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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然而他却强忍着,把所有的怒气压了下去。他太爱她了,唯恐弄坏了她。于是,他俊脸上竟扬起了迷人的笑容,缓步走了过去,朗声道:“我未婚妻同她未来的小叔子相谈甚欢,我本不该打扰,但我又唯恐她热情过了头,做出什么不雅之事来!”

“名扬,你说什么!”林吟菲恨不得即刻遁形。

“君行本来就是你未来的小叔子,这有什么错吗?”纪名扬笑意更浓了。

“唉呀,你越说越离谱了,我还是走远些,免得听你在此胡言乱语!”林吟菲羞窘地道,转身便欲逃走,却被纪名扬硬攥回来,跌入了他怀中。他搂住了她,呵呵笑道:“你利用完了小叔子就想跑,也不怕他伤心?”

方君行摇头笑道:“大嫂,你原来说方某爱吃醋,而今大哥比起我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看也是,他闲来没事,最爱吃飞醋!”林吟菲娇笑着道,一双妙目深情地盯着纪名扬。纪名扬避过了她这炽热的目光,向方君行问道:“前方的情形如何?”

方君行道:“昨夜我带领人马赶到郦山县,那里连魔宫的影子都不见。据那吴贪官说,他们早在上午就撤走了。可怜弄月仙子还在替那姓吴的卖命,他却早就逃之夭夭。我带着人马追了几十里,都不见其踪影,沿途探问,也没有消息,这群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似的,逃得无影无踪!”

纪名扬沉默半晌,忽而向怀中的林吟菲问道:“菲儿,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林吟菲没好气地道:“这不明摆着,他们手中少了张王牌,见势不妙,便只有逃跑,还有什么蹊跷的!”

“我是指他们这么多人为何逃得无影无踪!”纪名扬耐心地提醒着她。

“我又没同碧凌宫深入接触过,怎知他们的行事风格。倒是你纪盟主,在魔宫呆了那么久,应该对他们的举动一清二楚!”林吟菲有些恼怒了,她真不知哪点又得罪了他,他又要拿他们之间的仇怨来对付她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江山易主,换成小魔头掌权了。他外表一副温文俊美的样子,但内地里却是狡计多端,比那老魔头更甚。我对他毫不了解,唯有你小仙子聪明绝顶,知道他在干什么!”纪名扬悠悠地道,炯目直视着她!

林吟菲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尖锐地道:“对,我的确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我若不想说出来,——纪盟主,你又能把怎样呢!”

“你——”纪名扬气得俊脸勃然变色。方君行忙道:“这事本就毫无定论,你二人何苦在此争论不休。大哥,大嫂没多少江湖经验,对这类事怎会有把握,她唯恐说出来惹你笑话,你又何苦逼她。依方某看,这帮人一定是分散撤离的,躲到各处了。一旦举事,他们又靠暗号迅速组织起来。大哥说得对,这不是老魔头横行天下的时代,如今的碧凌宫只是散兵游勇,他们绝不敢公开聚在一起行动!”而后,他又笑嘻嘻地道:“大哥,我事办完了,也该把倩儿还给我了吧!”

纪名扬勉强笑了笑,正欲说话,林吟菲却飞快地道:“二位慢谈,菲儿就不打扰了!”说罢,她离开纪名扬的怀抱,迅速地去了。

纪名扬俊脸又绷了起来,幽黯的双眸燃起了熊熊怒火。方君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挚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要不然你老憋在心里,会很累!我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一定很微妙、敏感,但你应该相信我,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一边,因为我们是朋友,最好的那种朋友!”说罢,他伸出手去紧握住了他!

纪名扬冰冷的手渐渐有了热度,星目中的怒火也变成了无限的感激,他慨然长叹了一声,道:“这些事我本来打算永远不对人说,因为说出来没有谁会信!——那个狂傲不驯、神圣高贵的纪盟主会是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人,他竟变得如此懦弱、胆怯,锐气尽失、忍辱含垢!”

方君行却郑重地道:“在人们心中,你像神明般完美,但你只是像,并不是,你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感情。而看似硬朗的铁血英雄,却最难过情关。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所以,无论你为大嫂做过什么事,忍受了什么样的屈辱,我都不会鄙视你,嘲笑你!我方大侠不也是个例子,谁会想到我喜欢游丝倩那样一个不谙人世,到处闯祸的小丫头,我为她受了多大屈辱,你也看到,但方某仍无怨无悔!”

纪名扬点点头,神色却更凝重了,缓缓地将他和林吟菲之间的事细述了一遍。

方君行听完之后,再也没那番豪言壮语了,而是低沉地怀疑地问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事实俱在眼前,还会有假!”纪名扬苦涩地道,眼神中又透出了一股愤怒。

方君行缓缓地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大嫂同碧凌宫有关系,但我想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在你的关爱下,她一定会回头,死心踏地跟着你。而我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瞒着你做那样的事,还敢再次接近你,她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你没想到,我更没想到!”纪名扬愤然道,“全武林都被她清纯美丽的外表所迷,却不知她骨子里是个**!我纪名扬自问很了解女人,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或许你真的弄错了,我看大嫂不像是那种人!”方君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其实,他也知道,这希望是渺茫的,凭他大哥的经验,又怎会弄错呢!

“我倒希望自己真弄错了!别人说的我或许不该信,但她自己时时处处表现出来的,又怎能容我置疑!”纪名扬愤懑地道,顺手将一节梅枝折成了几段。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君行涩声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纪名扬痛苦而无奈地道,“她在明月山庄门前自尽,谁都看到了,我若不娶她,天下人都会指责我!”

方君行吃惊地望着他,骇然道:“你就为了名声、责任而娶她,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

“莫要提‘爱’,一提到这个字眼,我浑身都痛,心就会滴血!”纪名扬痛苦地嘶叫道,“我就是太爱她,才能如此忍受,忍受她的欺骗狡诈、**无耻,忍受她给我带来的种种屈辱!我明知道她是一杯毒酒,也要强迫自己喝下去,因为我太饥渴了!”

方君行沉默了,良久才道:“我看大嫂还是爱你的,不然她怎会为你而死,还帮着我们救倩儿。她之所以背着你干了那种事,或许是被那小魔头所逼;或者是受了他的引诱。她的心还是向着你的!”

“我想也是如此!”纪名扬情绪略微平静了些,道:“正因为她的心没有背叛我,我才决定接纳她!”

方君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该和睦相处,不要时时针锋相对!”

纪名扬点点头。方君行又道:“正因为我对大嫂有所怀疑,所以有件事并未告诉她——”

“什么事?”纪名扬随即提高了警惕。

方君行道:“我听那吴贪官说,吴淡天并没离开郦山县。昨晚,他还在街上撞见他。虽然他易了容,但背影上看起来还是很像。我就在想,这姓吴的把大批人马都遣走了,自己留下来作甚么。后来,我才猛然惊悟,他是想趁弄月与我等混战之机,偷偷摸上山来刺杀你!”

“难怪,昨晚我的小仙子对我大献殷勤,向我表白,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晚上又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她不光是去放走弄月,更是要阻止那小贱种来杀我!我倒误解她了!不好——”纪名扬忽然大叫,“那姓吴的一定找我的小仙子使气去!”说罢,他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方君行见此情形,不禁笑道:“方才还对她恨得要命,如今又生怕她出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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