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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平安(4)

65.

如果她先死了,我会捧着玫瑰花放在她的墓碑前。如果我先死了,她会每夜在梦里拥抱我的灵魂,然后我们同葬一处,以真挚爱人的身份。

所以我赌,赌你心里会不会记得我。

只是最后的结局我永远想象不到。

她的二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那天我起得很早,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努力地想把一切变回八年前,可是我做不到。我买了很多东西,星星灯,樱桃蛋糕……时间似乎倒流到了八年前那个夜晚,只有我和她,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吹着夜里吹来微凉的风,各怀心事。

我记得那天我把要和于归结婚的消息告诉她,给她递请帖,请她出任伴娘。她撕心裂肺地哭着问我为什么,我没有回答她。婚礼的女主角本该是她,这点对于于归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自私,我利用了于归对我的爱来筹划这场赌局,可你见感情放过谁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于归只是我的一颗棋子。她放任自我陪我演戏,演一场局,我谢谢她,可我没想到最后我们谁都没有输,也谁都没有赢。

我跟于归说抱歉,于归似笑非笑地说:“抱歉还不如抱我。”也不知道是开玩笑的还是打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真心话。

高中时我跟于归就没那么熟,应该是高考结束后因为我帮了她,而她选择回报的方式是答应帮我。

于我而言,于归并不可恶,我觉得她很可怜。家庭的破裂,奶奶的离开,以及遭到校园暴力……说实话,从某些点上我觉得她和她还挺像的。

林星辰的离开让所有人分崩离析,长达十三年的故事也渐渐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不念也不忘,默契地谁都不再提及。

林星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到了医院呢。

我坐在她的床沿,弯着身子拍拍她的脸:“林星辰,起来。”那会儿我嗓子莫名的疼,洛钦歌骂我虚伪。

那瞬间身子完全不属于我,只剩下无止尽惶恐的颤抖,我不相信。

“大白天的睡什么睡啊,林星辰。”

“林星辰,起床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我突然很生气,因为她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人,这次突然却变得不听话,我缓不过来。

我捏着她冰冷的手拼命地摇晃着,她也没有醒,真的是,果然是猪,睡得那么香。

我不准她睡觉:“林星辰,你他妈给我起床!!”

医生拉开我,让我离病床有一段距离,也让我冷静下来。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在说着什么,总之他的表情严肃地让我反感。

他懂什么?林星辰对他而言顶多算一个病人,对我而言可不一样。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们都在拦着我,最后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漫漫地我闭上眼睛。

世界很大,然而我没有了林星辰。

——

宜城的春天雨也很多,她生日那天下起了雨,从开始只是滴滴点点到最后倾盆大雨,我记得她说她不喜欢下雨天,那么今天她一定很难过。

她就在我面前,我把她最爱吃的樱桃蛋糕给她,告诉她:“林星辰,你爱的我都给你带,你别哭哦。”

我想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害怕,最后触碰到的却是冰凉冰凉的墓碑。

我到现在都不觉得她死了,这就是个玩笑,是一场报复,因为我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因为我口是心非非得赌一场,因为我一次次骗她,所以等哪天报复够了她就会回来,回来看看我有多狼狈,然后心满意足地骂我活该。

“林星辰,只有你会笨得一声不吭,只有你会让我放弃你,躲起来也可以,面对也可以,至少要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没关系,只要岁岁平安,即使生生不见。

“林星辰,怎么样都好,不原谅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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