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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直肠直肚,樊离好一通吓

郝连城钰脸上的脸,并非是什么怪异的脸,说平凡,道也不平凡,甚至有些英俊,还带着一些清秀,这张脸在郝连城钰这一个混血的身体上显得每一丝突兀,非但没一丝突兀,却让这具身体于这张脸,有着非常好的融合。

而会让郝连城钰这样勃然大怒的原因,乃是因为……

“这是谁的脸!”郝连城钰这样问着。

虽然这样问着,可郝连城钰却是知道的,这张脸,有些像大赤人,又有些像胡国人,可像胡国人的那一部分,却是像极了郝连城深,而像大赤人的部分,却是像极了陆廉贞,而这张偏向于胡国人的脸,便是让郝连城钰生气的原因。

“国主原本不就是想随意拿一个平民的脸冲作自己的脸吗?如今我为国主换了一张脸,国主为何会这样生气呢?”靖榕这样风轻云淡说道,她原本是真的想要做一张不一样的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做着做着,这张脸却开始慢慢偏向于这两个人。

原本带着怒意的郝连城钰,听到这句话后,却是冷笑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陆贵人倒是比我这个国主来的更‘体恤’国民一些。”

靖榕心中微乱,倒也是没怎么反驳,只是让郝连城钰闭上眼睛,再以黑瓶子里的药水,一点点擦拭着郝连城钰的脸,片刻之后,脸上的“皮肤”渐渐软化,再以靖榕一双素手加工,便是变成了另一张脸。

如此一来,便是花了一个时辰有余,好在樊离给的银钱足够,道也没人来打扰,而再一张开眼,郝连城钰的脸,便是又换了另一张脸——和樊离手上拿着的面具一模一样的脸。

“巧夺天工是巧夺天工,只是废了一番功夫。”郝连城钰原本心情极好,只是看到靖榕给他做的那张脸之后,这心情便是很不好了。“陆贵人啊,莫非你还是在想着那郝连城深?”

事情已经过去,这脸也换成了原来的脸了,只是郝连城钰还是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郝连城钰原本在皇宫之中,选了云姬,却没选你……你原本该是对他失望的,怎么却还对他念念不忘?”郝连城钰这样问道。

他尚不知道靖榕为郝连城深孕育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上一张脸觉得讨厌,便是说出了让靖榕不高兴的话。

靖榕脸上表情淡淡,便是不再理会他,可郝连城钰却是在后面冷嘲热讽说道:“那人都放弃了你,可你却还心心念念着他,莫非这女人,总是犯贱的吗?”

“国主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句话?”靖榕突然问道。

“什么话?”便是在后面又加上一句:“你和我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了,我实在是不记得你到底和我说过什么了。你且可以和我说说,说过的到底是哪一句。”

“我说过,国主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男人会为家、会为国牺牲很多,而女人,却是会为男人牺牲所有,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女人会觉得,那个男人,便是她的家,便是她的国,一个女人,会为一个男人牺牲所有,不为别的,乃是因为爱。而国主却将这样的行为称之为犯贱,也难怪会……”靖榕说出了这句话,原本以为郝连城钰会生气,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开始沉思。

“陆靖榕……你喜欢那个郝连城深,不不……你爱他……”郝连城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在奇怪靖榕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对郝连城深的爱意。

“人活一世,若是没有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一件悲剧的事情,只是我很庆幸,遇到了一个……”靖榕并未正面回答郝连城钰的问题,只是这样说道。

可这样一说,显然触动到了郝连城钰的某根弦。

“我倒不知道你是一个这样蠢的人,你分明聪明的要死,怎么会允许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呢?分明背叛了你,你却还爱着她,莫非你真是被他传染,蠢到无可救药了吗?”郝连城钰顶着一张无人认识的脸,便是对靖榕口口声声说着这样的话。倒好似说这句话的人并非郝连城钰,而是别人……

“这情爱一事,原本就没有对错,这世上便是有这样的人,被一个人伤过还能口口声声爱着,非但口口声声爱着,甚至可以做到。那以国主所言,那人岂不是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家伙了吗?原本世上事情,都可以寻到了一个前因后果,却唯有这一件事情,却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出缘由的。”靖榕对郝连城钰这样说道。

而郝连城钰,便是只看着靖榕,半响不说一句话。

因是有这样的变故,这一日的行程便是被连累了,原本以为可以更进入一步,却没想到要在这个客栈过夜,好在原本就是北通部的地界了,所以只要再往前走几天的路程便可以到达族长所在的城镇之中。

而郝连城钰与靖榕、樊离几人,便是住到了这家客栈里面。

入夜的时候,靖榕却是去了樊离的房中,樊离原本在收拾行李,猛然间这身后钻出来一个大活人来,便是被吓了一跳。

“陆姑娘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呢?”樊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靖榕这样问道。

倒不是靖榕没有声音,只是习惯了这样做而已。

她原本走的便是一条轻的路子,而她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却也是为了……

“若是刚刚我不小心动了一动手……怕是樊离将军的脑袋就……”靖榕原本不是个喜欢威胁的人,可为了接下来要问的问题,靖榕却说了这样的话。

“这……陆姑娘究竟想说什么……我樊离是个粗人,还请陆姑娘不要绕弯子了。”樊离这人倒是和表现出来的一样,没有半点不同,外表粗矿,里面也是个直肠子,便是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樊离将军分明是一个大赤人,却为何做了胡国国主的架前之臣呢?”靖榕退后一步,便是靠在桌子之前,双手抱胸,看着樊离,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胡国与大赤,向来是水火不容,虽然靠近边城地界,胡国与大赤人相安无事,可越是靠近权利的中心,胡国与大赤的纷争便越是明显。这大赤皇城之下,几无可见胡国人,而胡国的皇城之中,亦是没有大赤人的存在——可这樊离,却是一个例外。

他站在胡国权利的最中心——却是与胡国敌对的大赤人,一干大臣皆为胡国人,却只有他这么一个,是大赤人,别人的皮肤是小麦色的,而他的皮肤,虽然也是黝黑,却与他们都不相同。樊离空有着将军的名号,可在这个国家里,他却永远都是孤单的。

“大赤人?我将大赤视为我的故国,我为他拼死杀敌,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呢?”樊离听到靖榕话后,便是开口问了一句,语气沙哑,且藏着苦闷,似乎被靖榕戳中了伤心事。

樊离所指,乃是在他杀敌之时,樊家被株连九族之事。饶是帝君再贤明,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事人,便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只是寻常人做错了事情,却可以留下一些悔恨的空间……可一国之君犯错,却是要无数人来以命偿还的。那时候,秦若愚犯了错,于是,樊离阵前倒戈,将自己与自己的军队向郝连城钰投降,做了这大赤历史上唯一一位查得到名字的叛逆将军。

——也许这百年争端之中,确实有很多人曾经叛离故国,可能做到像樊离这样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却没有几个。

而史书上,也只会写他多么大逆不道,多么不忠不义,却不会写他叛逆的原因……

史书这种东西,原本就是由胜利者独自书写的,也是由胜利者独自篡改的。如果胡国与大赤的争斗之间,胡国赢了,大赤输了,那大赤便会被形容成一个外邦,一个叛逆之国,一个弱者的国度,可若是大赤赢了,那这场战役就会成为一个野蛮王国终于回复到文明的历史。

只要有战争,无论输赢,都是血泪铸成,都不过只是一段走向“输”的路程而已。

……

“樊离将军便是可以将自己的恨宣泄,却也不该与郝连城钰联手……”靖榕对樊离这样说着。

“宣泄?我做什么宣泄呢?若是我的敌人是与我一样的人,也便罢了,可我的敌人,却是一个我永远都斗不过的人……就仿佛我是一只狼,若是我的对手也是一只狼,便罢了,可我的对手,却是一只狮子,非但是一只狮子,他甚至是一个狮群的头领,而他手下随便一头狮子就可以把我杀死,一只孤狼,如何能与一群狮子斗呢?”

“所以你选择了郝连城钰。”

“是啊,所以我选择了郝连城钰。一只狼要与一群狮子斗,便只能去投诚与另一群狮群之中。”樊离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国仇家恨,并非每一个都能将国仇放在家恨前面的,尤其是像樊离这样的人,为这国仇拼死搏杀,可到最后,得到的却是家人惨死的消息。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仿佛一头孤狼一样,被孤立在这个世界里。

——他在那狮群之中,是孤单的存在,可这世上,已经没有和他一样的人了。他的亲人已经被杀死了,就算回到原来的世界,他也是一样孤单的。

如果是同样孤单,那为何不选择复仇,而是将仇恨湮灭呢?

“陆姑娘是否觉得我是个坏人?”他只用最普通的好坏两个字来形容自己。可人,并非单单是用好或是坏就可以区分的。

“我也并非是一个好人。”靖榕并未回答樊离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樊离猛然之间看着靖榕,这陆靖榕分明是一个比他瘦小的女子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比他高大了许多。

“若是这条路,樊离将军想要走下去的话,那便坚持下来吧。”靖榕对樊离这样说着,“无论对错,无论别人说什么,樊离将军只要坚持下去,想来便能让那些多说多言的人闭嘴了吧。”

“莫非陆姑娘以为我会后悔吗?”樊离突然这样问道,阳刚的脸上,满是坚毅。

“若我是你,想来我会后悔。”靖榕不知为何,说了这样一句。

“只是你不是我。”樊离回答,“而且,我也不后悔。”

“想明白便罢了,我亦不多言。”靖榕笑笑,可那脸上的笑容,却是惨白无比。

“陆姑娘来这里,不是只为了确定我的心意的吧。”樊离看着靖榕,便是说出了这样一句,樊离为人憨厚,却并不愚钝,自从来到胡国之后,这胡国大臣皆是不屑于与他为伍的,却只有一个郝连城钰对他极好,而人,终究是一个将情谊的动物。

郝连城钰对樊离好,而樊离,便回馈他忠诚,就像郝连城钰所说的那样,这胡国的金銮殿上,只有樊离与他的肤色,是不一样的。

“我只想问问,我离开蓝解部与青夔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靖榕开口问樊离,而这件事,她原本可以去问郝连城钰的,可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去问樊离……

靖榕自杀了呼延拖之后,便与茹夫人告别了……只是她做了一些对不起卓雅的事情,所以匆匆而走,因是心里觉得自己对不起卓雅,所以便下意识的没有打探卓雅的消息,而那之后,便里立刻遇见了陆廉贞,陆廉贞助靖榕杀了第二个族长之后,便是将靖榕“关押”在一个院子之中,不让她听到外面的事情,亦不愿意让她烦心什么,只是这样靖榕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她出来之后,却也是只在盛雅燃口中听到外面发生的事情,虽有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可是模模糊糊的,却总是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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