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院子里即将演变成一场拉锯战，镇上的人也围在院子外面看热闹，一时间老屋院门外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站在正房门口，听着院外叽叽喳喳说着根本听不懂的方言，感觉自己像是去了国外。郑建军家的人自然不认识我，我轻而易举的出了院门儿，忽然看见围观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对我挥手：“这儿，这儿。”
我推开人群走过去，程部成手里抓个肉粽子正吃的香。北方的粽子多是糯米加红枣，口味儿比较清淡，南方的粽子正中央放一块儿巨大的红烧肉，油腻腻的让人特没胃口。
程部成将粽叶随手扔在地上，抽张纸巾擦手道：“没看出来呀，你竟然是郑家的人，还骗人家说你姓汪。”
我没理会他幽怨到恶心的表情，也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身份，只是对他话里的惊讶颇感兴趣：“怎么，郑家很出名吗？”
程部成一副你会不知道的神情看着我：“别装了，00年前整个楚江市都是你郑家的封地，有封地的在那个年代哪个不是王爷？”
“真的假的啊？”
程部成斜视着我：“怎么？你家长辈没跟你说过吗？”
“我不姓郑好吧？”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阵，忽然做恍然大悟状：“啊哈我明白了，你吃软饭的啊？行啊兄弟，你可是攀上高枝了。”
我没力气跟他争辩，心想流言果然不可全信，什么白手起家，什么受尽白眼，人家郑建军就是炒作而已。这不是有志者事竟成的故事，这是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生来就是高富帅，历经磨难终成正果而已。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在衣服上擦擦掌要跟我握手：“咱们毕竟相识一场，你既然攀上高枝了，以后可得记得照顾照顾我。”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贩卖名器的人也敢跟我哭穷啊？”
程部成竟然不再隐瞒：“别逗了，你以为死人财好发呀？你们做道士的也知道，墓葬里不干净的东西太多，十个墓葬能拿出一件值钱玩意儿就烧高香了，很多时候是东西拿不到，反而把自家小命给搭上了。哪有你活的潇洒自在，郑家还没有适婚女子，你给我也介绍一个，以后我就不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我随口胡诌道：“道士不准结婚，我是来帮忙的。”
他捶胸顿足一副惋惜的表情：“你这模样最适合吃软饭，做什么不好偏偏当道士，可惜了！”
“这都是命啊！”我佯装叹息着，随口问道：“都听说贼不走空，我看你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这儿……打住，别找什么心累，想出来散散心的借口。”
他对我挤眉弄眼一阵：“你懂的！”
我脸****：“你不会是打上郑家祖坟的注意了吧？”
程部成变魔术的又从兜里掏出两肉粽子递给我一个，我一想起那块油腻腻的肥硕红烧肉就反胃，捂着额头推辞了，他喷着满嘴油味道：“不瞒你说，我的确打了这主意来的，不仅是我，好几个同行也打了这主意。不过咱俩注定是要撞任务，所以我只能放弃，权当是你说的，心累，出来散散心。”
程部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只是一味冷笑着看着他。程部成被我看到浑身发毛，和我保持距离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虽然郑家的主意我是打不上了，不过我发现了更有趣儿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说话间，郑家院子里争吵声猛然增大，听起来像是爆发了肢体冲突，我连忙扔下程部成，挤进人群观望，发现郑建军手里拿了一把扫帚正在驱赶几个长辈。
那几个长辈被扫帚打的抱头鼠窜，却又对比无可奈何。我暗叹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一幕何其相似啊！
程部成也挤过来看热闹：“真后悔自己没带摄像机，不然这新闻要是卖给八卦杂志，铁定又能大赚一笔。唉对了，你有没有听过飘棺？”
我跟不上他的思维跳跃度，愣神了好一会儿：“什么飘棺？”忽然想起昨天过桥时，飘来的那具腐朽空棺材：“你是指那种？”
程部成喝一口矿泉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我指的是楚江上游这一代，古时候的一种习俗，将先祖棺椁用铁链石头牢固，沉入河底，通俗点讲就是水葬。”
“哦！没听过。”人群里传来骚动，围观群众朝路边散开，郑建军拿了扫帚将自家长辈赶出了院子，随后嘭一声将院门关上并反锁了。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程部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狠咬一口红烧肉道：“我跟你说，虽然不知道你的本事怎么样，但做道士的想来没两把刷子也不好行走江湖。你的本事加上我的本事，在飘棺上发一笔横财，到时候我也能金盆洗手享福，你也不必替人打工还被锁在院子外面。”
“我对损阴德的事不敢兴趣，我现在生活就挺好，而且那些棺材飘在水里这么多年，早就烂的不成样了，难不成你准备潜水去挖宝？”说话间，院子门重新打开，郑思思探出脑袋在人群找了我一阵，锁定目标后过来埋怨道：“师父，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出来了，差点把你锁在外面。”
她挽着我的胳膊往家里走，一旁程部成两眼瞪的浑圆：“你不是……这个是妹妹？禽兽啊，你是要通吃吗？”
我头也不回，反手给了他一根中指，听得身后他还在不死心的喊话：“你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即便是你真不需要，权当是帮兄弟个忙！”
嘁，我跟你很熟吗？
进了院子，郑建军正蹲在台阶上生闷气，阿嫂在旁边劝他，蒋欣也批了衣服出来站在郑建军身后，看她一脸茫然，想来还不知道先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见我进门，郑建军起身，以他十几亿身价的身份向我道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谦我还真有些承受不起。
“思思想来都告诉你了，实在是……我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啊。”
我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你付我酬劳，我替你打工，无可厚非，老板欺瞒下属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又没有触及我的根本利益。”老狐狸，还挺会做人，但我就是不能原谅你丫想将我绑在身边的做法。
“那就好！”他像个长辈一样拍拍我的肩膀，自己进屋去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