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和汪霏霏两个人坐在车里，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凌枫借这个机会，也把自己对档案管理信息化的一些想法简单向汪霏霏介绍了一下。
顾副市长是主管档案局的副市长，而汪霏霏则是顾文娟的秘书，让她多了解一些档案局的最新工作动态，有利于让顾文娟更多地了解档案局。
这样，无论是对顾文娟来说还是对档案局，都是有好处的。
虽然汪霏霏对凌枫搞出来的这份计划有些兴趣，也了解一些，可是，终究是片面的。
现在，听了凌枫的具体介绍，也感觉眼前一亮，频频点头说：“你的思路很超前，从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电脑的普及和网络化，已经是一种必然。
“如果这件工作做好了，受益的将不仅仅是档案局，对其他相关部门的档案管理，都有启发和促进，这也是档案管理工作的发展趋势。
“难怪你们吕局长极力地推荐你，并且多方游说，一定要力保你的办公室副主任并主持工作的位置。
“只要稍稍有点头脑的人，听了你的计划，都会感觉到它的发展前景。可笑有些人还在企图用什么资历、经验之类的东西卡你一下。
“如果真的因为那些模棱两可的东西把这样一个计划耽误了，损失的不仅仅是你个人和档案局，而是一个新的办公管理的思路。
“有些人就是不管下面的人能不能干事儿，只要符合他们心意的，哪怕什么都不会做，也一样提拔重用。
“相反，只要他们看不顺眼，就算再有本事，他们也会把你踢到一边，坐冷板凳。顾市长对这种人也是深恶痛绝。
“只不过，顾市长也不是古榆市本地人，在这边人单势孤，有些工作上的想法，给下面反复强调，人家就是不重视。
“顾市长有时候也很烦恼，一位没有进入常委班子的副市长，有时候说话都不如下面一个局长、乡长管用……”
说到这里，汪霏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吐舌头，说：“感觉和你很熟了，所以，就放松了警惕，竟然在背后替我们领导发起牢骚来了。”
凌枫微微一笑说：“霏霏姐，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道理我还不明白吗？别说副市长，就算是市委书记、或者更高层的领导，也都有自己的烦恼。
“无论是生活或者工作，遇到困难都是正常的，内心里有牢骚也正常，说出来尽管没什么用，可是也会让人轻松一些。
“不过，就这件事来说，我还真的有点自己的想法，咱们姐弟只是闲聊，说出来你不许笑话我。”
汪霏霏侧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凌枫，说：“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最近我可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事情，简直是锋芒毕露，毫无畏惧，怎么还会担心姐姐笑话你？
“难道我有那么可怕么？比那些敢把车堵在你家门口，敢对你朋友栽赃陷害的人还可怕？”
凌枫咧了咧嘴说：“还说你不可怕？姐姐，看看你这张嘴，一下子就把我的那点丢人的事儿全抖搂出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汪霏霏收起笑容，微微摇头说：“你也不必这么自谦，这有什么丢人的？抛开党性原则不说，被人家骑在头上，毫无道理地欺负，只要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忍下去。
“你的手段虽然狠了一些，有可能得罪一些人，可是，也得到了另外一些人的认可，否则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领导在你提拔这件事上投了赞成票？
“不要以为完全是你捏住了有些人的把柄，他们不得不认可，很大一部分领导还是真心认可你这个人的。”
凌枫微微点头说：“其实，我想说的也就是针对这些事情，只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幼稚，不切实际，才担心被你笑话。
“我觉得，我们古榆市最大的问题就是有些人，有些干部的官僚主义作风、自私自利、为了个人利益和小团体利益，不惜损害整个古榆市的发展大局。
“有些人，只谋官不做事，不想做事或者不会做事，这样的人总是会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甚至是严重问题。
“所以，从高层领导的角度，就应该大刀阔斧地把这些人逐渐从领导岗位上剔除出去，换上想做事、能做事的人。
“只要不怕得罪人，认认真真地狠抓一批，就会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震慑那些不做事的人。
“只有这样，风气才会有逐渐扭转过来的可能。不过，这有两个前提，首先是主要领导自身过硬，而且性格强势。
“其次，领导集体要基本能做到团结一心，目的明确。要做到这两点，说说容易，其实，很难很难。
“尤其是现在逐渐开始实现主要领导异地任职，这样一来，领导的根基刚刚稳固，任期就差不多到了，想要有所作为，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汪霏霏惊奇地看着凌枫，片刻之后，才微微点头说：“小枫，没想到，你这家伙野心还不小。
“还没等当上办公室副主任呢，就已经考虑市委书记应该想的问题了。有前途，不是有一句话，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凌枫苦笑着叹了口气说：“看看，我说随便聊聊么，你到底还是笑话我了。算我不知深浅，行了吧？
“其实，这种话也就是闲扯，还只能跟你或者像你这样关系比较不错的朋友说说，公开场合，要是说这种话，要么是轻浮，要么就是幼稚。
“领导哪个不比我高明，我这不过就像没事吹牛的出租车司机一样，闲的。”
汪霏霏歪头看着凌枫，“噗嗤”一声，笑了，说：“小男人，这就气馁了？生气了？姐姐不是也和你开玩笑么？
“确实，你说的这些，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可是，你已经在做了，我能理解你那种对家乡的热爱，和嫉恶如仇的想法。
“同时，你说的这些，也不幼稚，非但不幼稚，最起码在我看来，确实很有见地。当然，你说的也对，不是领导们想不到，是做起来确实很难。
“就按你说的条件，第一条，不是很难的事情，能坐在主要领导岗位的，不能说百分之百自身过硬，但是，大部分是没问题的。
“关键是第二条，一个有凝聚力，而且能达成共识的班子，这一点恐怕就很难。因为像你说的那样，真要大刀阔斧地兴利除弊，把一些人扫地出门，牵扯的就太多了。
“尤其是像我们古榆市这样的老根据地，由于历史原因，有一大批领导走上了更高级领导的岗位。
“这些领导一茬一茬的，都有一些门生故旧，只要是人，就有感情，动了这些人，牵扯面就会很大，说不定哪一根神经就和上面的某一位领导连着。
“所以，如果动作太大，弄不好还没等开始，就可能被叫停了，主持事情的领导，都可能给你换个地方。”
两个人闲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已经过了五点半了，顾文娟的电话才打过来，让汪霏霏去市委大门口接她。
凌枫发动了车，绕过前面的政府办公大楼，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霏霏姐，我开顾市长的车去春城市，明天我还要去市档案局取三台电脑。
“三台电脑挺占地方的，恐怕后排座，后备箱都要占上，顾市长怎么办？要不，明天我再借一台车开回来吧？”
汪霏霏瞥了他一眼说：“我既然知道你去春城，能不知道你去干嘛么？放心吧，到春城以后，顾市长就有自己的私家车了，把她送到家里就行了。
“顾市长明天汇报工作，后天省里有一个计生工作的会议，还要一天时间。你回来以后，让司机办完家里的事情，再去接她也来得及。”
凌枫这才放心。
他把车开出市政府的大门，向东边一拐就是市委大门口。
顾文娟身穿一件灰白相间的格子风衣，正从里面走出来。
凌枫立刻把车调头，直接停在顾文娟前面，推开车门下车，问了一声：“顾市长好！”
然后，迅速地为顾文娟拉开了后车门，单手扶在车门上面，请顾文娟上车。
汪霏霏也下了车，面带微笑在一边看着。
顾文娟没有立刻上车，上下打量了凌枫一眼，笑着说：“到底是做过秘书工作的，动作很熟练么，比霏霏还快。”
凌枫冲着汪霏霏眨了眨眼，笑着说：“对不起，汪秘书，我抢了你的工作。不过当秘书和司机同时在场的时候，由司机帮领导开车门，也不算僭越，对吧！”
没等汪霏霏回答，顾文娟微微点头说：“嗯，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让你给我做一回司机，替我开车门，也不为过。”
说完，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凌枫也跑步从后面绕到驾驶位置，坐了进去。
他有些纳闷，顾文娟说的是“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显然，指的不是主管副市长和档案局办公室即将上任的办公室副主任之间的关系。
那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呢？（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