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摆着一盆热水，旁边还有毛巾和洗漱用品，我记得自己昨晚是和衣而卧的，现在外套脱了，身上还被盖了被子，心里不由得一暖。
大排档早上没有什么生意的，出了楼，三哥正在跟他的两个小弟吹牛。那两个小弟一见我出来，纷纷叫我小然哥，这称呼一听江湖味儿十足，知道是三哥特意交代过，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道：“不要叫我小然哥，大家年纪都差不了多少，叫我浩然就行。”
贺瑶瑶从我身后过来，跟三哥说了一句，脸红红的又走到我身边：“小然叔叔，我上学去了。”
我被她左一声右一声叔叔叫得面红耳赤，三哥溺爱的看着离开的女儿哈哈大笑：“小丫头，看到帅哥竟然会脸红了。”
陪着几人听三哥吹牛吹到午饭时间，开始有附近的客人过来买饭，大家都各自行动，三哥硬是不让我帮忙，只站在旁边看着就行。
左右买饭的邻居们看到我，好奇的问三哥：“新来的伙计啊？”
三哥道：“我远方表弟，过来玩儿几天。”
邻居调侃三哥：“不像啊！你是捡来的吧？”
三哥骂了他们一句，大家都习惯了开玩笑，知道三哥就是面子上装的凶狠而已，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大笑。
人渐渐多起来，我看那几个伙计又是送饭又是收钱，自己站在这儿颇不好意思，也帮着三哥打包饭菜。正忙着，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随后见几个奇装异服发型异类的年轻人过来，往三哥摊位上一坐，也不说话也不点餐，对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目露凶光。
他们往那儿一坐，远处往过来走的顾客便纷纷的绕开了。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来砸三哥的场子。
我看包括三哥在内，所有的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想来这样的事情在这地方是经常发生的。
那几个人在那儿坐了一阵，摊位上的顾客越来越少，当最后一个客人走完后，嘴唇打到唇钉的男子过来，一脚踢掉了三哥的灶，脚往切菜的案板上一搭，嘴里叼着根牙签道：“贺老三，海哥给你面子才会请你，你别不识抬举。别以为金盆洗手了就能逃避掉。”
三哥扔了菜勺，叼了根烟点上，猛然拿起菜刀朝案板上砍去，那小混混吓一跳，赶紧缩脚。菜刀离他刚刚放脚的地方不足一厘米。三哥吐个烟圈道：“案板是用来切肉杀猪的。”
这一手将在场那几个人震慑住，撩下几句狠话后灰溜溜的走了。
客人没了，生意也做不成，几个人只能垂头丧气地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我看着远去的那几个小混混问三哥：“你的仇家？”
三哥面露凶狠之色：“牛大海的人，我金盆洗手前，一直和他不对路。后来我不做了，很多对头都不在纠缠，唯独他像个鼻涕虫一样，三天两头过来找麻烦。”
旁边一伙计道：“三哥，实在不行咱们再出山吧，狠狠砍他丫的！”
三哥瞪他一眼：“我可是在祖师爷面前发了誓的，金盆洗手以后就不再做了，你难不成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那伙计一听这话住了嘴，满心的不痛快全都写在脸上，想来这日子他们一定过得非常的憋屈。
我自己端了杯白开水坐定：“牛大海是什么人？”
“我以前的一个手下，我金盆洗手后，他将我的那些旧手下收罗了起来，自立门派出山了。”
“那他应该念旧情才对呀？”
三哥用手指头将烟掐灭，恨恨道：“他是个没有规矩的，以前跟着我的时候经常被我修理，可是干了不少坏事。”
我心里暗笑，说的他好像不是干坏事的。不过，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行规，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入行前会讲的很清楚，但总有一些人心怀叵测，破坏规矩。这牛大海，大概便是那一类人。
那几个混混走了没多久，走掉的顾客慢慢回头了，看来大家都知道三哥从前的事情，有上了年纪的对三哥道：“三儿啊，实在不行就别经营了，省的天天烦心。”
三哥道：“我不经营，这地方谁敢做，到时候牛大海一家独大，各位相亲要么跑远路，要么只能高价买他的。”
忙忙碌碌一直到下午，摊位上清闲了些，三嫂出来接手，三哥自己回去午睡去了。
三嫂一见案板上的刀痕，朝远处看看，叹气道：“那波人又来过了？”
我端着空盆子倒掉脏水，问三嫂：“这牛大海，纠缠三哥有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为什么？”
三嫂摇头道：“你三哥不肯说，我问了也是白问。不过我听说，牛大海前段日子做了坏事，不知道这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都不干好久了，我不想他再牵扯进去。唉，可是旧债难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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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脑子想着牛大海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吃过下午饭后已经是八点多，天色渐晚，大家下班儿后都闲着没事儿，就来大排档喝啤酒吹吹牛。白天那两伙计回去了，昨晚上见到的那个小奎来上班，一见我也帮忙，凑过来低声问我：“你也是新来的伙计吗？”
我昨天晚上没有露面，所以他并不认识我，我随口答道：“是啊，新来的。”
他偷偷看一眼正在烧烤架前忙碌的三哥：“我跟你说啊，你还是回去吧，三哥最近可能惹了点儿麻烦，我看好像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咽一下口水道：“已经连着好几天了，每天都要收到冥币。”
我好奇道：“你也收到过吗？”
他惊恐的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两次了，没有发现是谁给我的，下班儿的时候清点才会看到是冥币。三哥曾经帮过我不少忙，我想着不过就是几张鬼钱吗，也没准备走。但你不一样，你是新来的，说不定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哪天就缠了你的身。”
我装出害怕的神情：“你不会是别人派来故意陷害他的吧？”
小奎小眼睛一瞪：“你这话说的，忒让人心里不舒服。我不跟你讲了，你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小隗又跑去烧烤架前帮忙，他离开后，我走过去对三哥道：“你吩咐了伙计们了吧？让他们多上点儿心，拿到票子后先不要急着收钱包找零，多在手里放一阵。有些钱咋一下是看不出来的，要等过后才会显出原形。”
三哥道：“你放心，都交代好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