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张曦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另外，我得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跟您道歉，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人之常情，在所难免！对了，你说发现了什么？”
他擦掉眼泪，走过去轻轻地挽起死者的裤脚，指着角落上的一圈紫黑色印记道：“我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的。”
张曦看了一眼，自觉的走到一边。武国耀的儿子露出狐疑的表情，我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过去用两根手指轻轻摁了摁，放在鼻子下方闻了一下。随后又挽起死者另一边的裤脚，果然看到有同样的印记。
武国耀的儿子焦急的看着我：“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我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这样吧，你把电话留给我们队长，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他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张曦安抚了他几句他才安定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听到屋里传来那男子的痛哭。
“对了妙妙，他刚才为什么跟你道歉？”
妙妙两个字换来了胳膊上一块淤青：“他在案发现场大闹了一场，严重妨碍了法医的取证工作。”
“怪不得！”怪不得法医没有发现脚腕上的印记。
张曦又例行询问了死者的家属几句，两人出了院子，见村民们正站在门外朝里观望，隐约有低低的议论声传进我的耳朵里：生前不孝，人死了还要装模作样。
张曦想来也听到了，走过去询问说话的那人：“他对他父亲很不好？”
那人唉声叹气道：“他都六七十岁的人了，本应该在家养老，现在却要出去打工赚钱，你说这不是不孝是什么？”那人边说边摇着头离开了。
……
回市里的路上，张曦问我道：“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我用湿巾擦了擦手指：“应该是尸毒。”
车子突然急停，随即又缓缓开动。张曦捂了下额头道：“怎么又是这样？”
我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这只是表面。对了，医院的太平间里有监控吧？”
张曦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取太平间的监控录像。”
一刻钟后回到晋阳市，一群人正围在周文凯周围不知道谈论些什么，张曦咳嗽了一声，周文凯抬头朝这边看一眼，驱散众人：“张队，你赶紧过来看看！”
时间从昨日下午开始，画面一直在快进，下午六点的时候武国耀走进来，跟上白班儿的人交接，随后坐在座位上看小说。
之后的画面一直不曾变过，其间武国耀上过两次厕所，又重新回到座位看书。
继续快进到零点，他动作终于有了变化，先是走到太平间门口，探出脑袋朝门外看了一阵，紧接着走进来并将门关上并反锁了，从座位的抽屉里拿出酒喝了一口，走到并排放着尸体的位置，挨个儿掀起白布看了一眼。
最后武国耀推了一具尸体，刻意避开摄像头，走到盲点处。
期间他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最后身影彻底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过了半个钟头，重新推着先前的那具尸体放到原先的位置了，只是工作服的扣子解开了。
周文凯摁了暂停，表情为难的看着张曦道：“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看周文凯的脸色苍白，想来一定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监控录像继续，武国耀回到座位，将剩余的半杯酒喝掉，重新拿起书开始看。
凌晨三点多钟，他似乎听到太平间里有动静，将太平间里的灯全都打开，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摇着头走回座位，将灯关掉了几盏，靠在椅子上开始打瞌睡。
十分钟后，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时候太平间里的灯全都熄灭了。
监控的红外模式开启，画面变成了黑白色。武国耀手里拿着手电筒以及一根棍子，因为他戴着帽子，所以看不到表情，只是走路的动作异常缓慢，看姿势随时做好朝门外逃跑的准备。
周文凯又准备按下暂停键，被张曦阻止了。我递给他一块儿口香糖，周文恺撕掉包装后放在嘴里嚼着。
武国耀像十分钟以前一样，再次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目光看向一排尸体，远远的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
也许是后半夜太平间的温度更低了，他将解开的衣服扣上，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像是下定了决心往存放着尸体的位置走。
突然，另一个监控画面内，那具被他曾推走的盖着白布的尸体动了动，紧接着白布从尸体架上坐了起来，白布缓缓滑落，露出了一具赤果着的女性尸首。
武国耀正在挨个地掀起白布查看，并没有发现旁边的异常。那具女性尸首落地后，身体机械的朝他的身后过去。
武国耀也许是心慌，手电筒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后熄灭，他蹲下身体摸索了一阵，再次打开手电筒站了起来，身体触碰到站在他身后的尸体，他下意识的拿着手电筒朝后照了一下，猛然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朝太平间门的位置逃跑。
因为门先前被他锁上了，钥匙又放在抽屉，摇了几下门后没有打开，他开始往自己座位旁跑，并不时拿东西砸紧追着他的尸体。
武国耀拿到了钥匙，绕过行动缓慢的尸体去开门，期间钥匙掉落了两次，终于门开了！
但是，那具尸体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伸手要抓他的肩膀，他推了尸体一下，准备朝门外逃跑，但慌乱之中左右**叉绊了一下，面朝下摔倒在地，两条腿被尸体抓在手里，将他朝太平间那拖行！
两分钟后，他不再挣扎，那具‘复活’的尸体像是颇有人性的蹲下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起身回到尸体架上，给自己盖了白布，太平间的灯骤然亮起，一切像是恢复了正常，除了趴在太平间门口已经失去气息的守夜人。
六点整的时候，接班的人从太平间门口走进来，看到趴在地上的武国耀，过去探了下他的鼻息，小跑着出了太平间，片刻后带了几个人出现，其中应该有一名是医生，蹲在武国耀旁边查看了一阵，随后摇了摇头，那名发现死人的接班人，掏出电话开始报警！（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