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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祸害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表达了文人墨客对这座城市由衷的赞美之词,此处美景众多,历来是风流才子、游人文士喜欢流连之地,西湖、千岛湖、钱塘江潮,多少历史传,多少凄美的爱情故事都在这座历史名城中诞生。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宋龄娥浅浅轻吟着这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心中却暗暗想着昨天的事情。潘芷荞悄悄走了,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宋东宇和六名龙影卫前去暗访,希望能打听到消息,在官府之前找到她。而顾兴也上路了,他要赶回山西通报昨天得到的消息。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现在宋龄娥才感觉到,穿越者真的不是万能,各种厉害人物、强大势力交错纵横,权谋机变、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昨天要不是运气好,偷听到肃顺和耆英的谈话,乔家商号只怕损失就大了。但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唯有一条心走到底了。

宋四元看着身边的女孩似乎心事重重,温言道:“龄娥,前面就是你龚师傅的家了,我知道你和你龚师傅相处时间虽短,但那份师生情谊却深,到了龚府上注意别失了仪态。”

宋龄娥蓦然回过神来,头道:“好的,爹爹。”人都是感情动物,和宋四元相处久了,爹爹二字乎自然而出,亲情不像爱情一样可以轰轰烈烈、至死不渝,它只是静静的徜徉在生活流水中,需要细细体会,慢慢领悟的。

父女二人来到了龚府门口,却见府门前杂草丛生,门房破败不堪,府内冷冷清清,没有人声。宋四元吃了一惊道:“怎么弄成这样?龚自珍不是还有个极为了得的长子吗?怎么好好的一个府邸变成这样了呢?”

宋龄娥道:“龚师傅长子很厉害吗?”起龚自珍的儿子,宋龄娥其实是知道的,她前世对近代战争做过研究,知晓这个人也是个人物,不过是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物,龚自珍长子龚橙,字孝拱,号半伦,中国人讲究“五伦”,可这位龚大公子除了自己的老婆,别的通通不爱,故自号“半伦”,他虽放荡不羁,可并非不学无术之徒,相反他自幼聪颖,家学渊源,又有严父亲授,学识极为了得,但为人却却生性狂傲、喜空谈,世称狂士。

如果仅仅做一名“狂士”,倒也罢了,偏偏这位龚橙出走上海,在走投无路之际投靠了英国公使威妥玛。龚半伦流利的英语,让这位公使大为惊叹,对他极为赏识,给了他很高的待遇,行动有护卫跟从,月致万金。包括公使本人在内,上上下下都恭敬地称他为龚先生。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龚半伦为洋人效力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英法联军侵入中国,龚半伦随英舰北上来到北京后,将辫盘到头,戴洋人帽,穿白色西装,出入洋兵营盘,狐假虎威,好不得意。随后,他将联军引进圆明园,并抢先一步单骑直入,取珍宝重器以归,大横财。然后,就有了那场震惊中外的大火……这场大火燃烧了一百多年,直到今天还烧得所有的华夏民族心痛,也让世界上所有有良知的人心痛。

与龚半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父亲龚自珍。父子俩一个爱国,一个卖国,一个名垂青史,一个遗臭万年。所以宋龄娥对他印象极为深刻,但不便对宋四元起,所以装作不知道。

宋四元头道:“你龚师傅的长子叫龚橙,学识了得,不在其父之下。可是生了什么事呢?”

宋龄娥道:“爹爹,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用,还是去看看龚府上还有没有人。”

宋四元头,父女俩走到龚府门外敲起门来,片刻之后,一个头全白的老仆开了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找谁?”

宋四元抱拳道:“老人家,我是龚自珍先生的好友宋四元,从山西来,想拜祭一下龚先生,请问贵府龚橙龚大公子在吗?”

那老仆叹了口气道:“宋老爷,你来晚了,大公子已经到上海去了,这府邸也被质押给了当铺,过几日期限就到了,当铺就要把房子收了。”

宋四元吃了一惊道:“这龚大公子怎么如此不孝?家传府邸就如此败掉了。”

那老仆摇摇头道:“大家都劝过他了,可是他不听,又是长房长子,无人能管得了他,现在弄得家人离散,府邸沦落了。”

宋四元也叹了口气道:“那老人家,不知龚先生葬在何处,可否带我们去拜祭一番,聊表心意。”

那老仆头道:“那好,我本来过几日府邸被人收了去后,也要回家乡了,你们若是晚来几日,只怕这府上就没人能带你们去了。宋老爷请跟我来。”

宋龄娥听了两人话,眼神中泛起一丝杀机,这龚橙不忠不义不孝,留下来是个大大的祸害,决定派龙影到上海除掉这个祸害。

父女俩跟着老仆出了杭州城,来到杭州城外龚自珍的墓地,看着龚自珍冷冷清清的墓地,宋龄娥想起龚自珍和自己相处的种种事情来,不禁心中难过,眼泪又有外涌的趋势,真的是女孩子的身体,开始喜欢哭了吗?宋龄娥从前也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现随着穿越之后时间的推移,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对现在这副身体越来越适应,越来越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难道今后真的会从内到外都变成一个女孩子?

回想从前听的什么变身、灵魂交换等等故事,自己从不相信一个人能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而现在她有些相信了,因为人的适应能力决定了这个问题,就好像原来是男人站着解决解的问题,现在是女的了,身体上不允许只能坐马桶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坐马桶了。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体,也正逐渐改变着她的心理。

所以现在她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动不动就爱哭,虽然她在做着抗争,但是这种想哭的冲动一次又一次的袭来,自己又能控制多久呢?她不知道,在龚自珍的墓前,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连宋四元也眼圈微红。

那老仆看着宋龄娥哭得伤心,问道:“宋老爷,姐好像对老爷很好呀。”

宋四元头叹道:“女得龚先生教授学业,可以是龚先生的学生。”

那老仆哦了一声,忽然跪在宋四元面前哭着道:“有一事还请宋老爷相助。”

宋四元慌了手脚,连忙去扶起他道:“使不得,老人家,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但老仆就是不起来,只是不住的要磕头。

宋龄娥大哭一场,心中郁结消解,看到老仆又哭又拜的,停住哭声,上前劝道:“老人家,你先起来,我和爹爹只要能做到的,都能帮你做到的。”

那老仆听了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道:“宋姐好心肠。”他看了看龚自珍的墓碑道:“老爷去世前托我照顾大公子,但我没用,照顾不了大公子。我知道这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但是我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老儿也不敢奢望宋老爷能照顾大公子,只是大公子去了上海之后,好久都没有回来看过老爷的墓了,老儿希望宋老爷能劝劝大公子,让他每年能回来看看老爷的墓,别让老爷在下面还担心。”

宋龄娥听了很是难过,这龚橙没心没肺的,父亲死了连看都不回来看看,但她杀心已下,却想不到这老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看着宋四元,看他如何决定。

宋四元头答应道:“老人家,我会让人去上海找龚大公子的,让他每年回来给他爹爹上香的,你放心吧。”

宋龄娥心中一沉,看着龚自珍的墓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下这个杀手,而且想到这个时空的龚橙不定还没有变坏呢?但她瞬间掐灭了这个念头,变卖祖业,已经是大大的不对,于父不孝,更是不可原谅,她打定主意,先把龚橙抓回来,完成老仆的心愿后,再下杀手不迟。

和老仆分别之后,父女俩回到了居住的顺兴客栈,宋龄娥之所以提议住到这里,是为了方便监视肃顺的举动,但似乎自从昨天住到顺兴客栈之后,就没见肃顺出过房门,宋龄娥和龙影卫分别窥伺过这家伙,肃顺不是看书就是睡觉,连饭菜都是在房间里吃,宋龄娥很是奇怪,难道肃顺是清朝第一宅男?摸不透肃顺的打算,宋龄娥只能希望宋东宇能快些找到潘芷荞,否则她被抓到,被耆英用来要挟青帮黄寺庵室的潘锋,那整个青帮就会沦为六阿哥的爪牙,到时候不光四阿哥,整个乔家和天下会都会更加被动的。

(Ps:第二更送到,终于有封面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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