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穆易去看的……就是她吗？”正当众人沉默的时候，左残阳突然发话。
“哪天？去看？”除了段成岩和李东耳，PSI的侦探们都奇怪地看着左残阳，“什么时候啊？”
“有一天我们去公共墓园旁边兜风，”左残阳张了张嘴，脸色发红，似乎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和侦探们解释，但是还没有等他发出声音，就看到段成岩无所谓地耸耸肩，用就好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的语气回答，“结果正好看到穆易去墓园里面看人了。”
“原来如此，”李东耳点点头，“没错，那天她就是去看程薇的，为了避嫌，我并没有和她一起进去，而是等在外面。”
“为什么我觉得……左残阳和段成岩去公共墓园旁边兜风这件事儿……是个借口呢？”小雨悄悄地捅了捅身边的道，问。而道则冲她使了一个“不要说话”的眼色，然后转过头去，看着李东耳。
“你们会经常去看她？”恩泰也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是的。”李东耳点点头，“虽然当时她是可以做点儿什么来阻止那次悲剧的发生的，但是……”
“我明白。”恩泰点点头，“她能够做到这一个地步，也算是一个赎罪的过程了，对吗？”
“嗯。”李东耳点点头，“而且……她因为精神的问题，也没有结婚成家，到死的时候也一直是一个人……挺可怜的……所以……伽伊和我两个人商量好了让她过自己的生活，在她死了之后，过去陪陪她……”
“那其他人呢？”杜子规为陈伽伊和杨瑞德两个人的善良和包容感到很满意。
“后来，我们看了录像。”李东耳严肃地叙述着，“我们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录像，把里面所有的人几乎都找出来了，看到他们并没有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愧疚，相反的，竟然过着完全不同的光鲜亮丽的生活，我们感到很气愤、很失望，同时也对于他们感到绝望，这个时候，我渐渐动了杀机……”
“你们是怎么制定的杀人计划呢？”
“通过录像，我们看出来，其实整个事件都是因为康嘉笛的玩忽职守造成的，所以我们决定用最狠毒的方法、第一个惩罚她。”李东耳抬起头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侦探们，“于是，我想到了使用硫酸杀人。伽伊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她觉得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用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复仇。但是最后禁不住我的劝说，她还是帮助我找到了康嘉笛家里的地址，我那时候正在学校读研究生，所以可以从化学实验室里面得到浓硫酸。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就带着浓硫酸，来到了康嘉笛的家里。”
“然后陈伽伊帮助你控制住了康嘉笛，而你就将硫酸灌入了她的嘴里，对吗？”道翻看着当时的案件记录，问。
“伽伊并没有做什么。”李东耳摇了摇头，“是我，我在康嘉笛的饮料里面放进了安眠药，等她喝了睡着了之后，把她绑在了椅子上，然后在她醒过来之后当着她的面叙述了她的罪行，她一开始本来是在求饶的，但是后来，我并没有听完她的话，就……就把浓硫酸灌进去了……我怕再听多了，我就不能报仇了……”
“这件事儿陈伽伊知道吗？”恩泰问。
“知道，但是她从小就听我的，所以虽然阻拦了，也不太管用。”李东耳回答，“那天晚上的行动我是瞒着她的，但是后来我还是和她说了……至于杀人的现场，她是女孩儿，我并没有让她去看。”
左残阳点了点头——还算是个知道护着妹妹的哥哥。
“杀了康嘉笛之后，我们把目标转向了第一个看到康嘉笛离开工作岗位的吕颜身上。”一打开话匣子，往下说就容易多了，所以李东耳没有等着侦探们询问，就继续往下说着，“因为如果她当时不是不理不睬地走了过去，而是提醒一下，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儿了，所以我们把她作为我们的第二个目标。”
“让电梯失灵……也都是你做的？”
“我在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远程控制设计，所以让电梯失灵这样的事儿，我编程做的……”李东耳回答，“杀死吕颜的那天，我把伽伊骗到吕颜工作的地方，然后让她看着吕颜，说我要搜查一下吕颜的办公桌抽屉，让她帮我望风。伽伊信以为真，看到吕颜进入电梯、想要上楼的时候，就马上给我打了电话，我接到电话之后，就启动了程序……吕颜就被我杀了……”
“……”杜子规注意到，在叙述杀人的经过的时候，李东耳经常使用“我”、“被我”、“骗”这样的字眼，竭力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故，这个年轻人现在会不会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好丈夫呢？
“后来，因为康嘉笛在出事儿的当天是为了给她的男友赵异打电话，所以我就想要让那个叫赵异的人因为打电话而死。”李东耳坚定地说着自己的杀人经过，显得特别镇定，“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为了不让警方查找到短时间内死亡的三个死者之间的联系，我就只好使用了越洋电话，谎称赵异需要去美国参加一个会议，把他骗到了美国最容易发生雷电灾害的地方。很巧的是赵异刚刚抵达美国，那里就发生了风暴雷电的灾害，于是，我又打了个电话给他，把他杀了。”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你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挺强的。”恩泰由衷地说。
“再后来，我们找到了当时50研究所的发起人之一，皮可休。”听到恩泰的话，李东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当时那个出了事故的实验室，本来就是在他的手下进行管理的，出了事故之后，他并没有及时地通知警方，而是竭力想要把事情压下来。如果我妈妈当时及时的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忧心这么长时间，导致积劳成疾的……”
“这么说，你的妈妈……”小池犹豫地问。
“本来妈妈是很喜欢陈思爸爸的，但是迟迟得不到他的表白，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好像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但是有一天晚上她回家的时候，显得特别高兴，我就看到了她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一问才知道，是陈思爸爸给她的，而那天晚上的晚餐，就是陈思爸爸为了求婚而特意准备的……”说到那个时候的事情，李东耳本来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容，紧皱着的眉毛也舒缓了许多，“我还记得在婚礼前的那几天，妈妈特别开心，自从爸爸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么开心过了，那几天，她在家里忙里忙外，收拾房间，有的时候会看着我们四个人的照片，然后微笑，就那样看着看着，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看来她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呢！”小池微微一笑。
“是啊！”李东耳点点头，“真的很开心！因为我们身边又要有一个爸爸了，这个家庭又完整了。但是……”不用说，陈思求婚成功后没有多长时间，就发生了那起事故，而陈思，再也不能牵着杨亦沫的手，走向婚姻的殿堂了，“但是……马上就要举行婚礼前，一连好几天，陈思爸爸都没有来家里，伽伊也没有过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紧张，后来去找50研究所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整栋大楼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而来到陈思爸爸的家里，发现伽伊也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爸爸了，吃饭什么的都是邻居在照顾着。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出事了。”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确定陈思教授是出事故了呢？”
“陈思爸爸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李东耳回答，“他的一个十字架是他的奶奶送给他的，所以他从不离身的，但是在50研究所搜索的时候，我们看到……他的那个从不离身的十字架……就在地上。”
“而他的人不见了？”恩泰皱起眉头。
“是的。”李东耳点点头，“而且我们也知道陈思爸爸的为人——就算是有什么科研项目要求他突然离开，他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走，至少……会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或者……至少会给我们留下一张字条什么的。但是十字架还在，他却不见了，而且没有留下一点儿信息……我们断定，他是出了什么差错了……”
“所以你们回到了家里之后，你妈妈就病倒了？”
“不是的。”李东耳摇摇头，“回家之后，妈妈试着拨了陈思爸爸的手机，但是并没有什么人接听，然后看着手上的戒指还有床头两个人的婚纱照，妈妈就受了刺激……变得……变得很脆弱了……”
“……”左残阳没有说话，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到这种场面：本来以为痛苦的生活就要结束，自己长时间以来的坚持终于可以换回真爱和幸福的生活，但是就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变故却突然来临。原本两个相爱的人和两个孩子的幸福世界，煞那间坍塌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弱女子苦苦支撑着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生活……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那种孤单、那种不甘心，所有的感情一起都涌了上来，又有谁能抵挡得住呢？
（P.S）因为想要多描写一下杨亦沫女士的这种感受，所以《真相！》这一章忍不住拆成了三章来写……各位看官有没有看得烦了呢？剑前先鞠躬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