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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怀魂(8)

飞下沧澜派后, 侯欢收了灵剑, 带着江遥步行。

对于这一次历练,侯欢没有太多想法, 走到哪儿就算哪儿。不过,如今既然由她来完成原主的心愿,自然要替原主去一趟侯家,毕竟这次历练后侯欢会继续闭关, 等她再出来, 也不知道侯家父母是否还存活于世了。

下山的时候正值初冬。

天气渐渐寒冷了下来,有灵力傍身, 加之侯欢本来就是冰灵根,因而尽管她只穿了一件薄裳,也丝毫不觉得冷, 不过, 她身后的江遥可就苦了。

在察觉到拉着她衣袖的那一个人脚步越来越慢后, 侯欢回过头看了江遥一眼,却发现他被冻得身子瑟瑟发抖, 脸色发白, 模样有些可怜。

侯欢只有自己在雪谷刚修炼的时候被冻成这傻帽样,这江遥现在可是筑基期的修士, 怎么还会被冻成这样?

侯欢惊奇道:“你不会用灵力御体吗?”

“我会, 可是——”说到一半,江遥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捂住嘴, 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侯欢,见她正注视着自己,不由马上收下目光,“可是师叔身边寒气更甚,我抵挡不了……”

话越到后边,声音就变得越细微,听上去颇为委屈和懊恼。

听到这儿,侯欢想起自己炼的是老祖宗自创的凝霜冰骨,修炼到后期,这股笼罩在她身边的寒气只会越来越深。

侯欢瞥了一眼仍然拉着她衣袖的手,道:“既然冷,离我远些就是了。”

她一拂袖,原想将江遥的手甩开,奈何他牢牢抓住了,不肯松手。

他不放,会冷的人也是他。侯欢由着他去了,只迈步继续往前走。

看着前边头也不回的身影,江遥抿住了微微发紫的嘴唇,抬起发僵的脚步紧跟上去。

到了半途,两人恰逢一处饱受蛇妖肆虐的村庄。

平日侯欢在炼妖壶里都是被一群妖怪追着到处跑,久而久之下来,她被折腾得到一察觉到妖气就下意识地先动杀手。

身体比大脑动得快,等侯欢反应过来时,那只蛇妖的身体就倒在了她眼前,宛若小山一般占据了侯欢的视线。

蛇妖性淫,燥气聚于丹田,内丹属火。

侯欢动手挖出了蛇妖的内丹,将其丢给了江遥。她一边擦干净手上的血,一边发困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对他道:“走了。”

那颗火红的内丹一落到江遥的手心,就有一股灼烫的温度驱散了他体内的寒意,身体顿时变得暖烘烘的。

师叔是为他才来找内丹的吗?

想到这里,江遥压了压弯起来的嘴角,他小心翼翼地将内丹收好,然后小跑上去抓住了侯欢的衣袖。

到了夜里,两人留在一座破庙里过夜。

四周并无妖气,侯欢也不用担心江遥会遇到危险。困意太重,未免自己突然睡过去,侯欢摆了一个简易的聚灵阵,盘腿便坐在阵中开始专心修炼。

然而她刚刚入定,就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飘飘悠悠地涌入鼻息里。

侯欢早已经辟谷,普通的食物对她的修行没有一点益处。不过比起毫无味道的丹药,她显然更喜欢能入口的酸甜苦辣。

未散的困意使得眼皮交缠,侯欢缓缓地从入定中回过神,一睁开眼,就见到寺庙里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烤野鸡,而江遥正认真地往上边撒调味的香料。

香料一撒,被热火一燎,那一股扑鼻的香味顿时迎面而来,令发困的侯欢精神了一些。

江遥很快注意到了侯欢这边,他乖巧地唤了一声“师叔”。

“你在干什么?”看江遥手上的动作不停,侯欢扬了扬眉梢。江遥下山历练,五长老不可能什么都没为他准备,哪还需要烤这些东西?

又烤了一会儿,江遥拿下架子,将上边的烤鸡取了下来,认真道:“我饿了。”

“你的辟谷丹呢?”侯欢问。

“可是这个更好吃呀。”江遥用小刀将烤鸡上的肉仔仔细细地剔下来,连骨头缝里的肉也不放过,最后才用大片的树叶包好递在侯欢面前,语气恭敬,“师叔尝尝,味道应该不错。”

口上这么说着,他那双微圆的眼儿却亮晶晶的,像是在求侯欢赞赏。

既然都送到嘴边来了,侯欢自然不推辞,她尝了一块,发现他的手艺居然出奇的好。这么一来,侯欢食欲大开,把他剔出来的肉吃得干干净净,见江遥还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才笑眯眯地夸了一句“不错”。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江遥却听得心中欢跃。他面上不显,恭恭敬敬地道:“既然师叔喜欢,不如我往后都做给师叔吃。”

听他这么一说,侯欢多看了江遥一眼,见他眼神认真,便略一点头,算是应下了。

次日一早,两人继续出发。

一年的历练时间对于侯欢而言绰绰有余,甚至过于漫长了。

向着侯家的方向,侯欢带着江遥在这块大陆上四处游走。途中若是遇到了不强的妖怪,她便留给江遥练手,一边困意重重地打哈欠,一边看江遥应付,等他快打不过了,她才出手解决。

两人就这般慢慢悠悠地走了三个月,走到寒冬化早春,最后来到了一个叫义安郡的地方暂时落脚。

正是阴雨绵绵的时候。雨水沾湿青石板,将整个义安郡笼上一层深沉的灰色。

侯欢撑着一把油纸伞,一步一步踏入城门,准备先带着江遥找家客栈投宿。

早春的天气还带着一丝凉意,雨天的街上见不到几个人。空旷的长街里,侯欢察觉到有一缕淡淡的黑气若有若无地在城里飘游,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不像是妖气。

侯欢稍往四周一看,发现前边不远有一道艳红的身影。

那一名女子身姿婀娜,长裙艳红。她肩搭纸伞,伞面上的朵朵红梅艳丽不可方物,在灰暗的长街中仿若一幅极为鲜艳的画卷。

侯欢的目光微微一动,迈开步伐悠悠跟上了女子的身影。

女子来到了一户大宅前。

她并未上前敲门,却是在门前驻足了好半晌,才又迈步离开。而侯欢随女子之后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了大宅的上方,清楚可见的,有一片极深的黑气宛若漩涡一般盘踞,经久不散。

阴气沉沉,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妖怪她见得多了,这样浓郁的阴气还是第一次见。

望着那片阴气,侯欢心道这几日有落脚的好地方了。

侯欢收回了视线,带江遥来到肖宅的前门。她收下油纸伞,拉起铜环叩响了厚重的大木门。

砰砰几声,不一会儿,眼前这一扇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从里边露出了脸。

不等问来者是谁,小厮极快地打量了侯欢一眼,只见门口这人身穿一袭干净的素白长裳,眉心缀着一点殷红,却并不妖娆,反倒衬出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质。她眉目之间含着一抹和善的笑意,令人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感。

小厮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丝警惕,他摸不准眼前这人的身份,便端着恭敬的态度问:“阁下有何要事?”

侯欢微微一笑,道:“请问府上近日来是否发生过什么怪事?”

“怪事?”小厮一怔,他忽然想到什么,开口刚想说话,却又合上了嘴。

侯欢不急不缓道:“我乃修仙之士,方才路过府上,见府上黑气压顶,怕是有妖邪作祟。还请你与府上的主人说一声。”

修仙之士?

小厮禁不住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侯欢一圈,随后道:“烦请仙师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向老爷通报一声。”

说罢,那小厮就迈开大步往里边走去。

侯欢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去而复返的小厮将她与江遥请入了肖府。

正堂内,一位中年男人正徘徊不断地走着,见到侯欢走进,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语气带着激动地颤抖,“仙师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侯欢看了看肖老爷,他年纪约莫四十,可两鬓早早生出白发,又愁眉苦脸的,使得他看上去仿佛有五十岁。这倒没什么,惟一令侯欢在意的是,肖老爷面容上拢着一团淡淡的黑气。

未及内腑,但与阴气接触的时间也不短。

侯欢掐出一道手诀打入肖老爷体内,那股黑气顿时一驱而散。

身上那股笼罩多日的疲累感一消,肖老爷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不等肖老爷惊喜道谢,侯欢笑眯眯道:“府上近日来不□□宁吧?”

“仙师所言极是,”有了这一遭,肖老爷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他皱起眉头,却是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儿呈祥近日来生了一场怪病。本来人还好好的,突然一夜之间就一病不起,请了大夫来看,又开了不少药单子,却无一见效。后来请来了一位算命大师,他一看,道是我儿撞邪了。”

整个肖府都阴气沉沉的,想不看出是撞邪都难。

侯欢笑道:“带我去令公子的院子看看。”

肖老爷连声应好,打头带侯欢和江遥去了后院。

还没走近后院呢,侯欢就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本就是阴雨天,这整个后院里更是笼罩着一股阴凉感。肖呈祥住在一间小院里,院中有一汪池塘,点点雨水打落在清透的池面上,晕开一圈圈涟漪,犹可见一尾颜色艳丽的金鱼在其中欢快地游来游去。

侯欢慢悠悠往池塘瞥去一眼,听肖老爷请进,这才收回视线,往肖呈祥的房里走去。

床上正躺着一个消瘦的青年,他身子瘦得快脱了节,丝毫不见这般年纪的翩翩风采,此刻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侯欢上下看了一眼,在肖呈祥的衣襟里见到了一丝端倪。他脖子上挂着一枚平安符,上边的金光黯淡,几近要压不住身上那一股浓郁的黑气。

侯欢细细一探,发觉肖呈祥身上的黑气与她方才在外边遇到有一丝相同。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说来也怪,这义安郡又不是鬼城,哪来那么多的阴气?

“仙师,我儿情况如何?”肖老爷忍不住问道。

侯欢往小院里的池塘看了看,收回视线后,她不曾多言,直接就往肖呈祥体内打入一道印记,淡淡金光霸道地驱散着他身体里的黑气,很快的,那快要断气的呼吸缓缓舒和下来。

不比肖老爷,肖呈祥受阴气缠身已久,深入骨中,这阴气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全驱散。

侯欢拿出几颗灵石,在肖呈祥身周摆了一个阵,这四周微弱的灵气被引入阵中,随后缓缓流入他的身体里。

等处理完,侯欢才看向肖老爷,道:“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已布下阵法,不出几日,肖公子就能醒过来。”

肖老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虽还是那般瘦弱,可眼见着气色比前些日子要好上太多。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却是恭恭敬敬地向侯欢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仙师!”

侯欢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

虽然肖呈祥无性命之忧了,肖老爷还有疑惑未解,“仙师,我儿到底是为何变成这样?”

侯欢往外边小院的池塘瞥去一眼,轻轻一笑,道:“或许是在外边的时候不慎沾上的邪气吧。”

“原来是这般。”既然不在自己府上,肖老爷更是松了一大口气。

带侯欢与江遥离开肖呈祥的房间后,肖老爷脸上挂着喜意,他邀请道:“仙师可有住处?若是没来得及找,不如留在我肖府住几日吧,我必定好好招待仙师。”

侯欢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眯着眼儿笑了起来,道:“那这几日叨唠肖老爷了。”

听她客气,肖老爷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还得谢谢仙师救了呈祥的性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肖老爷想着今日要好好宴请一番,便另叫一位下人过来带侯欢他们在肖府走一走,自个儿笑呵呵地去安排宴席的事情了。

等到小院里安静下来,侯欢面上的笑容也微微淡了下来。

一直乖顺地跟在侯欢身后的江遥有些不解,他轻扯了扯侯欢的衣袖,开口问:“师叔,我们要在这儿停留很久吗?”

“谁知道呢。”侯欢慢悠悠地走向那一汪清透的小池塘,只见那一尾金鱼在池水中游荡着,鲜红的鱼尾宛若一团火焰在水里跃动,别提有多好看。

侯欢抬脚踏在池边的一块大石上,笑吟吟道:“你是自己准备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打出来?”

听得这突然一发声,江遥也有些稀里糊涂的,他直觉到不对,便闭上嘴,只撑着油纸伞站在侯欢身后,帮她挡去落下的雨水。

小院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儿声响。

看来它是选了后者。

侯欢微微眯起眼,弥漫在身周的寒气骤然一凝,几根冰针倏地射出,嗤嗤打入水中,受了寒气,水面上顿时结出一片薄薄的冰层。

随着一片小小的血雾在池塘中散开,有一团黑影缓缓自水中钻了出来,露出半张森然的面孔。它头发凌乱地沾在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里是一片漆黑,见不到一点儿眼白,此时,这双阴冷的双眼正无声无息地盯着侯欢,空气中骤然又冷了几分。

侯欢哪怕这些玩意儿,她弯下腰,居高临下地与那只鬼对视,开口问:“你是谁?”

那只鬼一言不发。

对于这些轻易就能消灭的妖怪,侯欢没那么好的耐性,正待她要动手之际,一道闷闷的声音咕噜噜从水里传了出来:“我好疼呐……”

“有人用刀子把我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我真的好疼……”

那只鬼的声音幽怨,它缓缓仰起水面下的剩下半张脸,脖子不见丝毫血肉,全是森森白骨。那双黑洞一双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泪,愤怒到颤然的声音里满含恨意:

“是他们!他们夫妻二人害我全家!他们两个早晚会遭报应!”

这肖呈祥的房里不见女儿家的物什,显然还未成亲,哪里来的夫妻二人?

侯欢直视着水里那只鬼,问:“他们又是谁?”

然而,这只鬼的怨气已经不足以它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它的身形开始渐渐变淡,飘飘悠悠地就从水中消失了。

池塘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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