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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救人

面对商家堡的向晨东,白凤神态从容自若,就好像不知道自己正面对着当今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凌厉杀手,甚至就像不当他是一回事似的。顶点 23S.更新最快

世间上美丽的女子无论言语还是行动本就具有惹人爱怜的神秘力量,白凤就是这类人。晨风撩动着她那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清丽脱俗。芊芊细手轻握着那冷芒慑人的利剑。然而,剑虽利,光虽冷,却总使人难以相信她会杀人。

向晨东虽然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但是,前十年他还是在酒色中打滚的恶魔,这种人即便是仅留一口气在,也难看破酒色财气。他那对老眼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了白凤好一阵,才开口道:“女娃儿,你举得动剑吗?可别闪了腰,扭了玉腕哟?”

他的话带着轻薄的语气,很不正经。白凤闻言,恨不得一剑洞穿面前这个老不正经的恶魔的胸膛,正是因为要他死,所以她得忍耐。

她没有开口。

王瑞年后悔自己没有抢在向晨东前面,商承业则心中暗自恼火,因为他们已答应过白凤是归他的。

薛天行自知不是白凤之敌,他没有本事占这个便宜,但心中的妒火依然还是不点自燃。唯一清醒的恐怕只有潘文清,这些人中,也数他的身份最低。

潘文清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已经看到了迫在眼前的危机,再加上他忠心于商永泰,因此,他不会因身份低而不开口:“向前辈,此女身手不比寻常,千万不要大意。”

向晨东正沉浸于当前的美色中,潘文清的警告好像是在削减他在美人面前要表现的英雄气概,老脸一沉,扭头冷喝道:“闭嘴,在老夫面前,你算是什么东西?”

此人奸猾异常,他虽扭头骂人,全付精神却集中戒备白凤的突袭。

白凤没有下手:因为她看到向晨东的眼角散发着异于常态的光芒。

向晨东倒觉得意外了。

对方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没下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不屑先自己下手。二是对手心虚,犹疑不定而错失良机。

向晨东主观认为白凤不下手的原因属于后者而完全没有想到对手会洞烛他的狡猾奸诈。邪恶的望着白凤,他带着调侃的语气,道:“女娃儿,你先上吧!”

看似普通的话,经过他的表情展现出来,又有了一番淫邪的问道。

白凤冷冷的道:“本宫不领这个情。”

向晨东忘形的大声笑道:“你看我,可真老糊涂了,自古至今,哪有女的先上的道理。”

话已由不干净变成下流。

心浮则口浮,白凤极力忍耐,就是等这一刻。

向晨东话落创出,他真的先上了。

由于不想让这场搏斗提早结束,这一剑,他留了二成的火候。虽然是留了二成的火候,剑出的仍快如那惊鸿,沉如山岳,即使是一流剑手也难达到如此境界。

白凤玉腕一翻,手中的长剑带起了一道弧光,由下而上,架向分心刺来的一剑。

改刺为粘,向晨东平刺来的剑微微向下一沉,“嗒”的一声贴在白凤的剑上。虽然只是七成真力,白凤手中的剑却一直往下沉。

由于白凤年轻,对于比内力,向晨东更是有信心,信心愈大,轻敌之念愈浓。看看白凤的剑尖就快要接触地面了,白凤的上半身也因运力抬剑而前倾,胸部也自然压向下方。下沉的剑突然向下一抬,侧立的剑刃倏然转成水平,惊电一闪,划向白凤的**去。

显然向晨东是想划开白凤的胸前,使她上半身露于衣外。

信心十足的一剑竟然落空。

这一惊,震醒了向晨东的淫.心色梦。白影化成一道电光,剑芒快如石火闪跳。

星火虽小,却烧落一片血雨。

带着一溜血光,向晨东凌空跳起一丈之高,下降的身体离地还有五六尺高,一片烟幕带着森森寒气,泰山压顶般的砸向等在下面的白凤。

“叮叮……”一阵金铁交鸣声中,向晨东平射出八尺多远,落身在王瑞年身后。自上而下的一击,不但没有逼退等在下面的白凤,自己的左腿上反而又多了一道剑痕。

由于向晨东落在王瑞年身后,白凤没敢冒然追击。

白凤仍是原来的白凤,但他们心目中那个弱不禁风的美艳少女的幻像已经消失了。王瑞年一挺身边的长枪,打算接替向晨东。

向晨东声音入耳十分暴躁,吼道:“姓王的,我的话不是说说算了。”

王瑞年急忙向右横跨两步,侧身转脸望着向晨东道:“你我兄弟,不分彼此,谁出手还不都是一样?”

然而,这时白凤的长剑再次刺来。

王瑞年一闪开,向晨东便暴露出来了。顿时,他的左颊上便出现了一道剑痕深及颧骨,从左耳上方直到嘴角。白凤原本打算切下他的脑袋而被其闪过了,留下这道剑痕。由于脑袋被他避过了,白凤手中的剑势就顺势而下,改劈为刺,扎向向晨东的心窝。

这一剑也被向晨东腾身蹿起而闪过,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长达尺许的剑痕,胸衣裂分,露出一片染满鲜血的枯瘦胸骨。

而第三处剑伤在他的左大腿上。

向晨东横了王瑞年一眼,暴叫道:“不一样,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谁敢插手我就与他势不两立。”

商承业已被白凤的美迷昏了头,脱口道:“向老,你可别伤了她。”

向晨东阴沉的道:“我是不会杀了她,否则,我的这些血岂不流得太无代价了吗?”

商承业没听懂向晨东话中的含意,高兴的道:“对对,向老,你要什么代价我都可以给你。”

向晨东生硬的道:“我要的代价只有她身上有。”

话落大步走向白凤,等商承业领悟他话中的含意时,向晨东已停步在白凤身前了。在向晨东轻敌大意之时,白凤连下两计杀手都未能置他于死地,白凤心中的震骇是可想而知的了。然而,此时的形势成骑虎。

向晨东缓慢的抬起手中铁剑,双目凌厉的光芒集结于剑尖之上,全神贯注。好像他手中这把铁剑具有灵性,能自动攻击敌人似的,无需要他去注意敌人的动静。

铁剑虽不起眼,却有着如电般的双刃。

由向晨东的凝重脸色来判断,这一次他是把全付精神都运集剑上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无形的沉稳与安静,已足能显示在剑上的造诣已至登峰之境了。这种气势,未达其境的人是伪装不出来的。

白凤也把精气神贯于手中的剑上,她完全没有致胜的把握,但却有至死不屈的坚定信念。

这种心志使她看起来庄严而威严,具有坦然无所惧的慑人威仪。

向晨东缓慢的向前一移动。他枯瘦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什么份量,移动起来,却像在移动一座山,让人觉得沉重困难之极。

白凤也向前跨进一步。

这一步跨得极其轻灵,看起来身轻如羽,显然她想用的打法与向晨东不十分相同。

两人迈步时间虽有先后,落地却在同时,攻击也在同时。

向晨东那头一步迈出时缓慢,此刻的一击却快如惊电。白凤的速度与向晨东一样快,所不同的是她迈足过处没有向晨东那种地陷三寸的足印。

白凤身边围着剑幕,行动起来,晃如光球翻腾,威势惊人。

向晨东则毫无变化的平直刺向白凤胸口。

向晨东直递出的剑尚未接触到白凤的剑幕,已响起一连串“叮叮”的脆响,紧接着光幕一分,一道红影凌空暴退向洞口。

向晨东停住了脚步。

他攻击出的剑招,予人的感觉是自始至终都未曾变化过。

白凤落在洞口前四尺左右,她的左臂外侧,到肘弯被割开一道深见臂骨的深槽,红肉白骨,令人触目惊心。

向晨东的剑当然不可能没有变化,只是他变化得太快了,而且,变化的起点都是以平伸的轨迹为依据。所以,一连串的急速变化连结起来,就如未曾变化一般。这种造诣虽未达到心剑合一之境地,却也相去不远。

白凤的两个侍女以及“四朵金花”顿时冲出洞外,团团围住白凤,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难发出一语来。

白凤淡然一笑,道:“你们都进去。”

兰儿坚决的道:“不,要死也得奴婢先死。”

其他五人齐声道:“对。”

白凤凝重的道:“青风殿历代宫主,从未失信于江湖,我自然也不能例外,一己之生死乃是小事,你们都进去。”

菊儿焦虑的道:“宫主……”

白凤沉沉摇摇头道:“不要多说了,这是命令。”

话落推开包围,大步走向向晨东。

血,随着她移动的莲步,在地上划出一条醒目的赤线。目注停在面前六尺之内的白凤,向晨东凝重的道:“你还欠老夫两剑。”

白凤冷静的道:“你有把握的话,尽管来讨。”

向晨东用的仍是原来的那一式。

白凤这一次改变了打法。她没有向上跃,但她依然无法解开这一剑。向后倒射出五尺,落地由于未能收得住强猛的反震力,而在连返三步之后跌坐在地面上。

这一次,她伤了两处,向晨东也没有停在原处。如一阵狂风,向晨东凌空而落,势如饿鹰抢食,快如电闪。

白凤伤在右臂及左腿,虽是外伤,但伤势之重照常理估计,她无法用剑了。

常理,往往无法估计一个人的精神意志。白影在凌空扑落的向晨东身下如旋风般的卷射而起,大吼声中,向晨东向后暴射一丈多远。

他的咽喉在滴血。

向晨东伤得极轻,但却吓得不轻。要不是他全神贯注,要不是白凤的右臂不听指挥,向晨东此时包准已尸横而魂断了。

一击再度落空,白凤心知大势已去,心中不由发出一声黯然长叹。

白凤的两名侍女及“四朵金花”又扑到了白凤身边。白凤没有再赶她们,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我把你们带进了绝地。”

六人十二道目光闪射着同样的光芒,真诚而坚定,敬重而忠诚。

此时,言语已是多余。

在咽喉上抹了一把,向晨东残酷的道:“白凤,老夫定要看你能顽抗到何时,你们都给我滚开。”

六把剑同时出鞘,一道人墙挡在白凤前面。

向晨东向前跨进两步,冷酷的道:“螳臂挡车,老夫先收拾你们,看她往哪里躲。”

话落抬脚就向前走。

“阁下再向前走一步,这位商二少爷的人头就落地了。”

声音不高,但有震撼力。有震撼力的声音最慑人。

向晨东与王瑞年二人头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其他三人对这种声音却很熟悉。声音起于王瑞年与薛天行之间的商承业身边,他们闻声转头时,商承业正在惊慌的大声叫道:“向老,快停。”

锋芒森寒的剑刃架在商承业的喉上,薛天行转身看见商承业身边的人,顿时心中凉了半截。

他脱口叫道:“唐傲!”

王瑞年虽猜得到唐傲是在向晨东凌空扑向白凤的那一瞬间控制了商承业,但对他这个武林名宿而言,仍是件面上无光的辱名之事。

王瑞年猛然转向唐傲,同他冷喝道:“放开他!”

这三个字听起来极具威严。

唐傲冷笑道:“听说你的枪从未逢敌手,不比语言更有效吗?”

王瑞年真的提起身边的长枪来。唐傲仍站在商承业身边,淡漠的望着他。声势显赫的王瑞年,疾言厉色再加上蓄势待发,仅只换得对方冷漠一顾而已,王瑞年没辙了。

向晨东又怒又急,暴跳着道:“你就是唐傲?”

唐傲冷冷的道:“向晨东,你的剑之所以达不到至高境界,暴躁心浮也就是原因之一了。”

向晨东功败垂成,正满腔的怒火,此时又听到唐傲的言语,他顿时又叫又骂道:“放屁。”

唐傲冷冷一笑道:“阁下不愧是武林中的名宿,一言一行,足以为天下同道之风行典范。”

向晨东气得两眼发赤,跃落在唐傲面前七尺处,狞恶的道:“老夫宰……”

话一出口,却看到了商承业,硬是又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

唐傲冷冷的道:“先宰了他,阁下就有机会宰我了。”

向晨东狠狠的吞了两口口水,压沉声音道:“唐傲,你也是个人物,排行榜前三……”

唐傲打断了他的话道:“阁下大概已有多年未用“激将”之计了吧?怎的说起话来这般普通?”

向晨东压住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道:“老夫是想领教领教易经洗髓图上的绝学。”

唐傲冷笑道:“唐某生平很少使看得起我的朋友失望,不过,今天恐怕……”

目光向白凤那边扫了一眼。

向晨东脱口道:“老夫保证不伤害她们。”

唐傲淡淡的道:“阁下的保证,唐某信得过,可是,万一阁下不幸死在唐某之手下,你看……”

向晨东虽然不相信有此可能,但对方却未必作如是想,情急之下,脱口道:“条件由你开。”

唐傲脸色凝重的道:“阁下一定要试试?”

向晨东道:“废话。”

唐傲星目冷芒如电,道:“好,唐某让你如愿,商二少爷是她们的护身符,理应交给她们,阁下同意吗?”

他们当然都不会同意,但是,即使他们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事实。

望着商承业,唐傲冷冷的道:“二少爷,委屈了,请吧?”

剑架在脖子上,商承业比孙子还听话。

唐傲是退着往里进的,使的快剑,王瑞年的快枪都没有发挥的余地了。封了商承业的力量,唐傲对着二个侍女道:“二位小姑娘,交给你们了。”

绝处逢生,面对着这个敌友未明的俊逸出尘的年轻人,犹如异乡落魄的游子遇到了亲人般,这份感受已非“恩情”二字能表。

泪光滚动在十二只明亮的美眸中,二侍女不停的点着头。

白凤忍着剧痛站了起来,道:“唐傲,你……”

唐傲淡淡地笑笑,道:“这只是凑巧,阁下不必放在心上,唐某不寄望阁下因此而改变寻找唐傲的本意。”

唐傲是不希望白凤感恩的,因为,白凤曾经在可以杀他的时机没有杀他。

白凤又会怎么想呢?毫无疑问,她知道唐傲做的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因为王瑞年站在商承业身边不远处。

其实,白凤说话的本意并不是要拒绝接受商承业,只是唐傲话落并没有停下来听她解释。也许,即便是唐傲留下来,她也很难启口解说什么,因为,她一直没容许唐傲解释什么。

“苍天知我心”,白凤此时真希望苍天是一方能映出人们心事的布幕,把她的心事映在幕上,也映在唐傲面前。

此时映在唐傲面前的是向晨东那张狰狞的老脸。相距八尺,唐傲道:“阁下身上还流着血。”

向晨东狂傲的道:“对你来说,这样或许比较公平些。”

唐傲道:“唐某已警告过你。”

向晨东道:“别说你是杀手排行榜上前三的人物,就是第一,对老夫提“警告”二字,你还不配。”

唐傲冷哼一声道:“阁下请。”

急于动手发泄心头之恨,向晨东开始移动脚步。

唐傲的剑法,薛天行及潘文清都曾见识过。虽然二人的武功都比向晨东相差很多,但是,站在评断的立场来着,他俩总觉得向晨东如果想摆平唐傲似乎不太容易。

薛天行为人比较狡猾,不肯表示心中的想法。但潘文清一心忠于商永泰,见状连忙抢口道:“慢着。”

向晨东止步转向向潘文清,冷喝道:“这里的事轮不到你开口。”

潘文清不亢不卑的道:“站在同是为商堡主做事的立场,本座自感有直言的义务。”

话落不等向晨东开口,径自转向唐傲道:“唐傲,这场生死搏斗,并不是纯个人之争,如果你败了,你怎么说?”

唐傲淡然一笑道,“如果唐某输了,向晨东会留给唐某开口的时间吗?”

潘文清道:“因此,在你未死之前,你得先把话交待清楚。”

潘文清的一番话,向晨东听起来相当受用,心中怒火也降低了几分。

唐傲知道潘文清要他交待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把商承业交给青风殿,等于已没有主宰之权,因而他明知故问的笑道:“输招输命,这个交待还不够清楚吗?”

潘文清冷笑一声道:“老夫指的是我家二少爷。”

点出了商承业,唐傲倒有点儿难以回答了。

潘文清见状即时逼问道:“唐傲,比斗的起因是因你掳走了二少爷,比斗的结果总不会化解不掉起因的。”

即便是唐傲有把握胜了向晨东,人已交给了青风殿,他已无权再提“还人”二字。然而,站在一个“理”字上,他也说不出不交人的话。

潘文清紧追道:“唐傲,你总不该连句交待的话都没有吧?还与不还,一句话,老夫决不多言。”

“一句话”,问题是唐傲无法说这句话,原因正如潘文清所说的,但局面却令唐傲尴尬。

白凤此时突然开口道:“如果唐傲胜了呢?”

这个问题,潘文清也一样无可作答,事实上,他也不敢作答。

潘文清双眼一翻,道:“老夫问的人是唐傲。”

白凤词锋犀利,通:“他已经把人交给我,我当然有权解答这个问题。”

潘文清无言反驳,只得让步道:“老夫提的问题在先。”

白凤毫不考虑的道:“好,那我就先答你的问题,如果唐傲输了,我不但会把商承业交给你们,而且,青风殿在场所有的人,任凭处置,决不反抗。”

潘文清道:“老夫如何信得过你?”

白凤冷冷的道:“信与不信,悉听尊便,本宫不做进一步的保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潘文清无计可施。

王瑞年突然开口道:“堂堂青风殿一宫之主,如果连个“信”字都守不住,何以服众?老夫信得过你。”

白凤随即道:“阁下的话算数吗?”

这句话伤了王瑞年的自尊,那双凶暴的金鱼眼猛然一瞪,冷声道:“不算数的话,老夫又何必放这个屁。”

白凤粉脸没有了怒色,道:“很好,阁下的话既然算数,请作个主回答本宫的问题如何?”

王瑞年脱口道:“老夫即刻撤人。”

白凤冷声道:“商二少爷任凭本宫处理?”

王瑞年权势再大,终究是替商永泰做事,他自知无权,也不敢作决定。

商承业是白凤等人的保命符,她也不敢真的杀害商承业,她如此说的用意无非是要先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然后,再突然松口,迫使对方就范。

王瑞年支吾半晌,始终道不出个所以然。

白凤冷哼一声道:“本宫就知道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像他这种料子,本宫杀他与放他都不要紧,所以,如唐傲胜了,阁下又能守信撤人,本宫就放了他,如何?”

这个结果虽然不完全理想,总比方才的僵局强过百倍,王瑞年猛一点头道:“行,老夫信得过你。”

其实,不相信又能怎样?唐傲扭头向后看了一眼。

而白凤也正在看着他。

唐傲从那双美目中看到的是轻松、坦然而信赖的光芒,使他觉得事与愿违,而心情沉重。

白凤从唐傲眸子中看到的是歉疚与沉重。

唐傲转过头来,向晨东正在等着他。

阴鸷、狞恶,这个功高又奸险的老怪物,早已看穿唐傲的心事了。

“唐小子,你的剑上有七条人命,加上你自己的,一共八条。”

唐傲淡然道:“因此,唐某会更加小心些。”

向晨东阴沉的道:“用剑之道首重心宁,倍加小心,是你心上的一条枷锁,小心喽。”

向晨东讲的是实话。有些话说出来比不说更能加重心理上的负担。

白凤急忙插嘴道:“唐傲,我们的生与死取决于剑,担心于事无补。”

此时,双刃剑向晨东开始向唐傲走去,他的速度很缓慢,气势却随着行走而增长着,显然,他是心无旁骛的专一。

“想想,她们都还年轻,个个美貌如花,她们的盛放与凋零就系于你剑尖上了。”

唐傲不再言语,也缓慢的移动脚步,走向向晨东。

向晨东的功力已提聚到极点,他仍在威胁唐傲:“唐傲,如果你认输,咱们还可以跟你谈谈条件,而且,你可以先提出来。”他在松懈唐傲的斗志。

唐傲语调平和而缓慢,道:“阁下说了这么许多,只证明了一件事。”

向晨东此刻迫切需要知道唐傲心里感受,闻言道:“证明哪件事?”

唐傲的语调依然平和得没有一点火气:“恐惧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管唐傲此言是出自内心还是故意威胁向晨东,都证明拖久了对向晨东不利。随着向晨东缓慢挪出去的右脚而抬平,而推出,剑指向了唐傲的咽喉。

每一个动作都可清晰的看到,干净俐落,毫不拖泥带水,动作与动作间连成一气,中间没有毫发间隙。单凭这点毫无火气的行动,就不是江湖上一般佩剑、用剑甚至论剑的人所能望其项背,行家伸手,有无立辨。

向晨东迈脚的动作很慢,举剑的动作也不快,然而,平伸的手臂几乎刚伸直,剑尖已达唐傲胸前了。

原本相隔五六尺的距离,一下子神秘的消失了。

寒霜剑也是平伸出去的,看起来也极缓慢,但却天衣无缝的搭配着向晨东的每一个行动。好像他俩动手之前演练过,每个攻击与反击动作都极其自然的相互反制着对方俩柄递向对方的剑都是平直的,看起来都没有变化,但在两件重叠之前,却发出一串紧密的碰撞声。

一共互相交击了多少次,无法由破击声中去算清楚,因为碰击声密得犹如一道连续不断的长呜。

剑身左右又行交叠,搏斗者彼此错身而过。

胜与负,就在这错身之际决定了。厉吼声中,向晨东翻倒在地上,狂暴的滚出七八尺远,地上留下一连串斑斑的血迹。

大部份的血是从他右腹侧流出来的。

出七八尺后,向晨东腾身从地上跃立起来,右腿一软,着地后向右偏了两三步,才站稳。几乎是撞在赶来救援的王瑞年身上。

向晨东显然伤得不轻。

他的剑柄少了两寸,这是向晨东没落得肚破肠流,能保活命的唯一原因。

向晨东心头的怒火比方才的旺盛,但是他没有把王瑞年赶走。也亏是王瑞年身手快,要不然,他决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

唐傲仍站在原处,只是转了个方向,仍面向着向晨东。

他左眉骨上也有一条三寸来长的剑伤,虽然也是皮破血流,但这只能算是点儿皮肉之伤罢了。

“向晨东,胜负如何?”语调平淡,没有得意之色。以唐傲的年纪,竟然也有这份胜而不骄的内涵,向、王俩人的心情自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提起身边的长枪,王瑞年震怒的道:“老夫接你几招。”

唐傲冷漠的扫了向晨东一眼,淡漠的点头道:“可以。”

反应出乎王瑞年意料之外,也使向晨东更觉汗颜。

王瑞年刚跨出头一步,向晨东.突然冷喝道:“慢着。”

王瑞年知道唐傲此刻内力一定不足,是个除他的大好机会,急声道:“向兄,这是他自己找的,也证明他目中无人。”

向晨东冷笑道:“是吗?他指名找你了?”

王瑞年一呆,道:“向兄,你怎能这么说话?”

向晨东冷冷的道:“因为我还没死,因此,还轮不到你。”

王瑞年焦急的道:“可是你的伤……”

向晨东道:“不能再战了。”

猜不透向晨东的心思,但事关多年老友的性命,此时如果相瞒,无疑是鼓动他去送死罢了。

王瑞年在一阵心念急转之后,直言不讳的道:“是不能再战了。”

向晨东点点头道:“好,老弟,老夫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方才我与姓唐的是怎么约定的?”

王瑞年顿时老脸一红,讷讷的道:“这……这……向兄的意思是……”

向晨东道:“咱们可以赌命、搏命乃至于输命,但是,要抬得起头来,活得像个人的模样。”

王瑞年老脸再度为之一红,猛一点头道:“向兄说得对。”

话落扫了薛天行、潘文清二人一眼道:“咱们撤。”

话落脱下上衣,撕了两片接好,细心的替向晨东包裹右腹的伤处。

潘文清趁机开口道:“唐傲,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唐傲道:“青风殿主不是说了吗?”

潘文清坚持道:“人是你掳去的。”

唐傲道:“唐某已把人交给青风殿了,阁下该不会是想旧事重提吧?”

潘文清坚持道:“老夫正是要旧事重提,你们什么时候放人?”

唐傲冷然一笑道:“阁下是在自讨没趣。”

说话时目光逼在王瑞年脸上。

王瑞年自觉脸上无光,沉声道:“潘文清,老夫方才答应的事,你不会没听见吧?”

潘文清沉声道:“我的要求与你对他们的承诺无关。”

王瑞年一怔道:“无关?”

潘文清冷冷的道:“老夫要向他们提的是交换人质。”

心头一动,王瑞年道:“你指的是墨桑他们?”

潘文清点点头道:“正是。”

这倒是一条可行之路,王瑞年没再坚持撤退。

薛天行见王瑞年没有反对的意思,急忙上前一步,插嘴道:“宫主,你怎么说呢?”

对于薛天行的抢着出面,潘文清心中虽然不满,但并没有表示出来,他一心忠于商永泰并没有计较这些。

想到墨桑等人的安危,白凤倒有些进退维谷之感了。

薛天行见状又追着问道:“只要你放了二少爷,咱们一定把你的人全放给你。”

他们把墨桑等人放回来并非没有可能,问题是她手中没了商承业,安全上势必完全失去保障。

而这层顾虑与王瑞年先前的承诺没有关连,一旦答应交换,前约定然失效。

白凤重伤在身,一旦王瑞年率众攻击,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薛天行仍在步步逼进道:“久闻青风殿主白凤遇事处理明快而刚烈,性烈似火,怎么今天……嘿嘿,莫非……”

娇靥上浮上一片怒色,白凤似乎想开口,但因事关更大,她还是忍住了。

薛天行察颜观色,心中明白白凤久不开口的原因,嘲弄笑道:.“当然,现在宫主身负重伤,青风殿安全堪忧。不过,宫主身边有唐傲护花,应该可以撇开这层顾虑才是。”

白凤苍白的粉脸倏然一变,冷声喝道:“闭嘴。”

薛天行笑容一敛,冷声道:“老夫是不想多话,只要你给老夫一个答复。”

白凤的明眸迅疾的扫过唐傲的脸上。

唐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凤深信若她开口求唐傲替她护法使她安心疗伤,唐傲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尽管一句话的代价可能关系着她与她身边这些人的生与死,她仍不愿说这句话。

白凤冷冷的望着薛天行道:“怎么交换?”

薛天行道:“我把人带到此地。”

白凤冷声道:“行,不过……”

薛天行道:“不过什么?”

白凤道:“墨桑可是毫发无损。”

薛天行傲然一笑道:“由向晨东和王瑞年二位前辈出手,他们还会有受伤的机会吗?”

话落突然转向潘文清道:“潘铁卫,去吩咐他们把人带来。”

只要能放出商承业,潘文清就觉得安心多了,闻言急转身消失于夜幕中。

白凤心念在急速的转动着。她在盘算交换过人质之后,下面该如何来防守。

唐傲神态悠然,完全像个局外人。

向晨东坐在地上调息着。

王瑞年则紧紧抓着身边的寒铁枪杆。

薛天行目光转向唐傲脸上,冷声嘲笑道:“唐傲如果有事想离开,可以请便。”

唐傲淡淡的笑道:“阁下什么时候学会替人打算了?”

薛天行笑道:“替你打算老夫没学会,老夫是在替自己打算。”

唐傲冷漠的道:“怕唐某插手?”

薛天行道:“青风殿的白凤艳名满天下,老夫怕你多情坏老夫的事。”

唐傲笑笑道:“如果对方同意我出手呢?”

老脸立时一变,薛天行冷声讥讽迫:“堂堂的杀手,什么时候竟变成了护花使者了?”

唐傲淡淡的道:“阁下很着急?”

薛天行冷声喝道:“无耻。”

唐傲淡然一笑道:“就事论事的话,唐某可比不上你!”

王瑞年也怕唐傲插手。于是他也抢着道:“薛老弟,多事争论无益,何不问问当事人愿不愿意与唐傲联手合作?”

这倒是个好主意,因为武林中几乎都知道白凤率众进入中原的目的就是要找唐傲了断一段恩怨。虽然没有人知道这段恩怨的详情,可想而知这梁子一定不小,否则,白凤不会一进中原,第一个目标就要唐傲。

薛天行注定白凤,问道:“宫主,你怎么说?”

白凤毫不考虑地道:“本宫的事,本宫自己会解决。”

白凤知道这是句很伤人的话,但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在这种情形之下,不管以哪一种方式接受唐傲的帮助,她都属于接受施舍的一方,在她心目中,唐傲与她之间已没有什么仇与怨,她不接受,纯粹是基于一份她此时此地所不该坚持的自尊。

薛天行得意的转向唐傲道:“唐傲,你还有留下来的理由吗?”

唐傲笑道:“唐某有什么非离开不可的理由吗?”

薛天行冷然道:“这儿的事与你无关。”

“商家堡与青风殿之间的事确与唐某无关,不过,唐某与贵堡之间的事好像还没有完结呢!对吗?”唐傲冷冷的道。

这一问,商家堡的人全都无法回答。

王瑞年突然冷笑一声道:“唐傲,不管你是基于什么目的,你总算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阁下方才碍于的承诺而大失所望,现在,那个承诺已经消失了。”唐傲冷漠的道。

王瑞年一挺身边寒铁长枪,向前跨进两大步,狞声道:“老夫正想提醒你,你倒先说了。”

唐傲冷然笑道:“现在?”

王瑞年道:“一战既难免,久等无益。”

唐傲点点头道:“有道理。”

话落迈步向王瑞年走去。

唐傲与王瑞年之间的对立,看起来与青风殿毫无关系。然而,青风殿在场人的生死,则完全取决于这一战� �

如果唐傲真的不为青风殿设想,他大可等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自己再出手。

白凤很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没有任何表示,状似旁观者。

薛天行心中暗自着急,脱口叫道:“唐傲,你是白白在那里送命,没有人会感激你的。”

唐傲唇角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薛天行一眼。

相隔六尺多远,唐傲与王瑞年几乎在同时停住前进的脚步。

也就在两人刚停下来的刹那间,潘文清铁青着那张严肃的老脸,冲进场中来。

他脱口叫道:“慢着。”

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情绪似乎一直平复不下来,潘文清激动的叫道:“人全不在我们手上了。”

在场所有的人,唯一不吃惊的就是唐傲。他冷漠的道:“怎么?全跑了?”

王瑞年的反应很快,目光投在唐傲脸上,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跑了?是你救了?

怪不得当潘文清提到交换人质时,你一直没有表示意见,人一定是你救的了?”

白凤的目光投在唐傲背上,她虽然怕与唐傲锐利的目光接触,此刻她却希望接触到他的目光。

“人是谁救的,阁下问问潘文清可能要比阁下瞎猜要快得多。”唐傲冷漠的道。

王瑞年固执的道:“商家的八剑阵,非寻常武功,除了你之外,别人拿不下他们。”

唐傲冷冷的道;“阁下未免太抬举唐某了,何不先问问潘文清?”

潘文清抢口道:“是疾风剑腾劲风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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