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要穿这件？”
欢儿的声音，把许熙若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许熙若拍拍脑袋，决定不再琢磨。反正方辰弈那千年狐狸的思维，也不是寻常人能想明白的。
“就这样吧，来不及再找了。”
“小姐，我来帮您梳妆。”
看到素雪站在一旁跃跃欲试，欢儿也就大方的把这重任交了出去。她自小跟着许熙若在村子里长大，那些个城中小姐们时兴的装扮，她是一窍不通的，自然不如在曹雪岚身边做事许久的素雪。
许熙若任素雪摆弄一番后，再站在镜前，已是另一番模样。穿上方辰弈送来的水绿色绸衫，下面一条珍珠白的罗裙，腰带上绣着百合，系着琥珀色的环佩。她的长发已然被素雪的巧手，梳成了飞天髻，并没用那些繁复的发钗，而只在其间点缀了几朵低调的珠花。
许熙若转了一圈，很是满意，俏皮而清丽，俨然一朵水灵灵、俏生生的小葱花。
“小姐，我跟了您这么久，都没见您这么漂亮过。”
欢儿四十五度角仰望，一脸崇拜。许熙若却不甘心地扁扁嘴，拿欢儿练眼刀，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好不好？这不是说她从前十五年都白活了？
“小姐，您是素雪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听听，人家多会说话？许熙若再瞪欢儿，但欢儿似乎毫无所查，仍旧一脸兴味地打量着许熙若，最后，煞有介事地得出结论，“嗯，方大公子送的这身衣裙，还真合身，就像是为小姐您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一点，许熙若也发现了。不愧是阅女无数的风流公子，莫不是方辰弈已经到了只用他那桃花眼一扫，就能准确估量出女子身量的化神境界了？想到这里，许熙若不禁在心里再度小小的鄙视了方辰弈一下。
“小姐，我们还是赶紧去赴宴吧，晚了怕大夫人那边不好交代。”素雪尽职地提醒。
素雪虽然并没说明，许熙若也明白她话中意味。她独独提到了大夫人，怕是今晚发难的主角，代替曹雪岚出头的，便会是大夫人了。不过在许熙若看来，曹雪岚那个性子，应该也奈不住，不会只在一旁看了。
“好，素雪你带路。”
许熙若理了理罗裙，在素雪的带领下，主仆三人离开别院，穿过小径，雄赳赳气昂昂，直奔了举行生辰宴的主院花厅之中。既然躲不过，兵来将挡就是了。
在素雪的引导下，许熙若丝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主院花厅。远远就看到桌案已经布置好，酒水瓜果一应俱全，不断有丫鬟和家丁们穿梭其中，忙碌不已。但还没有看到任何曹家人的身影。
不知道是许熙若她们入府之后，始终窝在小偏院，仆人们大都不认识，还是有人刻意授意，总之三人的到来，如同空气一般，任凭你站到天荒地老，一干人等就是在身边目不斜视，擦身而过，就是不看她们。
“小姐。”欢儿扯了扯许熙若，小声道：“这曹府的下人们，好像都眼神不太好。”
“无妨，反正我们是来吃饭，也不是喝茶聊天的。”
许熙若说着，拉着欢儿和素雪走向了最靠边的一张桌子，兀自坐了下来给自己添了杯茶，悠哉地喝了起来，欢儿和素雪则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明显人家不想款待她们，走，走不得，等，正主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现身，她就那么傻愣愣地戳着才是傻子。
果然，待许熙若一壶茶喝了近半，外面才再度传来脚步声。这时，原本的下人们，已经停了下来，恭敬地在两旁整齐列队，齐齐低头行礼，这恭敬的姿态，和刚才对着许熙若主仆时，简直天差地别。
许熙若暗叹了口世态炎凉的气，抹了抹嘴角的点心渣子，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虽然这身衣服是方辰弈送来的，但她穿过应急之后，还打算给他还回去。那个一肚子弯弯绕的花狐狸，谁知道他是不是挖好了陷阱等着她跳？
许熙若正脑子里描绘着方辰弈那狡诈的笑脸一通琢磨，忽而感受到一道带着敌意的视线横空而来。她抬起头，正对上曹雪岚那挑衅的目光。
曹雪岚今天也是盛装打扮过，看起来更加明媚动人，走起来环佩清脆，暗香浮动，跟在一名衣着雍容，面色肃然的中年妇人身后。那妇人脸庞保养得宜，但据许熙若依据医理的观察分析，应是也有四十开外了。她浑身的气势咄咄逼人，走路时目不斜视，仿佛一切都不在她的关注中。
“那就是大夫人赵氏。”素雪在许熙若耳边低语。
许熙若了然地点点头，暗自感慨果然有人好办事，收了素雪这个丫头，歪打误撞占到了便宜，让她们在人生地不熟的曹家，少走了许多弯路。
“娘，她就是抢走了我院子里丫鬟的那人。”
曹雪岚并没压低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许熙若翻了个白眼，对于她颠倒是非，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很是无语。但她也明白，现在开口反驳，就是自己往刀刃上撞。
赵夫人却像是全然没听到曹雪岚的话，上下打量着许熙若，表情并没多大的变化。就在许熙若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倒是不知道，有这样有礼的客人，主人还没到，就先入席了？”
“夫人您这样说就不公平了。”许熙若摇着头，一双眼睛里盛满无辜，疑惑地挠了挠头，“我既没饮酒，也没吃菜，只是喝了几杯茶而已，难道您这么隆重的寿宴，连几杯茶水都吝惜？再说，我见到您来，也立即起身迎接，做的不对吗？我自小被送到村子里，不懂那么多规矩，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在意了吧。”
许熙若一脸傻笑，但一番话却让赵夫人无处发作。许熙若说得虽然客气之极，但她直接厚脸皮的承认了自己没规矩，甚至没用请赵夫人对此指点一二，索性让人家当做没看见，这分明就是耍赖了。
当然，许熙若自动跳过了那进了肚子的半盘子点心。还有没吃酒菜的理由，显然是因为还没端上来。（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