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衡看在眼里，决心禀告太子殿下，派几个人手为顾惟均和周怀明加强防备。
周怀明为人爽利，本想办一桌酒菜向杨衡致谢。但是上官和容和顾惟均起身告辞，大家只好散了，由杨衡护送上官和容回去。
这一回，杨衡没有躲在暗处，而是跟随在马车旁边戒备。
“杨衡，是殿下派你来保护我的吗？”上官和容的声音从车里飘出来。“你跟着我多久了？”
杨衡恭敬答道：“从姑娘在储秀宫遇险后，殿下就把卑职留在姑娘身边，暗中保护姑娘。”
“上一回在街上，我跟一个恶少起了冲突，是你救的我吗？”上官和容问道。
杨衡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下，从容答道：“殿下吩咐过，担心姑娘多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贸然出手。在街上那次，并不是我出手。”
车里没有再传出话来，杨衡只好静静跟在一旁，打算送上官姑娘回府之后再重新隐匿起来。
上官和容心中五味陈杂，云止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要深。
可是自己满腔仇恨，又是一缕异世之魂。如何配得上赵国威名赫赫的东宫太子。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是自己的第一世，该多好。
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一切随缘吧。
在顺天府尹受了惊吓，回到自己的玉笙居，上官和容让人把门窗都关了起来，躲在自己的房子里有了安全感，方才觉得精神放松了些。
玉笙居外，那几株苍竹依然挺立，四季如一日，与池塘里卷枯的莲叶遥遥相对。
柳青在外室，听见里面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放心下来。将窗户关上，也将外面的的风霜抵挡住。
她突然想到，这么冷的天气，如果杨衡一直待在外面的话，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肯定难过得很。
本要将蜡烛熄灭的她，拿起竹签将烛芯挑了挑，让烛光亮了许多。
端起烛台，抱起了一床被褥，用身子顶开了门。来到院子里，轻声喊了几句：“杨侍卫？杨侍卫？”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柳青抬眼望了望，房檐墙上，空荡荡的。
东宫内，杨衡单膝及地，正在向云止禀告今日的行刺之事。
云止皱着眉听完，沉声问道：“上官姑娘受到惊吓，现在怎么样？”
“我从镇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已经睡下了。瞧她似乎没什么大事，回去之后，就照常用了晚膳歇息了。”
说罢，杨衡从怀中掏出几枚如意珠，呈给云止道：“这是今天刺客用的凶器，我们今日交手后，属下敢肯定，这与上次救上官姑娘的，是同一个人。”
云止看了一眼，别开了头，问道：“怎么没有擒获？孤苦心栽培你们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个普通的江湖客都打不过？”
“属下知罪，那人太狡猾，轻功远在属下之上。见形势不利，连忙就跑。”杨衡不卑不亢地说道。
烛火仿佛感受到空气中低沉的气压，火苗飘摇，倒影的人影也摇晃。
云止摆了摆手说：“把珠子留下，你下去吧。休息一晚，明日继续跟着上官姑娘。对了，把杨悔叫过来。”
杨衡把如意珠放在桌子上，拱手一弯，退了下去。
过一伙儿，杨悔踏着月光进了屋子：“殿下”
“你看桌上的东西。”云止一昂首，杨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两枚如意珠。与之前杨衡拿回来的那两颗，如出一辙。
“廖惊风出手了？”杨悔惊讶道，不知道遭殃的是谁？不过既然杨衡拿了珠子回来，说不定苦主没出事。
云止点点头，说道：“这阵子朝中事务比较忙，之前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有线索？”
“廖惊风在京都神出鬼没的，我们的人总是抓到痕迹，又给他跑了……”杨悔瞥了一眼云止，发现殿下脸色阴沉，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不过，我们发现他多流连于京都花坊茶馆商铺街之类的热闹繁华的地方，有点像是来京都游玩的。”
“换人继续查！让杨欢去！她善于轻功和伪装，追踪别人最合适。”云止沉声说道。其实他心中暗暗有些猜测，今日又听杨衡的禀告，猜测的更加有理有据。现在唯独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否则定要参老四一本！
“四皇子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杨悔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四皇子好像在招纳贤士。近日出入四皇子府的江湖民间人士较多，有的领了盘缠就走了，有的留在了四皇子府中做门客。”
招贤纳士？
云止冷笑，现在发觉自己斗不过了，要扩充人手来对付自己了。“派一个我们的人混进去，武功不重要，要聪明的。”自己倒要看看这个四弟准备做什么。
“是！”杨悔拱手抱拳，朗声答道。
还有两个月就是除夕了，富裕的人家也开始准备置办年货。穷一些的也赶着年底的功夫，多做些工，将铜板串起来，攒着准备过年用。
年底了，大理寺堆积的卷宗连带着案件也该清理整肃，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是顾惟均全然不管这些，他在科举考试中的成绩并不算出类拔萃，但是皇上却从文章中欣赏到他的为人。
依仗着皇上的赏识和自己做事的认真，他才能从普通的寒门学子逐级上升直至位列九卿。执拗倔强，黑白分明的脾气让他在朝中没有太多好人缘，但是他也不在乎这些，只顾埋头忙着自己的案子。
将之前的提审和访问记录整合在一起，顾惟均终于将六合堂的案子了结。只剩最后一步了，在朝廷中弹劾幕后指使——步大人！
顾惟均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趴在书桌前小寐。
上官和容一觉睡到了天亮，还是柳青记得时辰，进来将自己唤醒，梳妆洗漱准备去东苑用早膳。
从宫中回来后，上官和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让母女两人的关系愈加亲密。
再加上兰心在东苑服侍的很好，在镇国公夫人心中的位置越加重要。上官和容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可以对张管家和上官靖容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