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2 山神传说

第一章尤家小镇第二节山神传说\n\n\n\n尤兵很后悔来到这个班。\n\n按照往年惯例，高中分一、二、三年级。每个年级又分一班、二班、三班……以此类推。\n\n偏偏从尤兵上县一中的前一年开始，校领导在每个年级又组建了实验班。说是实验，其实就是用校内最优秀的师资加上魔鬼式学习的方法，打造本县的小清华。\n\n“儿子，进入实验班就是你当前的目标！”一年前，尤丁山曾领着尤兵来过这里。那时的尤兵还上初三。\n\n“实验班有啥好的？”尤兵嘟囔着。\n\n“毛毛也打算考这里。”\n\n“毛毛？”\n\n“就是小时候和你一起光屁股长大的那个小丫头。”\n\n尤兵对毛毛的印象，就是从尤丁山的描述开始的。\n\n至于一块光屁股长大，尤兵曾问过毛毛。毛毛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红着脸朝着尤兵狠狠地踹了一脚。\n\n尤兵这一脚挨得不冤，谁让他说这事时，始终盯着毛毛的小屁屁呢！\n\n之后，尤丁山带着尤兵见了他当年的老师，也就是现在的县一中校长郑九民。郑校长给尤兵的唯一印象就是肥头大耳，像一尊面带微笑的如来，发散着“纵使猴头千般变化，也难逃五指山”的自信。\n\n一缕阳光射进楼道，照在实验班的牌子上。金色的大字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尤兵睁不开眼。\n\n不准迟到、不准早退、不准搞对象、不准……百十个“不准”编织成一个笼子，尤兵觉得自己就是笼中鸟，外面很精彩，自己却很无奈。\n\n尤兵偏了偏头，避开射来的阳光。瞬间，他朝后面瞄了一眼。\n\n整整两节课，李威始终面色阴郁地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n\n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尤兵打了个哈欠，一股困意涌上心头。昨晚，尤兵被噩梦惊醒后，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n\n缺觉，严重缺觉。\n\n渐渐的，尤兵的眼前模糊了。\n\n“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一阵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尤兵耳边飘荡着。\n\n尤兵一激灵——这声音似曾听过。\n\n对，这声音与昨天晚上的声音极其相似！\n\n没等尤兵缓过神来，他又发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事情。\n\n不知什么时候，尤兵又进入了那个宽阔的通道。\n\n通道中，鬼魂的大手已经掐住婴儿的脖子。婴儿的脸色憋得通红，嘴巴大张，无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n\n忽然，一缕魂魄从婴儿百汇升腾而起。“儿子，下辈子再见！”断臂男子一声大吼，婴儿的魂魄被一股红色气浪推出通道。\n\n通道的出口是一个祭祀用的山洞。供桌、供品一应俱全，还有一副残破的对联在红色气浪中瑟瑟抖动。\n\n这是哪里？尤兵有种感觉，这里应该是现实中的某个地方。\n\n“远追虎狼三千里，近保百姓千万家”。\n\n尤兵念着、念着，忽然醒了。\n\n确切的说，尤兵是被砸醒的。一个纸团不偏不倚砸在了尤兵的脸上。\n\n“含有有限个元素的集合叫做有限集，不含有任何元素的集合叫做空集……”讲堂上，数学老师正拿着一个硕大的教学三角尺，在黑板上勾勾画画着。\n\n“放学后，咱们老地方不见不散。”纸条上的字迹娟秀，是毛毛写的。\n\n老地方，不见不散？\n\n尤兵下意识地歪头看了一眼毛毛。\n\n食色性也。难道她想……尤兵咽了口唾沫，暧昧的心绪毫无顾忌地浮现在脸上。\n\n…………\n\n中午，尤家镇的街道人流如织。特别是县一中门口，放学大军密密麻麻，充斥了每一寸角落。\n\n在离校门不远的一个僻静角落，尤兵等了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毛毛。\n\n“小姑奶奶，你咋才来？”尤兵有些抱怨。头顶上，**辣的日头简直把他晒出了油。\n\n“烦了？”\n\n“没有。我向**保证，即使再等半个小时，我也不会烦。”尤兵笑嘻嘻地说着，目光在毛毛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大中午的，我是怕你饿。”\n\n“真的？”\n\n尤兵刚想信誓旦旦地表白，毛毛忽然变得一脸严肃：“李威找了谷一疯。他们密谋要对付你。”\n\n“你听谁说的？”\n\n“余天。余天的小弟去厕所时听到了李威打电话。”\n\n谷一疯和余天两个人，尤兵都有所耳闻。一个黑社会的混混，整天带着一帮小弟打打杀杀；另一个则是学生老大，与谷一疯时有交集。\n\n靠，这是怎么弄的！尤兵忽然发觉自己悲哀的上位了，居然让这两个老大同时注意上了自己。\n\n“要不，咱们告诉老师，或者报警吧。”\n\n尤兵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n\n…………………………………………\n\n尤兵和毛毛分手后，去了老爸尤丁山的单位。\n\n尤丁山所在的部门叫方志办，顾名思义就是撰写地方志的办公室。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资料多，上下五千年，是要有文字记载的本地事件，大多能在这里找到线索。\n\n“一个教室大小的山洞，里面有供桌，供桌上有祭品。”\n\n尤兵认为，既然梦中的山洞很熟悉，极有可能自己曾经去过，或听别人说过。\n\n“赶紧吃饭。”对于尤兵的叙述，尤丁山有些气恼，“不好好学习，整天把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n\n“老爸，你好好想想。”\n\n“不知道。咱们这里山多、洞多，能够祭拜的地方也多，我哪能记得过来？”\n\n“那洞里还有一幅对联。”尤兵敲了敲额头，“远追虎狼三千里，近保百姓千万家”。\n\n“远追虎狼……你从哪里看来的？”\n\n“这些真是梦到的，我没骗你。”\n\n尤丁山狐疑地看了一眼尤兵，然后打开电脑查寻着。\n\n“这几天，我编写地方志，刚好编到这里。你看——”尤丁山指着电脑上的一个图片，“这个山神洞里就有你所说的对联。”\n\n尤兵将脑袋凑了过去，一张供桌，几份供品，还有那幅记忆犹新的对联。“就是它！”尤兵一拍大腿，“我梦见的就是这个山洞。”\n\n“不可能！”\n\n“为什么？”\n\n“这个山神洞在你出生那年就坍塌了。”尤丁山滑动着鼠标键，“坍塌的时间是6月……和你出生的时间是同一天！”\n\n这么巧！\n\n这个山洞位于尤家镇北部的燕山脚下。据说隋朝时期，尤氏祖上逃荒来到此地，见这里地广人稀，鲜有战乱，便安顿下来。\n\n一日，盗匪路过此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n\n就在尤家老小危难之际，从山洞中走出一名身穿“兵”字铠甲的男子，手持大斧拦住盗匪。\n\n盗匪杀红了眼，众多刀枪剑戟一起向那男子招呼过去。\n\n“兵族领地，滥杀无辜者，死！”男子一声断喝，手中的板斧发出万丈光芒。光芒所到之处，盗匪纷纷倒地而亡。\n\n待尤家老小反应过来时，那男子已消失在山洞之中。\n\n尤家祖先认为是山神显灵，逢年过节便在男子消失的洞穴进行祭拜。久而久之，那个洞穴被当地人更名为山神洞。\n\n“我想去山神洞看看。”\n\n“不行，据说，山神洞坍塌后，那里放射性元素严重超标，对人体危害很大。你小时候，那里曾有部队驻守，严禁百姓进入。”尤丁山说。\n\n“你说的是那个禁区？”尤兵忽然反应过来。\n\n在尤兵记忆中，尤家镇北不足五公里的地方，有一道依山而建的山墙，高三米，长足有数千米。据说，凡是进去的人，要么失踪，要么精神失常。\n\n“别瞎琢磨！”尤丁山一巴掌拍在尤兵的后脑上，“你现在的任务就两件事，一件是……”\n\n没等尤丁山说完，尤兵就“嗯”了一声，不再言语。\n\n吃过午饭，尤丁山尤兵轰回了学校。之后，拨通老婆朱丹阳的电话。\n\n“尤兵的噩梦会不会和那道红光有关？”\n\n听完尤丁山述说，朱丹阳迟疑地说。\n\n尤丁山何曾没想过这件事。\n\n十六年前，从山神洞方向毫无征兆地射出一道红光。红光划破夜空，直接射进市属医院的产房。当时，医生和护士正在准备为朱丹阳剖腹产。大家只感觉眼前通红一片。待红光消失后，朱丹阳居然自己生产了。\n\n“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别瞎琢磨了。给你打电话，一是要盯紧尤兵，千万别让这小兔崽子去禁区；二是抓紧去医院，把尤兵额头上的胎记去掉。我总感觉这胎记……”尤丁山的话没有说下去。\n\n这些天，尤丁山发觉尤兵额头胎记的颜色在发生变化，越来越红，通红的颜色与当初划破夜空的那道红光很相近。\n\n\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