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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天使的笑

人们常常将教师比作园丁,现在我自己体会,真是不假。www.tsxsw.com

花园里的花,各色各样,可不是随便浇浇水施施肥就可以开出满园**的。

不同花卉自有不同特色,每一种你都要按照他的生长规律和个性特色来栽培。否则,他就不可能开花结果,甚至逐渐枯萎。

冯永先毫无疑问是个称职的警官,他对待孩子的脾气相比较而言也还不算另类。但他没想到恰恰冯柳是个需要温和安稳的家庭环境的孩子。冯永先只是一门心思鼓励他努力上进,努力上进,却没有想着要给他一个宽松环境。实际无论冯柳多么努力,他总是达不到冯永先的要求。学习上有考进清华的同学在前面,体育上警局里不凡特警高手。所以冯柳最后的结论就是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实在是多余存在这个世间了。有时候他也想结束自己的无能的生命,可是又看到婶子花白的头发,忙着为他做着做那,他又怕她伤心。以此从他懂事起他那敏感的心灵就没有安稳过。

我很认真地听完冯柳的述说,甚至陪他一块掉下了眼泪。

我问他:“你恨你二伯吗?”“不恨。”“为什么。”“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我心里真真地感叹,我们都那么渴望爱,可是爱竟然也会令人生畏。确实任何事情,无论说起来多好,但却必须是适时适地适度,否则就跟浇水施肥一样,少了不长,多了会伤根。

我话题一转问他:“你有女朋友了吗?”冯柳满脸绯红摇了摇头:“我这样的谁肯要哇。”我噗嗤一笑:“不着急,你现在还小。”我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我又问:“你喜欢当警察吗?”“喜欢。”

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小时候就觉得二伯很威风,谁都怕他。我就想当警察多好。后来大了,有时候看到别人受欺负,或是有人抢东西,警察来把坏人都抓住,就觉得挺想当警察的。后来王队长来了,我其实特挺崇拜他的,其实我也想象他一样能够打击罪犯伸张正义。后来你来了,你第一天给我们上的课我还记得呢。那时我才开始明白一个警察的意义。”

于是我说:“冯柳,你看着我。你要相信我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现在我明白了,我也知道了,其实我也看到了。你,冯柳,你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的公安战士的条件了。你可能还不自知,我现在的责任就是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即便你没有学会擒拿手也不影响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警察了。“

我看着冯柳,他低头紧握双手,我接着说:“你是如此的出色,只是多年的习惯你没有养成正视自己优点的信心。不要去攀比别人,别人总有比你强的地方,相反你肯定有比别人强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你首先能否是**的,自立,不是依靠别人的,有了这个做基本你就够了,你就可以不用有任何心理包袱了。对不对?况且你已经做到了,做的很好。现在是我们选择了一个较为特殊的职业-警察。这对我们就有了更多一些的要求,对不对?特别是一些擒拿罪犯的本领。你现在所有的环节都掌握的非常好,只差一层窗户纸。实际上就是你心理上这一层窗户纸。不要担心跟别人对练会输,只管放开手脚?”

冯柳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露出一个坚定的信号,我郑重其事地说:“你就要拿出今天抢东西的劲头,知道吗?”冯柳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讲的嗓子都冒烟了,我提高了些声音:“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社会都是一样的,我们就是坚决不让罪犯去抢走我们的安定,这是我们的东西,不容任何人去碰,懂吗。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会看着我被人欺负吗?你还会觉得自己不敢出手吗?不,你一定会保护好我,是不是?你就是要做到这些,而且,答应我,你一定做到,行吗?”

冯柳痴痴地看着我口若悬河,见我问他,呆呆地点点头,嘴里喃喃不清地嘟囔着:“你要是我女朋友,谁敢欺负你,我一定跟他以死相拼。”

这个时候听到当当地三下敲门声,“请进。”我应到,便站起身去开门,我只听到冯柳含糊不清的后面一句:“以死相拼。”前面的没听清。

原来是王昆仑,他看冯柳也在便问:“吃饭了吗?要不一会儿一块去看望一下师母?在她家吃个饭?”

我一听,马上说道:“好啊,那你先等我一会儿。”王昆仑笑笑点点头,又冲站起来的冯柳笑笑示意他坐下,然后转身回宿舍去了。

我转回身,这时冯柳也走到了门口,他的眼中有了一种多彩的光芒。不知是天热还是我们谈的太多,他的脸始终是红彤彤的,他也向我告辞:“高教官,你跟王队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您了。”我点头笑道:“好吧,今天就到这,不过请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冯柳郑重地点点头:“到死都不会忘记的。”

我冲他一摆手:“去,净说些过头的。”

王昆仑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姜中兴的家,路上我问他晚上吃什么,他说没准备什么。

原来他跟冯永先与黄石坚对峙了一下午,黄石坚就是闭着眼睛一个字不说等死。冯永先与王昆仑深知这种人,也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到了晚饭时间两个人就撤了。

王昆仑跟冯永先说要去看一下师母,冯永先点点头:“赶紧去吧,这么多天大家都去看望了,就你没去了。这回可以了,你可以见你师傅了。”冯永先说完赶紧走开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王昆仑给袁春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将罪犯捉拿归案,袁春雪哭得一塌糊涂。为了缓解气氛,王昆仑特意提到是我将凶手抓获的,袁春雪一听就一个劲地要我也过去。王昆仑听到袁春雪还没做饭,便说和我一块过去吃。

到了袁春雪家,王昆仑把我给袁春雪介绍了过去,大家寒暄了几句。袁春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黑色的长裤,虽然眼睛由于长时间的悲痛而红肿,还是掩饰不住成熟女人的魅力。

姜中兴的儿子姜小宝正躺在床上睡觉,我和王昆仑看了也都不自觉的心中一酸。袁春雪见到我先是惊讶地赞叹一番,然后就是对我深深鞠躬感谢我捉住了凶手。我一下子泪流满面,一把将她扶住。袁春雪也是痛哭不已,这时她不再是那个在众人面前能够强忍悲痛,勇敢面对生活的英雄的遗孀了,这时她才真是个女人了。

我和王昆仑在姜中兴遗像前三鞠躬,袁春雪则坐在沙发上发呆。

王昆仑故意问道:“师母,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今天我和小高下厨好了。”袁春雪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脸,说道:“哎呀,真是对不住啊,我这还没来得急准备什么呢,刚从冰箱里拿出一块排骨还没化呢。”

王昆仑笑道:“没事,我和小高去做,您先歇着吧,一会儿估计小宝也快醒了吧。”袁春雪哀伤地点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们两个啦。你知道锅碗瓢盆都在哪吧?”王昆仑笑道:“那当然了,我可没少在这自己弄吃的。”说完王昆仑自觉有点口误,提到了以前,便赶紧叫我一块进了厨房。

到了厨房我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看到的都是泪蒙蒙的双眼。我们两个轻轻地相拥了一下,便赶紧张罗做饭。等我们四下一找,才知道家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了。王昆仑说他下去到商店买点东西,我说还是我去吧,我又不会做饭。其实我还是会做一点饭的,只是我实在不忍面的袁春雪,便趁机出去透一口气。王昆仑说那好吧。

我开车来到县城一个最好的商场,这里的超市东西多还新鲜,我把油盐酱醋茶,鸡鸭鱼肉蛋,瓜果梨桃菜买了个遍。结账排队时,与我并排的另一个收费口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五官清秀,纤长的身材,走路轻飘飘的像天生的云朵。我觉得眼熟,不知在哪见过,便多看了她几眼。那个姑娘显然也似乎觉得我面熟,也是向我盯着看。忽然间我想起来,她就是那个在银河舞厅里见到的那个和秦楠一块的姑娘。我们俩同时想起对方,相视一笑:“是你?”

王云洁一边帮我装东西,我们两个便闲聊起来,因为王云洁的事我后来也知道了,所以对她印象也挺好的。王云洁也早就知道我,她还笑道当时她还给秦楠和王昆仑牵线。我听了也是笑个不停。王云洁不好意思地问我:“净阳姐,你不怨我吧?”我笑道:“王昆仑能得到你们的认可那说明我的眼光不错,你们还帮我考验了他的真心,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王云洁笑道:“净阳姐,你可真好。难怪王大哥连楠姐都不正眼看一下,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她见我买这么多东西,便问了一下。我便简单说了一下姜中兴的事。这姑娘也留下了晶莹的泪花。

告别王云洁,我驱车回到袁春雪家,东西太多了,我只能先拎一部分上楼。我噔噔跑上楼,用肩膀一拱门,因为老式的楼都不是防盗门,门都是需要在里面反锁,因为家里有人,所以没有锁上。我拎着一大堆东西,便一下子进去了。

一进屋我就愣住了,因为我看到袁春雪和王昆仑明显是拥抱着,然后分开的样子。我心里翻腾了好几下,王昆仑和袁春雪尴尬地对视一下。王昆仑赶紧走过来,帮我拿东西。我笑了一下:“下面还有挺多呢。”说完我转身下楼,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不过我倒也能理解。也许袁春雪长时间的悲痛无法排解,好不容易遇到王昆仑这个亲人,也是难免的,女人嘛,再怎么坚强也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

晚饭的时候,小宝也醒了,他坐在儿童车里,跟我们一块吃饭。我明显看出袁春雪眼睛里满是愧疚,王昆仑则没什么。袁春雪终于忍不住对我说:“妹妹呀,那个姐姐刚才有些失态了,你可别介意啊,我..”我连忙笑着将她打断:“师母你这是哪的话呀,我真的不介意。”袁春雪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姐呀,作为女人我怎么可能不吃醋呢?不过人更主要的还是信任,没了信任就没了所有的基础。是不是?姜队长牺牲了,可他不是要换回我们更好的活下去吗?”

王昆仑把脸扭向了一边,腮上挂着泪珠。袁春雪则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用手纸擦眼泪。

小宝奇怪地看着大家,觉得气氛不对,小嘴巴一憋,要哭。

我连忙拿出给他买的玩具熊,逗他。孩子天真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感染一切。

真的,这世上再没有比孩子的笑声还好的精神良药了,人说那是天使的笑,是抚平人间一切烦恼和痛苦的最好的良药。

我们三人一下子都破涕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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