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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风波

等到送走了宇文青和洪丹雅,白忆昭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一个难缠的主了。只是白忆昭不知道,送走了一个难缠的主,还有另外的难缠的主虎视眈眈。

四公主毓秀宫寝宫。

只听“彭”的一声脆响,一个上好的兰花骨瓷美人瓶又粉身碎骨了,落了满地的百合花。宇文橙摔了花瓶还不够,一脚踩在百合花上狠狠地碾了几脚,直把一束百合花碾成了稀巴烂才甘心。一双凤眼恶狠狠地盯着死无全尸的百合花,就好像盯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公主?公主,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看宇文橙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宇文橙身边的大宫女乔儿和慧儿忙上前劝道,边给候在一边胆颤心惊的小丫头和太监们使了一个眼色。

“滚开!”宇文橙不耐烦地挥着手,一双黛眉紧紧拧起,脸上的怒气不减:“谁都别来劝我!”一边又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碗往地上狠狠地摔了过去。

乔儿和慧儿对视一眼,宇文橙的脾气她们都是了解的,今天这位公主是真的发起脾气来了,两个人默默地退后了一步,只希望刘嬷嬷快点过来。

宇文橙发泄了一会,越想越觉得憋闷,突然站起身子就往外冲,慌得乔儿和慧儿忙忙地抱住宇文橙:“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呀,现在这个时刻可不能乱跑。”

“你们两个人!给本公主放开!”宇文橙怒气冲冲,用力撕扯着乔儿和慧儿想将两个人推开:“本公主要去找母后,凭什么把那个姓白的安排做我的伴读?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做本公主的伴读了吗?为什么偏偏是她?我不要!不要!”

“公主,懿旨是太后娘娘下的,您就算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也没有办法的啊。您现在这样子冲过去,有失仪态的。”乔儿和慧儿拼命拉住宇文橙,幸而宇文橙虽然娇蛮但是力气却不大,倒也堪堪地拉住了。

“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公主什么都不能做,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姓白的大摇大摆地当上我的伴读吗?凭什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好,本公主今天就不干了!”宇文橙见拉不开乔儿和慧儿心头的怒火越发燃烧地旺了。

“给我让开!”宇文橙心头一急,甩开乔儿拉着自己的手,狠狠地摔了慧儿一个巴掌:“现在是怎么样?你们想造反吗?本公主现在就要出去找母后,你们这些奴婢干什么拦着?活的太久了吗?“

乔儿和慧儿顾不上身上的痛楚,慌忙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公主息怒,公主息怒。”乔儿和慧儿一跪下来,毓秀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一齐跪了下来,顿时毓秀宫里跪了黑压压地一片。

“这是怎么了?老奴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光景就跪了这么多的人?”宇文橙刚刚要开口再训斥乔儿和慧儿,一个嬷嬷的声音响了起来,宇文橙抬眼看去,就看到带自己从小到大的刘嬷嬷站在了门口。

宇文橙别了别嘴,收住了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训斥人的冲动,强压下心底地怒火,在一旁的摇椅上一坐,扭过头去不说话。

“嬷嬷回来了。”乔儿和慧儿就想见到救星一样轻声喊着,小脸上充满着期盼的表情。刘嬷嬷则是做了一个让她们安心的手势。

“谁惹我们的公主生气了?”刘嬷嬷边说着边迈步朝着宇文橙走了过去,一双保养的还是很好的手顺了顺宇文橙鬓边凌乱的发丝。

“怎么了?公主怎么就不开心了?和嬷嬷说说好不好?”刘嬷嬷拉过一把软椅在宇文橙的身边坐下说道,一面朝着乔儿和慧儿挥了挥手。乔儿和慧儿急忙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带着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往外头走,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过后,整个屋里就只剩下刘嬷嬷和宇文橙了。

“我的小公主,出什么事情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我出去一趟就发这么大的火呀?”虽然宇文橙仍旧别着嘴不说话,但是摸清楚宇文橙脾气的刘嬷嬷还是耐心地问道。

“嬷嬷,你不知道吗?太后居然把那个白忆昭指给本公主做伴读!”宇文橙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对刘嬷嬷说道,眉眼里还是有着掩饰不住地愤怒:“太后娘娘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白忆昭吗?有那么多的人选,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白忆昭呢?”

“所以,公主殿下就要去找皇后娘娘吗?”刘嬷嬷拉住宇文橙的手问道。

“对啊,我要去找母后,我才不要和那么讨人厌的家伙在一起。伴读,以后我走到哪里她也要走到哪里,让人看着就讨厌!我不要!我不雅!我不要!”宇文橙边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好好好,公主,您先听嬷嬷讲,您先别急。”看到宇文橙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起来,刘嬷嬷急忙安抚道:“公主不要急,听嬷嬷慢慢跟你说,这可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好事呢。”

“嬷嬷,你惯会哄我,这怎么会是好事呢?”宇文橙按捺住心底的不满之情问道。

“公主,您想想,这道懿旨是谁下的?是皇后娘娘下的吗?如果是皇后娘娘下的那就什么都好办了,可是这道懿旨是太后娘娘下的。太后娘娘下的懿旨是什么意思?除非您能让圣上去与太后娘娘商议,否则这道懿旨是绝对不会收回的,您觉得为了您伴读人选的事情,圣上会与太后她老人家起冲突吗?”刘嬷嬷安抚着宇文橙的情绪,慢慢的说道。

“现在整个斐越城里头风头最劲的是谁?就是那位白小姐了。公主难道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斐越城里上上下下盯着那位小姐的人多的去了,现在这位小姐有目共睹是得了太后娘娘的恩宠,现在又被封为公主伴读,现在公主若是不让这位小姐当您的伴读,这不是和太后娘娘公开叫板么?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刘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

宇文橙收敛了怒火,理智也在慢慢回笼:“嬷嬷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刚才也不过是在发脾气而已,只是,本宫真的非常不喜欢那个白忆昭,若不是她,本宫又怎么会在海棠寿宴上丢尽了脸面,日后还要和她同吃同住,天天看到,心里岂不是烦的要死!”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呢?您是公主,千金之躯,金枝玉叶,那个白忆昭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个臣女,说是伴读,其实不就等于是半个丫鬟了么?怎么您一个主子竟然还治不了一个奴婢了么?”看到宇文橙的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刘嬷嬷又开始说道。

“老奴说的这是个好事说的就是这个事。凡事不可一面观之,一件事情有弊就一定有利。这正好就是公主树立威信,树立美名的好时候啊!现在这个白忆昭就是行走在刀尖的时刻,既然公主讨厌她,那么给她一点刀锋吃也不是什么难事。最重要的是,公主要计划的好了,既能让自己得到好名声,又能给那位苦头吃,岂不妙哉?有这样好的事情,公主还在烦恼什么呢?”

这个时候看刘嬷嬷的表情就是阴测测的,就是典型的深宫里的女人的表情。经过刘嬷嬷这样细心地指点,宇文橙的表情也才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嘴角也开始有了笑容:“对啊,还是嬷嬷厉害,三言两语就让本宫茅塞顿开。”

刘嬷嬷不以为意地笑笑:“公主,这个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自己身在局中确实就是会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就需要局外人来指点了。”

宇文橙笑了起来,拉着刘嬷嬷的手撒娇道:“所以,本公主就需要嬷嬷这样的高人来指点啦。”

刘嬷嬷无奈地点了点宇文橙的脑袋:“好了,有没有一个公主的样子。”边说着边朝着外头喊道:“乔儿慧儿都进来吧,都别再偷懒了,快快替公主收拾好了出宫。”

毓秀宫里一场风波总算平静下来了。

另一边,竹林小筑里。

叶知秋看着沉默不语的宇文墨还是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用力地拍了拍宇文墨的肩头:“在想什么呢,从白忆昭那里回来这么久了一句话都不说。”

宇文墨烦躁地挥开叶知秋的手:“你别烦我。别管我。”

“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妈?”像是被宇文墨这样的态度刺激到了一样,叶知秋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老主已经唤了你几次了,你一次都不去见,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你以为老主疼爱你,你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嗯?|!”

“我为所欲为?”叶知秋的声音大了起来,宇文墨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我怎么为所欲为了?让我做的事情我不是都做了吗?怎么,现在人家不上当了,你们还要我做什么!”

“你们让我去钦点人家做第一才女,我做了,你们让我带她去寿宴,我带了!你们让我接近她,我也做了!就连你们想私定别人的终身我也都依照这样做的了!可是事实是,我们失败了不是吗?你们设的局她没有上当!所以,你们现在是怎么样?我还能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宇文墨朝着叶知秋甩出一掌,大声地吼着,叶知秋这个时候才发觉宇文墨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血丝。这样的宇文墨让叶知秋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够了,从小到大,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我的双手咋就已经不干净了,我受够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她对我很失望,我对我自己也很失望!她什么错都没有,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只有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欺骗,还是欺骗!”宇文墨神情痛苦地一掌将面前的红木桌子拍的粉碎。

整个竹林小筑忽然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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