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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琴;秦裴的选择

她是洛妃?秦夙竟然是洛妃,是洛家的女儿!不,她不是,她是秦夙!被扔在地上的雪莺,慌乱地拽住宫婢的衣裙,嚷道:“我要见帝君,那女人不是洛妃,她是秦夙,是秦夙!”

宫婢怎么会听从她的话,飞快地扯开她的双手,转身走进园子去。

看着被扯开空荡荡地双手,雪莺哭了,她哭得厉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都比她得到的多?

她是洛妃,竟然是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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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莺,谁欺负你了?”

苏墨痕从帝君殿过来,看见雪莺坐在地上哭泣,连忙过去。

“王爷!”雪莺一见苏墨痕哭得更是厉害,如枝头欲要凋谢的花朵般,被风吹得即将飘落散尽。

“怎了?”苏墨痕担忧地问道。

雪莺被苏墨痕扶起身,抬起头双泪涟涟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然后咬着下唇,摇摇头,“没,没人欺负我!”

弱不禁风的摸样,加上嘴角被咬出的血迹,让苏墨痕肯定有人欺负她。

在苏墨痕心里,雪莺无疑是柔弱的。

“是谁?”

雪莺抽泣着,看着冷着面容的苏墨痕,低下头,双目瞥向园子里,她不能说,不能让他知道秦夙在园子里,若是再见到,想起那些事,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摔了一跤,怕孩子没了,就急的哭了。”

“傻瓜,这也要哭,不是没事吗?以后走路小心些!”苏墨痕温柔地说道。

他的柔情,让雪莺无比地留恋,她不能想象没有他,该怎么办?

苏墨痕揽住她的柳腰,转过身时,正好撞见从园子里出来的沈苏芩。

沈苏芩抱着古琴,走人二人的视线内。

“夙儿?”

看着她,苏墨痕不由地唤了声这日日夜夜梦中的名字。

沈苏芩冷淡地看着苏墨痕,她想问声,公子,你的情真的如此得薄吗?

可是,不想让人误会,连个笑颜都不愿抿出。

雪莺是慌了神,看向眼底满是疑惑的苏墨痕,难道他想起秦夙吗?

苏墨痕其实还想问沈苏芩一句:夙儿,我们认识吗?

他们认识吗?为什么每每相遇,都让他心痛得好似丢掉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的话还来得及说出,雪莺扑到他的怀里,颤抖着瘦弱的身子,说道:“王爷,她没有欺负雪莺?是雪莺自己跌倒的?”

一番看似为沈苏芩辩解的话,让苏墨痕与沈苏芩变了脸色。

沈苏芩,是真的震惊与伤心雪莺的做法!

而,苏墨痕冷瞪着沈苏芩,清冷的双目将近在眼前的人隔得甚远。

“王爷,她是洛妃娘娘,是你的嫂嫂,你不能为了雪莺得罪帝君。”雪莺哭泣道,满面是泪,哭肿的双目,可怜楚楚地像个受了委屈的媳妇。

“洛妃娘娘?”苏墨痕说着,每个字都如刺扎入他的心肉,又是这种心痛的感觉。

“好手段,皇兄这么快被你勾到手!”出声讽刺,好似这种地骂她,挖苦她,引得她对他的侧面,心才似好过些。

他松开抽泣的雪莺,移开步子,朝沈苏芩走去。

她在眼前的感觉真好,走近,伸出手,想摸摸那张面容。

“王爷!”雪莺惊呼出声,王爷你不能想起她?

苏墨痕没有听见雪莺的叫声,而是盯着那张面容缓缓地朝他移过来,她的双目底隐忍着泪水,在眶内打转。

“我们认......”

我们认识吗?他想问。

“痕弟!”随着冷厉的喊声,宫婢跪到一地,远处的苏墨玉急急地奔过来。

那句话虽然没有继续问,可他的手摸到她的面颊,愣愣地发神。

“痕弟,她是你的嫂嫂!”苏墨玉恼声道,快速地将沈苏芩搂到怀里,低头一看哭了的沈苏芩,原是怒火的双眸顿时化作忧心。

“痕弟,她是你的嫂嫂!”这句话,好熟悉!好像,他听过。

“那又如何?”苏墨痕轻扯出笑意,竟回了与三年前一摸一样的话。

这就如梦般在他脑海里晃动!

苏墨玉惊恐地瞪了双眸,紧了紧沈苏芩的身子,好怕三年前那样,苏墨痕拽住她要逃离他的身边。

可是,苏墨痕那些话只是随着心,一瞬间就恢复正常,他淡淡地笑道:“皇兄,洛妃仗着娘娘的身份,欺压雪莺,该如何处置?”

欺负雪莺?苏墨玉不会相信,他只是环住怀里的人,冷瞪着落泪的雪莺,“侧王妃,洛妃怎么欺负了你?”

雪莺根本没有料到苏墨玉会出现,慌张地握住苏墨痕的手,躲在他身后,怯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洛妃......没有......欺负奴婢!”

苏墨痕微皱起眉头,淡淡地低头看了一眼雪莺。

“既然没事,想是一场误会!”苏墨玉冷淡说道,就算真欺负又怎样!

“痕弟,若是还想逛逛园子,朕和洛妃就不奉陪了。”说着,苏墨玉带着沈苏芩朝落霞殿去。

苏墨痕站着那里,愣愣地看着远去亲昵的二人,看着苏墨玉当众横抱起沈苏芩消失在视线里。

他心里极其地不舒坦,一想起皇兄与她亲密的场面,就恼得捏紧拳头,心痛得连气息都发痛。

“王爷。”雪莺轻声道,她看到苏墨痕眼底的阴沉,慌乱着他是否想起秦夙?

“回府!”苏墨痕转身,这次没有拉雪莺的手。

“王爷,等等我。”雪莺小跑跟着苏墨痕后头,她低声地试探道:“王爷,你是不是爱上她?她长得很美!”

一直来,雪莺以为苏墨痕爱上的是秦夙的美貌与家世。

“胡说什么,她是本王的嫂嫂!”苏墨痕冷下脸,斥责道。

清冷的面孔,如阴沉的天,吓得雪莺面色发白,他发怒的神情与帝君的好似,都让人害怕。

“王爷,你对雪莺凶什么?她是洛妃,有帝君护着,雪莺能怎样?”雪莺顿时又哭泣出声,她握住苏墨痕的手,道:“我不怕被人欺负,反正雪莺也是个丫鬟,可是,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王爷,你就不怕吗?”

“好了。”苏墨痕心软地回身,握住雪莺的另只手,“是我不好,不该凶你。”

重新拉着雪莺,慢慢地走着。

“雪莺,就像你说的,她是洛妃,真的对你动手,皇兄也不能拿她怎样?以后,少来宫里!”

“恩。”雪莺点头道,又问了句,“王爷,你会保护雪莺与孩子的,对吗?”

“恩,她要是敢伤害你与孩子的性命,就算皇兄护着她,我也不会饶过她!”苏墨痕柔声说道。

对心爱的女人,他会不惜一切地去保护,可是对雪莺,他只能是尽力,不让她的性命受到伤害!

脑海里,不经意间又想起那女人,苏墨痕抿嘴一笑,竟然发觉,看见她的那刻,很幸福!

虽然沈苏芩承诺下来,不会纠缠苏墨痕,可是雪莺并没有死心,她也不放心苏墨痕。

爱情会蒙住善良人的双目,让他们盲目地去爱,去抢。

雪莺想了想很久,与苏墨痕说,“王爷,你进宫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让芙蓉陪你去吧。也好让我在府里心安!”

苏墨痕没有拒绝,他没有多想雪莺的利用,更不知道雪莺要芙蓉监视他的举动,生怕他与秦夙再缠。

也,每次苏墨痕入宫处理朝政,雪莺的心就乱极,坐在窗台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流泪。

她真的没有办法,除了柔弱,除了眼泪,没有办法留得住苏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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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玉把沈苏芩抱入洛霞宫,用他喜欢的方式收拾了沈苏芩一顿,便警告道:“以后离他远些!”

沈苏芩喜欢看他吃醋的表情,故意不懂他的意思,“为什么呀?再说,他来宫里这么频繁,难不成,我看见他就要躲起来吗?”

“是,躲起来!”苏墨玉咬牙说道,“他来的时候,你给我呆在宫里,哪儿都别去!”

“那不是闷坏了?而且我还向请教他琴艺那!”沈苏芩抿嘴笑道,看着苏墨玉怒得要吃人的摸样,继续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吗?我的琴艺都是他教的!”

“你说什么?”苏墨玉吼道,是痕弟教她琴的,他该死的,竟然把古琴送她,让她睹物思人。

“哦,原来你不知道?那时不是喜欢他吗?就缠着他教琴,然后好......”沈苏芩慧黠地笑着,“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说得开心,苏墨玉的脸早就气得发青,愤怒地想拽住她的手腕,她快了一步,将手拿到身后,身子向他靠近了些,“苏墨玉,你生气了吗?”

气,怎么可能不气?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话没说一句,赤着脚快步冲到窗台的琴案上,拿起七弦琴就往墙上用力地砸断。

等着苏墨玉将琴砸得七零八落,沈苏芩下床走至他的身后,恼怒出声,“你砸琴做什么?”

“你在意!你该死的还在意他!”苏墨玉转身,怒极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折磨他?得到她的人,她的心还在痕弟身上!

沈苏芩绷着脸,不惧怕地瞪着他,见他的怒火到了极点,“扑哧”笑出声,然后止不住笑意。

“你笑什么?”苏墨玉疑惑地问道,他气得要命,她竟然还笑。

“苏墨玉,有没有人和你说,你生气的时候很好笑,就像一个斗气的孩子!”沈苏芩笑道。

“你就笑这?”

沈苏芩呵呵地又笑了几声,然后走过去,捡起被砸烂的古琴,叹息道,”好好的焦尾琴被你砸烂了,不喜欢拿到琴坊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你在意的是这个?”苏墨玉见她起身,放缓语气问道。

“那我应该在意什么?”沈苏芩朝他一笑,然后看着破烂的琴,说道:“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经历这么多事还看不清吗?他有喜欢的人,我再去缠着他有用吗?这琴砸得真好!”

说完,她将琴朝着地上用力地砸去,这下,琴身烂了,琴弦也断了。

“夙儿。”苏墨玉吃惊地唤道,他看见她眼底的盈盈水光。

“砸了,这下你不会生气了吧。”沈苏芩笑笑,眶里的泪迹跟着消失,她伸手揽住苏墨玉的脖子,柔声问道。

苏墨玉没有回话,他摸了摸沈苏芩的面颊,想起二年前痕弟得知她死讯的满目绝望,想起痕弟为了她酗酒、坠崖、失忆,再想起痕弟方才那种想记起又记不清的摸样,一时眶里也是湿了湿。

他真的对不起痕弟,可是,他怕放手对她的爱!

“夙儿,对不起!”苏墨玉轻声说道,将她抱入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抱她!

夙儿,对不起,痕弟一直一直在爱你!可是我不能告诉你,让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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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休离出洛府的颜妍回到她的家——青楼。

她无处可去,唯有这青楼。她的生母是曾是青楼的花魁,与那男人yi夜欢好后,有了她。

然而,她娘的命运并没有改变,甚至让她跟着受罪,自小在楼里活着,对肮脏的交易耳熟目睹。

离开洛家,她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帝都的青楼,在这生活了十六年。青楼地老bao见她回来,惊讶不已,问道:“妘儿,你不是入宫了吗?怎还来这里?”

颜妍拉着老bao的手,笑说道:“妈妈,你忘了,我的身份是不能说出来的。”

又勾起嘴角冷嘲道:“我回来住几日,难不成妈妈你要赶我?”

老bao还想继续再问,颜妍提醒道:“妈妈,不该问的最好别多问!”

说时,拿出洛烨轩给的一千银票递给老bao,“妈妈,我得在这住上一段日子,可不能说出去。”

见有银子收,老bao怎会多问,况且就如颜妍说的,知道越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可能连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颜妍被老bao安排到旧居,这屋子的一椅一桌都是她用过的,在这里也曾被挨打过,被逼过接客。她想,如果不是遇到苏墨玉,是不是她和娘亲的命运一样,沦落风尘,或者把身子托给一个无心的男人,然后苦等了一辈子。

不过,她现在这样与娘亲的下场有什么区别?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青楼,还是等着一个男人来爱她。

看着熟悉的四周,突然抿出笑意,笑了。渐渐地,她的笑意越来越浓,止不住地大笑,到最后,笑声太大,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她的命运难道真的要在这青楼过完吗?

明明有家,有爹,可是他不认她!

明明嫁了人,有夫君,却要孤零零地呆在青楼!

在这青楼里每日冷淡地看着来来往往的男人,那些卖笑卖身的风尘女子,心中悲凉万分!

苏墨玉,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等着,在半个月后,以为苏墨玉放弃她这颗棋子,绝望时,苏墨玉来了,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那刻,眼眶的泪珠哗哗哗地流出,满腹的委屈与痛一瞬间流出来。

“主子!”她哭出声,起身要扑向苏墨玉的怀里。

苏墨玉冷着脸,一手推开她的身子,朝旁走了一步。

扑了空,满是落寞,可是他来了,不是吗?

“你被洛烨轩赶出洛家?为什么没有来找朕?”

淡淡的语气,却感觉到他的怒气。

“我,”颜妍想说,我怕你不要我!可是看着苏墨玉眼底的冷漠,她没有说出口。

“主子还会在乎一颗没用的废棋吗?”嘲讽道。

苏墨玉正眼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不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他就是这么对不爱的女子冷漠绝情的男人,他不会给她们希望,不爱就是不爱,利用就是利用,不需要用爱来掩饰,至于她们怎么想,都与他无关?

颜妍淡淡地一笑,自嘲道:“原来我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苏墨玉是被人丢弃,冷漠惯了,不会可怜与他命运相似的人。

“你要在青楼里过上一辈子吗?”

”那主子还要我做什么?”颜妍好笑地反问道,“你都不要我了。”

他救她出这牢笼,不是又踏入更深的深渊吗?

“颜妍,朕给你个机会。”苏墨玉正色说道,“恢复你的身份,入宫!”

“入宫?”颜妍一喜,但是看到苏墨玉面无笑意的神情,想到她,颤声问道:“主子要我入宫是为了她?”

苏墨玉坦然地承认,“颜妍,不该要的东西别去争,不然会毁了自己。”

颜妍抿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颜妍知道了。”

再是痴迷眼前的男人,他的绝情早将她的心伤的千疮百孔。

“主子,一年后,能不能放我自由?”她问道,绝望过后是不想再继续伤心。

苏墨玉略带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地恢复平静,点头道:“好!一年内她没有任何事情,这世上不会有颜妍与秦妘二人。你去过想过的日子!”

颜妍淡笑,她想要的日子已经一点点被他打碎,无法拾起少女怀春满是甜蜜的心。可是,颜妍怎么也没有料到,一年不到的时间,这世上就没有了她!

她年轻的生命,结束在深情又绝情的男人手中,葬送在充满杀戮与阴谋的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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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老夫人离开帝都已有二十日的时间,西羽侯——慕容敬在屋子里不知道踱了多少步子?

“娘娘的,说走就走,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慕容敬嚷道,这话他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遍,对老夫人一大早就离开帝都很是在意。

要知道,他当日去见洛老夫人,可是挣扎了许久。

慕容凝裳走进大厅时,就是看到慕容敬大骂的场面。

“爹,想去就去,裳儿能照顾好自己!”

慕容敬正是因为慕容凝裳,而迟迟没有行为。“哼,都一个月了,那秦家的小子在搞什么?”

他矛头迅速一指,指向秦裴。

和秦幕催了一次又一次,秦幕是爽快,要接凝裳回去。可是慕容敬不许,他要等秦裴那小子亲自来!

“不行,我今天再去秦府一次!”慕容敬恼道,秦裴,他早就看出不是东西,他女儿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他?这么久了,就算回娘家玩几日,可没有做相公的一次都不来瞧吧!

“爹,不要去!”慕容凝裳拦住慕容敬的去路,劝说道。

她苦涩地淡笑,去了也没有用?秦裴已经休了她,那份休书她一直放着。她不敢同慕容敬说,秦府那边也没有关于她被休的消息,想是秦幕压着,不想让慕容敬知晓,或者,是想等他回心转意来找她?

可是,可能吗?

他的心里没有她,怎么会来接她回府?

想着,心痛之极,双目酸涩,可是不敢在慕容敬面前哭。所有的委屈,她不敢说,只能默默地独自流泪。

“爹,可能相公有事要忙,再等些日子就是。不是你想着去南云城,要敢女儿找?”她强制抿出笑意说道,可是感觉到头有些晕沉沉的,这几日也不知道为何?老是全身无力。

“哎。”慕容敬叹了口气,“爹是怕你没人照顾?早知当初决不让你嫁给秦裴。”

慕容敬很是痛心,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看出秦裴对凝裳没有爱意时,他就该阻止到底?现在好了,怎么欺负他的女儿?他更气恼,秦裴娶了凝裳回府,却没有尽个丈夫的责任?就算不爱,也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到底!

慕容敬是这样认为的,他当年娶了慕容凝裳的生母,就尽量去做一个丈夫的责任,给他妻子和女儿一个安心的家。对于爱的人,就深藏在心中,不轻易在妻子面前表现出来!

“我有爹就够了。”慕容凝裳温笑道,握住慕容敬起了皱纹的双手,“爹,你想去做什么,凝裳都支持你,不要觉得对不住我与娘亲!”

贴心的话,让慕容敬双目含泪,他最得意的事不是立下赫赫战功,而是有一个如此体贴漂亮的女儿,也正是因为慕容凝裳一直压抑着自己过去的情感。

“那也得看着裳儿幸福,等着爹双目一闭,两脚一伸,怕你没人照顾,那我死得都不安心。”慕容敬感叹道,人生变数甚多,会不会明日就是他的祭日,他想活着的时候,用尽自己的力量给慕容凝裳幸福。

“爹,你胡说什么那?”慕容凝裳心一慌,她娘亲早死,就与慕容敬相依为命至今,不敢相信有日慕容敬归西,“爹你会长命百岁的!”

慕容敬笑得开心,可是没有放弃去秦府的念头,扯开慕容凝裳的手,说道:“裳儿,爹去把那小子给你抓来。”

说着,跨步要出大门,慕容凝裳着急地小跑追去,可能是站久的缘故,突地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

“嘭”地声,慕容敬听见声音,转过身,看见晕倒的慕容凝裳,连着抱起往房里去,对着府中的仆人道:“还不给我去请大夫,死站在哪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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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内发生很多事,比如洛家与帝君联姻,比如秦家二小姐——秦妘被帝君从寺庙中接回来。

帝宫很多人对秦妘不熟悉,但是或少或多地听错了,这位妘妃受宠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犯下什么错,被帝君送入千里之外的寺庙去。

原以为,秦妘在寺庙中待上一辈子,不到两年的时候,又回来了。

一时,帝宫入了两位嫔妃,热闹非凡!

秦妘回宫,对陈茹来说,远没有秦夙回来来得忧心。秦妘,她见过,一个美艳的女人,比秦夙多了几分妖媚,但是却不如秦夙来得惊艳。

她看着在宫里玩耍的苏珉,怕的是秦夙将孩子抱走。一日日的,她担忧,对秦夙的求见拒之门外。

同样,沈苏芩对秦妘的归来,没有多少难过与伤心,仍是无聊地想法子打发日子。苏墨玉早在秦妘回到宫里之前,怕她吃味,指着明灯,再三说明,他对秦妘绝无其他心思。

沈苏芩信他,要是有心思,怎么会把秦妘送给别人?

这倒让德馨太后起了警戒之心。

秦幕对这个醉酒青楼,与一青妓生下的小女儿不是很上心,当年那青妓带着小女儿来府中找他,看都没看上几眼,就将母女二人扔到后院去。也不知后来,怎么得罪了秦裴,秦裴将她们赶出秦府,之后,也就见过一面。

她嫁给帝君为妃,是帝君下的旨意。他就顺着圣旨认下小女儿,让她在府里呆了三日,在送入帝宫。

后来,怎么得罪了帝君,怎么会被送去寺庙,都好像与他无关!在他的生命里,他从没有当小女儿存在过,连着名字也不是他赐予的。

“好好地,帝君怎么想起她?”德馨太后满是疑惑地问道,一个要善于权谋的女人,必须对对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对他们所作的事往往要深入去想。

“我也不知道。”秦幕回道,在心底不认小女儿,怎么可能去关心?

“那可是你的女儿?”德馨太后笑着问道,“你怎绝情到连女儿的事都不管不问?”

“我没有想过那青妓会有她?”秦幕回道,得知青楼女子有身孕,他怀疑过,那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不予理会。

“真是绝情!”太后冷讽道,她最厌恶薄情的男人,把女人当作玩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秦幕知道他的话惹得太后不悦,连忙解释道,“那夜,我在楼里多喝了点酒,自己做了什么根本记不清楚。”

“呵呵。”德馨太后笑笑,“算了,你的事反正也与我无关。我担心的是苏墨玉要她回来做什么?这两年,她可是不是真的在寺庙里?”

“怎么可能?”秦幕反问道。

“让一妃子到庙里礼佛,还一理就是二年。”德馨太后看出可疑的地方,说道,“你也是的,再不喜欢也得派人去看看。”

瞥了一眼秦幕,继续又道:“对你来说,她是你的一个耻辱?是吗?”

“是,是耻辱!”秦幕突然木愣起,双目紧盯着德馨太后,“我第一眼见她娘亲,感觉好像......”

“像什么?”德馨太后没有允许他说下去,一口接了过去,责怪道:“别把男人的好色本性推脱到别人身上。”

秦幕收回视线,不说话。

“多留心留心这个妘妃,我怕她是苏墨玉的一颗棋子。”德馨太后眸子半合了下,又想起什么,睁开双目道:“西羽侯来找过我?”

“是为了林凤吗?”

“不是!”太后回道,“他没有提林凤,冲我大骂了顿!说我们没有好好地照顾凝裳!”

“哦!”秦幕道,想了一想,“他是要离开帝都,把凝裳托给我们。”

“应该是,林凤这些年不见他一面,这次帝都见到了面,让他坚定了信念,可能会去南云城!”太后淡淡地说道,他们的情事其实与她无关,可要是破坏她的计划,就与她有关。

“我不想南云城插入帝后之争。可是,帝君已经拉拢了他们,慕容敬去了,怕他会倒戈相向,我不想他去!”

“恩,慕容敬最在意的是林凤和凝裳,我会想法子不让他去南云城。”秦幕应道。

跟着,二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是德馨太后先起了声音。

“凝裳怀孕了,让你儿子接她回府!”

“什么?”秦幕站起身,惊讶地说道,凝裳怀孕了?他一想,嘴角边滑出笑意,“这真是太好了。”

“高兴什么?你有本事说服你儿子吗?”德馨太后嘲讽道,秦裴的性子,他能收服吗?“他对你我的成见很深,你能让他好好地待凝裳吗?”

被德馨太后一说,秦幕沮丧地坐下,“不管如何,我都要接凝裳回府。”这怀得可是秦家的子嗣!

“恩.”德馨太后应道,轻笑道:“这一来,你也可要慕容敬留在你府里,住上一段时间。”

——————

秦幕一回府就叫下人让秦裴来见他。

秦裴不理会他的话,对他的传唤只不屑地冷笑,又出了秦府。

他可没有空与秦幕闲聊什么?他还急着找夙夙!

在外头又是寻了一天,张贴了秦夙的画像,可帝都仍然没有消息,秦裴不得怀疑秦夙已经出了帝都。

帝都好,帝都之外也好,天涯地角的,他都要找回她!

回到府里,秦幕站在大门口候着他,“凝裳怀孕了,一个月!”

一等秦裴进来,秦幕说得就是这话,也不拐弯抹角。

秦裴冷瞥秦幕一眼,抬起脚,打算再往府里去。

“秦裴,慕容凝裳怀了你的孩子!”秦幕大声叫道。

“孩子?”秦裴配合他,停了步子,微微侧过头,冷笑道,“这么肯定是我的?”

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气得秦幕怒气冲冲,他压着怒火,继续说道:“是不是你的,心里清楚!与那晚有一个月的时间。”

秦裴一愣,缓缓地转过身子,慕容凝裳怀有身孕,无疑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被下药的一晚不仅让他失去夙夙的消息,而且,慕容凝裳竟然怀孕了?

“我已经休了她,不会去的!”秦裴坚定自己的想法,怀孕又怎样?他不能屈服!

他的心里只有夙夙,他还没有找到夙夙,还没有带她离开帝都。

“裴儿,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很怪我拆散你与夙儿,可事到如今,你不得不放手,夙儿都放开了。”

秦裴听到最后一句话,慌乱地走近秦幕,着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夙夙在那?你把她怎么了?”

“我没有把她怎么,路是她自己选的。”秦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稍稍地缓和下来,“之前,帝君纳了洛家义女为妃,这事你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帝君纳洛家小姐入宫那晚,他正在长街寻找夙夙,穿梭在人群中,想着她可能会苏墨玉娶妃的场合下露面。于是在花轿抬过的长街上,忧心忡忡地寻找夙夙,怕她躲在哪儿哭泣?

可是,一夜,他找了一夜,还是没有。

“洛妃就是她!”秦幕说道。

“哦!”秦裴淡淡地应道,他的心突地难受起来,原来夙儿进宫了,她还是选择和苏墨玉一起。

其实,他应该能猜到,也应该知道这个大哥,在她的心里早不如苏墨玉来得重要!

“不敢说,是怕你伤心!”秦幕又说道

“哼!伤心?”秦裴嘲讽道,是怕他阻止吧!

“裴儿,去接裳儿回府吧!”秦幕看着秦裴落寞的神情,虽然担忧可还是提起慕容凝裳的事。“你何必执着那?她只是把你当做大哥!”

对,他何必执着那?夙夙的心里早就没了他这个大哥,她的心里,她的眼里只有苏墨玉。顿时,想起,那日在客栈内床帐内的春色,心一阵痛,面色突地发白,手指尖处凉凉地失去了热度。

“裴儿,你一直骂我对不住你娘,可是,你如今抛弃怀有身孕的凝裳,与我当年的举动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我还不如,难道要你的孩子比你更惨,从小孤苦,失去父亲,被人骂野种吗?那他的心该有痛!”

“够了!”秦裴喝止道,他不想听下去。

秦幕看着踏步朝里快步走去的秦裴,说道:“你真的要做第二个我吗?让你的孩子同你般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仇恨!”

秦幕句句击中秦裴的心病,还是有用的。

“我先回房,等会接她。”

秦裴冷冷地丢下这句,可还是妥协了。他是个男人,亦会是个父亲,同秦幕说的,不会让他的孩子走他的老路,内心对生父充满了恨意。

听到秦裴同意的话,秦幕微微一笑,松了口气,顿时压在心头的石头全都掉地。他已经不盼秦幕会原谅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他早就知道。

可是,他还是对人生抱着希望,希望看到秦裴拥有美妻娇子,和和美美地生活,也希望,将出生的孙子能给他带来幸福!

————

秦裴听从命运的安排,他是无可奈何,也是心甘情愿!

曾经一心守护的女子做了别人的妻子,又有女子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得放手,然后负责。

与秦夙的感情,可能一开始就错了,可能是从四年前听信秦幕之言去了西边从军,可是不管如何,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这一世,输了心,输了爱的女人,茫茫然地对待未来不知道是如何的生活?

慕容凝裳从怀了身孕后,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有个小生命存在的感觉很微妙,就算只是一个月,她抚摸着小腹,总会觉得他在动。

她欢喜的同时,又害怕孩子出世后,失去一个父亲,给不了他完整的家庭。慕容凝裳这种聪慧坚韧的女子,不会想着以孩子要挟秦裴,她做不出那些事情。

所以,秦裴来了,她先是一喜,然后很快地平静下来。

因为,他是为了孩子而来,不是她。

秦裴求见时,慕容敬拿着大刀冲出去,大声骂道:“混小子,你还是男人吗?”

秦裴闪过砍来的大刀,淡淡地看着慕容敬,说道:“我来接她回府!”

“你想接就接吗?把我女儿当作什么?”

慕容敬心中满是怒火,他捏着刀柄,又是挥砍过去,秦裴侧身逃过,衣裳一角落地。

“我要见慕容凝裳。”秦裴冷淡地说道。

他双目冷清地盯着慕容敬,告诉慕容敬,要见的人是慕容凝裳。

“你休想!裳儿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秦裴淡淡一笑,带着不屑,“虽然休了她,但是如今她怀有我的孩子,得接回秦府去。”

“你说什么?”慕容敬震惊,双目瞪大,怀疑他听错了。“你休了裳儿?”

“是!”秦裴迟疑地应道,眸子滑过一丝吃惊,慕容凝裳难道说被休一事吗?

是料到他回来接她吗?

鄙夷地笑笑,落入慕容敬的眼底,慕容敬怒地满目尽是怒火,吼道:“你给我滚,我女儿就算没有人要也不会同你回去!”

“我是孩子的父亲!”秦裴淡道。

“混账东西!”慕容敬气极,这话也说得出口,如果裳儿没有怀孕,是不是就不来接回去,都是他的人,不该负起男人该负的责任吗?

慕容敬虽然是个莽汉,但是他行事光明磊落,对他来说,做任何事都得对得起天地良心。再是对自己的妻子无爱意,也得负起一个相公的责任,好好地相对。

“就算你不爱裳儿,可是也不得这样欺负她。秦裴,原以为你无情而已,他妈的,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慕容敬怒声吼道,捏着刀柄,上前狠狠地踢了秦裴的双膝。“给我跪下!”

秦裴没有反抗,也没有逃开,他整个人直直地跪到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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