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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出嫁

东边的天际间跃出一轮骄阳,游移在天空中的浮云都映上了灿烂的霞光。落雾苑里不知何时飞来几只娇小可爱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啼吟着,时而自高楼处穿堂而过,时而在翠绿的枝头上欢快的来回跳跃。

原本素雅的乔府一改往日的简朴,从大门到府内的各个院落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绸,红艳艳的喜字被贴在乌木的窗棂上,迎客道上铺上了厚实的红地毯,两边的道路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桃木大箱,会客堂里也摆满了盖着红绸的彩礼,乔府的仆人们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却有条不紊的在各个院子里来回穿梭,满脸喜庆。

商管家胖胖的身躯在乔府的院内急急的走动,一边抹去额间的汗水,一边熟练的指挥着来往的仆人们,“哎!不对不对,这个放在门前……还有还有,那个,雨杏你把凤尾瓶摆在积案上去!哎,对了嘛!”

“哈哈哈,老商啊,你这个老东西这么早就在这里布置了,真是比我这个亲爹的还高兴啊!”就在商管家抱着个黄金烛台放在会客堂的樟木大桌上时,一身暗红色玄纹锦袍的乔国老一手抚着花白的长须,一手指着面前忙碌的商管家大笑的走来,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哎呀呀,老爷来啦!呵呵,瞧老爷说的这话……怎么说两位小姐也是商南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嘛,如今,哎呀呀,找到了如此青年才俊好姑爷,商南也是高兴啊!哎呀,眼见着昨天还在跟前笑闹的小姐们,今天就要嫁人了,老商我心里是又欢喜又难受哇……”商管家说着说着眼里竟泛出了点点不舍的泪光。

乔国老见陪伴自己多年的商管家一脸混杂着欢喜和不舍的神情,向前走了两步,握着商管家的手一起望着面前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感慨的说道:“老商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名义上咱们是主仆,可这么多年过来我早就把你当亲兄弟看待,薇儿倩儿她们俩也是骑着你的肩膀长大的,喊你一声叔。”

商管家看着乔国老点点头,颤巍的伸出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去,相互搀扶着坐在椅子上。

乔国老笑眯眯的看着身边忙碌布置喜堂的仆人,满心欢喜的拉着商管家说道:“如今她们要嫁人了,你我心里怎么能割舍的下,好在两位姑爷都是正直可靠之人,并非曹操那阴险狡诈之类,倒也值得让人放心,不会亏待了她们,将薇儿她们交付给孙策、周瑜也算完成了今生最后的心愿啦……待她们有了好归宿咱们放下一切去四处走走,今后就青山作伴吧!怎么样,老商?”

“哎,好呀老爷,就怕到时候老爷舍不得两位小姐,非要跟着去江东喽,嘿嘿嘿!”商管家黠蹴的笑笑。

乔国老指着他笑道:“呵呵,你个老商啊!老来反而不正经……”

商管家笑着扶着乔国老走向会客堂的门口,身边的仆人们来来回回的穿梭,布置着乔府的各个院落。大红的宫灯高高的挂在乌木的横梁上,一排排整齐的高挂着一直延伸至落雾苑内。

落雾苑里繁花锦簇,彩蝶翩翩飞舞,绣楼上的月牙白的纱幔换成了水红色,随着风飞扬又落下,像一个姣美的舞娘在凌空飞旋起舞,屋檐勾角处的铜铃摇摆着发出清脆的叮吟,像极了少女欢欣的娇笑。

绣楼下,梳着双髻身着粉红绣梅锦服的侍女捧着玄黑木盒,娇笑的相视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雅致的闺房内。一个年长的妇人一脸喜庆的捧着一盒胭脂走向坐在镂花圆凳上的两个少女,“两位小姐,大喜呀!呵呵呵……”

“琴姨……”乔薇水灵灵的乌黑大眼轻轻望向来人,艳如樱桃的小口轻起,低唤一声后又低下头,一脸的娇羞。浓密的睫毛卷翘纤长,忽闪忽闪的像把小扇子,脸颊上浮现了一片羞红,像三月里的桃花。她身旁的乔倩一直娇怯的垂着头,已无往日的俏皮,退却了青涩的稚嫩,俨然一副待嫁少女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动。

琴姨笑着伸出手一左一右的将两人扶到菱花镜前坐好,唤来一旁的侍女给她们梳妆。琴姨来到乔薇身后轻轻的挽起她乌黑如瀑的发丝,梳成个高耸的发髻。雪白的长颈露出,映衬着浓密的发髻显得更加的纤细迷人,十分的优雅,姣好的面容未施粉黛却也明艳动人。

琴姨微笑的看着她,眼里尽是喜悦,手中拿着一盒装着脂粉的洁白瓷碟,赞叹的说道:“呀,大小姐真美!小脸粉嫩得就像刚摘下树的水蜜桃,肌肤如瓷一般的光滑,脸颊上的这两朵红晕,连胭脂都不用上了,待会呀,把绣娘送来的嫁衣穿上,保管迷得姑爷三天都移不开眼,天天抱着不撒手哟!”

“琴姨!真是的,说些什么呢……”乔薇羞涩的将头偏向一边,咬着唇浅浅的笑,心里又欢喜又忐忑,小手不停的绞着手中的锦帕。

“哟!还在这害羞呐?这姑爷马上就要来迎亲了呢,这郎才女貌的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般害羞,洞房花烛夜会引得姑爷更加的欣喜爱怜,这今晚一过可就不是小姑娘喽!”琴姨不顾她的羞怯,照样继续调笑着。

“琴姨现在是越老越不正经了,老来还这样打趣我们……”乔倩在一旁低笑的说了句。

琴姨黠蹴的泛了泛眼睛,朝着一旁的侍女们笑道:“哎呀!小小姐可就说错了,这怎么能算打趣呢,我这是高兴呀!我就不信你的周郎看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在眼前,还能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被眼前的“美景”给弄得神魂颠倒!”

“琴姨讨厌!”乔倩被她逗得满脸羞红,垂首佯作生气,其实心里早就笑开了花,盼着周瑜能早些来,已有多日没见到他了。

琴姨和一旁的侍女们看着眼前的两个新嫁娘一脸的娇羞模样,笑作一团,开开心心的将凤冠霞帔一一给两人穿戴上,将两人打扮得更加的鲜丽明艳,像两个玉瓷人儿,端坐在菱花镜前等着良人的到来。

琴姨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待侍女们将乔薇姐妹俩全部妆饰好了以后便带着她们走了出去。雅致的房内静谧的能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很轻却有点急促……

“姐姐……”

“嗯?”

“我慌……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你摸摸,手都是凉的……”

“嗯,我的心也跳得厉害,脑子里更是乱得不行,这一大早的就起来折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乔薇摸了摸乔倩伸过来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又伸手轻拍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又马上睁开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乔倩。

“倩儿,你看看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会不会有哪里没穿戴好?”乔薇慌神的左右拉扯衣摆,时而抚上发丝,时而摸摸脸颊。

“哎呀,姐姐,你好得很!从小到大就没见你这样慌神过,哎,不说你,我自己也紧张的不行!早知道这样我出家当姑子也不嫁了!”乔倩白了她一眼,自己也扭着手中的锦帕坐立不安。

乔薇听了她这般说道,笑得发髻上的珠钗叮咚作响,“呵呵,你想去当姑子也得问问你的周郎答不答应哦!人家千里迢迢地赶来迎亲,回头你说不嫁了要去当姑子,你看看他怎么扰得了你!真是个傻丫头……”

乔倩佯作不在乎的说道:“哼哼,干嘛要得他答应!倒是姐姐你呀,这辈子才真是被孙策给牢牢的抓住了。得知曹操要来掳走你,他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赶来救你。见你昏倒在地,直接从马上飞跃而下,抱着你到处找郎中,都忘了自己的军中就有军医。你一直高烧不退,他就眼巴巴的在床边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什么都吃不下光喝水陪着你。见你吃不下药,他就一口一口的喂进你嘴里,半夜里老做恶梦,他就和衣抱着哄着你睡,等你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一个人抚着你的脸自言自语。”

乔倩起身走到乔薇的面前蹲下,将头靠在她的双膝间,娇小的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

“姐姐,你不知道那天我有多害怕,害怕你被烧得醒不来了,害怕你会离开我,更害怕看到孙策的眼睛,那眼睛布满了血丝,冷冷的充满了杀气,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绷得紧紧地,谁都不理,连周郎和爹来劝他休息,他都不冷不热的一口回绝。只有在对着你的时候才会像以前那样,才会说那么多话。姐姐,他为了你真的可以将命都豁出去的……”

乔薇白如玉脂的纤手在她的背上轻抚,温柔的抚慰着她,“倩儿,别怕,都过去了,姐姐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去江东……”

乔倩抬起头双眼含泪的看着她,“姐姐,我真的好后悔那天一个人逃了出去,丢下你和爹爹,害得你差点被曹操给掳走。当周郎赶来找到我时,我更是觉得难过,害怕赶不及救你,害怕孙策会发了疯一样的追杀曹操……我真的承担不起失去姐姐的痛楚,更不敢面对孙策的眼睛。当我跟周郎在一起时,我会自责,为什么逃出来的不是姐姐,这样的话,周郎不会伤神,孙策就不会这么难过,姐姐就不会受伤……”

乔薇抿了抿唇,玉洁的双手将她的小脸捧起,轻轻的摇了摇头,“傻丫头,怎么还为那天的事自责呢?我是你的亲姐姐,怎么能不顾你自己逃走。娘走的早,遇到事情当然是我来扛呀!没有人会责怪你,是我想要尽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你。而且姐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如今去了江东也还是能够天天在一起呀……”

“嗯!姐姐,我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不分开!”乔倩将头靠在乔薇的肩头撒娇的说道。

“那我可不敢,你要是天天跟我腻在一起了,只怕你的周郎会吃醋,找我算帐咯!呵呵……”乔薇打趣她,点了点她的鼻子。

乔倩皱了皱眉头,轻撅起嘴,俏皮的说道:“哼哼,依我看只会是我那姐夫舍不得你,要将你天天绑在身边才是!”

“你个小丫头,老没个正经的……呀!你听,好像是……”乔薇猛的站起来,顿时紧张了起来,娇俏的小脸上闪现着各种神色,激动中含着紧张、喜悦融合着伤感,更多的却是期待,提起裙摆走向飘扬飞舞的纱幔处,头微微的探出去一些,遥望苑外的人马,露出了一抹羞怯又欢喜的笑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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