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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纪名扬深深地震撼了,他没想到方君行对游丝倩用情如此之深。想想方君行平日总以大侠自居,豪爽大度,心胸袒荡,从不将儿女之事放在心上,自从遇到了游丝倩这小丫头,便一头栽了进去,不可自拔,为了她,竟不惜忍受一切痛苦。

纪名扬缓缓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歉然道:“君行,都是我害了她——”

方君行仍将头埋在床上,含混地道:“你不该点她的穴道,——老用这种办法会令她气息受阻,身心受损;可我又不能用绳子将她绑起来,这样会磨坏她娇嫩的肌肤。我不是想责怪你,我已遍访名医,都拿她的病没办法,我只有跑到明月山庄来,请赵夫子帮她整治。我知道,如今你都有一大堆烦心事,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但我这也是没有别的办法——”说罢,他又痛哭起来。

纪名扬听罢,心底无限心酸,低哑地道:“君行,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传赵夫子——”

“算了——”方君行抬起头来,一双虎目满是倦怠与伤痛,“倩儿都病了这么久了,再熬几日也无妨,如今你的事才要紧!”

纪名扬听罢,心底涌过无限感激,紧握住他的手道:“君行,你总是这样——叫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为了让游丝倩好好休息,纪名扬和方君行出了屋。二人漫步在山间小路上。此际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边满是绚烂的彩霞,让世间充满了一种温馨柔和的气息。葱郁的树木要晚风中摇曳,荡出林间鸟儿的清脆欢唱;各种鲜花在金红色的余辉中,更显妩媚动人。

方君行看着眼前的一切,慨然长叹道:“这世间如此美好,但有人总不喜欢珍视它。告诉我,这回你又和大嫂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弄得水火不容,要兵刃相见!”

“我能不能不说!”纪名扬埋首道。那份负罪感又涌上心头,令他难以面对!

“你不说,那表明这回犯错的是你,而且犯了大错!她在给江湖同道的挑战书上言道,要用鲜血洗清她所受的耻辱!难道你们真要血溅练武场?”方君行道。

“我已经想了个办法,不过要你帮点忙!”纪名扬将玉明的妙计细述了一遍。

方君行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是个陌生人。

“君行,为何这样盯着我?”纪名扬有些窘迫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和她为什么会弄成今天这种局面?”方君行忽然道。

“当然是那些该死的误会!”他恨恨地道。

“你到如今都还这样想,真有些无可救药了!”方君行摇着头叹道。

“那你说我问题出在哪里?”纪名扬闷闷地道,心里觉得窝气极了,他一个大情圣,而今竟沦落到被一个初涉情海的莽夫来教训。

“你的心不诚,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对她!”方君行尖锐地道。

“什么,你也太过分了吧!”纪名扬惊叫道,“她屡次羞辱我,我都未同她计较,为了她我连命都差点搭上了,难道我的心还不够诚?别说我是堂堂武林盟主,就是普通男子,也难做到这一切!”

“你的痴情为天可表,从不用怀疑,但你对待爱情的方式 却没有一个人敢苟同!”方君行锐利地道,“你把她当作金丝雀,想怎样就怎样,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折磨她,很少对她说实话,也没想过要尊重她。即便她真是个*,你也不该这样待她。因为她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着你;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应该尽量往好处想,真心实意地待她,可你没有!弄成今日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一点也不奇怪!”

纪名扬沉默了,连玉明这个小孩也看出问题的结症在哪里,方君行更是说得对。他从来没有真诚地对待过林吟菲,从一开始就是欺骗,直到现在他还想欺骗,但不用这种方手段,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更不可能继续。

于是他无奈地道:“你言外之意是不赞同这个计划了!”

方君行坚定地点点头,道:“非但不赞同,还会阻止!我诚心奉劝你,如今还有时间,好好地去跟她谈谈,她或许会改变主意!”

“没用的!”纪名扬垂丧地道,“我给好下跪,甚至给她机会杀我,都没能挽回她的心!”

方君行有些讶然,既而又严肃地道:“你到底对她过什么,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否则我真的没法帮你!”

“好,你真想知道么?希望你听完之后,能一刀劈了我,免得我在那大台上丢人现眼,还要战战兢兢地在谎言中生活一辈子!” 纪名扬蓦然吼道,显得激动而狂躁,“我污辱了她,用残忍的方式——我明知她身上有伤,还打她,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还让她供我发泄**——”

唰,他的背后响起了一股刀风,方君行震惊地怒吼道:“若非看你是我多年的好兄弟,我真想一刀劈了你!就是公子情那样的**也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是你!你怎能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样残忍,简直禽兽不如!”

“是,我是禽兽不如——”纪名扬嘶叫道,痛苦地蹲下了身子,呜咽着道:“我真是自作聪明,鬼迷心窍。你在郦山时就要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偏没有那份勇气,我太懦弱了。我唯恐看到她身上没有神圣贞洁的信物,会忍不住一剑杀了她,所以无数次的缠绵都是在黑暗中进行,我宁愿去跟谢银芳那贱人鬼混,也不敢碰她。

“为了得出她的真心,我不惜乔装成吴淡天去试探她,让自己错离奇,错得疯狂。我若真有点诚实、勇气,也不会铸成大错!

“直到如今,我才醒悟,这一切都是个局,是弄月那贱人设计陷害我和菲儿。她知道在我面前怎样诋毁菲儿,我都不会相信,她便制造假消息,说菲儿一离开我,便失身于吴淡天,还故意让赵堂主知道,让赵堂主转告我,我对赵堂主深信不疑;另一方面,她又假装成菲儿的样子,与吴淡天成亲,断了菲儿的退路,把菲儿逼到我身边来。她抓住我那自卑、懦弱、多疑的性格,知道我深爱菲儿,又不敢面对,认定了我会百般折磨她,让她承受身心煎熬,不死不活!我为何这样笨,就中了那贱人圈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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