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探病（二）
“呃，这个还是暂时放一放吧。你看我现在都这个样了，总不能让我跛着腿去你公司吧？”王嘉成翘着伤腿摆动着。
“哈哈哈”，张孝辉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嘉成，你这样说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了？咱们可是兄弟！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王嘉成呵呵的干笑着，何峰脸上露出古怪之色，玩味的看着张孝辉的表演。
“嘉成啊，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不不不，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你张公子，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没有做不到的。”
“呵呵，嘉成你可真会说话，不过我喜欢。”
王嘉成现在是既烦躁又头痛，希望这个汉县第一公子快点走人，好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清静。
“对了，嘉成，我来的时候，到研究室去找你，无意中听到有人打电话找你，说是蓉都的，还是一个女的。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何峰突然插口说道。
“蓉都来的，还是个女的，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搞错！当时我就在旁边，亲耳听到的！”
“可这也不对啊！我跟你说，自从我到现政策研究室工作，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的同学，知道吗！”
“那又怎样！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哎，别以为找个人了解情况不容易，告诉你了解这种事简单得很。哦，真以为这里是龙潭虎穴，还是深宫大院啊？”
“我不是说了吗，根本就没跟人说过！”王嘉成很不高兴地说道。
“呵呵，嘉成，我不过就这么一说，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我不是生气，我是对你这样说话不高兴。”
这两人突然转换话题，一下就把张孝辉给凉在了一边。见他们谈论的是关于王嘉成的工作，不好插口。在这方面跟何峰相比，远远不是一个档次，即便他父亲是县长，他本人曾经在机关混过一段时间。
王嘉成和何峰两人对此视若未见，说着说着，聊起了对时下政策的看法。一是中央在调整金融政策，二是加快企业改制。
“何哥，从新闻报道上看，金融政策可能是收紧财政吧。”
“何以见得？”
“从去年开始，全民经商的现象已经冲击了国有企业，突出的就是三角债。现在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黄世仁都被杨白劳给逼死了，你说，这种情况下，中央不有所动作，任其这样发展下去，还不得全完蛋了。”
“呵呵，你说的有道理。从即将出台的政策看，大方向还是鼓励搞活经济，对三角债也是必须要解决的。不过，我猜测啊，中央最终会出台相应的政策，以求引进外资，改善国内的经济环境。”
“引进外资是好事，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搞不好又会走变形。”
“嘉成，你怎么看什么问题都往不好的地方看！我跟你说，这种思想可不好，弄不好把自己也给坑进去了。你想想看，人家领导站在台上，挥着手，张着大嘴，说的滔滔不绝，意兴阑珊。你可好，直接给人家扔过去一块臭狗屎。那你说当领导的怎么看你？”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孝辉。
“对！嘉成，何秘书说的可是真心话，是实实在在的在为你好，一点没有教训你的意思。你不知道，我老爹经常说我，可我一直都听不进去。现在好了，你也看见了，一事无成。”
王嘉成对张孝辉的话半信半疑，却还得装作受教的样子。在何峰说出那些话之后，忍不住愤愤不平。当今时代，也只有这里还存在一呼万应，容不得半点反对，特别是自己这种情况，还要背着档案走。
“嗨，什么时候这个档案才滚蛋啊！”这是压着他最沉重的问题。假如有人想要害他，在他的档案里塞进去一张报告或者不利的材料，那这辈子都要背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嘉成！嘉成！”
“啊，怎么了？”
“跟你说话呢，怎么傻傻的发神啊？”
“什么？”
“刚才孝辉说，想把你接到他家里去住，顺便找个人照顾你。”
“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张孝辉不高兴地说道。
“呵呵，你先别急，听我说啊。这第一，我不习惯。从小到大，我从没在别人家里这样待过；其次是不方便，你也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习惯，还有就是，你家毕竟是县长家，我这样上门不合适，还会给人造成误会。”
“不是吧，嘉成，到我家里养个病，还能弄出一二三的道理来。我…..”
“孝辉，听我说，嘉成说的没错。我跟你说啊，说不定嘉成还有洁癖呢！要真有洁癖，到时候你看着家里被弄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有苦说不出来。”
张孝辉不知道何峰说的是真是假，但去过王嘉成的寝室。那寝室确实是够乱的，没有一个地方是平整的，干净的。床上的被单和褥子，还有被子，全都是七拱八翘的，东一块，西一陀的，看着就不舒服。
“还是算了吧。”王嘉成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进过我的房间，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张孝辉点点头，惋惜地说道：“好，这个事声先不提了。”话出口，心里却在嘀咕，会不会是怕自己知道他不能人道的秘密。
王嘉成松了口气，抱歉的跟他说：“等我的腿好了，一定去你家里拜访，就怕到时候被拦在外面不准进。”
“瞧你说的，我张孝辉是那样的人吗！好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们就慢慢聊。哎，对了，嘉成，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行，一定！一定!”
张孝辉走了。王嘉成长处一口气，看着何峰说道：“他的消息不比你差。”
“是啊，也不看看别人是谁！从小到大，一直没挪窝，老爹还是县长。你说人家的消息灵不灵通？”
“也是啊，我充其量也就是个路人，你呢？算半个？”
“什么都不算！”
“好，不算就不算！那还是回到先前的话题，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何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自从你一直跟我说项目的事，我就一直在嘀咕。你干嘛这么热心？又怎么巴心巴干的给人家当说客！”
“你真要听？”
“当然，一直被你兜着转，想骂人！”
“呵呵，好，只要你不介意，我都说！”说这点上一支烟，“以前我真没想法，可看了你的项目报告之后，说真的我动了心思。可是，我不同意报告里的计划。你要知道，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照你报告中的去实施，花费的时间需要多长，你想过没有！”
“所以，才要刘书记去处理啊。”
“嘿嘿，是！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这样去做，恐怕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绝不可能落实的。”
“怎么可能！这里面的要求，实际上就是要县政府保证椒农没有损失！”
“对！可是如果市场价格跌了怎么办？全部都由县政府来承担？咱们县有多穷，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拿不出来钱，怎么办！”
“何哥，这就是眼光！眼光啊！”
“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咱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是贡椒！懂不懂，是贡椒，千年贡椒啊！”
“贡椒又怎么了？跟其他的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一个是历史，一个是品质，一个是身份。这些可都是财富啊！不是一般的能比的！全天下独此一份，别无分店！”
“你的意思是，坐地起价？”
“聪明！哈哈哈，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
“嘉成，说得轻松，国家能批准吗？”
“那又怎么样！现在不是流行打擦边球吗，别人怎么做，咱们跟着怎么做就是了，反正不管从那方面说，都能拿得出手。”
何峰听完没有再问话，默默地抽着烟。烟抽完了，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好啊，嘉成，我说你怎么一直拗着，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这算什么，只不过你们没想到。要是依我，包它二三十年，等过些时候，价格暴涨，狠狠的赚他一笔钱。这样一来，一辈子都不愁了。”
“嗬，尽享好事！那为啥不干？”
“因为没权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人家用你的时候，把你捧上天，不用你了，转个身，不管你了。你人还在天上，‘哐当’，落下来摔个尸骨无存，多悲壮啊，你说是不是？”
“去，至于吗！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何哥，我这叫坏吗？是自保，好不好！”
“哎，什么自保，有谁要害你啊？说得好像你跟北京人头盖骨似的，谁都想着要来抢一样。”
“你不抢，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嗯？”王嘉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滚你的！还以为你真是香饽饽，谁都要围着你转啊！”
“嘿嘿，要不试试？我给张孝辉打个电话，跟他说我答应帮他。”
“哎，你啥意思！不是故意的吧？”何峰一下就急了，一把抓住他。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办公室了。反正我的意思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回去后，你怎么跟刘书记说，那就是你的事了。至于，刘书记怎么定，跟我可就没关系了。”
何峰气愤的站起来，用手指着他，还一会儿都没说话，见他死皮赖脸的样，哼了一声，两手一背，转身就走出病房。
王嘉成先是小声的笑，过了一会儿，渐渐的放开声音，仰头大笑起来。对付张孝辉，觉得没问题，至少不怕他跟自己耍小心眼；可要对付何峰，那就不一样了，必须的演什么像什么。
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替人来探听口风的，或者是来试探的。看自己有什么想法，或者因为受伤会说出点什么来。
跟张孝辉说的话，肯定都是说的囫囵话，就看他是不是能听的明白。可是跟何峰不敢这么说，只要路出一点马脚，立刻就会戳穿自己，说不定会让自己难堪。
要说骗何峰，那是没有，而且说的都是真的。问题在于何峰要能相信。自己跟他交往的经历来看，他其实是个多疑的人。对自己从来都是只说七分真话，三分假话，好几次都弄得心神恍惚。
“刘恒会不会亲自来呢？”
王嘉成想象着何峰回去之后，刘恒听了他的转述，是相信，还是怀疑。如果相信了，会不会亲自前来看自己，间接而委婉的跟自己说接下这个项目。
另一边，张孝辉离开医院，没有回家，而是到他父亲张逸伟的办公室去了。见面之后，没有废话，直接就把在病房里的过程全都说了。
“你是说王嘉成很可能接受你岳父的邀请？”张逸伟疑惑的问道。
“只是有这个可能，我不是跟您说了，何峰也在吗。”
“嗯，是有可能。可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孝辉，明年就是换届选举了。”
“对，这个不光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啊。”
“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花椒这个项目。”
“爸，您是说….”
“我的意思是，你岳父为什么一直抓着这个不放，你想过吗？”见儿子摇头，叹了口气说，“因为我们大家都清楚，这个事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一旦放了手，就不再是他说了算！即便他是县委书记，汉县的第一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何峰怎么老是跟王嘉成走在一起，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啊！爸，您想想看，我岳父他已经都答应我了，干嘛要这样，让人很不明白啊！”
“所以，你就是个傻子！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在他手上一天，那就是他说了算！现在让何峰去跟王嘉成拉关系，不外乎为了几个事。”
“那几个事？”
“哼！”张逸伟对儿子的反应很是气恼，又无奈的说道，“一是资金的问题，这不光是刘恒的问题，也是我们所有人的问题；二是管理落实的问题，不但要有人可用，还要能成事。只要这两个问题一旦解决了，或者解决了一部分，那就谁也不能不在乎他了！”
“原来这样啊！我明白了！”张孝辉笑了起来，“难怪何峰一直都对我若即若离的，原来是怕我知道啊。”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嘉成！”
“我知道，财神爷嘛！”
“知道就好，做事小心点，不要让人一眼就看破了！”
“放心！爸，这点事还能难得到我吗！”
在张孝辉跟他父亲作保证的时候，一个穿着打扮像县城里的女人，东张西望的，看看这个门，进进这个屋，然后脸上挂着失望的表情，心急的加快脚步，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请问有个叫王嘉成的住在这里吗？”（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