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很快就想清楚了，他内心的烦闷，最主要的根源，还是来自感情方面。
他想倪虹了，所以，感到空虚。
想通了这些，他立刻站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披上浴袍，回卧室靠在床头，拨通了倪虹的电话，直截了当地说：“虹虹，我想你了。”
倪虹稍稍楞了一下，柔声问：“你怎么了，小枫，发生什么事了吗？”
凌枫叹了口气说：“感觉意外么？是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表达过感情？”
倪虹抿嘴儿一笑说：“是啊，你这个大男人，还总是很害羞的，很少有直接表达内心感受的时候吧？听声音，也有些落寞，所以，我感觉你那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枫沉默片刻，低声说：“虹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忽然间感觉有些迷茫，失去了前进的目标和动力。
倪虹沉吟了一下，轻声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你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有远大的理想，以天下为己任，现在工作上也算顺利，怎么会忽然感到迷茫了呢？”
凌枫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虹虹，你在做什么？感觉你那边很安静，是在宿舍写稿子吧？你今天晚上没给我打电话。”
倪虹下意识地点点头说：“嗯，我在赶一篇稿子，不过，快完了，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完稿，我可以听你说，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很软弱。
“疯子，说说吧，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这不丢人，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我很高兴，我是你的爱人，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该跟我说，不是吗？”
凌枫思忖了一下，说：“是的，我想和你说说。你说得对，我曾经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或者说是好高骛远。
“我希望，最起码能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和见识，为家乡尽一点力，不会让它被南方落下的太远，可是，我发现，身边有很多人，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们绝大部分人随遇而安，想的都是自己，这让我感觉很失望，我知道，要改变一个地方的面貌，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既然如此，就说明我一个人其实是无足轻重的，我又何必为难自己呢？我想和你在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哪怕是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律师，只要我们努力，用三年五年的时间，在春城买几套房子，把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接过去，这不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吗？
“可是，如果按照我现在所走的路，这样的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那时候，我们都老了，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八年呢？
“今天晚上，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和几个朋友又去了昨天晚上去的那家田氏鱼庄……”
凌枫整理了一下思路，尽可能详尽地把晚上发生在江上渔村的事情，向倪虹叙述了一遍。
听了凌枫的讲述，倪虹思考了几秒钟，笑着说：“我明白了，小枫，你确实是对那些人失望了，想要退隐，和我一起过小日子。
“你这个傻瓜，你才多大？二十五岁，过了年才二十六，你就想退休了？想得美。我知道，你的迷茫只是暂时的，你会想开的。
“林哥说的那句话，是套话、官话，也是实话，要依靠大家，只有依靠组织，依靠大家，才能实现你的目标。虽然，每个人的生活目的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很正常，你不也一样有自己的私人想法吗？
“可是，你也要相信，像于书记、林哥、于主任、顾师母等等，这些人，他们和你的目标基本上是一致的，你不是孤独的。
“至于我们的小日子，和你的大目标并不矛盾。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结婚啊，无论什么时候。
“只要你努力工作，两地分居十年、八年，我能接受，这一点你不用过分自责。现在，条件越来越好了，距离不是大问题，我们争取每周末见一面。
“我知道，你这周要到临江调研，我和晓典商量好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俩争取周末直接开车回临江，好不好？”
凌枫笑着说：“本来应该是我看你的，让你来回跑，我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我真的想你了，虹虹。”
倪虹撇了撇嘴说：“虚伪，想我了，我就给你送上门去，还假门假事的干嘛？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我要开始工作了，不哄你了，不过，你要想和我结婚，还少一道程序吧？嘻嘻！”
挂断电话，凌枫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他顺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他很少有打这么长时间电话的时候。
他伸了个懒腰，刚想把手机充上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费同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费同就打着哈哈说：“疯子，你们去喝酒都不带我，把你费哥忘了啊？”
凌枫撇了撇嘴说：“你亏心不亏心，费哥？下班之前我打电话问过你，晚上有没有安排，你说，王市长找你有事，能怪我吗？有啥事儿直接说，别找借口。”
费同哈哈一笑说：“我后悔了，晚上那么精彩的场面没赶上，要早知道，我就跟王市长请假了。
“你知道吗，王市长把你一顿夸，说你这小子装神弄鬼的，就是想利用这机会敲山震虎，这件事，于书记和王市长都非常满意，王市长说，这件事太及时了，那些蠢货，简直是送上门来被杀一儆百的。”
“真的假的？”凌枫一愣，随口问。
费同笑着说：“咋了，疯子，你傻了啊？这种事我能开玩笑么？晚上，我一直都和王市长在一起加班。
“接到林哥的电话，之后，王市长在办公室里连续走了两圈，然后问我，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
“我告诉他，如果是我，就直接臭骂他们一顿，然后给林哥打电话，交给林哥处理。王市长评价说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很大。
“他夸你既有大智慧，又有小聪明，是可造之材。大智慧体现在，能够抓住时机，把事情闹大，引起市里领导的注意。
“小聪明是说，你表面上把你的介入的原因引向个人恩怨，以免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认为你依仗市委书记秘书的身份，手伸得太长。
“疯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没想到王书记的反应？不应该啊。”（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