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nbsp;nbsp;nbsp;nbsp;对话
何峰跟王嘉成一番倾心交谈之后，对他的想法说不上赞同，也说不上反对。对他来说，如何发展经济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也不是什么人随便说句话就解决了，关键还是要看思路。
不得不说，王嘉成的想法和思路通过以往所做的事，已经表明他的想法是成功的。但是，这个成功还不能代表一个县，至少眼下不行。
“那你的花椒项目也是这样考虑的。”
“跟你说过，最开始不是，后来修改成那样了。”
“可你该知道，这样会给县里带来很大的压力。嗯，或者用包袱更准确。”
“我可不这样看。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啊”，用手向上指了指，“整天想的是出成绩，有政绩。还真以为我看不懂啊？嘿嘿”，说着连声冷笑。
“这很正常啊。”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成绩和政绩。”
何峰感到挺有意思，递给他一支烟，“嘉成，当了官，进了官场，自然是走这条宦途。不想往上走的，不是没能力，就是没关系。能上去的，这两条总是要占一条的。所以，出成绩，出政绩，也就是一条最便捷的路了。”
“是啊，想想看这个贫困县，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整天想着往上爬，你说这样的人上去后能有什么用。我看啊，溜须拍马一定行！说不定把老婆送到上级领导的床上都有可能！”
“嘉成，你这话说得可太毒了！”
“你不信？好！我跟你打赌！如果十五年之内，没有听到这种事曝光，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嘉成，你也赌的太大了吧！”
“我是学理科的，大学的老师教过我，任何事物都是有迹可寻的，不可能凭空出现，又忽然消失，这不符合逻辑，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你就是想说，这些人会采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从而获得升迁，对吧？”
“那只是说像你我这样既没有根基，又没有关系的人！反过来说，对于有根基的，有关系的，又会怎样做，想过没有？”
“我知道，不就是拉帮结派嘛。”
“聪明！果然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
“去你的，少说跟我说讽刺的话！”
“哎，问你句正经话。”
“感情你跟我一直说的都不是正经话啊！”何峰抓住机会，趁机反击他。
“哎哎哎，我什么时候跟你不正经了？你就说吧，还要不要跟我说话了？”
“你看你，开不起玩笑了。行行行，你说吧，让我好好听你的所谓正经话。”说着极力的绷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王嘉成无奈的摇摇头，这人就这德行，抓住机会就要报复回来，这样想着却忘了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你当初说我不适合混迹官场，还说我不成熟，性格也不好，怎么今天又说让我留下来的话，还让我继续为你的领导工作。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峰笑了笑，又沉默起来。王嘉成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催促，往地上一坐，抽着烟，看着蓝蓝的天空，白云忽忽的飘过。
“我要是说想让你能走得更高更远，你相信吗？”
“为什么？”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条件。而且这个条件涉及到的方面很多，又恰恰是这些人所不具备的。”
“你这话说的让我是受宠若惊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说的可都是真的！汉县是个什么情况，你也都知道，也都清楚。为什么会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真的就因为什么能力，眼界，拿出来糊弄人的吗？”
看到王嘉成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微微的笑了笑，“你不说，并不等于你不明白。说白了，就是两个字，权力！”
“哎呀，我说哥啊！你拉着我说话，就是要跟我说这两个字啊？我看啊，还是别说了，小弟还想多活几年。那天你也见到了，刘恒那个脸色，我呸！做给谁看啊！真把我当成发面团了！”
“嘉成，没人看低你！你做的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实话，我一个要走的人，我不稀罕！”想到刘恒把自己的隐私说出去，心里不由得又生气了。
“哎，我说你怎么一提到刘书记，整个人都变了。”
“变什么变？”
“以前可不是这样，至少说到刘书记的时候，你还是很尊敬他的。可最近，一提到刘书记，你就变得跟个仇人似的，恨得咬牙切齿。”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王嘉成深呼吸了几下，把情绪控制下来。
“嘉成，咱俩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可也算得上是知心朋友了吧？”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前，虽然说你不适合进官场，还说你什么脾气不好之类的，都是想让你尽快适应。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王嘉成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有帮着别人害你！”
“我说何哥，你今天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当然！”
“那我谢谢你了。能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跟你认识，跟你交朋友，也算是我在这里的一个收获了。”
何峰走到他身边走了下来，接过他递来的香烟，大口的抽着烟。王嘉成没有说一句话，仍是看着远处，默默的抽烟。
秋季的阳光，还带着火热的毒辣，晒在身上烧得发痛。山间的凉风吹来，迅速的抚平身上的疼痛。
“嘉成，如果离开这里，你准备去做什么？”
“回家照顾老爹。”
“我问的是工作？”
“先回学校一趟，看看能不能考研。如果不行，找份工打，再不行，只有到沿海去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就留在这里。至少这里还需要你，能让你出成绩，老百姓也一定会记住你的。”
“笑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又不当国家领导人，还需要拉过来当虎皮啊！哎，我说哥老倌，你一个被发配的人，整天想东想西的，真是身在江湖，不忘庙堂啊！我看啊，你还是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这才是最正经，最重要的事！”
“你小子，一天到晚就只想到自己。”
“想到自己错了？虽然我没有什么光辉的历史，也没有深厚的家世，更没有宽广的关系，可我能活出我自己，已经很不错了。比起那些动动嘴，挥挥手，再写几个字的人，要实在多了。”
“想到自己是没错，可是，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啊！要是大家都跟你一样，你想想看，我们的社会成了什么样！”
“哎，别问我！我不是领导，这不是该我操心的事。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所以啊，你的话还是留给最合适的人去说得好。”
何峰被他给怼的苦笑，“唉，说你小子犯浑，可心底下精得很！不了解你的人，真就被你给骗了。”
“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要不是你们一会儿让我干这个，过一会儿又让我干那个，表面上说是什么领导信得过，组织上信得过，结果全都是鬼话，骗人的，就是让我给你们添砖加瓦。”
“话不能这么说，嘉成，你也要看到，你做的事都是帮助了当地的老百姓啊，都是实实在在的，不是那些在报纸上宣传的，也不是给上级汇报的报告。”
“结果呢？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关心结果？”
何峰闷了一下，说：“是不是该首先考虑怎么能做成功，然后再考虑结果呢？如果连做都不能做，又何来结果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老黄牛？”
“你认为你是老黄牛吗？”
“正因为我不是，所以才不甘心，凭啥！随便拉一个人来当苦力，真是想的太完美了，还不漏一点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耍的太顺了！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
“你的火气还是那么大。咱们之间说说话，有必要这样？”
“这个地方是个伤心的地方，看着心痛，想着头痛，说着嘴痛！”
“呵呵呵，我可没看出来啊，怎么都觉得你获得挺滋润的。哎，忘了跟你说个事，让我帮的忙，已经帮你办好了。”
“是吗，谢谢了。”
“哎，你这个谢谢，有气无力的，一点都没诚意。”
“那你要我怎么做。给你举三鞠躬，还是磕头烧纸？”
何峰一下就笑了，挥手打了他一下，“你这嘴巴就是不饶人。看来你在学校的情况，还真是那么回事。学生会的，哼，也都是些嘴巴厉害的耙蛋！”
“哎哎，你这样说可不厚道，每个人都不一样，要求所有人都一样，那简直是开玩笑！只有神经病才会这样做！！”
“你这话说得更不对，想当初开国元勋……”
“打住！打住！！”王嘉成两手举成暂停手势，“我知道你要说啥，还是不要说出来得好！免得被风吹过去，平白无故的惹一身骚。”
“你怕了？”
“当然怕了！人家手里有枪有权，我只有一双手，又是个书生，还敢跟人家打架啊！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我今年虚岁才4，还有大把的时光等着我去挥霍，还有更美好的事，等着我去享受，为啥要去做那些傻事！”
“你这是鸵鸟心态。”
“额呵呵，这话说得好！说到了点子上！人人都说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神不乱。也只有关心自己才是最好的事，也才是最大最重要的。自己都没活的有色彩，还想去关心别人，拿什么去关心，只有那些说大话的，还有占了便宜的，才会说这种话。”
“嘉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古时候，说的是，学好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建国前，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建国后，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现在呢？”
“抢占山头，各自为王！”
“呸！又在胡说了！”
“呵呵，给你开个玩笑。现在啊，是金钱至上，经济优先。”
“嗯，差不多说到点子上了。”
“那是，给我上课的一个教授，有一次在课堂上说，造导弹的不如卖鸡蛋的，拿教鞭的不如拿手术刀的，后来这句话又变成了，拿手术刀的不如剃头的。”
“你说的都是社会上的，不是说的这个。”
“嗯，我记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是这么回事吧？”
“你是在为你自己抱怨吧？”
“至于吗？今天也就是我很清闲，才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当然你也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没说什么有味道的。到是我说了很多真心话，你自己没发觉吗？”
“我当然知道！可我一说到想要说的，就被你给打断，还不让说下去，你让我怎么说？要不现在再继续跟你说？”
“算了，还是不要说得好。我怕你把我给说动了，尽干些缺心眼的傻事。到那时候我才后悔，想找个地方哭也找球不到。”
“呵呵”，何峰被他诙谐的语言给逗笑了，“其实，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钻研一下。你发现没有，上一个十年，发家致富的都是些劳改出来的，家庭环境逼迫的，破釜沉舟的，在看这几年，经济大潮之下，还有几个浮在水面上的。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会是那些人呢？”
“嗯，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你说说看。”
“一种是吃苦耐劳，掌握一定技术的；一种是掌握资源的，一种是能看得比其他人远的，也就是有眼光的人。”
“没了？”
“还有一种是靠吃皇粮，然后手中有大量人际关系网络，出来之后很自然的就能请已成功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靠着民脂民膏发家致富的？”
“呵呵，我可没说，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吗？”
“哼！”对他的油滑很是不屑，已经说得跟白开水一样了，还装模作样。一想到他跟在刘恒身边，肯定没学什么好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嘉成，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不高兴，可这样对你今后是有好处的。俗话说，锣鼓听声，听话听音。要是把话说得都跟白开水一样，那就不是聪明人了。你想想古时候，那些皇帝有好的，也有坏的，可史书上记载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不一定对吧，那都是经过加工过后，才能看到的。”
“是啊，今天下午的阳光可真好！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你小子现学现卖啊！”（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