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 宇智波鼬：我不是DIO

达克莱伊在潮湿的树林里穿行，穿过湿气迷雾，腐臭的泥沼，在这片很少宝可梦和人类踏足的地方找寻着那个红云纹体貌的身影。　　周围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不见鸟类，却能听见密集的振翅，与落在枝头上的声音。　　看不见任何身影，却感觉到那些鸟儿们正在看着它，在看不见的地方，隐藏在密叶之间，用那冷漠像是在窥伺食物的目光，幽幽的看着。　　对于未知的事物，或者不那么具体的事物，智慧生命都会努力将之在脑内具现化，企图通过合理的逻辑或熟悉的概念去规避这种未知，但其实这样下意识的行为往往只会带来更加莫测的恐惧。　　达克莱伊心底也生出了一丝寒意，但它作为噩梦的主宰者，它很清楚该如何排解恐惧的情绪，停顿驻足下来后，默默闭上了双眼，然后在某一刻突然爆发出了澎湃的精神力，将在其闭目期间，缓缓出现在它四周，并向它伸来森寒锋芒的人形怪物全部击碎。　　仿佛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达克莱伊睁开双眼，发现四周的迷雾变淡了许多，那悲鸣的鸦叫，不安的异象也已然消失无踪，它的面前出现了一座人为建造的木屋。　　咚咚咚。　　达克莱伊遵从着人类世界的礼仪，并没有第一时间闯入屋内。　　里面一阵沉默，半响后，才听见一阵熟悉的冷声回应道：“什么事？”　　【宇智波鼬，我是来找你的，我想了解你。】达克莱伊站在屋外，认真的说道。　　这是阿明教它的。　　如果你嘴笨，那说话就不要做蹩脚的伪装，直抒胸臆，道明你的目的即可。　　屋内又是一阵寂静，大概是没料到屋外的那只生物居然这么直接，直接到让人不禁感觉另有心思。　　宇智波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思忖片刻，说：“进来吧。”　　反正只有达克莱伊一只宝可梦在，没什么好担忧的，而且这只宝可梦看起来也不像是太聪明的样子。　　达克莱伊推门而入，它扫了眼屋内简陋的布置，但很有人类世界某些地方的特色，屋内唯独精致的地方，大概就是摆在中央的茶几和一套茶具了。　　它飘到梦妖魔身边，刚准备坐下，梦妖魔却阻止了它，然后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并说：“坐对面去。”　　【哦。】达克莱伊会意，点点头，坐到了对面。　　宇智波鼬驱动意念，拿起了一个干净的茶杯放到了达克莱伊面前，并给对方倒了杯热茶。　　达克莱伊扫了眼放茶杯的地方，都很精致，不知是不是特别订做的，样式差不多，就是图案和颜色稍有不同，其中有一个标着Q版皮可西图案的茶杯，一个标着拉达捧脸图案的茶杯，它们非常不一样，被单独摆放收纳。　　达克莱伊瞅了眼自己的，是边上放了一撂的那种普通茶杯，只是它刚刚拿起来，用手去触碰，茶杯表面就像有生命一样动了起来，自动绘制出了它达克莱伊Q版的图案。　　原来茶杯是会根据使用者而变化出图案的吗？也就是说，我不是到访它木屋的客人？达克莱伊暗暗想道。　　对方不开口，宇智波鼬的闷葫芦性子上来了，他也不会去主动说话，静静等待对面的不速之客意识到自己来这的目的。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达克莱伊看了一下，除了茶杯之外，屋子里的用具基本上都是只有一套的。　　宇智波鼬点头。　　【你的同伴不和你一起吗？还有，为什么突然想在迷雾空间里住下来？】达克莱伊好奇二连问，一边等待对方回答，一边饮茶，回味着茶味，它竟然觉得微涩的口感居然有一丝甘甜，很好喝。　　“各有志，它们可能更喜欢住在塔里吧。”宇智波鼬一边说着，目光一边下意识的扫过放置在一边的两个特殊茶杯，然后目光看向天空。　　今天湿地里雾气比较重，天空看着不清晰。　　“我比较喜欢在塔外生活，这里也方便我了解一些事情。”　　在迷雾世界生活，除了能看到时间流逝的变化以外，还有就是可以观察到在迷雾世界生活的宝可梦和植被，通过它们可以间接了解到现实世界的情况，也能更了解宝可梦究竟是一种什么特殊的生物。　　偶尔，宇智波鼬也会伪装成普普通通的宝可梦，和那群灵智不高的宝可梦交流，丛它们的口中描述，脑补出它们来到这之前，现实世界的文明与生活。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观察那群关主们的动向，偷窥到它们的现状。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达克莱伊接着问道：【你还能记得你是怎么来到往生之塔里的吗？】　　宇智波鼬喝了口茶，不自觉的回忆起了自己最初被召唤而来的情形，他大致的描述了一下：“死了，在黑暗中突然醒来，就像是睡了一觉被人强行拉了起来，然后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细节之类的，宇智波鼬不打算说。　　【你，见过塔主吗？】达克莱伊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不仅是它好奇，而是除了做过上代关主帝牙卢卡和固拉多以外，所有关主都关注的一个问题。　　他们只在试炼的时候，听到过塔主神秘而低沉的声音，至于关主本人，却从没在他们面前现身过，哪怕一次。　　如果不是帝牙卢卡和固拉多坚定确信，达克莱伊和其他关主都以为这座塔可能并不存在什么塔主，这座塔的所谓塔主说不定是一个相当于“人工智能”的存在。　　宇智波鼬扫了对方一眼，就是一眼的时间，他就有了一个可信度很高的猜测——塔主从未在关主们面前现身过！　　为什么不现身？是有什么原因吗？　　宇智波鼬对此产生了好奇，尽管自己发自灵魂的尊敬着塔主，但好奇的欲望从来不会拥有底线。　　“怎么，你们没见过祂吗？”宇智波鼬带着几分挑衅的口吻问了一句，目光在注意着达克莱伊眼神的变化。　　不同于古乐那贼眉鼠眼，古灵精怪，情绪难懂，达克莱伊近似人形，眼神与人的灵性更高，心思单纯，很容易判断出它的一些小心思。　　达克莱伊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塔主，但固拉多和帝牙卢卡见过。】　　虽然是几亿年前。　　闻言，宇智波鼬一怔，然后方才升起的一丝好奇打散了许多。　　什么啊……原来还是见过。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过去？】达克莱伊切入了今天来访宇智波鼬的正题，这是它最关注的。　　宇智波鼬平静的看着对方，“你问了那么久，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如果你的回答让我足够满意，我会考虑回答你这个问题。”　　达克莱伊恍然，认真点点头，心想：确实，自己一直都在问，而宇智波鼬一直都在答。阿明说过，聊天对话就是要有来有回，如果和你聊天的一方对你毫无疑问，要么说明对方对你不感兴趣，无意与你交好，要么说明对方对你知根知底，所以不存在疑惑。　　为了促成双方的良好关系，达克莱伊也开始接受起了宇智波鼬的询问。　　“你究竟是什么，我是说，你在你们世界的身份。”　　【我是一只梦魇宝可梦，至于怎么诞生的？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有一些训练家想要捕获我，让我成为他们的手持宝可梦或者收藏。】　　“宝可梦是什么东西？”　　【宝可梦就是宝可梦啊，和人类一样，是在地球上共同生活的生物。】达克莱伊歪了歪头，对这个问题表示极度的不理解。　　因为在它看来，就像是它问人类，人类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样。　　宇智波鼬想要的就是达克莱伊说的这个答案，他现在知道了，宝可梦是融入人类社会的生物，而不是像自己的世界那样，忍兽、通灵兽一类存在别的地方，只有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被召唤出来。　　“你为什么会当关主？”宇智波鼬又问。　　【我只是恰好被选中了。】达克莱伊想了想说，【之后我了解到，有些往生者他们不适合待在我们的世界，也不配得到往生的机会，所以我想既然得到了这个身份，就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那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你死了，也会来到这里？”宇智波鼬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你会不会要这次往生的机会呢？”　　达克莱伊一愣，渐渐沉默下来，它没思考过这么深奥的问题。　　“生前后悔的事情，谁都会有，若能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谁都会想把握住，哪怕与你们这样‘自诩在秉持正义’的人为敌。”宇智波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曾经有过后悔莫及的事，遗憾的事，我想家族和睦，看见兄弟结婚生子，获得幸福，和友人共同奔赴前途光明的未来。我想，把握住能让这些成真的机会，我想这并没有错。你觉得呢？”宇智波鼬眨了眨眼睛，眼中风车状的瞳仁缩放了一下，“这个可以看作是我对你方才问题的回答吧。”　　达克莱伊听着对方所说的话，有些沉默：【我对你们人类的情感并不能完全理解，家族亲情之类更是无法体会，我从诞生以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种群概念。不过，我对你所说的友人的情绪，倒是有些感受。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想着有能够再一次和友人共同生活的机会。】　　【最后一个问题，鼬。】达克莱伊真诚的问道，【你对我们的世界，是怎么看的呢？】　　“我不是DIO。”宇智波鼬微微一笑，然后轻轻的拍了一拍手。　　啪。　　达克莱伊如梦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已在湿地树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