道：“你已经输了。”
李昊却挣扎着想要起来，口中嘶吼着：“我没输！我没输！我李昊遇强愈强，怎么可能会输！”
元正无奈的用法术将他禁住，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对王小凡喊道：“他已经疯了，我们走吧。”
王小凡双眉紧皱的走了过来，表情凝重的盯着还在拼命挣扎的李昊。
“他根本没有疯。”他蹲下身来，面露嘲讽的看着李昊，冷冷说道：“你装疯卖傻不过是在掩饰，对吧？”
原本还在挣扎、嘶吼的李昊，听见这话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扭曲挣扎的更加厉害，口中也胡乱大吼起来。
“你本是天之骄子，无数人崇拜的对象，可惜突然之间失去剑意，原来被你踩在脚下的那些人，如今你却只能仰望，这种感觉很痛苦吧？”
“你在秘境里不肯出去，其实不是为了寻找什么失去的剑意，而是因为你没法面对，你在逃避现实！”王小凡越说越大声，而李昊的挣扎、吼叫却微弱了许多。
“你在秘境里找人挑战，是想找回当初遇强更强的感觉，但现实更加残酷，你发现你根本打不过别人。”
“没有了剑意，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你开始自暴自弃！你想用疯癫来掩饰你的失败，让别人认为你是疯了所以才会输，但事实上，这就是你现在全部的实力！”王小凡大骂一通，站了起来。
元正听见这些话，也是愣了，想不到王小凡说话如此歹毒，连一个疯子也不放过。
人家不就是骂过你一句而已吗？居然趁机十倍偿还？
只是正疑惑间，却发现李昊已经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小凡。
“我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的剑心崩溃成这样的？”王小凡低头看着李昊，很是诚恳的问道。
见对方不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猜，上回在秘境之中，面对三头化妖凶兽，你转身就逃，别说遇强愈强，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剑心就此崩溃了？”
李昊神情却越来越复杂，双眼低垂了下去，似乎是在默认。
“不对不对，剑心乃是胸中执念，若因为遇到强者就崩溃，那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王小凡似乎在自言自语。
“也许，是因为我和柳青儿活着回来？如果你当时没有逃走，也许剑意就会更加强大，而且还能得到仙灵之血，第一个筑基的也不会是柳青儿，而是你。”
“住口！”一直沉默的李昊，终于不再沉默。
“原来如此！在你看来，这些本都是你的机缘，可惜你却逃走了，便宜了我们，所以你陷入悔恨和嫉妒中，无法自拔，甚至控制不住这情绪，走火入魔，以至于剑心终于崩溃！”王小凡一句一句，字字诛心。
“叫你别再说了！”李昊无法动弹，只能痛苦的用头撞向地面。
王小凡冷冷一笑：“我偏要说，你以为那都是你的机缘？你想的美！我告诉你，就算你没有逃走，结果也只能是死在里面罢了！”
“这机缘，不是我从你那夺来的，因为这就是我的气运！”王小凡大手一挥：“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运气会那么好。”
“被抓去干苦活，结果却意外得到地下宝藏；跟人比武，人家以为我死定了，但我却赢了；秘境任务明明这么多真传弟子，却让我拿了第一；上回被困绝地荒漠，却结识了六位结丹老祖……”他一边说，一边扳着指头。
说完，又看向李昊：“我说这些，不是说我运气有多少，只是想告诉你跟我比机缘，你还差得远！”
看了看一旁目瞪口呆的元正，王小凡平了平气：“舒坦。这才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了他，我们走吧。”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元正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应着一边追了过去。
许久之后，满身脏污的李昊，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的污垢因为泪水的冲刷，留下了两道明显的痕迹。
远处，王小凡正忙着和识海内的余长老沟通：“余长老，这招能管用吗？”
“李昊自尊心极强，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剥开他最后的伪装，践踏他仅有的一点自尊心，让他直面自己的本心。”余长老沉吟道。
“这招可有点招人恨啊，万一他真清醒了，却记恨上我，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王小凡有些无奈，李昊是李星的哥哥，他也不能不管。
余长老和道藏人老成精，对李昊真正剑心崩溃的原因，早已猜测出八九分，所以想出这么一招，想要让他知耻后勇、破后而立。
不过至于是否真的有用，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