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加深, 白乐水去祈祷室的时候又到了，这次来提醒的不是红, 而是昨晚看门的那名男仆。白乐水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无需称呼, 只要抬头一个眼神，男仆就知道白乐水想说什么，立即给予回答，或者作出行动。
连开口说话的必要都没有。
方便是很方便，就是有时候会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祈祷室的鬼面具少了两个，白乐水已经猜到这面具的数量与来到岛屿上的客人有关, 这次少掉的两个，说明又有两个人没了性命。
如果数量是一致的, 来到岛屿上的客人有十五人，而第一晚上来投诉的客人只有十三人, 还有两个在丛林里留宿, 不知道这次死去的两人, 和那两人有没有关系。
白乐水打量着剩下的鬼面具，然后一直挂在最高处的黑色突然动了，它的嘴巴慢慢张开, 露出里面狰狞的獠牙，表情明显带有怒气。
[吾的活祭少了一个。]
“活祭？”
[储备粮。]
白乐水：“哦, 这样说不就清楚明白了吗。这件事我知道了, 有一个人从陷阱中逃了出去。”
[虽然昨晚的美食味道很好, 但是今天的这个味道更好, 本来打算留在最后的。]
白乐水：“他自己跑掉的？”
[有人帮助他，还砸了吾的筷子，吾好不容易做的筷子……]
并不想知道筷子到底是什么的白乐水沉默了。
[吾明天想要他，那个狡猾逃跑的家伙，明明就差一点，明明今晚就是他才对……如果不是他逃走了，吾也不至于用其他小菜来勉强满足胃口。]
白乐水：这是为明天的菜点单吗？
“我不确定明天的菜就是他。”白乐水说道。
[汝怎么可以！莫忘记是谁让汝活下去的！]
白乐水沉吟：“关于这件事，我稍微有点疑问。”
[疑问？]
白乐水反问：“真的是你让我活下去的？”
[自然，难道吾会骗汝？]
白乐水：“不是别人的要求？”
[唔……]
白乐水：“你隐瞒了我什么，是不是？”
[……确实吾有很多事没有全然告知汝，但是这点是真实的，吾和汝同体一心，吾得到的祭品，都将化为汝的力量。司招，汝能活下去全然依靠这些力量，没有祭品灵魂的滋养，吾会消散，汝同样会变回尸骨，这座依靠尸骨建造的城堡也会倒塌，什么都不会剩下。]
白乐水打了个寒颤：“你说尸骨建造的？那这城墙？”
[自然是尸骨。]
“桌椅床铺？”
[尸骨。]
“装饰挂画餐碟？”
[那是汝等自己带来的东西。]
“我该松口气吗？”白乐水看着被雪白的墙壁，好似看到白骨累累，念叨了好几遍‘这只是游戏设定’后才勉强安下心。
今晚绝对要招容峥来侍寝。
他一个人根本睡不着！
一想起晚上躺着的床可能是……不，打住，太可怕了。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白乐水瞪大眼睛问道。
[汝活了这百余年，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吗？]
“司招？你确定？”
[自然，吾不会弄错契约上的真名。]
“莫德夫人的名讳呢？”
[莫德是吾名字中的字。汝如今亦为吾，自称莫德夫人并不错。]
“夫人这点就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汝的梦想不就是成为女人吗？吾虽不能改变汝的真实性别，却可以影响他人对汝的认知，无论汝的身形和脸蛋多么不似女子，只要身穿长裙，就绝对不会曝光汝的真实性别。]
白乐水：……
恩？
恩？？？
谁特么想成为女人？
不对，这是原设定。
与他无关。
变性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想过。
只要不脱衣服就不会曝光性别，那么只要玩家偷1窥他，就会立刻曝光吧。
等等，玩家里应该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
倒是非玩家中有如此设定的人物。
很好，白乐水觉得自己察觉到了地中海男人的另外一个作用，扒下自己的一层马甲：莫德夫人其实是男人的这个事实。
毕竟性别都猜不对，关于他和司先生的真实关系就不会曝光。
恩？
等等，他叫司招，然后容峥的角色是司先生。感觉有点不妙啊，真实关系难道是兄弟？
啊哈哈，那这绝对是最难暴露的关系。
所以之前看到的照片里的两个人，另外一个是自己？
更不对了，那封信怎么解释？或者说，容峥的角色司先生，有可能这个姓氏本身就是自己赋予的，对方不姓司？
越想就越觉得奇怪，白乐水很快就把自己绕晕了。
想不明白，解释不清，干脆先撂下不管，等出了祈祷室后，把信息全打包砸给容峥，相信他一定能得到很好的解释。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之脑后，白乐水才恍然发现面具又僵硬不动好一会了，自知对方不想出来时怎么喊都不会出来的，白乐水就不去费那个功夫，只专心等待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来，然后离开祈祷室。
出来的时候晚餐的时间还没到，但是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回来，或许是为了避免错过晚餐，他们早就老实站在餐厅里等了。
白乐水从一侧窗户往餐厅里看过去，容峥正在指挥红和几个仆人摆放桌椅和餐具，白乐水草草扫了一眼，除了他这个主人以外，椅子和餐具的数量只有十一套。
又少了一套。
看到十一套椅子和餐具，新来的男人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三妹和石秋则是互换了一个眼神，表情凝重。
白乐水绕过走廊进入餐厅，餐具和椅子已经摆好了，餐点还没有端上来。
地中海男人也在，看到白乐水进来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挤眼，白乐水微笑无视，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闭目养神。
容峥身板挺直的站在他身侧，双眼却是扫过在场所有人一眼，眼神毫无波澜，对于多出一个生面孔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三妹和石秋立即坐到了早晨坐过的位置上，新来的男人看看左右，选了石秋旁边的位置坐下。
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一个肌肉男坐的，但是石秋什么都没说。
陆陆续续又有人回来了，包括黄皮和阮青，他们立即发现了这个新面孔，谁也没说话，阮青拽了拽黄皮的胳膊偷偷一指，黄皮嗤笑一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空位置还剩下三个。
很快，肌肉男回来了，他发现了自己位置上的男人，愣了愣，刚要说话，却意外的视线对上了容峥，对方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肌肉男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莫德夫人，不吭声了，找个其他的空位坐下。
距离晚餐时间还剩下不到十分钟，仆人们已经开始往桌上端餐点，最后三个客人回到了城堡。两个人落座，一个人呆愣的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肌肉男，傻眼。
早晨吃早餐的人是十二个，白天的时候死了一个，还剩下十一人。
晚上摆放的餐具和椅子是十一套。
第一个晚上没有进入城堡居住的人有两个，一个被三妹和石秋带回了城堡，一个就在今日被魔鬼当祭品吞噬了。
那么，今晚一共来吃晚餐的人会有多少人呢？
十二个。
椅子，少一把。
最不幸没有位置坐的人没有注意到容峥要求保持安静的警告，直接嚷嚷出声：“这是我的位置！”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被占了位置的人，巧的很，就是今天早晨在早餐的时候迟到的矮胖女人。
白乐水睁开眼，看了过去。
容峥微微蹙眉。
有客人注意到两个‘npc’略带不满的视线，小心往后缩了缩头，也有人兴致盎然的看热闹。
肌肉男不满的嘟囔：“谁说位置是你的啊？写名字了吗？自己来晚了就不要怪别人不给你留位置。”
矮胖女人气的瞪眼：“这个位置我昨天晚上就坐着了，你旁边的是我搭档。你自己不是有位置吗？”
“没办法啊，我的位置上有人了。如果他乐意挪开的话，我给挪也没问题啊。”肌肉男冷哼道，强制对方换位置他当然做的到，新面孔那副小体格，一提就起来。
可凭什么，今天早晨等了那么久的事他可记得呢，他讨厌这个过于自我为中心的女人，对于迟到的人，有这样的惩罚实属活该。
矮胖女人气愤的顺着肌肉男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张苍白的脸，对方的状态很不好，矮胖女人衡量一下双方武力值，遗憾的发现就算对方现在看起来软弱无力，那也是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她拽不动。
矮胖女人看向自己的搭档：“起来了，快帮我一把。”
“恩？可是我很累，好不容易坐下的。”女人的搭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才不想让开，就怕一抬屁股去帮人的时候，这个位置就被女人抢走了，然后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想办法抢位置。
事实上这种事女人干过。以前忍也就忍下了，现在不同，晋级副本失败后的代价太大，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第二次晋级的机会，而且晋级成功的诱惑太大。
人本来就是这种生物，不会因为存在死亡而背叛，也会因为利益分道扬镳。
矮胖女人使唤不动搭档了，明明以前都很听话的。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嗤笑出声，气的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她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那话语糙的，白乐水都不忍听下去：“真是喧闹。”
矮胖女人的话戛然而止，她惊疑不定的看向白乐水，不知道这个npc会做出什么举动。
白乐水看向容峥：“吃饭的时候，应该安静的坐下静静等待，面对食物的时候，要虔诚的感谢神的赠与，吃完后，将所有餐具都摆正，安静的离席。对吧。”
容峥手放在胸口微微弯腰：“您说的很对，这才是人该有的教养，莫德夫人。”
“可是，我却听到了很多不堪入耳的东西。”白乐水一脸悲伤。
容峥同样露出难过的神情：“是的，请原谅我因为这些粗鄙的言行而震惊，没有第一时间捂住您的耳朵。”
“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白乐水闭上了眼，“我只是希望来到这里的客人能够遵守礼节。仅此而已。”
容峥微笑：“他们会遵守的，对吧。”
所有客人都纷纷点头，只除了站着的矮胖女人。
矮胖女人指着白乐水：“是我不想坐下吗？是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位置，你们今天早晨不就有十二套桌椅吗？”
容峥没有和矮胖女人讲道理的意思，他是鬼，目的是淘汰玩家，在这种情况下和玩家辩论？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个响指，两名仆人走上前，一个捂住矮胖女人的嘴，一个擒住女人的手腕，然后一拖一拽，扔出了餐厅。
容峥不打算将人扔出城堡，丢出去就不好玩了。
而且也不符合白乐水‘城堡门大开，欢迎所有人’的设定。
所以他只是安排了一名仆人看守住矮胖女人，不让她发出喧闹的声音，以及回到餐厅而已。
欢迎来城堡是一回事，让不让吃饭有房间睡觉是另外一回事。这种游戏，说到底就得钻空子才能赢。
没有听到吵闹的声音了，白乐水就睁开眼睛，满意的环顾面前的客人们：“很高兴你们这么快就能安静的坐下，现在开始就餐吧。”
石秋拽了拽三妹的衣角，小声道：“她刚刚闭眼装瞎哎！”什么都坐好了，根本就是把没坐下的人轰走了吧。
“npc都这样。”三妹低声回答。
走过那么多副本，有几个副本里的npc对玩家抱有善意的？
没往死里坑你就不错了。
有些npc，规则都造假。
石秋不吭声了，低头塞饭。
饭吃完了，白乐水却没有离席，其他人见此也安静的坐在桌边，想知道是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说明，果不其然，等碗碟都撤掉后，容峥往前一步，开口道：“昨晚，很多客人都没有按照要求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众人：……
“第一晚大家都不熟悉这里，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希望能和熟悉的人一起入眠可以理解。今天是第二天，大家都已经熟悉了这里。”容峥说道，“今晚请都安静的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房间，一位房客。”
白乐水笑眯眯道：“有的客人对自己的房间很不满，所以这次我们将房间重新分配，大家都带着自己房间的钥匙吗？”
除了新来的男人，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钥匙。
有人注意到系着红围巾的仆人走出餐厅，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矮胖女人的房门钥匙。
十一把钥匙都集中到了容峥手里，然后又被他重新分配给了坐在餐桌边的十一位客人。
新来的男人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钥匙，而被赶出去的矮胖女人，没有人将房门钥匙送还给她。而且也没有富裕的房间钥匙。
“不吃晚餐，没有房间。”阮青自言自语道。
这句话声音并不轻，所有人都听到了。
“如果没有留在自己的房间会怎么样？”有人问。
容峥：“不需要的钥匙，会收回。不尊敬规则的人，他也一定不需要房间。当然我们的城堡不会驱逐人。”
很好，就像是矮胖女人一样，可以留在城堡中，但是没有房间睡。
不呆在房间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么，祝各位今晚有个美梦。”白乐水起身离开。
地中海男人想追上去说两句话，被容峥阻拦住了。
脸上明明在笑着，笑意却压根就没有到达眼底，容峥用略有些冰冷的语气对地中海男人道：“夫人累了，请回去休息吧，客人。”
“累了？行吧，我知道，累了。嘿嘿。”地中海男人嬉皮笑脸。
容峥厌烦的离开，心情不太美妙。
一直垂眸低头看脚尖的红悄悄抬眼看向地中海男人。
在它们诞生的时候就要铭记的规则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除了司先生以外，任何觊觎夫人的人，敢闯入夫人房间的人，对夫人动手动脚的人，臆想夫人的人，无论那人在哪里，做什么，都将是首要抹杀的对象。
连灵魂作为粮食或者新的傀儡核心的用处都没有。
因为莫德夫人只属于司先生一个。
这里是莫德城堡，是囚禁莫德夫人的牢笼，拥有者只有一个。
而来到这个岛屿的你们，不过是送上门的粮食。
城堡大门永远不会关闭，因为没人会将外卖拒之门外。
多么简单的道理。
目前，还没人了解。
晚餐后，拿着钥匙的人根据钥匙上的编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三妹和石秋的房间仍旧距离比较远，阮青反倒是很幸运的和黄皮挨着，不过零点后不要出门，以及不能住在一个房间的规则下，就算住的近似乎也没有多大意义。
没有拿到钥匙的矮胖女人非常慌张，因为晚餐结束了，分配钥匙也结束了，所以仆人就放开了她，任凭她开始胡闹。
矮胖女人首先辱骂的就是没有帮她的搭档，开始从头到尾数以前的经历，声称自己一直在帮助对方，所以这次轮到对方帮助自己了，要他将钥匙拿出来交给自己。
对于这样无理的要求，男人自然是拒绝了，然后拿出了百米赛跑的气势来，冲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落锁，无论矮胖女人怎么叫喧都不开门。
“你完了！”矮胖女人在门外骂街，“我绝对会告诉联盟里的人，让他们都知道你的秉性！看以后谁和你组队！”
和她搭档的瘦高个男人终于开口了：“无所谓，你去说吧，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啥？”矮胖女人立刻就炸了，把门踢的碰碰响。
有人开门探头说了几句，矮胖女人立刻横眉瞪眼，嚷嚷：“嫌烦就把房间让给我啊，我有房间睡肯定不闹。说到底都是你们占了我位置的错，那个白脸男人呢？他是哪个房间，让他把房间还给我。”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眼看就要冲到那人房门前。
担心她会抢自己房间的人立刻锁死了门，无论矮胖女人在外面怎么闹腾，再也不冒头。
这个世界上最惹不起的就是蛮不讲理大妈类的女人。
爱撒泼，目中无人，嘴里从不干净，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除了动用暴力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让她闭上那张嘴。
“这种人是怎么混上晋级副本的？”阮青很不理解。
三妹回答：“用时间混上来的吧。就像是打怪会有经验升级一样，就算操作再垃圾，只要有成功的副本，就会得到经验值，经验满了后就会自动进入晋级副本。晋级失败会被砍掉大量经验值，晋级cd冷却，重新再来，等到经验满了cd时间也结束后就可以再次挑战。”
所以就算本人再糟糕，大量的时间积累下来，还是有机会晋级的。
只不过，像是矮胖女人这种德行，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突破第一个门槛，她将会永远在初级副本中折腾。
晋级副本可不像是初级副本，还有运气可以依靠。
“你也快点回自己房间，避开她。那就是个麻烦，沾上就扯不下来。用隐身卡。”三妹说。
石秋：“为了一个撒泼的女人用上珍贵的隐身卡，我觉得……很有必要！”
使用【你看不见我】卡后，石秋悄咪咪的从砸墙的矮胖女人身后走过，回到了自己房间。
砸门还在进行中，声音却被所有人主动屏蔽。
反正到零点时也会结束的。
而事实上，时间还没有到达零点，在门口喧闹的声音就逐渐消失了。
已经习惯了门外的吵闹声，所有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发现声音不再响起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时间还没有到零点，有人瞧瞧的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往外看。空荡荡的走廊谁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被矮胖女人砸过的门上鼓起了一个包，大约拳头大小。
揉揉眼睛再细看，包没有了，反倒是一丝殷红的液体从原本鼓起的地方往下流。
偷看的人打了个哆嗦，立刻关门躺在了床上，拒绝去思考那扇门，亦或者说所有的门，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不要乱走，零点之后不要出门，莫德夫人是这样说的对吧。
既然发布规则的npc都这么讲了，应该没问题。
就算门或许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也没问题吧。
“早知道就准备几张防御灵异袭击的卡片了。失算啊。”
***
莫德夫人卧室内。
白乐水将鬼面具说的话都告知了容峥，然后问道：“你觉得我们真实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不是恋人吧，毕竟这个也太好猜了，我们就差摆在明面上。”
容峥：“……兄弟？”
白乐水捂脸：“果然是德国骨科。”
“德国骨科？”
白乐水扭头：“不，没什么。”
容峥：“你又不是女人。”
白乐水：“你竟然懂！！”
容峥挑眉：“我经常上网。我想莫德夫人和司先生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白乐水一惊：“真的？”
“因为长的不像。”容峥回答。
白乐水等了好一会，才确定对方这句话后面没什么要补充的了，表情绝望：“这也算理由？”
“当然。”容峥回答，“基因决定外貌，同父同母的兄弟外形完全不一样的可能性极低，外形不仅包括脸，还包括身高体质，如果认为一对亲兄弟长的不像，只说明你对外形的识别不够。看脸不仅看整体，还得看五官细节，有些兄弟或许只有眉毛是相似的，或者鼻子形状一样，或者都有卧蚕，或许这些特征别人也具有，但是作为亲兄弟，他们总会有一些相似之处，哪怕相似的地方很大众。”
父母基因分成两部分，择其一融合在一起然后遗传给孩子，而且基因还要分显性和隐形，真的那么巧将所有完全不同的外形特征遗传给兄弟两个的几率很小。
说完话语一顿，看着对方，又指了指自己：“你认为你现在的模样，和我有几分相同？”
白乐水一怔，盯着容峥的脸瞅，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不得不承认，两人的身材和五官，完全是相反的类型。
司先生是套着管家衣服都能感受到下面鼓胀的肌肉，眉毛微微压低就能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但是莫德夫人……这是一个穿女装捂住喉结，不用模糊对方的认知就能骗过人的女装大佬，眉毛稍微压低就让人感受到柔弱可怜的气质。
的确很难想象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不是一个父亲或者不是一个母亲就另说了。”容峥补充一句。
纠结半天基因遗传的白乐水：喂！
“莫德夫人和司先生什么关系都无所谓，只要你的真实性别不暴露，在这点上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行吧，不管怎么说，至少在这点上白乐水安心了。
无论莫德夫人和司先生的真实关系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和容峥的感情。
“刚刚又有一个玩家被淘汰了。”容峥突然开口道。
白乐水：“没有钥匙的那个女人？还是秃头的男人？”
“没有钥匙的女人。”容峥说，“我去问问。”
白乐水：“哦。”
容峥所谓的去问问不过是在卧室门口直接召唤红，白天红声称要将祭品带回去，结果几次攻击都被莫名其妙的阻挡下，当人在白天进入城堡后，就默认为暂时安全，红没有办法继续动手，就只能忍耐着，所以现在她的心情不仅很糟糕，而且面对主人抬不起头来。
红：“主人，有何吩咐？”
容峥：“屋内的生灵少了一个。”
红浑身一颤，脸上羞愧更甚：“主人，那个无礼的女人把房门踹坏了，这个城堡是自动吞噬生命力来修补损坏的地方，那个女人成为了门的一部分。”
容峥：“所以，你们谁都没动手？”
红：“并未赶得及收集她的灵魂。”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在她破坏前阻止。”容峥压低声音对红说道，“更有效率的利用，懂吗？”
红深深弯腰：“请主人放心，今晚的猎物绝对不会逃脱。”
容峥：“那最好不过。”
果然boss的角色模板他很喜欢。
挥手让红退下后，容峥进屋将话转告给白乐水，白乐水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那如果让玩家不得已破坏城堡，他们不就会被吞噬，然后淘汰了？”
容峥：“实施起来难度很高。”
白乐水：“恩……魔鬼的低喃？”
“可以试试。”容峥说，“明天的时候，至于今晚，我们好好歇息吧。”
反正今晚的祭品已经有了，还是两个。
第二个祭品，不，地中海男人在零点的时候，准点开门冒头，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外瞅。
作为游戏里的非玩家客人，自然要按照其设定的性格来行事，压根不把零点后不能出门的规矩放在眼里，也不认为这个城堡里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之前没有在零点后出门是因为这个时间已经睡了，而今天……是有约。
一想到莫德夫人那张柔和的脸，地中海男人心里就喜滋滋的，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出门后，有一个黑影从他的门上往下滑，然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地中海男人毫无所觉的继续往前走，黑影从地板上慢慢竖起来，戳在地中海男人身后，只是下一秒，它刷的一下又回到了地面中，然后消失无踪。
它怕了。
不是因为地中海男人，而是因为站在地中海面前的女人。
红：“这么晚，您去哪里啊？”
“我，我去……”地中海男人话语一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莫德夫人的卧室在哪里？告诉我，是她约我过去的。”
红打量着地中海男人，转身道：“跟我来。”
地中海男人嘿嘿笑着跟了上去，丝毫没有察觉到红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莫德夫人卧室的方向。
去夫人的卧室？
当然不，要去的地方，是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