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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京之路

舟船沿运河一路行驶上京,途中富察氏悲伤之情慢慢平复,这天,玉兰将手上剩余的几两银子交给富察氏,道:“额娘,我们剩下的银子不多了,我们母子四人一路上还要使用,只怕是要得节省着些。”

富察氏叹了口气道:“兰儿,为难你了,让你一个女孩子扛起这些事情来。现在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咱们母子只有回京投靠你外祖父去。但是当年,你外祖父一直是反对额娘嫁给你阿玛的,这次势穷投奔,难保不会有些闲话,你性子好强,到时候千万要忍让些。”

玉兰微微一笑道:“我知道的额娘,别人不来热咱们,我也不会和他们计较,要是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叶赫那拉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富察氏看着玉兰柔声道:“你一直男装打扮,现在又出这番话来,真是像个男子汉呢。”

玉兰摇了摇嘴唇道:“我们几个都是女子,弟弟年纪还,要是没有一个男人撑门抵户的,这回京之路怕是要被人欺负的。”

富察氏伸手抚着玉兰的秀脸柔声泣道:“难为你了玉兰。”

正话间,玉荣走进舱内,焦急的道:“额娘,照祥他忽然晕倒了,身上忽冷忽热的。”

富察氏和玉兰都是吃了一惊,到照祥的舱内一看,照祥身上不住的颤抖,口中不住的叫冷,但身上却是火热的滚烫。富察氏见爱子生了急病,慌了手脚,连忙道:“玉兰,你快去请大夫。”将身上的银子又交给了玉兰。

玉兰接了银子转身出了船舱,命船夫靠了岸,整整衣冠下了船。上了岸一打听,原来已经到了江苏清河县,玉兰快步向清河县城走去,一路上,想着照祥病的症状,玉兰心底不知为何,却想起一种病来,是疟疾,对就应该是疟疾。

一炷香之后,玉兰带着大夫回到了船上,那大夫倒是个良医,看了照祥之后道:“公子得的是疟症,俗称打摆子,我开几贴药,先吃着,注意给公子多加些被子,出了汗要马上擦了,不要再受寒了。”罢写了个方子,交给玉兰。

玉兰付了诊金,跟着大夫上岸抓药,回来之后按照医嘱把药煎了,端给照祥喝了,片刻之后看着照祥倒是好了些。母女三人都是松了口气,忽听玉荣腹中鸣叫,玉兰才想起都还没有吃饭,上岸买了些食材回来,煮了些饭食,又熬了一锅稀粥,招呼富察氏和玉荣先吃,自己端了稀粥先喂照祥。

玉荣倒也懂事,胡乱吃了几口,来换玉兰,道:“姐姐,你去吃东西,我看着三弟就行了。”

玉兰顺了顺额头散下来的秀,道:“你正长着身子呢,不多吃?”

玉荣红着眼道:“姐姐,我也是大人了,就想多帮帮你,你去吃饭,我来就行了。”

玉兰头,轻轻拍了拍玉荣的肩头,出舱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富察氏,她端了满满的一碗饭菜进来,道:“兰儿,你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玉兰心中一阵温暖,肚中也很是饥饿了,接过饭菜吃了起来。吃完之后,姐妹俩一起到河边一起洗碗,玉兰看着河水忽然道:“玉荣,待会儿洗完了,我们还要把碗筷放到锅里烧煮一下。”

玉荣奇道:“我看这碗已经洗干净了,怎么还要烧煮呢?”

玉兰道:“上面有我们看不到的虫,照祥怕就是用了这没烧煮过的碗,才得了疟症的。”

玉荣知道姐姐读过很多书,知道的也多,当下头道:“好的,姐姐。”跟着玉荣又道:“姐姐,给照祥看病,又花了不少钱,是不是我们剩下的银子不多了呢?”

玉兰微微一笑道:“姐姐会有办法的,你照看好额娘和照祥就行,银子的事有姐姐呢。”她虽然笑着的,但心中知道身上只剩下十几文钱了,明天还要再给照祥抓几副药,一时半会儿上哪里想办法筹钱去?愁肠百结,没由来的又想到了荣禄,自己还欠他五十万两的巨债,却是怎么还呢?

荣禄和黄麒英此时正策马疾驰。从山西出来,荣禄和黄麒英先行,顾兴和薛永带五百龙影卫,分散南下,集结地设在了杭州青帮的总部。荣禄和黄麒英先到了京城,荣禄看到了玉兰和江忠源写给他的信,当下赶往泾县茂林,不想到了茂林找了几日,才得到消息,惠征病危,玉兰回了芜湖,便赶往芜湖来找玉兰。

黄麒英看着天色已黑,道:“荣兄弟,前面就是芜湖了,要不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玉兰。”

荣禄摇头道:“惠征这混蛋,不定是又在装病,骗的玉兰回去,让我扑个空,要连夜敢去才行。”

黄麒英头问道:“那我们到了直接抢人吗?”

荣禄哼哼的道:“我是惠征的大债主,他欠我五十万两,要他女儿来还债。”

黄麒英微微一笑道:“我怎么看你就像王老虎抢亲似的。”

荣禄大笑道:“我就是去抢亲的。”

来到芜湖县城,惠征的府邸,上前一问,想不到惠征已经过世,一家子人北上回京了,家宅也卖给了别人。荣禄和黄麒英呆在当场作声不得。

荣禄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道:“黄师傅,龙影应该还有人在监视,我们找找看。”两人武功都是极高,四下搜寻片刻,现一个青衣人在附近窥伺。荣禄轻轻跃了过去,低声道:“天青下山。”这是天下会中的切口,里面包含了天下和青山两字,只有天下会众知晓其意。

那青衣人愣了愣,道:“清水断流。未知阁下庙门几重?第几座菩萨?”

荣禄答道:“二重庙门第四座。”

那人吃了一惊,连忙行了一礼,天下会中一重庙门就是指的秦穆严和方忠善两个护法,二重庙门指的是杨威智、宋东宇、何天赐、荣禄四个天王。那人想不到荣禄地位如此之高,行了一礼道:“金陵龙影卫陈善见过天王。”

荣禄急急的问道:“可有玉兰姑娘的消息?”

那陈善道:“惠征死了,也没见玉兰姑娘回来奔丧。倒是这几日惠征的丧事都是一个年青的漂亮公子出面主持的,看他穿了丧服,却不知道是不是惠征的亲戚。”

荣禄一听喜道:“那就是玉兰,她穿了男装。”

陈善一拍脑袋道:“原来如此。”

荣禄又问道:“那惠征的家里人上京走了几天了?”

陈善道:“三天了,我的另一个搭档赵乐已经跟上去了。”

黄麒英皱眉道:“那怎么办?是去追惠征的家人?”

荣禄想也不想道:“去追惠征的家人,陈善你回去复命,这里不用守了。”罢和黄麒英两人又上马望北而去。

第二天,玉兰醒来,在船上惠征的灵前上了三柱清香,祝祷了一遍。唤醒玉荣,吩咐她照看好富察氏和照祥,自己上岸去给照祥抓药。

走出船舱,玉兰暗想自己身上的银子不够,如何给照祥抓药呢?正想办法的时候,忽听岸上一人唤道:“请问这船上设灵的是道台老爷吗?”

玉兰很是奇怪,怎么有人知道这灵堂是惠征的,顺眼看去,却是一个仆役打扮的汉子,当下大声答道:“是啊,这位大哥有何见教?”

那汉子很是欢喜,上到船来道:“的是清河县知县吴棠吴大人的家丁,吴大人得知道台老爷仙逝,特命我送来三百两银子的祭仪,聊表心意,请公子收下。”罢递过三百两银子的现银汇票。

玉兰奇道:“这位大哥你没弄错。”

那汉子神情憨厚,诚恳的道:“没错,是给道台老爷的祭仪,公子请收下。”

玉兰谢过接了,没想到现在还有雪中送炭的人,很是意外,而且玉兰也不知道,惠征是不是认识这吴棠。

那汉子送完银子,转身下了船,沿河往回走,不想又看到一艘灵船,一问之下,却是湖南刘道台的灵船,不禁心中一阵迷糊,怎么有两个道台的灵船?拿捏不定,一路快步回府,禀报吴棠去了。

吴棠听了那汉子的禀报,道:“我要送的的是刘道台祭仪,你给我送哪里去了?”

那汉子一阵心慌道:“我问了是道台老爷的灵船,就送出去了,没问名讳。老爷既然送错了,我去给要回来。”

吴棠摇摇头道:“既然送了,哪有收回之理?走,随我亲自再去一趟。”完带着那汉子出了县衙,来到运河边。

吴棠先上了刘道台的灵船,致祭了一番,又送了三百两的祭仪,好言安慰了刘道台的公子一番,下得船来,又到了惠征的灵船前,大声道:“清河知县吴棠前来拜祭道台老爷。”

玉兰出来将吴棠迎上船来道:“多谢吴老爷前来拜祭。”

吴棠道:“早间公务繁忙,未能前来祭拜,多有失礼。不知令尊在何处任道台?”

玉兰一惊,问道:“吴老爷不认识我阿玛?”

吴棠道:“不认识。”

“那吴老爷还命人送来了祭仪。”

“不妨事,同朝为臣,又到了本官的治下,自当前来拜祭的。”吴棠也不送错的事。

玉兰道:“我阿玛是安徽徽宁池广道。”

吴棠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惠征大人,想不到惠征大人英年早逝,甚是可惜了。”当下到了惠征灵前,祭拜了一番,又安慰了富察氏和玉兰一番,拜辞下船去了。

玉兰看着吴棠的背影,向玉荣道:“妹妹,你也要记好这吴大人,他明明是送错了祭仪,却丝毫没有讨要回去的意思,他雪中送炭,可比别人锦上添花好得太多了,将来我们要是富贵了,可不能把人家给忘了。”玉荣重重的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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