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凌会隐隐约约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睁开了双眼看了眼时间才六点钟。
“不对，小区里怎么会有公鸡？”他仔细一听，就听到房门外透进来争吵的声音。起身往床上看去，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他鲤鱼打挺起来，拉开房门就见到程小洁化身成了河东狮，散乱的头发就像狮子的鬃毛，随着她的怒吼声颤颤悠悠地晃荡，原来如打鸣般的声音正是她的尖叫声。
在她对面，孙佩佩就像一只怕生的小猫咪，缩在浴室门口的墙角，脸上说不出的惶恐。
凌会见状挡在了孙佩佩身前，皱着眉道：“程小洁，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呢？”
“谁发神经了？”程小洁怒目而视，她把手中的一件衣服扔到他脸上，“你看看这件衣服，她竟然扔到洗衣机里面去洗！”
“我，我没有……”孙佩佩细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亲眼看见的！”程小洁的声音就把她淹没了。
“好了，好了。”凌会无奈劝道，“衣服不是还没洗么？”
程小洁却不依不饶地道：“等洗了就晚了，洗坏了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凌会也恼了，厉声道：“她赔不起，我赔得起！多少钱你说，这件衣服我买下来了，等下我就扔到洗衣机里面搅它个一百八十遍，搅坏咱就把它当成抹布擦桌子了，怎么滴？”
程小洁瞪着他，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咬住了下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僵持了一会，她突然夺回了衣服，回到房间用力甩上了门。被小米酒弄得神志不清的梁震也被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惊醒，一脸茫然地出来，惹得孙佩佩一声尖叫，才让他意识到自己裸睡醒来身无片缕的现状。
事后孙佩佩才断断续续地告诉凌会事情的整个经过：她只是想帮凌会洗下衣服，看到了程小洁在洗衣机里面放着的衣服，就拿出来看了一下，结果就被程小洁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凌会安慰了一番，下了碗面，交代她在家里用电脑先找下工作，便和已经穿戴整齐的梁震出发去公司了。
程小洁早就打的走了，梁震难得坐到了副驾驶上，这家伙左扭一下右挪一下，叹气道：“还是前面舒服啊！”QQ狭小的后座确实委屈了他这个江西大汉。
凌会发动车子问道：“程小洁怎么回事啊？昨天到现在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动一下就爆了。”
“我只知道你回来之前她还好好的，还整天着说等你带礼物来呢。”梁震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靠好，“你一回来她就变成了这样子了。”
“我回来就这样了？我什么时候变成扫帚星了啊？”凌会不解道，“昨晚礼物给她她都没给我开门呢。”
梁震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说：“我觉得扫帚星不是你，而是另有他人哦。据说，一个掌握了绝对权力的雌性动物的地盘被另外一个雌性同类入侵时，都会发生歇斯底里的战争。”
凌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几天不见，还给我涨姿势了啊？”
“那是，”梁震得意地扭动了下身躯，“天天看CCTV10不是白看的。”
凌会对这个好不知羞的家伙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去搭理他了。不过梁震可能真说准了关键，可是凌会怎么也想不通，孙佩佩这么一个柔弱乖巧的女孩子怎么会给程小洁造成什么威胁呢？程小洁可是尊贵傲娇的女王大人啊！
到了公司，程小洁依然不给凌会好脸色看，不过让他惊奇的是，他出去的七天中，他团队中三人还有两个也开单了，虽然是只是三千左右的小单，但他们也迈出了从业路程上至关重要的一步。
再看郑文竹的业绩，凌会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四十万的规模保费，折算成三十二万的标准保费，超过了凌会上个月才创下的记录，荣登支公司业绩第一名。她一见到凌会就拉着凌会到了边上，开始问起各种奇怪的问题，凌会好不容易帮她解决完，她就跟小鸟似的飞奔出了公司，扔下他一个人不明所以地发愣。
“成长得很快，不是么？”周凉出现在他身旁，“郑文竹以后绝对会是你团队中的头一号主力干将。”
凌会点头表示了赞同，随即皱眉道：“就是团队意识差了点，以后怎么让她发展团队呢？”
周凉呵呵一笑：“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发展团队的，团队中每个人的定位和角色都不一样。就拿你们几个来说，你是适合管理团队的，但你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超级大绩优，就算你上个月做了那么多业绩；而浩博和妙妙就有大绩优的潜力，但是他们不太适合管理团队，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那梁震和程小洁呢？”
“梁震是典型的老黄牛，天资不高但是够勤奋，有他在我就不担心团队的氛围变得懒散；至于程小洁么……你不觉得部门中有个偶尔能开个大单的美女还是一件挺赏心悦目的事情么？”周凉低下头，从眼镜上方促狭地看着凌会，难得猥琐了一把。
“好了，什么人怎么培养就是一个团队主管需要考虑的事情，什么样的角色你都要放一些，不然清一色同一类的人会把团队变成机器，没有人喜欢在机器里面工作的。”周凉习惯性地拍拍凌会的肩膀。
最近两人间像这样的对话变得越来越多，每一次谈话都能让凌会有所收获，凌会十分清楚，这是周凉在提点他如何做一个主管。这就是他和张智成最大的区别了，如果张智成知道郑向前想要转成内勤，他只会想方设法地阻止他，或者干脆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所以，凌会一直很庆幸自己一进职场就遇到可以为他指出明路的好上司。
但他对郑文竹的判断和周凉还是有些出入的。在他看来郑文竹虽然现在签了很多单子，但是她还是缺少完善的业务能力，不是说她谈单的方式，而是对客户资源深度挖掘的能力，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郑文竹迟早会陷入一个瓶颈，而这个瓶颈就会造成绩优人员的脱落。
“有时间的话，还是好好地找她聊一聊。”凌会自言自语说了句，翻了客户资料卡给一些客户打起电话来。
这一天他过得很忙碌，从七天悠闲的生活突然到这么忙碌紧张的工作，让他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上午去见了一下陌拜积累下来的优质客户，那些客户对韩国带来的小礼物都挺有兴趣，其中两个基本上和凌会达成了签单的意愿，只要凌会给他们制定出来一份完善的让他们满意的计划书。
现在的凌会和三个月前的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不会再视签单为洪水猛兽，而在轻松的交谈中替客户做下关键的决定。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每一句都小心地引导着对方，还要随时做好拒绝处理，哪怕是在谈笑中还是充满了你来我往的勾心斗角。
下午的时候他去找了王成和郑林山，他准备一份厚重的大礼，以巩固彼此间的关系。王成很高兴地笑纳了，带着他到了郑林山的办公室。此时的郑林山已经不在原来的办公室了，而是搬到了局长室，堂而皇之地坐上干江分局的一把手，至于原来商局长的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见到凌会，郑林山还是很高兴的，从某种意义上凌会还是他升职上位的恩人，没有凌会他就没办法这么顺利地上来了。因此他难得从办公桌后出来，亲自给凌会泡了壶茶，凌会也适时地做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抢着给郑林山倒上了茶水。
“小凌你好久没来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要咨询你。”郑林山让王成出去后轻声问道。
凌会竖起了耳朵，能让局长大人咨询他这事可是少有啊，他不动声色将礼物放到了茶几的柜子里道：“郑局长相询，小子哪敢不尽心？”
“嘿你这小子，”郑林山被他的拽词逗笑了，起身从办公桌边上的柜子取出了一本东西递给了凌会，“我刚买的保险，你帮我看一下……别多想啊，这是我侄女让我办的，不然我要买保险的话肯定找你，我不好驳了我大哥的意思么。”
凌会刚露出的一丝不快就消散干净了，附和道：“那是，那是，有时候人情单也是免不了的。哟，这还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我看看啊。”他边说边翻开了保险单，“万能险？郑局的侄女还是个高手啊，我们公司能买万能险的只有分公司和支公司的直辖团队，而且还不是每个人都能卖的，必须是通过考试才行。”
郑林山觉得奇怪：“这还要考试？”
“嗯，万能险的条款很复杂，像那些阿姨大叔的很难将条款讲清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公司也只能这么做了。整个干江支公司除了我们这个部门，其他部门的考试都很严格的。”凌会解释道，四部之所以不用这么要求是因为他们都是大学毕业生，学起条款来比那些上了岁数文化水平又不高的业务员要轻松不少。
他翻到了保单复印件的反面，想要看看是公司里哪个人签的单子，反正是支公司团队中的他都认得。这一看不要紧，复印件底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就像三枚原子弹在他脑门耳边炸响，把他炸得晕头转向。
“竟，竟然是郑文竹！”（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