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nbsp;nbsp;nbsp;低调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王嘉成开始整理行装，把自己的物品都收拾好，把行李箱也都塞满了，拍拍手掌，望着这个自己住了两个月的房子。
“今天就走？”
“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说走就走，手忙脚乱的，落下了东西就不好了。”
“这有啥，落下了就回来取不就得了。”
王嘉成转过头奇怪的看着她，“你说的倒是轻巧，万一被人看到，还不晓得在背后怎么说呢。”
“我都不怕，你反倒怕了？”
看到她带着挑衅的眼神，王嘉成眨着眼，觉得有些恍惚，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走了，房子留给你住，毕竟我还挂着副乡长的头衔，没人敢把房子收回去，你放心的住吧。”
“嗨，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事。”
“呵呵呵，说过的话怎么也该守承诺，不然就失信于人了。其实，我还是挺惭愧的，说了快两个月了，谷子都要收了，到今天才兑现。….”
“你别说了，论起来还是我逼着你答应的，在这样说，我都觉得没脸了。”
“好了，我们都不要再说这个事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事。”
听他这样说，李华英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就是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揉揉眼睛，说：“你是个好人，有本事，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嗨，你说这个干嘛。跟你说吧，别看我头上戴着一个大学生的帽子，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好人坏人，谁敢下断语，倒退几十年，上面今天说你是好人，四处贴画像，明天说你是坏人，打倒在地，踏上三脚还不算，还要朝地上的人吐三口唾沫。”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是不会有了。”
“是不会有了，但不等于没有类似的手段。”说出这句话，他就想起躲藏在省城的那个幕后之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增加而恶魔是谁，更不知道还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针对自己。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你对我做的一切，这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对她说的感激话，王嘉成没完全放在心上。当初帮她只不过觉得这个女人突遭大难，走投无路，真的挺可怜。如今要分别了，想到她对自己的好，让他还是心生感慨。
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你也不要这样想，说不定我们还会见面呢！”
“呵呵，也是，说不定咱们还会在县里见面呢。”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不抱希望，要是刘书记不答应，谁又能敢反驳。
“我现在必须得走了，东西放在屋里，说不定晚上还得赶回来住。”
“好的，我等你。”
王嘉成心头一颤，赶忙转身走出去。那句我等你，听起来就像是自己家女人在跟即将出门的丈夫在说，再不离开，自己都要将她抱在怀里了。
站在门口，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华英觉得心里空空的，没有悲伤，没有激动，没有欢乐，也没有忧愁。回到屋里，看着无人的房间，心里更是觉得整个人像是没有魂一样，瘫软的一下就倒在床上。
到县政府的时候，看着来往进出的人，王嘉成还是有些踌躇，不是害怕，也不是担心，而是觉得自己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去，是不是有些招摇了。不符合自己定下的要低调，要不招人眼球的要求。
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一件洗的颜色发黄的白色长袖衬衣，一条黑色的发皱，起了毛边的西裤，一双满是泥土的黑色的牛皮鞋。虽说有些脏，可明眼人一看，还是能看出跟旁人不同。
在县政府上班的那些公务人员，身上穿的都比他干净，头发也收拾的整洁，
“狗日的，总不能让老子把衣服裤儿全都撕个稀巴烂嘛！”
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走到县城边缘的一个水井旁，就着提上来的井水，哗哗的把头发打湿了，顺着梳理好，把多余的发丝给扯掉，疼得他直咧嘴，又把皮鞋擦干净，对着平静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
呵呵一笑，感觉还不错，跟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晃眼一看没有什么差别，只等头发再干一点，就可以直接走进县政府了。
昂首阔步走进大门的时候，门卫老刘都没察觉到，以为是在里面上班的人，还跟他打了个招呼，说了句回来了，又埋头看报纸去了。
直到上了楼，一路上没有被人注意，即便点头打招呼，都没人注意到他是外面的人、这让王嘉成感到很高兴，看来自己这一番打扮还是有好处的。
左边是县长办公室，右边是县委书记办公室，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信步朝右边走去。
“咦，是小王！”书记办公室主任宋主任眼睛贼尖，微微诧异之后，张口就叫了出来，跟着笑呵呵的走过来，不由分说，拉着他进了办公室。
在临进门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宋主任朝左边看了一眼，然后不露痕迹的露出一丝笑容。
王嘉成没注意到宋主任的这一表情，还在想着这宋主任把自己喊住，难道又想给自己上课了？处于低调的想法，还是谦虚的微笑着跟了进去。
“小王，你今天来是不是来报到的？”
“嗯，算是吧。您看，给我的时间也太紧了，走的太冲忙，连行李都没带过来。”说着两手在两侧拍了一下，又举起来一摊。
宋主任才不相信，给他的时间完全足够了。通常交接工作是大头，可他一个刚上任的代乡长，回家了一趟，一去一个月，回来后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能有多少工作要交代的，更不用说什么行李之类的话了。
“小王，没带就没带，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你人到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宋主任，瞧您说的，我哪儿有这么重要。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被人听见，还以为我在您面前不知轻重，不讲道理呢。”
宋主任头一偏，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小子怎么转性了，以前见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看他对自己的表情也是尊敬有佳，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反倒引来他的好奇。
“小王，来，先坐下喝口水。”拉着他坐下后，从他的办公桌里取出几张纸又说，“你看手续都帮你办好了，就等着你来了。”
“这么快？”王嘉成有些吃惊，按说这都该他自己去办理的，没想到刘恒这么急，还把入职手续都办完了。
“怎么能不快，昨天书记都催了好几次了，专门让我亲自给你办的。”
“哎呀，那可真是热爱感谢您！谢谢您了，宋主任！”站起来边说，边向他伸出了手。
“哎，谢啥谢，有啥好谢的！快坐下，坐下说。”宋主任殷勤的将他重新扶坐下，用热切的眼光看着他。
从一开始被他叫住，到进来这段时间，王嘉成都处于迷糊的状态，但始终是抱着低调的想法，不惹事，不跟人斗气，说话要亲切和蔼，要像一个翩翩君子一样对人。
面对殷勤备至的宋主任，没看出来他的意图。按以前跟他接触的情况来看，最多就是把自己叫进去，然后拿出这个报到资料放在桌上，让自己拿上到那个研究室去报到。
如果只是想要跟自己说话，或是要跟自己套交情，也用不着这样做，直接说点工作上的话就行了，而且跟自己有什么可套交情的，真是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小王啊，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一定马上给你办好了。”
“谢谢您，宋主任！现在我还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办要做的，等我想到了，有需要的地方，再跟您请示。”
这一个请示让宋主任立刻高兴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小王，说什么请示，不用这么生分的。”
“呃，宋主任，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我就不用再去向刘书记报到了？”
“嗯，这个嘛，倒也不是，看你是不是有需要刘书记出面解决的。”
“哦，是这样啊。”王嘉成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还真不想见。每次见到刘恒，心里总有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倒不是觉得他对自己怎么样，而是总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
“怎么，有问题？”
“不是，不是，宋主任您误会了。我只是想今后要是我需要什么帮助，是不是直接来找您就行了？”
“你要想这样，当然也行啊。只要我能办得到的，肯定会帮你解决的。”
“那太谢谢您了！”
“哎，怎么又说谢谢，不是说了吗，不要说谢了，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过后，王嘉成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连怎么离开宋主任办公室的都记不起来。昏头昏脑的低着头走着，好在正是办公时间，过道和楼梯处都没人，也没人看到他的出现。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紧张又疑惑的回头一看，原来是何峰，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是遇到事了，还是被谁给气着了？”
“没有。”
何峰见他那样，很奇怪，跟他说了句，跟我来，带着他来到了上次的那间房子。王嘉成茫然的望着他，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嘉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何哥，我还能出啥事。今天来就是报到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王嘉成越是这样说，何峰反而越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无精打采，像没了魂一样。
“嘉成，刚才我听到你在跟宋主任说话，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就是给了我报到的资料，然后就说了下，如果我还有什么事要办都可以找他。”
看到他说的轻描淡写，何峰越发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是这小子又不说，“嘉成，咱们可是朋友，有难处尽管来找我。”
“哎，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刚回过头。又转回来说，“何哥，刘书记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哦，你看我都差点忘了。是，刘书记让我转告你，希望你思想上不要背什么包袱，也不要有负担。他已专门打了招呼，让研究室的人不要影响你。”
“嗨，有什么好影响，不就是打扫一下卫生，端水泡茶之类的，都是些小事，能有什么大张旗鼓的。”
何峰忽然想笑，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一会儿失魂落魄的，像是丢了魂一样，一会儿又清晰明了的样子，像是什么都看得明白。
“嘉成啊，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到县政府来工作了。我想有些事，该看开的，还是看开一点，不要总把自己关的严严实实。”
王嘉成一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劝导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什么治病的事了。
“有些事呢，怎么说呢。嗯，看得太重了，不好，太轻了，也不好，所以啊，还是一个度的问题，你说是吧？”
“啊，啊..啊——”王嘉成干巴巴的回答着，怎么都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告诉自己什么，又像是在说什么道理。
“谢谢你了，何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知道该怎么做。”
何峰见他嘻哈的样子，意识到他没明白自己要说的意思，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态度来看，倒显得很真诚，没有弄什么玄虚，便笑着说，“嘉成，你这性子变得好快啊！这才一夜的功夫，你可是来了个大变样啊！”
“什么呀，我这可是没办法啊。那些下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总不能说给我一个个的站起来等我检阅吧。”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你这么说也还是个理，工作嘛，也不是一个人就能做下来，也不可能做得完。”
“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这些人理不理我倒在其次，反正啊，我是有事就做，没事找事干，眼不见最好！”
“呵呵呵，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的，不会是还没清醒过来吧？要我说啊，你最好是能静下来，好好的待一段时间，等熟悉之后，再说也不迟。”
“我倒是想，可刘书记等不及了。你让我怎么办？”
“唉，这倒也是。”
“对了，何哥，你帮我个忙呗？”
“你说！”
“帮我找点资料。嗯，是我们汉县五到十年以来，工农业产品的资料。还有，就是我想下去转转，能不能给我派辆车。”
“帮你找资料没问题。派车，你倒是真敢想，你以为随随便便的就派车了。”
“不派也行，那就麻烦你给刘书记带句话，让他把时间延长就行了。我可不是神仙，坐在办公室里，憋个半天就给他拿出个什么纲领之类的。”
“你小子就贫吧！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就要吃中午饭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看着他轻手轻脚的样子，何峰忍不住笑着骂了句：“臭小子！”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面前的表现和说的话，全都是王嘉成故意做出来的。因为他要低调，而且是在每一个人面前。（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