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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人世很长

肖晴温柔一笑,却又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你当时也是遇到什么不好过的坎了吧?”

南义轻笑,“上回也跟你提过的,有些事情很不巧,所以上半年在H城我基本都没有正经地工作过——因为没有上班,被身边最亲近的人嫌恶——基本没有什么好脸色,时不时还要吵闹一番,很烦厌那样的日子,所以不想回家,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又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就很苦闷……”

他没有明说,但是结合之前听到的,肖晴知道他指的那个“身边最亲近的人”应该就是他没有离掉婚的妻子了。她当然期待他能亲*待他的婚姻各项,但是见他没有转那个方向去深说,也就知道他应该是还没有准备好——是的,她丝毫不怀疑他的真诚。她相信他肯定会说清楚他自己的情况的,只是时机问题。

肖晴一向都是善解人意又聪敏机智的,何况在处理与心上人的关系上。她想了一下,跳出他苦闷的根源,去提及他肯定会告诉她答案的那些小疑问:

“那个,真是你姑姑吗?”

“信吗?”

“不太像。”

“不是什么姑姑,就是个邻居。”

“关系比较好的?”

“嗯——怎么说呢?”南义换了换姿势,扶正她,看着她表示好奇的脸,决定不再瞒她了,“我跟你说实话,你当故事听好不好?”

肖晴点头,却抢先说:“她什么人?你跟她真的有‘关系’?”她故意咬重最后两个字。

南义苦笑:“她是个本地人,单身——”

“这么说,你也不是H城本地的人?”

“不是,我老家韶关的。”

“哦,韶关,粤北,我去过,丹霞山那边——不是邻居吗?以前不认识?”

“我们住那小区算比较大,有20多栋高层,很多人都是开车进地库停在电梯口然后直接上楼回家;生活节奏都比较紧,很少有什么互动的,同一栋的都未必见过,更别说不同栋的。”

“哦。那你和她怎么认识?”

“我们在微信上认识——附近的人……”说这南义都觉得自己没有底气。

肖晴看他像说不下去的,又问了:“你喜欢那样的?”

“不算喜欢,尤其第一次见的时候。”

“那你还跟她……”

“当时,”想起当时南义不免心凉,“是需要吧,我还开了价。”

“开价?卖?”肖晴不敢相信。

南义继续苦笑,“你理解没错,‘卖’。我本意是要拒绝她了,但人都见了,直接走掉,好像做不出来,所以——我想的是,她要是不接受,我就走人了……”

“结果她不介意?”

“是,谁知道她不介意。”

肖晴还是怀疑,“你真的做过……”

南义不堪回首地摇头,忙补救自己的形象:“就一次了,纯属意外!”

“就是我们遇见的那晚?”

“不是,还在之前。”

“那那晚你们不是一起离开吗?”

“嗯——那晚——”南义又为难了,“那晚是偶然碰见的,可能她也经常去那边。”

“所以你们只是一起回小区?”

南义把手掌按在后脖颈,往后仰仰缓解一下脖子的压力,回正过来才点头。

他决定不再挖这个往事了,怕身边的人吃心,那就违背了彼此无障碍交流促进身心融洽的初衷了,毕竟他们那晚回去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再扯又会扯出第二天早上的混球事,再难免又会牵扯到另外一个女人那里去——这些都过去了,真完全没必要再提,他也不想多提了。而他需要对她毫不保留交待的是眼前的那些,可是他却偏偏找不到契机或者说是鼓不起勇气和她交底。

肖晴也不多怀疑,见他点头也就放下了。他还庆幸,幸好当时走的时候没被拖得很紧,否则就不好解释了;但是,方琪的事情,该怎么解释?他确实隐瞒着这个大*,这也是他不能得以全身心投入在身边人身上的一个隐忧。

想起那隐忧,南义很自然地情绪就会受到影响,尤其在酒吧里半明半眛的环境下,人其实更不容易隐藏自己。

肖晴见他不想说话了,便也没再多问,抬眼看台上去。

这会刚好静场,老火汤说什么的话音刚落,下面稀稀拉拉地来了点掌声,然后却只有小广的鼓点响起,节奏还不是一般的缓慢,几个节拍之后,老火汤的贝斯空灵地一声声划过。

这个前奏肖晴都很陌生,不禁拍拍南义,凝神看着台上。很出乎她意料,吉他声一直没有,老剑压根不在台上,杨扬是在,却只是挂着吉他站在那左右轻晃。

贝斯的几个声浪过后,切合节奏,一个男生刚性低缓的声音唱了起来。一听之下肖晴才知道,竟然是杨扬在唱!

杨扬很少开声,偶尔唱和声他都不乐意,不知道怎么今晚他竟然开口了!

肖晴饶有趣味地欣赏着。

南义不太懂他们内部安排的事情,倒是对杨扬唱出来的歌词感兴趣,且只听前面半句他就发现,他唱的竟然是顾城的诗歌啊: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着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一遍听完,肖晴回头看看南义。南义迎接了她的目光,问:“这是顾城的诗歌《墓床》吧?杨扬自己改编了来唱的?”

“不是。这个歌是民谣歌手万晓利改编的,杨扬只是翻唱而已——你也知道是顾城的诗歌啊?”

南义眨眼:“当然啊,我可是多拿了个中文学位的——但是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唱这个歌?杨扬不太经常唱吧?我第一次听他独唱。”

听他这么一说,肖晴也疑虑丛生,“我也觉得怪怪的,好像他今晚的表现不太正常——走——”说着就来拉了南义的手,一起走出去到他们的“基地”,那里照例是海鸰和几个大家相互都认识的朋友在。

海鸰见她回来,拉住她坐下,免不了责备:“去了那么久!刚刚还出后院去找你!”

肖晴一边拉南义坐下一边攀着她的肩膀笑着解释:“找了他,到那边坐了坐——杨扬今天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开口唱了?”

海鸰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四周都是熟客,也知道杨扬不经常开口,所以这会都是那么专注认真地听他唱着,只是也应该都不知道他怎么今天这么破例呢?

正在这疑惑的时候,对面的一一看过来,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事。肖晴和海鸰不约而同看向她。海鸰嘴快,似乎悟到什么了,点着她问:“一一你知道?不会是他女朋友出什么事了?”

一一点头。

肖晴怔住,那么自然地否认:“不会哦?”

一一叹气,“我也听小广说的。就在昨天,焦阳她,自己跑出去。她家里人去追,看到她突然就冲到马路中间去,被车子撞了……”

听的人无不汗颜,肖晴甚至有点发抖。她怎么也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接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

南义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又是挪近椅子把她拥住。

海鸰也伸手来拍拍她,又看回一一,求证:“就没了?”

一一点头,再叹气,“当场就没了。”

“但是杨扬都没有回去!”

“小广也问过他要不要回去一趟?他说人都没了,还回去干吗。”

听者无不唏嘘。

海鸰又来拍拍肖晴的肩膀,仍是对一一说:“可惜了焦阳——本来一起在这边,大家多有伴啊——”

“没办法,她家死不同意她和杨扬的事……”

“而杨扬还不回去看看,焦阳家肯定会以为他很薄情,”海鸰看着台上的杨扬,“其实他,心估计都已经碎了。”

大家都往台上看去,杨扬在压抑着声线低声叹惋,只在过门的时候低眉拨弄着吉他,谁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肖晴才想起来,回忆着说:“今天整天哦杨扬好像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一一点头。

海鸰说:“他平时也不爱说话,都没注意呢。”

一一说:“注意到他眼睛没有?他昨晚喝了一宿,一晚上没合眼的。”

海鸰摇头:“这又是何苦!逝者如斯夫,人世却还很长啊!”

肖晴叹息说:“道理都明白,但心里那道坎不那么容易过的。”

海鸰明了地拍拍她的手,唯有叹气了。

她们谈论的人南义不熟悉,周边笼罩的又全都是低气压,他有点受不了,便给肖晴拍拍肩膀借口抽烟就离座出去。

又是到后院,确实也是抽烟,但更多的是沉浸于自己的心事了。

——因为肖晴不抽烟,尽管也不算反感,但是每当自己要抽,南义还是避开她来进行,以防烟雾熏到她。他一向认为,女人有自然的体香混合着点缀似的的淡淡化妆品香气是最好闻的,而混杂了男人气息的烟草味就给人很风尘的感觉,就不纯了。他不喜欢那样的女人,所以不愿意自己的烟味混杂了肖晴本身的味道,宁愿每次都自己离开她抽——当然,也是给自己一些完全独立的时间和空间,这个聪明选择在热恋的时候可能不太显出优势,长久生活后就会显出它的好处来了;毕竟,无论怎么说,南义自己是过来人,他懂得适当给自己一点空间和时间的重要性的。而且呢,因为每次抽烟都要离开她一会,有时不想和她分开,就宁愿不抽了,这竟然更减少了他本来就不多抽的次数;要是需要,就是完全停下来不抽了,可能都不是太难。

杨扬女友的遭遇也让南义心头发振。他虽然没见过那个叫焦阳的女孩,但是从他们的口中知道这个鲜活的形象,也是个温柔大方的美女,因为爱上杨扬而和家里人发生摩擦,于是干脆离开家人随杨扬南下到海天来。但是她却没有海鸰的坚决和干脆,所以总是矛盾,一边离不开杨扬,一边却又不忍心抛下父母——这也可能和她家里只有两姐妹有关,她姐姐已经成家,而且已经定居国外去了,她父母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女儿。犹豫不决的她基本没有什么开心时,久而久之,抑郁症就找上她了,然后是这边的工作没法进行,就回去老家,在父母身边呆着,同时接受治疗,但是却又收效甚微;撑了大半年,终于还是出事了。

所以,生命,真的是脆弱的。一个人,可能说没就没了。很难想象,假设追她出去的是焦阳自己的父母,老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冲出去瞬间就没了,会是怎样的天塌地陷啊!

只是海鸰说的也对,死的死了,活着的人还不是得自己过下去!所以杨扬选择不回去,也是有他的哲学的,他用自己的方式祭奠逝去的她,不能说他就是无情的啊!

他也是珍惜她的不是吗?所以昨晚一夜无眠,今晚还破天荒地开金口为她唱哀歌——杨扬也是很纯粹的真男人哪。他怎么可能是薄情的人,只是不善于在人前表达自己的深情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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