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生看着眼前的照片，目光骤变，手掌一把抓过照片回头，目光如腊月寒冰一般冰冷。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齐河微微一笑。“开车！”
抬头望着车内的后视镜，穆长生看着镜子内那张恨不得锤烂的淡然脸庞，眼睛微微眯起，他通过后视镜望向齐河，齐河也通过后视镜望向穆长生，一个目光冷漠，一个面露微笑。
谁也没有没有再开口说话，车内的气氛变得沉闷压抑几乎令空气凝滞。二人都再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沉默了三分钟。
车后面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瓜娃子，你到底走不走啊？”
司机脑袋从车窗中探出来大声咒骂道。
齐河继续微笑：“要走了，再不走就要被人打了。”
深吸一口气，穆长生点火采油门，漆黑的尾气像是放屁一样从车子后喷出，将后面的司机被汽车尾气喷了一脸，
望着车闪电一般冲出去的出租车，后面司机大声咒骂。
“投胎啊！”
齐河第二个要杀的人住在城店子区，是一个政府官员。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穆长生一边开车边向齐河问道，他没有提照片的事情，仿佛刚才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齐河没有立即回答穆长生的问题，他扭头望向车窗外，望着车水马龙的路面和来来往往的行人，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生存。”
这就没什么好说了。
生存，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词语。
无论出自谁的口，无论用在谁的身上，都是一般的沉重。
没办法！
穆长生默默的开着车子，继续向齐河所说的目的地前进，过了十几分钟，车子来到银河路36号。
接下来齐河再次下车，穆长生坐在车的驾驶位置上等着他，看着齐河带着公务包走到门卫处，跟对方说了一些话，门卫打开大门，齐河带着职业经理人的从容大步走进去。
……
就在穆长生二人离开后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辆车牌四个六的黑色奔驰出现在碧玉轩古玩店入口处。
“张师傅，在家吗？”
吴俊杰推开奔驰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他对着店内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
吴俊杰走进一楼的碧玉轩店面内，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难道是在楼上储藏间里？
吴俊杰知道，事实上别看第一层的店内架子上琳琅满目，事实上这里的古玩文物多是仿品，比如就架子上最上端的那件仕女绣花的青花瓷，尽管看上去无比精致，但是却是件货真价实的仿品，而真品则被店老板放在二楼的藏物间藏起来了。
毕竟是价值千万的古董，放在外面不安全。
吴俊杰又在楼下叫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这令吴俊杰有些疑惑，他记得这件碧玉轩上下两层并没有做隔音
装置，按理说，一楼要是发生点什么动静，二楼上准能听到。
难道出去了？人不在？
吴俊杰心中有些猜测，同时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以他对此店的老板的了解，这张师傅对他楼上那几件真品宝贝的不得了，不但在一个房间里装了四五个摄像头，而且还花了近百万对那个不足三十平的小房间内安装最先进的安保设备。因此对方绝对不可能正门四面大开的就出门。
作为一名觉醒身体兽化异能的警察，吴俊杰立即察觉到了异常之处。想到这里，吴俊杰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手枪，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发生剧烈变化，长出漆黑浓密的毛发，五指变得如同兽爪般锋利狭长，猛地一脚飞起踹开隐藏在店墙后的房门，拔出手枪就沿着楼梯向楼上冲去……
穆长生坐在车上，手里拿着从齐河手中抢来的那张照片，望着照片中那几张和谐亲切的面孔，他嘴角微微翘起，旋即目光有变得复杂。
穆长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这时候他发现齐河已经从写字楼中走出来，当对方经过门卫室时，还特异跟值班的门卫打了个招呼。
等到齐河上了车，穆长生冷笑了一声，“你还蛮有礼貌的。”
“那是必须的，毕竟这个时代，人活着都不容易，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每个人都是值得尊敬。”齐河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望着车窗外，语气严肃认真。
穆长生沉默了一会儿，讥讽道：“那你的意思是杀手这个职业也很令人尊敬了。”
“那当然了，我们通常称自己为清道夫。”齐河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自傲。
这令穆长生有种错觉，仿佛对方刚才并非去杀人，而是在救人。
穆长生觉得自己的三观恐怕要改变了，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发动车子，将车子驶离写字楼。
“下一个哪里？”
“我看看，对了，你平日是自己做饭吗？”
“是的。”
“不错，居家的好男人，我们到前面的菜市场看看吧，我好久没吃红烧排骨了，你会做红烧排骨吧？”
穆长生不知道齐河脑子里在卖什么药，他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来。
二人下车后，便在人流涌动，鱼腥杂味的菜市中逛起来，只是他二人的身份装饰明显与此处环境不相匹配，尤其是齐河，一身西装革履，走在唾沫洪飞，腥臭四溢的菜市中，就像是天上的凤凰飞进鸡窝中。咯咯不入，引来众人奇怪的眼光。
“你来这里干嘛？不会是要在这里……”穆长生小声对齐河警告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自己想死可别带上我！老子我不陪你玩了！”
说完这句话后，穆长生转身就要离去，胳膊却被齐河一把抓住，接着他就听到齐河声音。
“别急，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妹妹他们现在在哪里吗？过得怎么样？”
穆长生又回过头来，他环视了一圈，发现两旁菜贩都好奇的看着他俩，甚至有人眼中还露出恶心的目光，他便下意识的争夺齐河手掌。
“告诉我，我父母他们现在在哪里？”
穆长生低声道。
“不急，等我吃饱了自然会告诉你。”
望着齐河继续左顾右盼的背影，穆长生摇了摇牙，最终还是在旁人奇怪眼光中跟了上去。
“要排骨吗？今天刚杀的？早上买三十五，现在给你便宜点，三十。”
当齐河快要走到菜市场尽头时，右边长着络腮胡的猪头摊老板见到二人走过来，连忙对其招呼道。
原本穆长生以为齐河会像对待之前那些摊贩的招呼一样，装作没有听见直接走过去，结果没想到齐河好像真的被对方的优惠力度给吸引住了。
“二十八。”齐河走到猪肉摊前，还价道。
“老板，三十不贵了，这早上都卖三十五的。”猪肉摊老板一边拿起一大块扇骨放到砧板上，一边对齐河为难道。
齐河则指着老板手中扇骨道：“二十八，行的话这块我就全要了。正好回去和我朋友做红烧排骨，不行我就去别家买。”
说完这句话后齐河就目光直直的看着老板，不笑不语，一丝不苟。
猪肉摊老板被齐河一丝不苟的样子搞愣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齐河，看着对方西装革履干净利索的样子，也不敢再还价，怕他真的去别处买，只得无奈道：“好吧！就按照老板你说的价格，二十八就二十八了。”
“哎……你看你都是大老板了，还跟我们这些小贩计较这一块两块的。”老板嘴中抱怨着，手中刀却是干脆麻利的几刀下去，将排骨剁成长短大致相同的排骨段，然后拿起一个红色塑料袋将排骨装起来放到电子秤上。
“四斤三两，共一百二十块四毛，算你一百二好了。”
齐河接过排骨袋子，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老板。
穆长生站在齐河身后看着齐河付钱买肉，老板接过钱给他找零，心中开始升起疑惑，难道说齐河这第二个目标不是眼前的络腮男子？真的是想吃红烧排骨了，才来这个摊买肉，没有其他意思？
不过就在穆长生疑惑的时候，他突然又听到齐河向老板问道：“老板，你这里有猪脚卖吗？”
猪脚？
穆长生不解，买猪脚干嘛？又是排骨又是猪脚的，难道说齐河真打算杀完人后，跟他回家喝两杯？而且穆长生发现猪肉摊上并没有猪脚，齐河问这一句话明显多此一举。
可是下一秒猪肉摊老板的回答令穆长生这个很少买菜的人意外了。
“有啊！不过是昨天的，在屋里冰箱里，你要的话我给你拿。”老板听到又有生意，连忙热情的道。
齐河则说：“那我还是先跟进去看看吧，不新鲜我不要。”说着他就将手中排骨递给穆长生。
下意识的结果红色袋子，穆长生看着齐河跟着络腮男子走进屋内，他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尤其是当他看到齐河快要走进屋内时，突然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时，穆长生就心中百分之百的肯定，眼前的这个猪肉摊老板，就是齐河的第二个目标！
望着二人走进屋内的背影，穆长生直觉提着排骨的右手心冒出许多汗水，眼见又将有一个无辜的人要死在他的面前，穆长生犹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