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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一念之差(上)

淳于元琦一行人带着赫连厚德钻山沟走小路,赫连厚德被捆绑得严严实实扔在装行李的车厢里。颠簸了几个时辰,赫连厚德的五脏六腑都要颠碎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厢盖被打开,强烈的阳光照进来刺得赫连厚德睁不开眼睛。

一双大手把赫连厚德拽了出来,解开了勒住他嘴巴的布条。赫连厚德活动几下僵硬的嘴巴,慢慢睁开眼睛,四处是连绵起伏的大山,满眼都是绿色,高山密林,带着一点荒蛮。再看前面,有一座小山村,稀稀疏疏住着不到一百户人家,村口有一个简陋的凉棚,一个老汉坐在那里看着一个火炉,烧水泡茶。

康伯辉拖着赫连厚德和淳于元琦、淳于浩德等人走了过去,赫连厚德看着脏兮兮的茶棚桌椅,说:“这里这么脏,你叫我怎么坐?”康伯辉说:“我也没叫你坐着呀,你到这边来。”康伯辉拖着赫连厚德来到拴牲口的木桩旁,把赫连厚德绑在了木桩上。

赫连厚德气得脸色煞白,大喊大叫:“你们这群王八蛋,士可杀不可辱!”康伯辉走出去了几步,转过身看着赫连厚德,“你也配叫‘士’,我呸!”康伯辉狠狠啐了赫连厚德一口,赫连厚德梗着脖子,说:“小子,等我回到大通城我杀你全家!”

“你要杀我全家,好,我等你!”康伯辉抬脚狠踹了赫连厚德一下,康伯辉可是力大如牛,他这几脚没轻没重的就能要了赫连厚德的命,南勇汉等人急忙上前拉开了康伯辉。赫连厚德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叫道:“小子,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放开我咱们俩单挑。”

康伯辉说:“好啊,单挑太好了,求之不得,放开他。”穿山甲拉着康伯辉,说:“三爷,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就您这拳脚,三下五除二就要了他的小命,我们还指着拿他换钱换地呢,可不能把他打死。”

康伯辉不理会赫连厚德,回到茶棚坐下,这荒凉山村人烟稀少,有个茶棚歇脚实属不易,淳于元琦等人也不敢奢望什么茶水点心,有碗凉水解渴就不错了。老汉泡了几碗茶端上来,众人看着黑乎乎的碗里漂浮着锯末一样的茶叶,惊呆的嘴巴闭不上了。

这种地方就谈不上什么卫生、品位,入乡随俗不干不净,康伯辉看见碗里还泡着一个死蟑螂,他捻起手指弹了出去,仰起脖子把一碗茶水灌了下去。大热的天行了这么久的山路,又热又乏,喝一碗凉茶确实舒坦,众人喝着凉茶,感觉浑身清爽。

赫连厚德被绑在拴马桩上,毒巴巴的太阳晒着他,很快就晒得他浑身汗透,嘴唇干裂,头晕目眩。赫连厚德眼神有些迷离,望着凉棚里的人们,念叨着:“水,水,给我水......”康伯辉看了看赫连厚德,说:“想喝水,这里有的是水,喝吧。”康伯辉一碗水泼在了地上,赫连厚德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水迹,直咽唾沫。

吴美娇心地善良,最受不了别人凄惨可怜的样子,她觉得康伯辉有些过分,倒了一碗水走到了赫连厚德的面前,蹲下身子将水碗递到赫连厚德嘴边。赫连厚德呆呆地望着吴美娇,像是被吴美娇的美貌所吸引,忘记了口渴似的。

赫连厚德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你,你叫吴美娇,你是吴存义的女儿,哦,我见过你,当年还向你父亲提亲来着。”吴美娇端着碗喂赫连厚德喝水,说:“我现在已经成亲了。”

赫连厚德说道:“成亲了,除了我谁能配得上你,嗨,不过成亲了也没关系,我不在乎。”赫连厚德的眼神里燃烧起*的火焰,吴美娇脸红了,愤怒地看了赫连厚德一眼。

南勇汉见赫连厚德用语言在轻薄吴美娇,立刻怒火中烧,抓起了桌子上的刀,淳于浩德拦着南勇汉,南勇汉叫道:“世子你放心,我不杀他,我过去把他阉了!”淳于浩德拉着南勇汉不撒手,说:“算了算了,美娇,别理他。”

吴美娇起身要走,赫连厚德急忙叫道:“哎哎哎,别走啊,我还没喝够,再给我喝一口吧。”吴美娇心软,又俯下身子喂赫连厚德喝水,赫连厚德慢慢地喝着水,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着。

“哎呀!”吴美娇突然叫了一声,手里的水碗落在地上摔碎了,淳于浩德、康伯辉、南勇汉等人都紧张地站起来了,“怎么了,怎么了?”吴美娇缩着手惊恐不已,赫连厚德舔着嘴唇一脸淫笑,刚才喝水的时候赫连厚德趁机舔了一下吴美娇的手。

“去你妈的,给脸不要脸!”康伯辉一时火起抓起凳子甩了过去,赫连厚德双手被绑无处躲闪,凳子砸在了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整张脸都涂满了血。吴美娇惊叫了一声,她想赫连厚德这个样子会不会死掉啊?

淳于元琦、淳于浩德父子也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康伯辉,叫卖茶的老汉去找些纱布、止血药来。众人都怕赫连厚德死掉了,手忙脚乱地给赫连厚德包扎上了伤口,吴美娇一直在旁边看着,手心里为赫连厚德捏了两把汗,赫连厚德这个人虽然有点可恶,但是杀掉他,吴美娇还是觉得太残忍了,吴美娇默默祈祷,希望他会活过来。

慢慢地赫连厚德睁开了眼睛,吴美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赫连厚德看着吴美娇笑了,说:“吴小姐,你还惦记着我呢,放心,为了你我也死不了。”吴美娇见赫连厚德这副嘴脸一时半会死不了,就阴沉着脸扭过头去。

赫连厚德喘了几下,说:“吴小姐,你太美了。”赫连厚德伸着鼻子嗅了嗅,说:“啊,我闻到了一股香气,从你的发丝、脸庞、胳膊、胸脯散发出来。”赫连厚德盯着吴美娇的胸脯垂涎欲滴,吴美娇想要打赫连厚德,又怕用力过猛把这小子打坏了,正在纠结,穿山甲过来抓起一把马粪塞进了赫连厚德的嘴里,赫连厚德的脸都绿了,瞪着眼睛呜呜叫着。

淳于元琦、淳于浩德一行人行走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准备翻越连绵的群山,进入秦王张福六控制的万山省。马车走不了山路,众人就靠两只脚徒步穿越,这可苦了吴美娇,到了晚上累得她脚掌都磨出了水泡。

晚上,众人押着赫连厚德来到了一处山林,山林一眼望不到头,荒无人烟,只有一座破败的庙宇,墙倒屋塌,早已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神佛了。淳于元琦看了看,说:“天色已晚,我们今晚就在这凑合一夜吧。”听了淳于元琦的命令,众人向破庙里走去。

破庙的屋顶塌出了一个大洞,四面墙壁龇牙咧嘴千疮百孔,地上的落叶年复一年的堆积,已经腐烂化为泥土了。台阶上、供桌上、香炉上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尘土和鸟粪。几只老鼠和蝙蝠受到了惊吓,吱吱叫着或跑或飞,抖起阵阵灰尘。

“我操,这地方几百年没来过人了,”南勇汉看着眼前这副破败的情景,惊得大张着嘴巴。淳于元琦皱着眉头,说:“方圆几十里就这里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凑合着熬过这一夜吧。”

淳于元琦吩咐随从收拾一下,几个随从拿着扫帚、铁锹忙碌起来。庙宇大殿正中的神座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怪东西,三条腿像是一个鼎,穿山甲左右端详着,说:“这庙真怪,别的庙供奉的都是神佛,这个庙摆个煮肉的大铜锅,这庙是厨子修的吧?”

南勇汉推开了穿山甲,“不懂就别瞎说,什么大铜锅,这分明是古人洗澡的浴缸。”南勇汉、穿山甲这两个粗人越说越离谱,淳于浩德走了过去,说:“你们都别瞎说了,这是鼎。”

南勇汉和穿山甲面面相觑,淳于浩德仔细看了看这个大鼎,用手抹了一下,沾了一手的灰尘和苔藓。鼎上面好像有字,淳于浩德拔出火折子看了看,状如蝌蚪的文字洋洋洒洒刻满了鼎身,淳于浩德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父王,这好像是个上古的遗物,上面刻着蝌蚪文,”一行人当中有点学问的就属淳于元琦、淳于浩德父子了。淳于元琦走到大鼎前看了看,脸色顿时煞白,淳于浩德见父王反应如此强烈,急忙问道:“父王,这是什么东西啊?”

淳于元琦没有说话,转身拿起一块抹布把大鼎擦了擦,鼎身上的文字和图案都显露出来了,淳于元琦从随从手里接过火把仔细看了看,摇头咋舌,说:“这是神州鼎,当年我在京城太庙里曾经见过,一共有九个,虞贼进京之后,九鼎之中有六鼎遗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

穿山甲凑过来说:“老王爷,您会不会是看错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在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再说这地方看样子得有一百多年没人来过了,而虞贼造反祸乱天下也就是二十多年,时间也对不上啊,这玩意儿是古人做的赝品吧。”

淳于元琦看了穿山甲一眼,说:“老夫摆弄过的古玩不下千万,绝对不会看走眼。”南勇汉在一旁说:“既然这玩意儿是神器,那咱们就把它搬走吧。”康伯辉耸耸肩膀,说:“这个鼎少说也有一千多斤,你怎么搬,你以为你是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

南勇汉看了看大鼎的块头,犯起了难,淳于元琦说:“我们先记住这个庙的位置,这个庙看样子百八十年之内是不会有人再来了,等我们消灭了虞贼平定了天下再组织人马来取。”南勇汉等人看着神州鼎摇头叹息,无奈只好如此。

随从们在古庙里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上被褥供人们休息。时间尚早,人们都还没有困意,生起一堆篝火,围着篝火烤几只白天逮到的野兔。野兔肉烤得一半焦糊一半血生,吴美娇看着就没食欲,不肯吃。赫连厚德张着嘴巴想要吃,结果又被康伯辉塞了一嘴烂泥。

康伯辉、南勇汉、马刀、穿山甲这些人都是粗人,撕扯着野兔肉喝着高粱酒,大快朵颐,一边吃着一边叫嚷:“好吃,好吃。”几只野兔被啃得就剩下几具骨架了,装高粱酒的葫芦也被喝得空空荡荡,穿山甲吮了吮满是油腻的指尖,说:“这喝了点酒更睡不着了,干脆咱们讲故事吧,一人讲一个,轮着讲,讲到困了想睡觉为止。”

南勇汉吐出一根细骨头,看着穿山甲说:“讲什么故事,哄孩子玩呢,要讲你先讲。”穿山甲说:“我讲就我讲,讲得好你们可要鼓掌啊,嗯嗯,”穿山甲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一个小娘们儿光着屁股到河里洗澡......”

穿山甲刚开口,南勇汉就打了他一巴掌,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看了看淳于元琦,看了看吴美娇。有尊者和女士在场,说话要注意一些,你以为和狐朋狗友在路边小摊喝扎啤吃烧烤呢,吹牛X说脏话讲荤段子,要文雅,文雅!

穿山甲撇了撇嘴,说:“我重讲一个,不是光屁股的小娘们儿,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南勇汉抬起巴掌又要打穿山甲,穿山甲急了,叫道:“干嘛,这回我不讲荤段子,讲的是我的亲身经历。”南勇汉针锋相对,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除了荤段子还有什么可讲的?”

康伯辉和淳于浩德都笑了,就连一向面沉似水的淳于元琦老王爷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穿山甲说:“我讲的是我小时候的事,七岁,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荤段子。”康伯辉拨弄着篝火,说:“好啦好啦,我们听穿山甲讲,穿山甲,你可要注意啦,别说荤段子别说脏话,否则我们可要给你甩臭鸡蛋了。”

“我说的是灵异故事,亲身经历,你们听好了,”穿山甲一脸严肃,语气沉重,说:“七岁那年夏天我到外婆家,外婆家在一处偏僻的大山里,人烟稀少,满山都是狐狸、黄鼠狼、巨蟒这些邪性的动物。有一天晚上,我跟着外婆到山上上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阴森森的带着鬼魅之气。刚走进村子,我就看见了......”

穿山甲正要讲到精彩的地方,吴美娇突然尖叫起来,而且没完没了。穿山甲叹了一口气,说:“夫人,吓人的地方我还没讲呢,等我讲到那里您再叫好不好?”吴美娇惊恐万状,指着古庙外,叫道:“有鬼,有鬼!”

众人顺着吴美娇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外静悄悄的,洒着一层淡淡的月光。穿山甲说:“夫人,既然您这样我就不讲灵异的故事了,讲个欢快一点的,王二傻子去赶集,话说以前有这么一个王二傻子......”

穿山甲话刚出口吴美娇又惊叫起来,穿山甲被吴美娇折磨得直皱眉头,吴美娇还是指着外面喊有鬼,南勇汉转身一看,好像真有一个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穿山甲叫道:“我操,不是吧,这么不经念叨,刚说几句鬼就出来了。”

康伯辉和南勇汉、马刀提着刀站起来了,“管他是不是鬼,出去会会他。”三个人气势汹汹出去了,见一个披散着齐腰白发的人向树后躲去。南勇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张飞,扑过去揪住白毛怪物举刀就要砍。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白毛怪物竟然发出女子一样的声音,南勇汉愣住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白毛怪物说:“我是人,我是人。”穿山甲冲出来了,指着白毛怪物说:“妖孽还敢狡辩,人有长你这模样的吗!”

白毛怪物捂着脸呜呜哭泣,人们都惊呆了,看这样子这确实是个女人,不是什么狐狸、黄鼠狼幻化而成的妖孽。康伯辉问道:“你既然是人,为什么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这深山老林,为什么这副打扮?”

白发女子哭得更加伤心了,抽泣着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原来女子原是几十里外山村里的村姑,年方二八待字闺中,不幸被村里的一个恶霸相中了。恶霸要强纳女子为妾,女子不从,恶霸就威胁其家人,女子的父兄皆被恶霸害死,女子孤身一人逃入这莽莽丛林,细细算来已有三五年之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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