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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香魂随散,夜狱凭栏(3)

这话一出,满堂文武皆是变色,看那颜言的神色,也是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众臣转向,见颜言抿着嘴唇,微微含着笑意,身长虽短,但这一番外交之礼,却是让他做得滴水不漏,便可探得缯国国情,先不说曲云如何昏庸,但看这颜言,却是一不可多得的士卿。

再看那颜言刚才所指之人,左边以为天庭饱满,双耳绵长,一头散发,双手犹如钢筋一般,青筋缠绕,眼眶稍陷,但那眼神却又是清亮无比,端得是一好手摸样。再看那右边人,一手灰白折扇,纶巾加额,发束高耸,一袭青色长袍,颇有一股大家风范。

众臣见得这两人摸样,不由得皆是暗自摇头,又思及己方那多年未经沙场的老将,及那毫无经纶术理的羽七,面色也都是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闻得那缯侯曲云的应允,颜言哈哈一笑,环顾了一下众边的臣子,道:“那还请贵国文武两卿上场罢。”

曲云听了,也是抱以一笑,指着那下方的两个臣子说道:“那羽太保,林将军,但请出来吧。”

下方的众臣闻言,当下从两边分立出来了两人,看左旁那所谓的将军,身上披着破旧的铜铠,双目凹陷,双鬓已是微霜,脸上没有丝毫征战疆场之人应有的煞气,反倒是显得非常的老迈,腰间别着的铜剑也是松松垮垮。这便是缯国的一员大将,林顺。

再得那右边之人,自是一副脑满肠肥,身穿锦衣,虽是衣冠加身,却是没有任何学识之样,正是那日欲要置武承岩于死地的羽七太保。

见得这两人出列,颜言嘴角一撇,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手,那颜言后方的两人也是踏步走向前来,两人但出列,与那林顺跟羽七相比,却是一个天一个地,高下立判。

颜言见得双方四人已然对立,便是躬身向那曲云说道:“缯侯,双方人已齐,我们是先文呢,还是先武?”

曲云闻言,见得两方的武卿文士,脸色也是一阵变换,好一会儿,才是反应了过来,干笑一声说道:“既然尔等从那盛泽之地而来,这第一场,不如就先以文点撰吧。”颜言听了,也不以为怪,当下便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对着那青袍客卿微微示意。

那青袍人见状,当下上前一步,年方三十,灰白折扇当即展开,先是对着那缯侯曲云躬身一拜,然后转过身,清眉秀目,温和的目光望着那羽七说道:“在下吴王客卿,罗兴,但请羽太保指教。”

羽七见得这人好一满腹经纶的摸样,说话丝毫不见犹豫,颇有一番书香之识,当下心下略有有些忐忑,不过碍于众臣之面,只得干笑道:“罗卿客气了。”

颜言见两人已然相交,转向曲云,道:“大王,今日我吴缯两国会晤,乃行的是这宾礼之仪,何况今日乃是两朝相唔之时,实乃一大佳日,不如,我们便要他等两人行那朝觐之礼,作番经词出来,如何?”

听得这番话,众边臣子显得有些仓促起来,缯国自古以来便很少行那礼乐之治,即便是有,也都是普通之极,随意而过,见这颜言乃大国之人,自是有一番胸襟吏礼,却也不知道那曲云作何想。

缯侯闻得颜言之话,呵呵了一声,盘膝坐了下来,又是端起眼前的酒杯,轻抿一口道:“呃,既然颜卿这样说,那便这样吧。”此话一出,大臣们皆是一脸的抑郁,见那缯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都是默然不语。

见得没人反对,那颜言便是鞠礼道:“那便开始罢。”罗兴闻得此言,对羽七一笑,当下便是说道:“今日罗某觐见贵侯,依那礼行之法,还请羽太保先作一经,在下好斟酌相应。”羽七闻言,眉头一皱,暗自忖道:这人好重的心机,若是自己先言,瞧他这番摸样。则必能被他所破,到时候便是下不得台来,倒是难堪。

但又是拘于士卿相对,首重行礼,也不便拒绝,好一会儿,才是拱手道:“罗卿但闻吾所赋。”虽说这羽七是一副不堪的模样,但好歹也算是一介太保,文采之风相比也不差,听得这话,众臣跟那缯侯都是翘首而观,那颜言,也是饶有兴致的望着羽七,静候其言。

羽七先是咳了咳嗓子,对着那罗兴开言而赋。

“君之足,行若踏风,于嗟君兮。

君之定,状如满月,于嗟君兮。

君之睛,似与龙形,于嗟君兮。”

一经颂毕,羽七才是退下身子,躬身对那罗兴说道:“今日贵使来我寡地,自是得天人相照,我便假君为意,颂汝之行德,还望纳之。”这一番话说讲出口,当下众臣都是暗自心喜,且莫看着羽七肥壮之体,这腹中,却也是有些锦绣,便是那缯侯,虽不懂什么经纶,听得这话,也是拍了拍手,哈哈笑道:“羽太保果然好学识。”

那颜言也是笑了一声,道:“羽太保果然不愧是缯侯之才,此经言罢,也是让我等汗颜了。”说完,对着那罗兴点了点头。

罗兴自然懂得颜言的意思,脸色依旧保持着那一贯的柔和,对着羽七拱手道:“既然羽太保已经是抛出金玉之言,那在下也是抛出阙砖,不枉跟羽太保一番交识了。”

说完这一番话,罗兴捋了捋身上的锦衣,拂扇闭目而赋。

“雄雉飞,泄泄其羽。吾之怀矣,自怡卿阻。

雄雉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卿,实劳吾心。

雄雉飞,悠悠我行。君思云云,遏云且临。

拜尔君,稍敛德行。不济不求,何用不诹。”

念罢此经,罗兴稍微敛容说道:“在下不才,堪堪作出此经,却是赞缯侯似雄雉,羽卿为其臂膀,也是得一方土地,行顾礼言,还请笑纳。”

朝下众臣与那缯侯曲云闻得这话,也都是扶手称快,大赞这罗兴的一番赞赏,可惜了这羽七太保,被罗兴奚落于德行不济,但又是见得缯侯高兴,不便于当场发难,闷声吞气,眼中泛过一丝寒芒,干笑一声,接着道:“今日喜见罗卿,那本太保便再请拜教一番,不知可否?”

颜言闻言,自不否对,那缯侯见得这些经言也煞是对自己的口味,当下拉起长袖,道:“好,好,今日羽太保你且跟罗卿多对答几番,让这臣民们学赏一番,快哉。”

缯侯发言,众臣也是扶手叫好,羽七见得众人皆是应承,当下嘴角一翘,再度赋道。

“上皇板板,其下侯询。吾诞不辰,逢卿耽绕。

向江且笑,靡靡绯言,卿所狞兮,匪言定兮。

唯彼愚意,覆为以喜,是顾是复,胡斯畏忌。

大风相遂,有空才彼。听言出对,复鄙吾悖!”

羽七洋洋洒洒的说出这么一大篇后,长吐了一口气,对着那罗兴笑着说道:“罗卿,此经言汝之才,你可当应纳承呐。”

周边的人闻得这长篇大论,自然想必是那歌功颂德之文,曲云也煞是高兴,那颜言自顾不语,依旧一脸的笑意。

罗兴闻得此经之言,脸色也是变得有些仓促,不过很快,他便是镇定了下来,转过头,撇了一旁的颜言,见得颜言脸色不变,便是反过头来,望着羽七,笑道:“羽太保不愧是缯侯左臂右膀,在下甚是佩服,若则既然,那在下边再献丑一番。”言及至此,便是出口赋声。

“卿心殷殷,念吾土宇,告尔忧恤,诲尔序爵。

何人执热,逝不以浊,其何以淑,载虚及弱。

好是强砖,靡靡莹玉,秉心宣扰,哀桐相告。

西风无遂,才服德滞,卒言此狂,待冠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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