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萧霓裳的决定
回忆的画面到此结束，梦境中的场景破片一般的碎裂开来。
王嘉成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梦到自己的同学，甚至曾经暗恋过的冯婉婷。令他奇怪的是，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记住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记住，而跟胡梅香，周海芬，以及李华英马成林夫妇的对话，却记得异常的清晰。
这几个人跟自己有关系亲密的，有关系一般的，比如胡梅香跟自己算是没有秘密可言，亲密的跟夫妻一般，其他人就要差得远了，在工作上的关系也牵扯不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就这样默不出声的坐着，想着，一直坐到天色微明，照亮了病房，他才心思沉重的重新躺下，闭眼休息。
在他一个人靠着床头静坐沉思的时候，萧霓裳已是一夜未睡，眼前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资料，旁边已摞起厚厚的文件。左手边摆放着一瓶红酒，一杯红酒，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两手伸开，向后一靠，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唤。做了一个懒腰之后，感到浑身轻松了不少。
“没想到这个坛子肉居然每个月还能赚个十多万，还真让我意外啊！”
萧霓裳放下手中的报表，两手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自言自语地说着。对这个坛子肉的看法，当初是真没看上眼，完全是带着勾住王嘉成的心思，只要这个东西能卖出去，不亏损就行了。
事情恰恰跟她所想的相反，近段时间，这个坛子肉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被炒得火热，名气大涨，请客吃饭的都要点上这么一道菜。虽然知道其中有自己依靠身份关系的原因，但不能抹杀这个产品的本质很好。
主要原因就在肉质好，不是饲料喂养出来的。饲料喂出来的肉质水夸夸的，煮出来肉香气味淡淡的。筋道，扎实是坛子肉的根本，香味扑鼻，特别是瘦肉鲜红，肥肉金黄透亮，食客一看必定是口涎直流。
对坛子肉的品质，萧霓裳是清楚的，也是吃过的，那种感觉就跟第一次吃肉的味道一样，令人难忘。
“这个王嘉成不知道是不是个吃货，自己的专业不去弄，反倒弄出来这么东西。可惜当初没当面问他一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既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正确，感到无比的欣慰，也对没能把他留下来跟着自己干，感到微微的失落。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没有刻意的去调查王家成的底细，但要了解大致的情况，还是轻而易举的，也就是打个电话说句话的事。
想到两人之间发生过的种种往事，萧霓裳忍不住笑了。在火车上，这小子居然敢仗义执言，让自己的气没处发；在茶馆里，敢直面自己，毫不退却。虽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也是不卑不亢的。
回忆起后面发生的事，更是让她感到好笑。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带着他的坛子肉，跑到了自己的工作地方来。
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他的表情除了惊讶之外，就是尴尬，为难，还有一丝的胆怯。当时，并没有去关注他带来的坛子，想的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让她又气又恼的是，这个混蛋居然话都不说就要走人。如果不是威胁他，也就没有这后面的事了。
更让她生气的是，后来谈到价格，这小子居然要对自己下跪。要知道这可是在办公室里，如果有人进来或路过，看到了这一幕，自己可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到时候肯定是什么仗势欺人，欺负少年，什么难听的都会传开了。
再往后，除了催要货物，相互帮了点小忙，两人之间就没什么交往了。虽然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不，应该说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在明年春节前，帮自己跟安娜搭上线。这个事一直到现在，都埋在自己的心理，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说起安娜，萧霓裳就是一肚子气。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和情况，是在粤省的时候，自己从朋友处知道的，错过了认识的机会。又通过关系并打听到她的行程路线，跟着上了一趟列车，还想找机会跟她搭上话，建立起友谊。
萧霓裳又揉揉略微僵硬的脸，拿起桌上的红酒杯，轻嘬了一口，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杯里的红酒，不停的旋转着，杯壁上的酒液挂在酒杯上。
本来想的是，如果能跟安娜建立起关系，对自己来说就是站在一个事业的高点，再也不用呆在省委接待处了，可以真正做到天高任鸟飞了！
事情果然不是按照自己所冤枉的那样发展，其间差点就破灭了。要不是自己威胁那个臭小子，要不是那小子有求于自己，这一切都将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也不会有坛子肉大卖的景况了。
端着酒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天已渐明，路灯已熄灭，勤劳早起的市民已经忙碌起来。路上骑着自行车上班的，推着早点的小推车沿途叫卖的，背着书包走路上学的，塞的满满的公交车喘着粗气，一晃一晃的缓慢的行驶着。
对眼前所看的景象，萧霓裳并没有觉得奇怪，欣喜，或者伤感。对她来说，这都是很普通很正常的，不过就是人们每天重复的事情。
处在破旧的老城区的地方，升腾起一朵朵的白烟。那是老城区的人燃烧煤球做早饭，早些年全城的人都是这样的，包括城内的几个大厂的家属区都是如此。
萧霓裳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走回座位坐下，放下酒杯，再次拿起报表看了看。
“王嘉成，这次见面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她淡淡的笑着说道。
上次通话是让他的同学转告之后，王嘉成给她打了电话，除了道歉，保证继续供应坛子肉之外，还让她了解一下服装厂的情况。
听到他打听服装厂，让她觉得很奇怪，第一个直觉就是这小子有想法。眼下蓉都地区的服装厂非常不景气，本地销售的服装全都是从粤省羊城批发来的，少部分是从香港直接发过来的。
本地大型的服装厂基本上开始改制，或者破产，蜀省最大的蜀棉厂已经在进行破产清算改制了，其他的制衣制服厂也都在陆续排队清算。
电话里所说的事情不多，还是能听得出来，这小子在拨打算盘。既然问到自己，怎么也要插一脚。能赚钱的事，谁都喜欢，没有谁会嫌弃钞票的，更不会认为钱多了是坏事。
做生意，萧霓裳不是没有路子，路子多得很，只不过很乱很散，还容易上当受骗。现在那些在社会上的人，整天都在想着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皮包公司满天飞，坐在茶馆里，耳中听到的张口说的话都让人吓一跳，不是张总，王总，李董事长，就是马经理，孙经理的。
据说由此有个笑话，说是从楼顶上扔下一块砖，砸死楼下十个人，其中五个是总经理，四个是经理，还有一个是看热闹的。
故此，萧霓裳才会对安娜如此的重视，这也是最好最现实的一种办法。只要搭上了安娜这条线，今后在国内做的生意，凭借自己的关系，内外通吃，怎么也是风生水起，日渐高涨。
可恼的是，这个安娜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说话都是我很忙，没时间，有空再说等等托词。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中间有王嘉成在搭桥，很可能根本就不会理睬自己。
好在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趁着这段时间多赚点钱，充实资本金，也好过到时候做正事的时候，也比到处去找人借钱强。
如果这小子说服装厂的事，如果确有其事，自己参一股，不！是大股！一定会跟卖港货一样，大卖！
萧霓裳忍不住笑了，在没认识这小子之前，这几年下来，钱没赚到多少，反倒把自己给弄得人累，心更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认识了这小子，让自己不但赚了钱，人也轻松了，还好像心情变得更好了。
“也许冥冥之中，老天爷就是要让自己认识他吧！”
两腿弯曲的久了，感觉有些发木，转过大班椅，将两腿搭在了茶几上，尽力绷紧绷直，晃了晃腿脚。
看着自己套着丝袜裸露的腿，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大腿，她的脸一下红了，久久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一只手摸了摸脸，笑着骂道：“臭小子，等老娘跟你见了面，让你知道亵渎我的后果！”
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叹气不是因为这个臭小子，而是为她自己。前几天，她的姨妈又来找她，让她赶快去见面，尽快确定结婚的婚期。
面对这次的催婚，她感到无力抵抗。以前，借口是年纪还小，还想多玩两年。后来，借口是工作忙，没时间，在后来，借口是想趁着叔叔还在台上，多赚点钱，免得结婚以后，不宽裕，找人借钱没面子。
原来说好国庆节要一起见面吃饭，商定婚期的事情，一时心慌无措，只好把着臭小子给推出来，充作挡箭牌，躲过了这一次的麻烦。不是她不想结婚，而是根本就没这个心。跟她准备结婚的那个人，也是个高干子弟，其父亲是省委委员，本人也在省委办公厅上班，后来下派到地方当副市长。
萧霓裳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过，理想再高尚，再伟大，人也要生活，也要吃饭。苦日子已经过够了，再让她按部就班的上班，没盐没味的过日子，实在是没这个心了。
想要脱离这种生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是整天听人讲这个高尚，那个伟大，这个错误，那个正确，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什么都要请示，什么都要批准，让她感到乏味，空虚。
这样的生活工作，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喜欢的。她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春天到草原上去骑马，夏天到海边，或者山里去消暑，秋天到夏威夷，或者到地中海去旅游，冬天到北方去滑雪。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啊！”萧霓裳对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的满意！
想到今后将要过上的生活，令萧霓裳激动地不禁将双手紧握住，喜色露出，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行，一定要把他抓住，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这是一个会下金蛋的人！”
说完这句话，她皱起了眉梢，将腿从茶几上放下来，手指在大班椅的扶手上敲打起来。
“那个冯婉婷为啥要这样帮他？仅仅是因为同学关系？”
一时之间，萧霓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个冯婉婷的父亲是谁，她是知道的，也知道其父是个有能耐的领导。
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感到迷惑不解。冯婉婷是有男朋友的，对方的父亲只是一个副市长，真要论起来，也不算什么门当户对，可也比王嘉成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要强要般配。
正因为是这样的情况，才让她感到疑惑。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冯婉婷一次次不辞辛苦的往汉县跑。
同时，让她奇怪的是，王嘉成每次都是找自己帮忙，而不是去找这个冯婉婷。放着这么一个捷径不走，却来找自己，简直是无法理解。
让人无法理解的不止是萧霓裳，还有在汉县的刘恒，柳铁山。就在昨天，雅市地委分别电话通知他们两人，一起到地委，原因没说。
当两人一起到了地位之后，惊讶的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地委领导，地委书记梁平，因为在他的旁边，还有地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肖中华。
“刘恒同志，铁山同志，请坐。”肖中华看了眼梁平，笑着说道。
待两人坐下之后，梁平严肃的看着他们俩，足足看了两分钟。这两分钟让刘恒紧张的不得了，额头都能看到冒出的汗珠。
“今天叫你们来，是有几个事要给你们说一下。”
随着梁平开口，刘恒和柳铁山微微感到轻松一些。而柳铁山在进屋之后，心里一直都想不明白，按说应该是让县长张逸伟来的，却偏偏叫自己来，难道自己所盼望的真的就要实现了？
“这第一个事，马上就要召开人大选举了，希望你们回去后好好的做好选举工作，不要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
“梁书记，请您放心！回去后，我会亲自抓这件事。”刘恒立刻表态说道。
“这第二件事，听到有人反映，说是县里的领导眼红了，准备要把人家生产坛子肉的食品公司收回县里，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刘恒的脸一下就红了，柳铁山也是一脸的惊讶。对这个传闻，他们确实没有听到过。可是从地委书记的嘴里说出来，那几乎可以肯定确有其事。
不过，两人同时都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县长张逸伟，刘恒的亲家，这也是刘恒脸红的原因。这可是在当面打他的脸啊！
“梁书记，这个事我会亲自处理。一定给您，给地位的领导一个交代！”
“刘恒同志，我们是相信你的，不要有思想负担。”肖中华笑着说道。
梁平依旧不苟言笑的看着他，点了一下头，又说道：“关于你交上来的项目报告，我跟地委的其他委员都看了。我先跟你说一下，算是提前给你通报吧。首先，这是一个好项目，是有很大可能成功的项目。其次，如果能成功，将会给我们这个地区起到良好的典范。”
说完看了两人一眼，又说道：“可是，我们地委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肖中华也跟着确认说道：“是啊，梁书记已经把电话都打到省委去了，可得到的还是两个字，没钱！”
梁平又沿着这个话题说了一会儿，然后示意两人可以走了。当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梁平叫住了他们，从桌上拿起一纸公文说道：“这是由蓉都组织部出面组织的党校学习通知，上面通知王嘉成近期到蓉都去报到。”
“啊——”，两人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刘恒上前接过来问道：“梁书记，您的意思是——”（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