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他们也有目的吗，不就是毫无意义的想要屠杀我们。”一个长老长叹一声。
凌殊却摇了摇头:“这个组织不是为了狩猎为趣，而是为了人世间最脏的东西，钱财。”
凌殊冰冷的声音在这桃林里就像一股冷冽的泉水，将众人的心头都浇了个透心凉。
“狐妖的内丹和皮，可以让普通的凡人变幻成各种模样。羽族的翅膀和内丹，可以让一个凡人飞起来，翱翔天地。这些，古籍中都有记载。我猜想，他们正是为了拿我们的这些东西去进行交易，从中谋利吧?”
见清漓依旧不语，有一个长老忍不住质疑道:“这些事你又是如何得知，如何猜想，难道仅凭你看到了一些术士刚好聚集在离我们狐族几公里之外的树林里，谁又知道你不会和那个假扮苏离的妖一般，是个内应?”
其他的长老明显也对这位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些疑虑。
凌殊受到质疑却分毫没有乱了分寸，也没有生气，反而不急不缓的朝那位长老转过身去，微微笑道:“书影是狐族最年轻，也是权望最高的长老，而我是他的徒弟。我作为狐族的医生，粗浅来算也医治过近半的族人。如果你怀疑我，便是怀疑我师父的眼光，如果我真的要作恶，狐族的人恐怕早已被我全部毒死，何必做如此麻烦的事情?”
几个长老相互看了几眼，大都摸着胡子，有些认同。
凌殊又笑道:“我说的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猜到的事情，只是你们身在局中，又不了解妖类各处的作用，自然很难知晓。”
旁边的清漓和羽墨俱是沉思的模样。凌殊也不再说话。
许久，清漓才下定决心似得抬起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既然被逼到这个份上，那就只能生死一搏。”
“我们羽族亦会集结附近其他的妖类一起应对。”羽墨许诺后，特地对凌殊赞许的笑了笑。
“我想今晚再去西边树林探一探，或许能得到其他更有用的信息。”
凌殊说的十分平静，虽然眼底还是能看到愤怒的情绪，但不会让人认为这是一时冲动的决定，而是他在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但清漓和几位长老依旧是看疯子一般看着他。
“小殊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仅清漓，就连一直在旁边不言不语的何非弦也皱了皱眉，看向这个和自己学了三年术法的少年。
“我有信心即使被捉到也可以隐藏住妖的身份，如果只是作为一个误闯的术士，风险并不大。”凌殊安抚性的笑了笑，两只杏眼弯弯的就像个月牙，倒是增加了积分少年桀骜不驯的风采。
“这计划好，带上我一个!”桃花林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两道蓝色的人影，其中一个是淡蓝色劲装的肆炎，另一个穿着深色灰蓝的宽袍，自然是冷厉不语的凌啸。
肆炎扬眉邪笑着称好:“赶明就去弄死他们!”
凌啸冷脸上前，看着凌殊倔强的模样微微皱眉，但话到嘴边却只能咽了回去。
就在清早离开树林往狐族赶的时候，凌殊和他打了一个赌，谁能先回到狐族，就听谁的。
让凌啸没想到的是，凌殊居然使诈，趁他不备先用定身咒定住了他，然后逃之夭夭。
虽然凌啸并没花太多时间来解开咒语，但要追上凌殊已经是不可能了。
短短的三年时间，凌啸完全没想过凌殊有一天能够超过自己，即使是用了些小手段。他开始有些相信，这个在自己眼中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并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
凌殊朝凌啸笑了笑，然后转向清漓和何非弦:“何叔叔本来就是凡人，而且曾经有一定的名望，术法极高，可以带着我们一块去。”
肆炎看着一脸平静的凌殊更是赞赏的笑起来:“对啊，我们一起去，把那些丑恶的人全绑起来，丢在猪圈里养几天，再剥皮抽筋，看他们会不会老实交代。”
凌殊则是第一次正眼看肆炎，只觉得他说话粗糙不堪，但却说的让人觉得舒坦，过瘾，让人莫名的有几分好感。
“这太危险了，岂如儿戏?”不仅清漓，几个长老也表示质疑。
羽墨却讳莫如深的望着肆炎沉默了。
“我本就是凡人，如果那群术士中有老朋友，或许还真的可以打听些信息回来。”何非弦低低的声音在亭子里回荡开，他淡淡的看着有些焦躁的清漓:“如果能够帮到狐族，我很乐意去一趟。”
清漓看着他，竟一时无语。何非弦却露出了很淡很淡的一丝笑意，清淡的如天边最远的云彩。
“如果肆炎也去的话，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的为人虽然不正经，但能力还是很可靠的。”羽墨也表了态。
狐族的长老们本来想要反对，但一眼看过去，就连他们也看不出凌殊，肆炎两人的真身和修为，可见能力确实不在话下...反观在场的其他人，凌啸的戾气和妖气过重，羽墨和清漓都是族长之位，不容有失。而这三人都不是狐族之人......竟还真是最适合的人选...
几番思索，狐族的长老们也终于同意了这件事情，清漓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并再三叮嘱，要量力而行。
“爹。”
出了瀑布，凌殊突然背着手，垫脚站在水潭的巨石上歪着头喊凌啸。
清晨的阳光微醺中，凌殊带着一身的水雾，浅浅的微笑着看他，让人忍不住心动。
“爹，你答应过我的，乖乖等着我回来，不能偷偷跟过去。”
凌啸默不作声的看了他许久，抬起手在凌殊的头上摸了摸，将他不修边幅的乱发抚平，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入夜之后，几个人早已出发。
凌啸和清漓站在狐族边界等待他们回来。不时有狐族人来来去去，但也都是在打理自己的兵器。他们许久未战，许多妖都未免生疏带着一家老小在平地上，湖边，山丘上操练。
清漓远远的看着，神色凝重。
凌啸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一直看着从西边树林回来的路途。
“我没想到，你能同意小殊儿去冒险。”
等狐妖们零零落落的回去休息了，清漓才收回目光，故作轻松的和凌啸调侃。
凌啸淡淡的瞟他一眼:“我自己也没想到。”顿了顿，他低叹一声，带这些无奈又带着些欣慰:“他真的长大了，我若再不放手，只会更快的失去他。”
清漓听的一愣，有些侧目的看着凌啸，忍不住笑了笑:“凌啸，能想通这一点，说明你也长大了。”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你还是担心你的非弦吧。”凌啸别有深意的冷看他一眼:“他毕竟是人类。”
清漓却笑着道:“他不会再危害妖族的。”
凌啸却冷然一笑:“希望他不要辜负你的信任。”
“我欠他的太多，没有什么辜负不辜负，就算他选择了凡人那边，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清漓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坦荡的看向远方。
二十多年前，他的爹娘为了报复，在凡间杀了不少术士和道人，其中最大的过错就是屠杀了何非弦全家三十多口人，而这场屠杀竟是个天大的误会......
直到父母临终遗言，才悔恨的交代了这件事情，让他去弥补二十多年前的遗憾和过错。
因此，他才找到了当年被父母一时心软放过的婴孩。因此才有了如今的他和何非弦。
他不求原谅，只求心安，就算这个债要还几生几世也甘之如饴。（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