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对着皇上抱了抱拳，继续解释了起来：“皇上，钟罄笑并非是您所说的无话可说，只是因为这沈谷已经开始自己承认了。”
皇上不解的看了看两人，他真的被钟罄搞糊涂了，沈谷根本什么也没说啊。
沈谷更是被气的破口大骂了起来，没想到钟罄的栽赃方式居然那么愚笨，自己升了职就是国贼，这不和逻辑的说法，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钟罄，你给我说明白了，你到底要表达什么？”皇上不耐烦的问道。
钟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皇上，切莫着急，钟罄正在细说，只不过这件事情确实过于复杂，若不是从头串起，您是不会理解的。”
皇上喘了口粗气也静下来心里，指着钟罄说道：“那还不尽快道来。”
钟罄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看着沈谷解释开来：“首先我要说明沈谷那死去的那几位将军之间的交还条件。”
“交换条件？”完颜永瑞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为何当初要他们几位为何要一再要求升任沈谷的原因。”钟罄答道。
完颜永瑞追问道：“是何原因？”
“处理掉回人尸体，抹杀他们几个的杀人证据，还有嫁祸铜叶。”钟罄大喝道。
“这？这到底又是什么对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了？”完颜永瑞摇头问道。
钟罄轻轻一笑，道：“那当时在镇子上那批传教的回人突然失踪你可知为何？”
完颜永瑞皱眉道：“不是因为传教不成，便离开了吗？”
钟罄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全都被你那几个义弟杀死了，而且骸骨现在还在那阿邦昌家里的地道当中。”
“什么？”完颜永瑞诧异道。
沈谷面不改色，看着钟罄冷笑了起来：“那这种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钟罄也是一笑道：“那自然有关系，因为这就是你们的交换条件，你帮他们处理尸体，他们保你升官对吗？”
沈谷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长舒了口气道：“我倒是觉得你的联想能力确实不错，只不过猜测却并不能治我的罪。”
猜测确实无法将人治罪，可是那只是因为猜测的不正确或者说猜测的不够精细，不能将猜测的故事连贯起来。
钟罄悠然的在沈谷面前晃了起来，突然间，他伸手一挥，沈谷项上的项链就已到了他的手里。
沈谷有些莫名其妙，瞪着钟罄斥责道：“花样是不是又用完了？”
钟罄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怀里的那个耳坠又拿来出来，与这项链当中的一颗绿色的珠子比对了起来，随后又将两物递给了完颜永瑞。
“这......这材质似乎是一样的？”完颜永瑞看后说道。
钟罄点了点头再看向沈谷道：“没错，就是如此，我记得刚来大金国的时候，发现你们金人的配饰多是兽骨所制，为何沈谷你的确是玉石呢？”
“个人喜好不同，有何稀奇？”沈谷不悦道。
“哦？喜好？可是你要知道这种玉石是新疆和田之玉，而这两颗又是出于同一块晶莹无暇的玉石。难道你要跟我说你去过新疆？那就奇怪了，我昨天可是看了完颜将军的花名册，你从十四岁就孤苦无依的来到了军营，你又是何时去的新疆呢？”钟罄质问道。
沈谷有些语塞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我捡来的。我不好意思说而已。”
“捡来？在尸体上捡来的吗？看这根拴珠子的线都没有换过？难道丢失珠子的人会混到军营里故意丢掉让你去捡？”钟罄眼睛眨也不眨的逼问道。
沈谷已无话解释了，最后他终于垂下了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帮忙掩埋了那回人的尸体，可是人并不是我杀的，处理尸体总不能定我的罪吧？”
听到沈谷承认了钟罄所说的事情，包括皇上在内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他们总算知道了那批回人突然失踪的原因了，原来竟然是死在了自己国家之内。
而完颜永瑞更是寒心的不得了，恐怕连他自己现在都不愿意承认居然结交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几个兄弟。
钟罄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了，撇了撇嘴他继续说道：“没有人要给你定处理尸体的罪名，从开始我们可都是要给你扣上叛国的帽子的，你先莫要着急，我才刚刚开始讲呢。当日应该是你巡哨，刚好看到了他们几人残害回人的一幕，而后你便跟踪于他们，更是发现了逃跑中的马伦之兄，被三人杀害并要嫁祸铜叶的阴谋，可是他们却不知，这一切已被躲在不远处的马伦与铜叶看了个满眼。所以之后你便以此作为条件，哄骗着三人在完颜将军这里说了好话，升了你的官。而不管怎么说，铜叶确实是吃了人，其中一个还是五将军，自然没有人会怜悯他。也只因为如此，他便成了你这一次的计划之中的重要角色对吗？”
沈谷忙摆起了手，开始争辩开来：“你胡说八道，铜叶死了多年，我又怎能利用他？”
钟罄舒了一口气道：“若是别人或许想不到，而你却完全有能力。因为只有你知道三人嫁祸铜叶的阴谋，也只有你知道多出来的一具尸体并不是被铜叶吃了，所以铜叶在临死前的那句三年后转生回魂，回来报仇你才可以参透。”
钟罄讲的这些都太过离奇了，皇上已经听的不住挠起了头，他拦了拦钟罄问道：“转生又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可以转生呢？”
钟罄看了一眼完颜永瑞，只见他脸色冰冷，样子很是难看，他轻叹了一声答道：“有些事情钟罄想要带过，恐怕伤了人心。”
“说吧，钟罄，不要顾忌我了。”没想到完颜永瑞突然说话了。
对于完颜永瑞钟罄真的甚是感激，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虽然他知道钟罄所隐含的这些事情是为了自己，可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他宁愿自己心痛，也要给皇上一个明白。
“那我就真的全盘托出了？”钟罄再次确认道。
完颜永瑞点了点头，勉强一笑。
在得到答复后，钟罄继续说了起来：“其实完颜将军很早以前就怀疑过马伦了是吗？叫我来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叫吓吓她，叫她收手吧？因为你一直以为杀害你几位义弟就是马伦，可是她又是你的深爱的妻子，所以也只能用我来警告于她对吗？”
完颜永瑞叹道：“真的什么都瞒不住你。直觉，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习惯的，在他们三个出事之前，马伦的反应很是不寻常，所以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有事情在瞒着我了。可是经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马伦的身世，以前我一直以为她真的失忆了。”
钟罄淡淡一笑道：“她幸好没有失忆，否则早被你那些义弟杀害了，我想他们当中必定有人看出了马伦，所以起来杀心，可是岂止马伦却遇到了早就算计好了一切的沈谷，本来沈谷就知道马伦是带着仇恨归来的，而精于算计的他更是利用了马伦的这一点，与她提出了交还条件。”
“这次的交还条件又是什么？”这皇上好像在听着一出戏，也已经入了迷。
“那自然是三条人命换你的江山。”钟罄一字字道，声音很是清朗。
皇上不说话，沉下脸看向了沈谷。
“证据。”沈谷还是很冷静的说出了两个字，他已不愿辩驳太多了。
钟罄揉了揉鼻子道：“第一，完颜将军家的铁锤不见了，可是若是他早一些发现，应该也就不会引我来吓唬马伦了，因为马伦根本就拿不动那么重的铁锤去杀人；第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进出完颜永珠府邸的人，而且凭你的武功与力气，再有与他的交情，足可以不动声色的杀了他。第三，对于我的两次逃跑，负责追赶我的人都是你，可是我却发现你似乎是在做戏，根本就不是想真的抓我。第四，本来完颜将军被皇上审问完后，是要第二天才让他回来的，但是却突然早到了一天，目的就是因为你算计好了我会回来调查完颜永珠的事情，也知道我已怀疑到了马伦身上，所以你才布了这个局，一早就来将军府报信，趁机躲到了竹竿的机关后面，然后待杀了马伦之后，你将外皮一扔，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到完颜将军身边卖好。这样一来你不但将已经毫无用处的马伦杀死，还能顺便利用我引起大金对我国的怨恨。对吗？”
没等沈谷答话，皇上已先开了口道：“没错，当时确实是沈谷劝朕让早些放完颜将军回去的，其实朕当时本就没有囚禁完颜将军，只是好生招待而已。”
听皇上说完，钟罄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沈谷道：“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同时能满足以上条件，又全都在场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钟罄所说的这些，便是沈谷所要的证据了，此刻他已无言可对，他本来以为杀了马伦全天下便不会有半分蛛丝马迹了，可是却没想到钟罄却能把这一切巧妙的联系到一起，揭发自己的罪行。
而皇上现在也已经全然明白了，他这次真的也是彻底失望了，看着沈谷他大声质问道：“为什么？”
沈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残酷，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皇上答道：“为什么？天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沈谷自觉才能不亚于任何人，可是却要屈居到你这无能之人的脚下，每日还要极尽谄媚。我相信若是我坐上你的位置，我会比你强上一万倍。”
“混账，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枉朕这么多年一直提拔于你，可是你却这般辜负于朕。”皇上已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沈谷表情并没有更多变化，只是这般冷冷的看着众人，最后停到了钟罄身上道：“若不是因为你，此时已成定势，早知道就处死你，再寻他法了。”
钟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珠一转道：“那倒不一定吧？我脖子长得还是很硬的，恐怕小人的刀还是砍不动的。”
真相大白后，兵士们已将沈谷围拢了起来，所谓胜者王败者寇，沈谷面对着这一切，现在只剩下丧气与苦笑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抵抗，他已下定决心，哪怕死，也要战死，绝不被生擒，否则等待着自己的死法，只怕会更加残酷。
“来吧。”沈谷已拔出了剑，眼神冰冷的看着众兵士。
“等等，全部给我闪开。”就在这时，完颜永瑞突然一声大喝走上了前去。
兵士们知趣的让出了一条路，完颜永瑞从中拿过了一柄锤走到了沈谷面前。
“杀我爱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沈谷冷笑一声道：“杀死那么多人，我今日死也值了。”说罢剑已刺向了完颜永瑞。
完颜永瑞将铁锤挥起，顿时剑锤相撞擦除了火花，这是一场力量与怨恨的较量，两人的每一击都是如此沉重，站了三五个回合，沈谷的剑已被大铁锤砸的变了形，可是他丝毫没有在意，只是一心求死，继续挥着手里的弯剑与完颜永瑞抗衡着。
又是一招对碰，剑已被砸的脱了手，而铁锤之力还是没有停歇，继续下坠砸到了沈谷的手腕上。只见一股鲜血冒出，沈谷的手腕已被齐齐砸断了，血溅了他整张脸上都是。
可是他似乎并不畏惧疼痛，根本就没有理会断手，挥出左拳直向完颜永瑞击出。又是一锤挥出，只听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沈谷的整只左臂都已被击碎了。
“国恨家仇，今日我就了解于你。”完颜永瑞已杀红了眼，继续挥舞着大锤。
钟罄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完颜永瑞大喊了起来：“将军手下留情，我国还有一名与其勾结的国贼，一定要逼他说出其名字，再取他性命。”
本来这一击完颜永瑞是想了解掉沈谷的，可是听到钟罄的喊叫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松，锤子一收，飞起一脚踢中了沈谷小腹，沈谷连退十余步，终于抵不住疼痛，坐到了地上。
“说，与你勾结之人到底是谁？”完颜永瑞举锤大喝，他的这副样子简直恍若天神下凡，不怒自威。
可是沈谷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得意，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打成了一个废人了。
“你们不会知道的，而且那个人一定会把天下搅得大乱，我是输了，可是他的志向绝对不会亚于我的，你们等着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吧。”沈谷说罢，只听“咔嚓”一声便扑到在了地上，完颜永瑞赶忙上前查验，发现沈谷已然咬舌自尽了，虽然他死了，但是那阴险的笑却依旧挂在他的脸上。
钟罄感觉心都凉透了，本来以为抓住沈谷逼他说出真相，事情也就解决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更加难办了，因为现在又没有任何线索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