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严老走后，古澄爬起来，把那一叠黄呼呼的纸放到昏暗的灯光下一看，瞬间就有一种骂人的冲动。
这哪里是丑了一点儿，简直丑得没眼看好吧？
不过，仔细分辨之下，古澄还是能够看出上面的人形和姿态，勉勉强强可以看得懂一些。
研究到半夜，古澄终于扛不住了，脑袋往下一砸，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古澄尚在睡梦中便被严老一个脑瓜崩敲醒了。
“还睡！快点儿起来跟我学！”
古澄一万个不情愿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您老人家还让我跟您学那三体姿态啊，那东西没什么学头……”
严老又一个脑瓜崩给古澄敲上去:“我当然知道那东西没什么学头，你只要多多熟悉就好，今天教你点儿特别的。”
古澄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致，迷迷糊糊的脑袋瓜也清醒了一些，跟着严老来到院子里。
“形意拳，分为三体，五行拳，十二形拳，三体，你已经学过，那是一个对敌应敌的姿态。”
“今天，我教你五行拳！”
“五行拳，是五种基本拳法的和称，以金、木、水、火、土次第与劈、崩、钻、炮、横五种拳法对应。”
“它动作简单，规矩却是严谨，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五式，但是双手反复，各自出拳，再辅佐以连续招式，变化就是无穷无尽。”
古澄弱弱道:“严老，我能先洗个脸清醒一下么？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懂。”
严老无奈地摇摇头，一指院子外面的一口水井:“自己打水去。”
洗了一把脸清醒过来，古澄终于能够集中精神了。
就在古澄聚精会神地听着严老讲形意拳的时候，几百公里之外的驻龙学院会议室里面，汪清雨却是心不在焉。
“清雨！你在干什么呢？”汪清雨的父亲汪院长敲了敲桌子，高声道。
“啊……啊？”汪清雨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您说。”
汪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散会！”
一众人走后，汪院长来到汪清雨面前坐下，皱眉道:“清雨，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儿？魂不守舍的。”
汪清雨摇了摇头:“爸，没什么，你不用管我。”
汪院长看着汪清雨，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什么办法，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就是个倔脾气，时常和自己起争执，直到长大之后才好了一些。
“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汪院长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没办法不问。
汪清雨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就想起那天不小心跌到古澄怀里的时候，从那个胸膛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犹在耳边。
汪清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汪院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凑到汪清雨面前，笑眯眯道:“清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啥时候把我女婿带回来看看？”
汪清雨一下羞了起来:“爸！你在说什么啊……”
汪院长呵呵笑道:“别害羞嘛，我是你亲生老爸呀，你的恋情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了。”
说着，汪院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来来，跟老爸好好聊聊我的未来女婿。”
汪清雨连看也不敢看自己的老爸了，站起来急匆匆地就往外面走:“我等会儿还有课，先走了。”
汪院长看着汪清雨走出去，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的很难看到她害羞的样子，看来这次是真有戏了。”
汪清雨走出来之后才发觉不对。
“我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汪清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到下午上课的时候，也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脑海里面一直都是古澄的影子，那天最后一节课古澄那一句“我不认识字”，就像是一根针，从她的耳朵里扎下去，一直扎到心脏，生疼。
再想到古澄那天连书也没拿就走了，这周也没有来上课，她心中就更难过了，总觉得是自己把古澄给逼到了这个地步。
回想起之前自己故意找人把古澄安排到杂物间住，还不准他出校门，汪清雨就一直感觉有一把叫“愧疚”的大锤，一锤一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劈拳，当有无可阻挡之势！”严老吐出一句，摆出一个三体式，向前一步，手猛然向下一挥，如同沉香劈山一般，狠狠地劈在了前面一块儿足有人脑袋大的石头上。
等到严老移开手，石头上出现道道裂缝，碎成了一地小石头。
古澄皱眉道:“这样我也能做到啊！”
说着，捡了一块儿大小差不多的石头回来，一拳打了个稀巴烂。
严老摇头道:“看起来是一样，但是实际上，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这样的攻击手法，哪怕是一个力气远远不如你的人，也能凭借着卸力，缓力来接下你的攻击。”
“而我这劈拳，只要你学精了，哪怕你是个面黄肌瘦的病秧子，也能干倒一个壮汉。”
古澄皱眉:“真有这么厉害？”
严老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你这全靠蛮力，我老人家的力气可没有你大，靠的乃是一个字。”
“那就是……势！”
“势？”古澄有些懵了，“什么是，势？”
严老长出一口气，道:“势，是利用特定的方法，让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合力，以最快的速度打出一击，发出攻击的瞬间，力量和速度可以达到甚至超越自身的极限。”
“劈拳，是势的一个简单运用，对于势更为精通的运用中，有一招在武术界十分出名。”
“那就是八极拳里的立地通天炮！”
古澄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有个兄弟就是修习八极拳的，而且这个招数我也学着用过，只不过那次把自己的手也弄伤了。”
严老道:“这就是你没有运用好势，或者说，你运用出了足够的势，却没有足够的控制力来控制这个蕴含巨大力量的势。”
“不过，你不用担心，劈拳对于势的应用没有那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