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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九月份的半夜三更,风大的哦,深山里的老树杂草都要被吹秃头。

一群保镖们窝在一楼屋角, 发呆

戚大不着四六地深沉发言:“都忘了?

大家全都活络起来。

“什么忘了?忘了什么?听不懂我是金鱼脑子,三秒记忆。'

“正在删除。

“就快忘没了,等我会儿。'

“马上。

风向一 致的时候,来了个格格不入的声音, ”戚爷还蛮怂的。

说话的保镖往地上一躺,脸上是便秘很久终于通畅的爽快,”哎呀妈, 可算说了,憋死我了。’

其他人沾他的光,堵起来的地方也通了,但是,他们不表现出来,他们暗爽。

“那不叫怂吧。

有人非要在这时候秀不同,”以我追纯情剧多 年的经验来看,戚爷.那

他搓下巴,沉吟又是思考了许久,逼都装完了也没想出一个反义词,“好吧, 就是怂。

等半天的大家伙:“”

气氛迷之安静。

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大家想到他们挑出来的监控画面,集体替戚爷尴尬。

戚爷对白少还

人不可貌相,不看不知道,-看,哎哟, 急死人,亲啊,倒是亲啊,上啊, 全是偷吻算什么男人,几年了都,竟然还停留在偷的阶段!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们这群老小太监坐在茂密的柠檬树下,垂下来的柠檬往他们的脸上晃,眼晕。

“白少看到了,得笑死。

“笑完就该咬牙了。

“以白少的性格,他会恨铁不成钢。”

“我们应该拍一点发给白少的,多好的助攻机会,错过了-

阵稀稀拉拉的唉声叹气后,有个小老弟咬着槟榔提神, “你们还记得咱上半年打的赌吗?”

大家的表情全都一变,记得啊,打赌戚爷跟白少什么时候结婚。

那小老弟唏嘘着撇撇嘴,“我就说吧, 他们没那么快,得要个三五年

没说完就被敲了大板栗子。

吃屎去吧你!

一通闹完了,大家伙又开始忧心主子的爱情故事,他们都没想过精灵会取代白少。

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 在戚爷心里的分量也没得比。

大家伙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也能猜得到,戚爷暂时忘了白少,是戚院长搞的鬼。

戚院长想要戚爷碰精灵,把她留在身边。

精灵能让戚家延续香火。

戚院长相信数据,相信她的实验结果,认为这件事能成的几率很大,但她没考虑到人和人的区

j, 人怎么能用一 套标准的数据来对待?

戚爷对自身的约束多强啊,克制成什么样了都,非人类,他那样的人是能被随意摆弄的吗, 明知

是假的还要顺势而为,让自己成为笑话?戚院长做研究做傻了,心智不晓得被哪种东西糊住,都不如

他们看得透彻。

“我们再赌一次!”戚六来了一嗓子。

“来来来!

“我赌国庆,就是下个月。”

“没那么快吧,元旦。

“今年年底,他们不结婚,我还是那小老弟,他说话大喘气,引了弟兄们全看过来,羞

涩道,“我就结婚。

这话一出,就有人鄙夷, “你对象都没,自己跟自己结?”

“实不相瞒,在下于三个月前,脱单了。” 小老弟开手机,出自家姑娘的照片,笑得嘴里的槟

榔都掉了出来。

屋角的汉子们炸了,他们一窝蜂地扑上去,压住小老弟就是一通揍,“你他妈的提前脱单, 还是

人吗!

靠!

老光棍们哀怨,这都什么事啊,年纪最小的有对象了。

戚大从长廊一头跑近, 呵斥道,“都老实点, 戚爷来一楼了!”

屋角的众人瞬间噤声。

兰墨府电梯上的数字从5到1,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出来后就拐了个弯。

楼道里响起了下楼梯的声音,主子不是来-楼,是去了地下。那是看了监控的后续。

大家心照不宣地分散开来,巡逻去了。

戚以潦连十分之-的监控都没看完,他就游魂一般来到了地下二楼。

身份验证的时候,戚以潦的三魂魄忽地归了位,他不会是连这个特权也给出去了吧?

当他走进黑白两色的书房,看着新书桌,以及一 面放着一 本本医学书籍的书架,赤着的脚顿了

戚以潦扣住书桌-角,猛地将它推开。

视野里是一-片字迹。

有一部分较浅,下刀的力道发挥不均匀,不是他刻的。

很明显是两人一起刻字。

没有他的准许,这里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踏足。

戚以潦微垂眼帘,半晌轻笑-声,下一瞬,他唇边的笑意敛去,面无表情地牵扯唇角,“疯

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对那年轻人的拙劣谎言感兴趣,好奇,探究,继而降低底线,改变

线,更是让对方成为他的底线。

兰墨府的监控他都没看完,更何况是兰墨府以外,这份浓得远超他想象的感情既陌生又零碎,他

应该让他的小男朋友帮他连接。

可他不是冲动血性的愣头青,他手上的事太多,心悸跟头疼的毛病还没消除。

克制

戚以潦掐眉心,喉咙干又痒,他闭上眼,唇齿间泛着烟草味,“克制。

眼前浮现自己一次次偷吻时的神态,那恨不得把人从头到脚舔-遍,再一 -寸寸咬烂了吞下去的样

子,戚以潦的面部黑成八百年没刷的锅底,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 -时分不清是什么滋

味,他单手扶额,手掌下移,盖住了面部。

耳根没盖起来,泛着薄红。

戚以潦的一-只眼睛从掌心下露出来,扫过四周,就连地下二楼都有那孩子的痕迹。

多出来的书架上那些书,大多都是新的。

不爱学习。

戚以潦随意拿下两本翻了翻,没看见一点注释笔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走到书房门口的

候,无意间发现了什么,阔步走到对面,一把推开门。

地下二楼的书房是他用来静心的时候,他会在书房刻字泡澡,这间空房和书房的浴室相连,竟变成了一间实验室。

空气里没有药水味,实验室还没用。

戚以潦的目光穿过那些人体骨架,落在笼子里的小鼠们上面,它们原本是趴着的,现在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全都爬起来撞栏杆。

笼子里有吃的有喝的,它们不是想被投喂,是想饲养员了。

戚以潦转身离开。

早上四五点,天蒙蒙亮,

一支巡逻的队伍经过南门, 冷不防地看见一道黑影,他们吓了一大跳。

戚以潦立在石雕前的台阶上面,唇间含着一支才刚点燃的香烟, 他还是赤着双脚,烟灰色浴袍系平谨,头发自然干了,微乱,几缕发丝搭在刻痕阴戾的眉间,深暗不明的眼底隐约有什么就要冲出来

齿间的涩感很重,想咬什么。

此时距离戚以潦苏醒,已经过了十四个小时。

脑中的虚影还是不清晰。

下属们的喊声让戚以潦歪头,他掀了掀寒凉的眼皮,赤红的眼眸看过去。

台阶下的一队人马眼观鼻鼻观心,戚爷果真成兔子眼了。他的眼睛那么红,为监控里的爱情纠结

困惑或沉入挂心的成分有,更多的是生理性的,熬成了兔子。

因为监控的量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挑的时候不怎么细看,瞥两眼就过去了,眼药水还是滴光了好

几瓶,更何况是认真看的戚爷。

戚爷的气质摆在那,兔子眼也不丑,他这副模样深情迷人,现在只要来束花,就能上门求婚。

戚以潦睨了眼下属们,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有多丰富,聊他的八卦,看他的戏。

下属们这德性,是他招人的标准。

戚家死气沉沉,坟墓一样, 他希望为他做事的人能有点活力。

天边翻出鱼肚白。

藤蔓在初日的浅薄余晖里飘扬。戚以潦点燃第二支香烟。

“戚爷,大家伙想做个催眠。”戚大低声道。

戚以潦干燥的唇间缓缓吐出一团青雾,他俯视台阶下的下属们。

统-黑西装的保镖队伍别着枪支,整齐站立,他们全都挺背低头,等待主子发话。

兰墨府没有监控室,所有监控都由戚爷一人掌管,他这次生病期间监控出了意外,技术部门因此

派上用场。

催眠是技术部门的情求,保镖们也是那想法,他们不想知道那么多。活人守秘密,生不如死。

“你们倒是会给自己减负担,”戚以潦揶揄了声,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道,”八点过

去,分次催眠,时间上你们自己安排。

”是!”所有人齐声喊。

戚以潦走下台阶,脚心踩上硬冷平滑的石板,翠绿清凉的草坪,他吸着烟在古堡外围走动。

天幕越来越红黄,整个兰墨府都是那色调,戚以潦回卧室,继续看监控。

有了前车之鉴,他把窗帘都拉上了,灯也没开,就坐在黑漆漆的墙角看,不知不觉间脚边散落了

几根烟头。

当监控里出现他单膝跪在轮椅前,把花种放在茭白手心的那一幕,他反复看,一遍接一遍地记下所有细节,试图把错误覆盖掉。

然而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是,头疼得快要裂开,像是有人拿着几厘米长的铁钉,往他的头顶心里

钉,已经钉进去了一半。

戚以潦抖着手扣开药瓶,倒几粒药吞咽下去,他的后脑勺抵着墙壁,面色煞白地等那股疼痛缓解。

“操。”

墙角响起极低,也极阴鸷的骂声。

状态不行,监控先不看了,他需要停一停。

戚以潦只睡了不到一小时就醒了,他叫戚大进卧室,嘶哑道:“去找个人过来。 ”

戚大“啊”了声,没搞明白。

找谁啊?

戚大一个激灵,难道是找十八岁,声音好听的男孩子?

戚以潦去衣帽间,他解开浴袍丢-边, 从衣橱里拿出衬衣穿上。

睡了一小会,做了个模糊的梦。

按理说,他四年前有段时间经常做那个梦,一直在找梦里的男孩, 这回却有种很久没梦到了的感

难不成他这四年都没再做过?失忆后才又开始?

梦里一切都让他魔怔?似乎就该是这个心情,可此时的他只觉得怪异,违和,甚至反感。

那个看不清长相的男孩绝对不是茭白。

戚以潦从下往上地扣着扣子,他排斥梦,是因为他在空缺的人生有了小男友,心思要是还放在那

梦中男孩身上,就是背叛,想想都不行?

我就这么爱我那小男友?呵。

戚以潦将平整的西裤穿上,他取了条皮带,边往外走,边往里塞,举止慵懒而优雅,就是精气神不好,双眼红得厉害。

“戚爷?人还找吗?”杵在门口的戚大搔搔头皮,问道。

戚以潦按上皮带的金属扣,迈步去浴室洗漱。

戚大心里一声哀嚎, 得嘞,戚爷没说不找,那就是还要找,他揪着眉头去跟弟兄们交代任务。

大家苦不堪言,这几年都是白少给戚爷诵经读书,一直平安无事, 戚爷突然要用人,他们一时半会上哪找去啊,渠道早没了。

本来他们想找姜焉,好死不死的,他这几天在外地演出。

“没办法了,问老大吧,”戚三道,“戚爷病了, 老大就算再心疼白少,也肯定能理解,不会怪戚爷又找人。

戚大信了兄弟,他一个电话打过去,被枕哥喷得耳膜疼。

“给他找!看他能听几分钟!”章枕有起床气,桃花眼喷火,吼完就挂。

戚大跟其他人眼神交流,大家赶紧翻自己手机上的联系人,一个个的电话拨了出去。

日头稍微明亮些,西城-会所的老板亲自送了个男孩来兰墨府。男孩长得很水灵,嗓子也好,他进去了,上楼了……出来了。

戚大按分钟付人酬劳,当场结清。

男孩没想到钱这么好赚,只念几句英文,就能买一身名牌, 他不肯走,还想要这份工作。

尽管他嘴甜,哥哥叔叔的叫,使出浑身解数卖乖,依旧被扔了出去。

戚大收到枕哥的信息,他回:不到三分钟。

朗栎的章枕打给三哥,第一句就是:“三哥,你很久没找人了,都是白白给你读书诵经,没有酬劳。”

坐在佛堂的戚以潦:“……”

“你想听人读书,就戴你那耳机,里面有白白的诵经声。”章枕说完就挂了,他弟给他做了早餐,喊他起床。

戚以潦把蒲团摆整齐,他看了会大大小小佛像,仿佛看见他那父亲把母亲压在供桌上面肆虐,供桌震得快散了,香炉和贡品全都往下掉。

柱子后面的他听见母亲的惨叫,他走出来,惊到了母亲。

躲好。

母亲用嘴型说。

那时候的他还小,反应慢,一动不动地沾着 ,他被父亲发现,打得皮开肉绽。

之后,父亲当着他的面母亲- 整夜,居高临下地告诉他,戚家的男人就该那样。

一股残厉爬上戚以潦的面部,他粗乱地喘了几口气,额角爆起青筋。

“克制,克制,克制

戚以潦一脚踹在柱子 上面,他阖起布满弑杀之色的眼眸,扯紧领带束住脖颈,五官扭曲地诵读经

手机响了,戚以潦的诵读声停住,他后仰被束疼的脖颈,转了转脖子,没事人一样接起电话。

这大早上的,周律师来电,是想问老板改遗嘱的事,改的话,他上午就抓紧时间办好。

手机那头没声,呼吸声都像是没了,周律师喊了声: ”董事长?

“再说。”戚以潦将电话掐掉。

遗嘱这部分,戚以潦暂时忘了,周律师提起的时候,他惊觉自己没有要改的念头。

遗嘱都不想改。

他要见一见那个年轻人。

哪怕难受,无法静心,他也要见-面,必须见-下。

等不到几天后了,今天就要见。手上事务再多,再忙也要腾出时间。

他要和他的小男友接触接触,看看究竟有什么魔力。

戚以潦看-眼昨晚保存的手机号码, 没拔通,他退出界面,准备按掉手机的动作顿住,眼睛盯着

屏保。

烟花盛开的夜空下,他叼着烟低头,年轻人咬烟抬头,两点橘红烟火在亲吻。

太黏腻。

他想换掉屏保,怎么换都不满意,就保留了这个。

戚以潦绷着面部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四年后的他不止多了痴态,还学人玩纯情。

八点不到,戚以潦坐进车里,腿上放着笔电,旁边的座椅上有一摞文件, 他的耳朵里塞着一副耳

车还没启动,就被一道柔美身影挡住了去路。

司机不敢按喇叭,小心看后座的人:“董事长, 科研院送的那女孩在路中间。

戚以潦没听清司机的声音,但他看见了外面的情况,他双手交错着放在腹部,西裤下的腿叠在一

起,漠然又晦暗地看着。

色光晕往玻璃上洒,戚以潦降下车窗。

女孩本能地跑过来,两只小手搓着白裙子,一双美得能把人灵魂吸进去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车里

人,想寻求强者的庇护,想被疼爱。

风把女孩的白色长发往车里吹,弧度撩人心弦。

头不疼了,心悸感也消失了,虚假的本能疯了般缠上他的理智,要他吃

下为他量身定制的解药,吃完就能得到救赎。

救赎,

救赎.

戚以潦的视线越过女孩,投向天边那抹耀眼阳光。

“送走。”他说。

车门边的戚

戚大忙问: “送哪去?

后座迟迟没声音。

戚大抹脸,看来戚爷还没拿定主意,那他就等指令好了。

医科大,茭白在操场上慢跑,他本来想明天来学校,可他昨晚失眠,今天也闲得慌,就来这儿

大一新生明天才开始军训, 现在操场上没什么人。

茭白对大学的军训生活充满了期待,他的皮炎已经不严重了,九月的日光也没七八月烈,可以训

后面有男生跑上来,对茭白嬉笑扬手,“哥们你好白。

茭白没搭理。

那男生成了他的尾巴,他跑几圈,对方就跟几圈,那痞气的样子让他想到梁栋。

茭白找了个树荫坐下来,他划开被汗捂潮的手机,看见了戚大的短信。

戚大:白少,戚爷有意要把小灵送走,地方还没定好。

茭白呵呵,地方没定好,是戚院长的引导带来的作用没有完全根除。

不过,

戚以潦昨天下午才醒,今天早上就能生出把人送走的想法,说明

戚院长说的“戚以潦的新生儿生长期要有一段时间” 是骗他的,恐怕就几天而已。

只要撑过几天,戚以潦就能稳定。

时限并不是未知的,而是固定的数字,已经在倒计时。

茭白擦掉眼睛上的汗水,小灵对戚以潦来说,是假毒加假瘾,以假乱真,这时期的他难克服。

老变态偏偏把老子忘了,还要搞逃避这一套,不然老子倒是能帮着想想办法。

要不怎么说戚院长虽然没成功,却仍然把狗血泼出来了呢。

茭白想知道戚以潦说要把人送走后,是什么反应,他发信息问戚大。

过了一小会,戚大回信:戚爷推迟半小时去的公司,那半小时我们全体集合,和他交了次手。

茭白直接打过去:“他现在的身体能行?

“不能,所以戚爷输了。”戚大压低声音。主子输得可惨。他们被催眠的时候,那画面也要扣

掉,不敢留。

茭白站起来:”你们不会让他?

“戚爷叫我们出全力,我们不敢让。”戚大保证道,“但我们都避开 了戚爷的脸,他还是帅的,白少放心!‘

茭白:

放心个屁,他又不是只看上那老男人的脸.

戚大这头跟白少聊完没多久,另一个当事人就叫他去取车。

戚以潦打算先忙,晚上再腾时间,谁知他在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份文件都没看完,效率太低,他烦躁难耐,干脆把公务跟私事的顺序调-下。

人不在朗栎,在医科大,车直接开了过去。

医科大前门]的那条街上,茭白在瞎逛,旁边是操场认识的男生,一聊才知道 是他同学,还他妈是临床的系草。新鲜出炉的嫩草。

男生是外地的,前天来的学校,周围他都跑遍了,他给茭白当导游,一路洒热情,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笑的时候又痞又酷。

茭白在一个门脸前看猫。

“角落里的蓝猫好。”男生凑过来,“我家就养这个, 特乖。

茭白看的金眼小白猫,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马路对面的车里人视角有限,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猫,只瞧见他和一男生肩挨着肩,靠得很近。

这只是男孩子间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

然而画面太过青春,朝气蓬勃活力满满,那股子味道飘过人流,钻进了车里。

副驾驶座.上的戚大背部冒冷汗,他应该给白少打个招呼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要人命的现象。

戚大的手往裤兜里塞,他正要掏出手机,偷偷发信息,后座传来一声听不出什么波动的声音。

“回公司。

车在前面路口掉头,扬长而去。

戚爷吃醋了。

助攻犹如走钢丝,难。戚大确定戚爷知道他是白少的人,身在曹营心里想着汉,他不敢贸然把戚爷吃醋的事告诉白少,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脑补的各种都没发生。

直到晚上,戚爷没推应酬,他去了“缔夜”

戚大在外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又有几个年轻男女进包间,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没能揣摩清楚戚爷的心思就打给了白少。

接电话的时候,茭白在开班会,开一半从后门]溜出来,他听完戚大所说,挺平心静气地问道:“带那小灵去了? ”

戚大立刻道:“没有!

茭白“哦”了声:“那他要人伺候了?”

“没有没有。”戚大磕磕巴巴,“但, 但是,

茭白:“说。”

迫于压力,戚大一咬牙:“包间里有人,缔夜’条件出众的都在!”

电话里没了声响,戚大擦冷汗。

“我现在过去,别跟他说。”茭白冷笑,“给我准备一 套服务员的衣服,180的码。

茭白在教室门外站了会,扯扯嘴皮子,老变态玩他妈个什么把戏呢,年轻了四岁,性子也飘了是吧?他没急着跑下楼,而是原路返回, 开完班会才出发。

一到那儿, 茭白就跟戚大会合,他换上服务员的装备进包间,没干别的。因为戚以潦也没干。

戚以潦坐在沙发里,不参与消遣放纵,他只是负责人到场。

这段时间他都没露面,外界的声音越来越多,所以他即便身体没恢复好,还是应下了今晚的酒

局。

戚以潦喝多了,散场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没动,领带还束在衬衣领口下面,一丝不乱,只

有面颊跟眼尾被酒精熏红。他叉着长腿,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头颅后仰,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一下一

下起伏,眼半台半睁,禁欲而性感。

有胆大的美少年凑过去,被茭白一脚踢开。

茭白抓住戚以潦的领带,将他扯起来:“走了。

戚以潦无意识地跟着茭白,高大的身子微晃,燥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朵边,酒气很重。

外面的戚大戚二见状,他们赶紧迎上去搭把手,把戚爷扶到了-楼的房间。

茭白在门边往里看,表情古怪,这是他来《断翅》世界的起点,时隔几年,他又来了,立场大不一样。

房里很快就剩下一个酒鬼,和一个不合时宜地伤春悲秋,感叹命运好他妈玄妙的工具人。

茭白把门关上,慢悠悠地走到床前:“鼻梁上的伤哪来的?

酒鬼仰望他,眼神不清醒。

“啧。”茭白弯腰,手指勾到他的领带,几下解下来,又去解他的衬衣扣子,“我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伤。”

手被握住,茭白对上一道已然清明许多的目光。

“是你。”戚以潦鼻梁 上的纱布揭了,贴着创口贴,不显狼狈,倒显得接地气。

茭白挑眉:“是我。

戚以潦面露困惑:“你怎么在这?

茭白凑近他,笑出小虎牙:“装什么,我进包间的时候,你不就发现了?“

戚以潦的衬衣扣子解了大半,露出浅麦色胸口和修长脖颈,他的喉结滚了滚:“你长得一般,也没异香,哪来的自信认为我能在你一进门,就注

掌中的手腕突然抽走了,陌生又熟悉的触感同时远离,戚以潦不自觉地摩挲指尖:“去哪?

“回去睡大觉。”茭白转身就走。

戚以潦的眉心抽紧,这是他醒来后第二次看到年轻人的背影,和前院一样头也不回。 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很果决,去留都自己说了算,不会被什么人和事左右,像断线的风筝,谁也抓不住。

他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阴郁地冷冷道:“我不是你男人吗, 不管我?”

茭白:新鲜,老家伙的心态年轻了,没那么沧桑衰败。

床上响起戚以潦的干呕。

茭白翻了个白眼,他退回去,扶戚以潦去卫生间。

戚以潦对着马桶呕吐,喝多了是真的,至于有几分醉,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吐完,戚以潦冲了马桶,就摇晃着放水。

茭白发现戚以潦没上锁,很驴,他惊呆了,有个猜测在他心底炸开,他飞快平稳思绪,试探着说,“世界是假的。

戚以潦回了下头,看傻子一样看他。

茭白晃了晃手机上的小钥匙:“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喝多了,不是变成弱智。”戚以潦拉上西裤拉链,去水池边刷牙漱口, 他不知怎么,控制不

住地透过镜子看年轻人的小钥匙,”那是我送你的? ”兰墨府有需要用到那钥匙的东西吗?

“这是定情信物,有两把,我买的,我们一人一把,不是开什么用的,就是一挂件。”茭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戚以潦皱皱眉,没再开口。

茭白背过身,表情变换个不停,他调出账号,看在线的血猫。

昨天戚以潦苏醒后,猫的脖子长起来了,细铁丝另一头也没扎在《断翅》一周目,而是飘在半空

茭白就奇怪,戚以潦活过来了,细铁丝没钉进漫画集里,说明他也脱离了世界意识的束缚,为什么猫脖子上的那头铁丝却还在,猫毛也没变白,他还想,猫脖子上的束缚要解开,是不是跟戚以潦的感情线有关。

敢情细铁丝的变化,不是代表戚以潦解脱了。

而是还没钉上去。

现在记忆活在四年前的戚以潦,没有自主意识,他自我觉醒的契机没到。

并且那意识不会随着戚以潦的稳定,而回归。

茭白看着对他眨眼的血猫,心里骂娘。戚以潦昏迷的那几个月,是在和世界意识斗争,醒来不是胜利,是还在斗争中,濒临高|潮。

戚以潦个人过的时间是四年前,世界却是四年后。

当年让他意识觉醒的契机没了,更是多了戚院长制造的狗血障碍,难上加难,他如果还能二二次觉

醒,才是最后的胜利。

猫脖子上的细铁丝便会消失。

世界意识设计让戚以潦回到没有觉醒前,是在阻止他。

又-次出手,还是不放弃。

茭白帮不上忙,戚以潦觉醒相关,漫画里都没有交代,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旁观戚以潦自己醒来。

他要时刻保持警惕,雷达全开躲避狗血,千万别成为世界意识的棋子,破坏戚以潦第二次觉醒。

妈得。

茭白回想戚以潦的大纲设定,他是最初定下来的男二,喜欢天真善良柔软脆弱还会哭的小孩,在

找寻梦中的男孩,主角受。

锁不是针对家族遗传病,是针对的狗血剧情。

怪不得当年戚以燎会说,区区个情|欲, 他何必挂锁。

这会儿戚以潦没拿回自我意识,还失去四年记忆,多了个对象,他绝对会怀疑自己的审美。

毕竟老子哪一样都不符合他的理想伴侣款型。

好吧,还是有一点勉强符合,茭白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瞧瞧,就他这双小狗眼,看起来倒是挺

无害的。

茭白听着后面的洗漱声咂嘴,戚以潦应该有通过监控填补记忆吧,别人说的,不如亲眼看有感

触,他看了,八成会怀疑人生。

茭白只知道监控里有戚以潦对他态度的转变,他们的过招,默契,到生活日常,他不知道戚以潦

偷吻过他很多次。

还被失忆后的戚以潦看了不少,尴尬得连灯都关了。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伴随一声,“我们谈谈。

茭白把摄像头关掉,谈什么,谈爱情开始的地方?谈“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这就问错人了,他

都搞不清详细的分界线。

有脚步声从水池那里行至身后,若有似无的呼吸从上而下地拂过来,茭白后颈痒痒的,他往房里

走,脚步声跟着他。

期间两人没有交流。

戚以潦让戚大送止疼药进来,他不吃不行,会撑不下去。

还没开始谈,心脏就疼了。

茭白看戚以潦吃药,他心说,你要是可以再次抵抗漫画里“戚以潦”的剧情大纲设定,记起我们

之间的一切,还能喜欢上我,那你就能打赢这场战役,找到自己,重新将人生的掌控权捏在手中。

“茭白,”戚以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他扣上药瓶,两片唇间蹦出一个名字,尾音似情人的呢

茭白两手插兜,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戚以潦的笑声里含着调侃:“站那么远做什么, 过来。

茭白轻哼,后半句倒是常说。

”你酒醒了?“茭白走过去,看他鼻梁上被水打湿的创口贴。

戚以潦答非所问:“无论是我身边人, 还是我自己观察,都透露你我相爱,感情很好,怎么这么

半天,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你想要老子做什么?“茭白凉飕飕道,“你都没记起来, 心里不抵触?老子会让你嫌弃地一把

推开?这有意思?”

戚以潦嗤笑,“牙尖嘴利。

茭白一愣,他一只手伸到桌沿上面,弯腰垂头:“你再说一 遍。”

年轻人的眼型憨而柔润,眼睛黑白分明,他的瞳孔里映着房中灯光,和灯光里的戚以潦。

“噗通一 ”

戚以潦听见了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声,心悸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抿住唇忍耐不适。这份感情的初始

不一定只是年轻人“中邪”的谎言,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戚以潦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太厉害,他皱起眉头,鬓角渐渐潮湿,色也开始发白。

茭白就要后退,-条腿伸过来勾住了他的脚踝,他没留神,往前栽去,双手胡乱划动着抓住戚以

潦的肩膀。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横在他们中间的,是茭白领子里掉出来的佛牌。

潮湿的沉木香弥漫开来,钻进被灯光下的尘埃里,带起一片火苗, 空气里有什么烧了起来。

佛牌在戚以潦面前晃动。

戚以潦抬起手臂,两指捏住它,细细摩挲。

“要我摘下来还给你?”茭白想直起身,佛牌上的力道猝然加重,他被勒得再次前倾。

这回他们没有刚好抵在一起,而是撞上了,发出“砰”地声响。

茭白就要摘佛牌,- 股力道阻止了他,他垂眼看过去。

戚以潦的拇指跟十指顺着细绳,一寸寸地往 上抚摸,指尖碰到茭白的颈窝,尾指抵着他莹白的锁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茭白的尾椎麻痒,他就要抓开戚以潦的手后退,却被扣住腰,一 把捞近。

戚以潦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年轻人的腰线,手背的血管往外鼓。止疼药的用处不

<, 还是疼,但他不打算松手。

今晚的酒和白天的无名怒火搅拌在一起,辛烈的酒精不断刺激着大脑,灼烧着神智和心脉,他想知道,他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试一试能有多大反应。

此时此刻,距离戚以潦醒来已经有三十一个小时。

茭白的腰上要起火了,腿也软,他忍了忍,没忍住,喘着气吼道:“试探完了没? 完了我就……”

话没说完,茭白就被捞到了腿上,屁|股又慌又稳地坐上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茭白满嘴腥甜地瞪着戚以潦,你妈的,会不会接|吻啊,老子牙都要被磕掉了!

年轻人眼里的嫌弃十分明显。

戚以潦退开了,眉头紧锁,神情难测。

茭白以为老变态生气了,男人的尊严嘛,他欲要站起来,却被掐住后脖子,呼吸里涌进浓郁的� �荷味。

戚以潦歪了歪头,调整角度,发红的眼眸盯着年轻人,再次吻了上来。

舌尖挑开了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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