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灼凝躲在角落, 占据了地形的优势, 直接将手机拿到桌上来。
果然因为楼觅降临三中的事, 学校论坛再次炸了。
标题【高楼觅雪出现在三中？！】
发帖人：高一九班-张长
高楼觅雪1.jpg
高楼觅雪2jpg
“我还拍了很多图还有视频，没来得及上传，大家先解解馋。”
“我是隔壁十六中的，哪位大佬能告诉我, 高楼觅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三中？！她来做什么的, 谁能指点迷津？！”
十多楼相同的嚎叫“啊啊啊啊楼姐姐太美了！我死了！”之后，才有人回答：
“好像是来给妹妹送便当的。”
“送便当……我楼姐姐居然还有这种人-妻属性！不就是命么楼姐姐你拿去！”
“等下，高楼觅雪什么时候有妹妹的？怎么从来没听说？”
“楼上一看就知道不是楼姐姐的真粉。楼姐姐是没有亲妹妹, 但她爸找了个新女朋友，女友带着个女儿，好像已经住一块儿了。”
“这是后妈带的女儿？”
“没结婚呢，不算后妈。”
关于楼觅的事情八卦了30多页，又有自带感叹号的新注册马甲上来搅浑水。
刘卉昕早上迟到了, 一来正好目睹楼觅驾临的盛况, 差点被初中部蜂拥而至的小孩儿挤成肉饼。
她本能地觉得有大事发生，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高楼觅雪来了。
高楼觅雪怎么会出现在南湖三中？
等她到六班门口, 发现这儿是事发地的时候，心里忐忑的情绪更甚。
难道……
最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高楼觅雪是来找池凛的。
高楼觅雪就是那个在幕后藏了这么久的“干姐姐”？！
刘卉昕有想过她这位干姐姐可能是个人物, 但……
高楼觅雪？？
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刘卉昕熬了这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将料散播出去，如今楼觅一露面, 天崩地裂！
她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刘卉昕打开学校论坛，所有人都在羡慕池凛，里面有几个正常人的言论也很快被淹没。
刘卉昕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立即注册了新账号battle。
一池臭水：“高楼觅雪又怎么样？谁知道她们到底什么关系？你们说是住在一起的姐妹就是姐妹啊？
高二一班-滕绛：“楼上哪来的酸鸡，人家是不是姐妹需要给你报备？”
刘卉昕没想到第一个上来撕她的是滕绛。
她已经不在乎滕绛了，管他去死，她现在眼里只有池凛！
一池臭水吗：“呵呵，姓池的干脆出道当明星好了，一个小小的学校论坛里都有她的水军？你这舔狗告诉我，被包养很光荣？”
滕绛还没来得及敲完回复她的话，已经有数十个人疯狂怼了回来。
“哪来的沙比，之前说高楼觅雪是30多岁的老女人就是你吧？眼睛不要的话捐给有需要的人。”
“又换马甲，到底多心虚？”
“笑死我了，被包养光不光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被高楼觅雪包养。我就是其中之一。”
“做你的白日梦吧，你知道高楼觅雪身价多少吗？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名的。想被她包养，你有池凛长得好看吗？”
“丑比再见。”
刘卉昕快被气吐血，一连串的回怼，换回来的是更多的嘲讽。
曾经因为看不惯池凛而和刘卉昕站在统一战线的网友们，也在楼觅这次露面后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刘卉昕越怼越气，越气越崩溃。
就在她怒火中烧之时，一双手在她桌面上敲了几下。
满脸是汗的刘卉昕抬头，正对上老旗严肃的脸。
“刘卉昕，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刘卉昕被老旗盯着心跳都快停止了，哆嗦道：
“什么事啊。”
老旗冷着声音道：“你来就知道了。”
此时已经是第四节课了，还有一节课就是两小时的午休。
老旗平时苦口婆心让大家抓紧时间，距离高考已经没多久时间了。所有体育课都被征收，如今她居然在最后一节课要开始之前将刘卉昕叫走了。
刘卉昕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
跟着老旗来到办公室，老旗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刘卉昕发现办公室里面除了她的班主任之外，还有年段长和教导主任。
这是高二六班最害怕的三巨头。
单独面对这种配置，刘卉昕是整个高二年段第一人。
年段长和教导主任的脸一个比一个臭，都用同一种轻蔑的眼神盯着她。
刘卉昕的后背已经开始冒汗了。
老旗指了指年段长和教导主任正对面单拉出来的椅子说：
“坐吧。”
刘卉昕腿有点软，懵着坐了上去。
老旗坐到她对面：“你这学期也是拿助学金的吧？”
刘卉昕点点头。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刘卉昕如实说了，但看上去老旗她们并不感兴趣，就像是在走个过场。
当刘卉昕说完后，老旗道：“既然家里条件这么不好，你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是放在制造同学矛盾上。”
刘卉昕心里轰然一声，全部的血液倒灌到脑中。
她想要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点，可是说出的话立即出卖了她：
“我没有啊！”
“你没有？论坛的帖子不是你的发的？”
刘卉昕立即为自己反驳：“都是池凛乱说的，我没有！”
教导主任冷笑了一声：“我们都没说对方是谁，你倒是门儿清。这算是主动交待了？”
“什么……我没交待，交待什么，我不知道。”
年段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一个视频投影到墙上让她看。
“视频里这个人是你吧？”
视频中高二六班的人都下楼去做课间操了，她独自返回，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池凛的书包里。
监控视频的角度正好能够透过玻璃窗，将她的行动拍得一清二楚。
如今的监控视频早就在5g时代来临时更新换代，不仅能够拍摄，还能瞬间人脸识别。
学校里所有学生的脸部信息都存在数据库里，监控视频能够调取数据库，人脸识别只需要0.1秒。
还有什么好问的，视频里刘卉昕的名字和照片已经挂在她脑袋上了，走哪儿跟哪儿。
老旗说：“班上还有别的同学亲眼看到你做这件事情，是你将仿真蛇丢到池凛的书包里，阴错阳差之下吓到别人。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池凛，我说的对吗？”
老旗所说的“别的同学”指的是魏灼凝，她当时上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刘卉昕。
而仿真蛇吓人这事儿，大半个班的人都见着了。
刘卉昕低头不语，十根手指搅在一块儿，几乎要被她折断。
“最重要的还是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贴！”老旗继续投影，将论坛上的几个高楼全都投出来。
“你说说你，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整天钻营这些！难怪成绩一落千丈！”
刘卉昕再次否认，只是这回否认的底气虚了很多：
“这些都是匿名马甲发的，怎么赖到我头上？”
“匿名马甲？你以为匿名就真的匿名了？”教导主任觉得现在的孩子真是天真得可笑，“你在前台看是匿名，但是后台记录可都是一清二楚。只要找平台的管理员调一下记录，立马能具体到个人入网信息。你还没成年，用的是你妈妈的信息，看看。”
教导主任将一叠打印文件丢到她面前，上面果然是她妈妈的身份id。
教导主任：“212个马甲，全都是你。半夜不睡觉在网上和人吵架。怎么这么能耐呢？要是能将这精神放在学习上，清华北大任你挑！你说你对得起辛辛苦苦培养你的父母吗？你发布的每一条都记录在案。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说出来我听听。”
刘卉昕就像只被速冻的死肉，动也不动。
“行吧，叫你妈妈来，咱们一块儿聊聊。”
“不行！”刘卉昕几乎跳起来，“如果她知道这些事会打死我的！”
老旗一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表情看着她：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造谣是需要付刑事责任的你明不明白？你这么大的人了，做错事当然要承担后果。这回你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一定得让你家长知道。我们学校教育只能为辅，最重要的还是家庭教育。行了你先回去，一切等我们和你父母聊过再说。”
刘卉昕神情恍惚地往教室走，老旗从通讯录里面找到了刘卉昕妈妈，拨通她的电话。
……
池凛魏灼凝和林小鸷中午放学一块儿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卉昕从办公室走出来。
本来狭路相逢，还以为会和她有一番激烈的碰撞。
谁知面对面了，刘卉昕的目光都没落她们身上，脸如死灰，看上去受到了极度惊吓。
她什么都没说，双方擦肩而过。
魏灼凝：“刘卉昕是不是傻了？看上去魂儿都不在了。”
林小鸷：“估计是被老旗抓去训了吧。”
魏灼凝呵呵冷笑：“早就该处罚她了，在匿名论坛里瞎几把舞，最好记个大过。”
林小鸷沉下脸：“魏灼凝，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句脏话。”
“我？我吗？没有吧……”
池凛又被她们俩夹在中间，生不如死，只想要快点逃走。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池凛刚要逃跑，被林小鸷拽了回来：
“别走啊，你不是都把便当带出来了吗？咱们找个地方一块儿吃饭去。”
池凛：“你们俩单独吃岂不更好？”
魏灼凝没想到池凛会这么说，心里一跳，立即道：
“为什么要和她单独吃，我才不！”
林小鸷微笑：“对呀，魏灼凝喜欢跟你一块儿。你在她才吃得香。”
魏灼凝：“你放屁，你才是想左手前同桌右手现同桌吧？渣渣！”
这俩话中夹枪带棒，池凛完全成了她俩的武器，用来攻击彼此。
最后她俩对战的结果是，池凛必须一块儿去！
池凛两个胳膊被她俩架了起来，看着就跟人贩子卷人跑的场景一模一样。
幸好楼觅及时出现。
“午饭都还没吃就这么有劲儿？”
楼觅将车窗放下，坐在车里看着她们笑。
又一次和高楼觅雪相遇，还是私下近距离相遇，魏灼凝心里“哇呜”了一声，眼睛都直了。
池凛心里喊着“你来得正好”，立即将魏灼凝和林小鸷从自己胳膊上剥了下去。
“今天中午我和我姐姐约好了，抱歉，咱们下次再约。”
都没等任何人开口，池凛迅速钻进楼觅的副驾，其迅猛程度和钻车窗那次有的拼。
楼觅早就看她从远处走过来，一路上夹缝生存的生无可恋，自个儿笑半天。
她非常配合地对车外的两人微笑：
“你们是我妹妹的好朋友吧？我叫楼觅，你们叫什么？”
魏灼凝没想到楼觅居然这么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架子，主动问她话了！
“我我我叫魏灼凝，她是林小鸷！”
“有空来家里玩。”
魏灼凝：“好！好的！”
林小鸷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扁着嘴，实在看不得魏灼凝这没出息的样子。
池凛对她挥挥手：“下午见。”
魏灼凝的目光还粘在楼觅身上，魂魄还没回位，痴痴地说：“下午见……”
林小鸷：“……”
林小鸷将魏灼凝拎走，楼觅问池凛：
“中午想去哪吃饭？”
池凛拿起便当盒：“中午吃这个。”
“那也得找个地方吃，顺便和你聊聊天。”
“你去哪里吃，我就带便当和你一块儿去。”
“行，那我定了，找个人少的地方。”
楼觅选定了一家常去的酒店里的中餐厅，这个季节这个点钟的确没什么人。
楼觅年轻胃口好，吃什么都不怕胖，要了整只烧鹅和鲍鱼红烧肉，汤是一定要有的，点了花胶鸡丝羹，再来一份干炒牛河。
“甜点你点。”楼觅说，“你不是最喜欢吃甜食？”
池凛其实很不喜欢甜食，别说甜食，鱼肉和鸡肉之外的肉类她都很少吃。
可是原主人设摆在这儿，楼觅又说得特别笃定，口味这种东西很难改变，她觉得应该点一些甜食。
打开点餐器，里面的甜点她基本上都不认识，随便点了一个“昨夜东风”，这名字听上去好像有点儿文化。
“帮我也点个。”
“你想吃哪个？”
“就你那个，帮我多点一个。”
“这个……我瞎点的。”
“那我瞎吃呗。”
池凛对点餐这种事心惊胆战，现代人总喜欢把一些菜名起得完全看不出原材料。
刚来的那会儿，她对这世界充满好奇，摆脱了刘卉昕的中午，她会独自去“探险”。
在学校附近陌生的路上走，看这个不熟悉的世界，吃所有没吃过的料理。
曾经她就点到一根“小肚鸡肠雪糕”，这名字让她好奇，吃完雪糕会变得心胸狭窄吗？
雪糕上来之后她咬了一口，从横截面看进去，发现里面全都是肉色扭曲的小虫子，惊得她面无血色。
找店员过来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里面不是虫子，是一种叫方便面的面条……
那“小肚鸡肠”指的就是方便面。
大原也有吃冰的习惯，夏天的时候冰与水果同吃，清凉解暑非常过瘾。
除了水果之外，基本上不会搭配其他食物进冰里。
想象一下将面条冻到冰里一块儿吃，池凛眼前发黑，受不了。
那次之后，池凛不敢再尝试这个时代任何冷饮和甜品。
她点完了，楼觅一并提交。
等餐的时候，楼觅让池凛打开便当，让她开开眼界。
池凛慢慢地解开布和盒盖，当她看到便当真容的时候，有些许意外。
叉烧鸡翅以及各种颜色的蔬菜摆成了nori的头发和五官，就连小虎牙这种细节都没有遗漏。
看得出来彭梓媛花了很多心思。
“噢！”楼觅惊叹道，“绝了，这是艺术品。”
池凛本来对肉类没什么想法，可眼前的便当装满了彭梓媛的爱心，不吃的话很有罪恶感。
楼觅叫ai服务员来，帮忙拿盒饭去热一热。
热完之后，池凛吃了一口叉烧。
肥瘦相宜的叉烧选用的是口感最好的猪颈肉，脂肪晶莹瘦肉紧实，一口下去汁水丰沛肉质弹牙，即便是不爱吃肉的池凛都没法挑剔。
楼觅问：“好吃么？”
“特别好吃，你尝尝。”
“别了，你妈妈给你做的，我吃不合适。”
“既然是做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我说合适就合适。来。”
池凛用公筷夹了叉烧和鸡翅，放到楼觅的盘子里。
她知道楼觅母亲8年前就去世了，8年前楼觅也就17岁，不知道有没有吃过她妈妈为她准备的便当。
楼觅：“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口气将叉烧和鸡翅都吃了，好吃得出乎意料。
楼觅感叹：“要是彭阿姨能日日下厨就好了，xh就可以退休了。对了，后来你们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联系我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破案。不给点压力也不知道得磨蹭到什么时候。现在好了，真相大白。论坛上发帖黑咱们的是你同班同学，刘卉昕，你知道吗？”
池凛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缓缓点了点头：
“她是我以前的同桌。”
“怎么这么恨你？一个人开了200多个小号在论坛上蹦跶，就为了说闲话。”
池凛想到，她以前和原主关系稳定，是自己穿过来慢慢发生改变之后刘卉昕才发疯的。
池凛说：“应该是我得罪了她。”
楼觅点点头，完全明白。
这话池凛只说了一半。
刘卉昕自然而然觉得池凛应当永远矮自己一头，从各方面来看，她都该是自己的陪衬。
有一天池凛开始改变，变得越来越好，曾经泥潭里同命相连的人将会是拽住池凛脚步的第一人。
楼觅宽慰她道：“人一旦开始往更好的地方走必定会遇到一些阻碍，无论是来自自己的还是来自他人的。不过没事，你放宽心大胆走，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妖魔鬼怪有你姐顶着。”
楼觅是独生女，家里就她一个。独立惯了，有个妹妹可以宠，这感觉挺不错。
楼觅等待着池凛害羞脸红的模样，没想到池凛放下筷子，非常认真地凝视她的眼睛道：
“你也是。”池凛说，“有难过的事告诉我，我也会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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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以前没断过，以后也肯定不会少。我向来金刚心，但看到的当下还是会有点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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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谅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