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渐浓，那些外地的商户回家过年，会提前在门前放一挂鞭炮，贴上春联，当城市的民工大军返乡，行人、行车少了；叫卖声低了；夜里亮起的霓虹少了。
冷清，没错！城市里的年味就是冷清，让人不适应的冷清！
有了民工队伍的加入，工期提前结束，是腊月二十七，仓库里，稀土只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那些封好了纸箱的稀土重新装进集装箱，并排放在仓库门口。
当天下午，最后的稀土装箱完毕，整整8个集装箱，每个集装箱里35吨。刘帮耀很守信用的开了工资，村民的、民工的，百万的现金分发下去，所有人的腰包都鼓起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充实感。
晚饭的时候，小木匠自己忙活了6个菜，啤酒白酒管够喝，正喝的高兴，沈佳腾、刘二黑来了。这两位，直接用塑料的小盆倒酒，吃着一样的菜，席间鼓励之语不绝，那样子，就像是与民同乐。
吃饱了，喝足了，村民要出去找乐子，民工嚷嚷着要回家，刘二黑放下酒，“兄弟们听我说一句，再坚持几天，等货出了，大家可劲的玩一夜，所有消费我全包。也不让你们在这里白呆，一天200，呆着发工资。”
刘二黑办事仗义着，让人找不出毛病来，何况，在这里呆着，好酒好菜的供着，还给发工资，除了条件差点，其他都好，这种好事哪里找去？
等众人吃饱喝足，嚷嚷着让刘帮耀推一局，刘帮耀从包里拿出5叠钱，“来，押的多赢的多，回家能买小汽车，押的少，赢的少，赢少只能买块表，想玩的，场子给我打开。”
一众村民呼啦啦围上来，那百元的钞票飞舞着，四张扑克，一把就是几天工资，赢的欢喜输的愁，几家得意几家忧。
那边闹哄哄，罗毅跟着刘二黑到了仓库门口，“师叔，你们要走了？”
刘二黑笑笑，“货在这里，我往哪里走？”
罗毅道：“您还是不相信我啊，算了，您要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别我被卖了还替你们数钱。”
刘二黑笑呵呵的说着：“心放在肚子里，只要货款安全到手，你的那份少不了。”
刘二黑和沈佳腾离开，罗毅回头，文昭正倚着集装箱，手里把玩着带刀刃的指虎。
罗毅的月牙不在身上，手腕翻转，胶带器前面的铁片已经拿在了手中，他正色起来：“这东西虽然不如月牙好用，但是对付你，应该够了。”
文昭并不准备出手，指虎收起来，手掌抬起，做了个割头的手势。
罗毅撇撇嘴，“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想要找我报仇，下辈子吧。”
文昭就那么倚在集装箱上，目送着罗毅回屋，现在，还不到决斗的时候。
仓库里没有日夜，这里没有窗子，在房梁上吊下来一根电线，节能日光灯24小时长亮。那赌局一直持续着，有人困了，就躺在大通铺上和衣睡一觉，醒了继续赌。
那边小木匠一天做四顿饭，谁饿了随时可吃，仓库里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只有赌博和吃喝拉撒睡，其他已经都不那么重要了。
连续五十多个小时，罗毅和文昭一眼没眨，自然是彼此防备着。在睡着的时候，人的各项指数都会下降，俩人不睡是因为怕对方猝起发难，吃了暗亏。
应该又是清晨了，若是摒除了屋里的噪音，能够听见外面鞭炮声响。
罗毅困的眼皮打架，连续两天两夜不睡觉，他有些顶不住了。就在他的思维有些迟滞的瞬间，日光灯突然灭了，仓库陷入完全漆黑。
在灯灭的瞬间，罗毅的大脑瞬间清醒，床上一滚，就听刚才躺着的地方发出咚的一声空响。那是指虎敲击胶合板的声音。
不等罗毅起身，耳边风声呼啸而起。罗毅赶紧蹲下身子，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头顶有腿风扫过。
屋内的地形早已经了若指掌，罗毅飞速的后退着，这时候，有人拿出火机，借着火机的点点光亮，罗毅找到文昭所在，铁片夹在指间，他双眼盯着文昭，欺身而上。
文昭深知被罗毅近身的可怕，一脚踢在那拿着火机的手腕上，火机脱手而出，同一时间，横移出一米距离。
罗毅一击自然是空了，他想要躲闪，胸前却传来一股大力。而后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地上滚了几滚，等他再次掌握身体平衡时，文昭已经到了近前。
咽喉被文昭掐住，带着指虎的右手握成拳，正中心窝。
罗毅感觉到体内气血翻腾，五脏移位，又是一拳袭来，罗毅迅速抓住文昭手腕，那并不锋利的铁片划过文昭的手臂，但却没能割开肌肤。
没办法，东西不称手，是罗毅致命的短板。
此时的文昭如同出笼的猛虎，一拳被挡，转而膝撞，手臂收回，挥拳再打。
俩人的身手本就不分伯仲，文昭占了先机，这就是极大的优势。罗毅挣扎着，格挡着，想要反击却是不能。
因被文昭扼住了咽喉，气息不通顺，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若是被继续打下去，死亡已经不可避免。
刘帮耀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开灯，“这边玩的正开心，哪个缺德的把灯关了？”嘴里嘀咕着，日光灯再次亮起。
就在灯亮的瞬间，文昭迅速松开罗毅，和衣躺在铺上，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毅捂着喉咙，干咳着，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痰。柱子和小木匠赶紧上来搀扶，“小毅，你这是咋地了？”
罗毅送算顺过来一口气，“没事……”话刚出口，又是一口鲜血。
晓是罗毅从小训练，抗击打能力要远超常人，若不然，刚才文昭那两拳足可以断几根肋骨。可就算骨头没断，罗毅依旧不好受。
这伤，需要养几天了。
文昭坐起身，嘴角勾起了得意，打伤罗毅并不是目的，战友巴志勇死在罗毅手中，那是不死不休的仇。
这只是第一步，再有下次机会，他会一击必杀！
罗毅同样看着文昭，那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文昭的突然发难，肯定是预谋已久。罗毅全是守势，没想过进攻，这才吃了亏。
这口气，忍不了，也不能忍！
见文昭已经躺下，他的眼神开始越发的寒冷。那边刘帮耀看了看罗毅，又看了看和衣躺下的文昭，眼角抽动两下，俩人的恩怨他是心知肚明，他搞不懂刘二黑为什么要把这一对都弄到这里来。
不过，管他呢，只要不耽搁出货，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和他没关系。他是不准备劝的，他也认为，没有告诉刘二黑的必要。
他重新洗牌，招呼着一帮赌徒，“来来来，咱们继续玩。”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文昭似以为罗毅已经没了威胁，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里人太多，当着这么多人杀人实不至于，罗毅受伤，失去反击的能力，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但真的会那么安心么？
小木匠煮了瓶白酒，用毛巾粘着热酒给罗毅敷伤处：“没伤到骨头，热酒敷一下就好了。”
罗毅感觉不过瘾，倒了些酒在手心里，双手使劲搓着，感觉手心发烫时，手掌贴在淤青处，慢慢揉搓，那疼让他倒吸冷气。
是冬天，仓库里虽然生了火，但依旧阴冷，罗毅披上衣服，那边小木匠已经把被卧铺好。
赵航道着，“小毅，躺着睡一觉，我们帮你看着，谁再敢动你一下，老子让他赔命。”
然而，罗毅似乎并不准备就此作罢。
他起身，到地上捡起了一个硬塑料的扑克盒，姚记的扑克盒，硬塑料薄且韧性十足，用力掰开后，塑料的断口形成了锋利的锐角。
他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赌局自然也停了下来。
罗毅走到文昭身边，就那么盯着文昭看，文昭似有感应，眼还没睁开，身上的肌肉已然绷紧。
“醒醒！”罗毅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
就在文昭眼睛睁开的瞬间，罗毅扬起扑克盒，猛的下挥，文昭身子翻滚，想要起身，罗毅突然跪在了他的前胸。
那一跪，坚硬的膝盖骨撞击文昭前胸，竟将胶合板压的碎裂。床塌了，文昭失去行动能力，趁空档，罗毅挥起扑克盒，直奔文昭。
罗毅能够看到文昭眼中的恐惧，那是惊慌失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的慌乱。然而，他并不打算留手，扑克盒的锐角正扎在文昭的脸上，锐角锋利，直接刺破脸颊，扎了个对穿。
罗毅也不把扑克盒拔出来，顺手拽了条被子盖在文昭头上，而后挥起拳头就打。
一下、两下、三下……
那动作，就像是打桩机，每一下都裹挟着几百斤的力道，动作丝毫不乱，每一拳下落，都如同打在皮革上，噗噗的声音合着文昭的哀嚎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均匀的力道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响音响彻整个仓库。已经十几拳，罗毅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刘帮耀坐不住了，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扑克一摔，猛然起身。
若论远近关系，文昭和下马坡村的村民自然要亲近一些，有村民已经前冲，准备帮手。
却不想，民工队伍尽数起身，站成一排，赵航冷着脸，大声吼着，“都特么给我坐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