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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等一个人(下)_第三十五章 我比想象中爱你

两天后。

叶婉珠按照和舅舅的约定早早来到静心疗养院接他回家,却发现秦彦早就到了,他一边忙进忙出地帮舅舅收拾衣服,一边和舅舅聊天,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叶婉珠在门口站了很久,见舅舅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秦彦,心中五味杂陈。

“咦,珠珠,你来了啊,”还是舅舅最早发现叶婉珠,高兴地迎出来,“怎么来了也不进来,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我也是刚到的,”叶婉珠拉着舅舅的手,“东西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秦彦真是细心,他说你这几天工作累,会稍晚一点过来,”舅舅开心地冲叶婉珠眨了眨眼,“他对你可真是体贴。”

看着舅舅不明就里的样子,叶婉珠不自然地笑了笑,拎起箱子,“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秦彦见她一个女孩拎这么大一只皮箱吃力,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我来拿吧。”

“不用――”叶婉珠想着既然两个人都分手了,那她再也没有资格指使他干活,可秦彦已经轻松提起了箱子,“我们走吧。”

舅舅开心地拉着叶婉珠的手,跟着他们一起下楼。

飞机上,趁舅舅睡着了,叶婉珠轻声问道:“你陪我回家的事,林蕾知道吗?”

秦彦正在看报纸,听到叶婉珠的问题,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的事没必要向她交代。”

叶婉珠见他完全不在意,噘着嘴小声抱怨道:“要是让她知道了,以她人的脾气,非撕了我不可。”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秦彦还是听到了,他微微把报纸放低了一些,看了叶婉珠一眼,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叶婉珠一愣,秦彦见到她惊讶的表情,意识到话不对,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再让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了,何况你们老家纯朴又封闭,没人会认出我的,我也想趁此机会给自己放个假,轻松轻松。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我不是特意为了你。”

叶婉珠虽然觉得他的解释有些牵强,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秦彦也没打算再开口,举高了报纸,连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都免了。

南方小镇的春节很是热闹,家家户户挂起了红色的灯笼,衬着青色的瓦墙。

秦彦陪叶婉珠和舅舅出现在村口的时候,很多人都跑出来看热闹,舅舅一路走,一路和熟悉的村民打招呼,然后带着几分骄傲的神情向他们一一介绍,“这是我们珠珠的男朋友!”

叶婉珠挽着舅舅的手,走在最前面,听舅舅向村里人介绍秦彦,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觉得自己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就算没人会揭穿她,也够让她脸红心虚的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舅妈正在门口挂灯笼,林文冲明明长得高高瘦瘦,健健康康的,却不肯劳动双手帮母亲一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耸着肩膀看着母亲在凳子上挪动着胖胖的身体,吃力地想要把手里的灯笼挂上去。

叶婉珠一行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这还是第一次,叶婉珠觉得舅妈其实也挺可怜的,带着这么个不孝儿子,别人家父母到了享福的年纪,可她还要成天跟在儿子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

舅舅见了,脱下外套,捋起袖子就要帮忙,叶婉珠刚想要阻止,就见秦彦拦下了舅舅,“舅舅,您歇着,还是让我来吧!”

舅妈脸上笑得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珠珠,秦彦,你们回来了啊,我可盼你们好久了!”

叶婉珠撇了撇嘴,没说话。

秦彦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站到凳子上,很轻松地把两只大灯笼挂了上去,顺便也在两边院门上贴上了大红的对联。这下红彤彤的一片,顿时就有了过年的气氛。

舅妈别提多高兴了,看到秦彦就好像看到亲人一样,拉着他的手,把他迎进屋里,又是给他沏茶,又是给他拿水果,把体弱的舅舅晾在了一边,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叶婉珠也不在意,反正舅妈不关心舅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否则舅舅也不会落下如此严重的胃病。她拎起行李,扶着舅舅,送他回房间休息。进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正被舅妈拉着手唠家长的秦彦,他还能保持一脸的微笑继续听舅妈絮叨,真是让人敬佩他的定力。

晚饭的时候,舅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特别热情地拉着秦彦坐在上首的位置,嘘寒问暖地关心着,叶婉珠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明白了,舅妈之所以这么殷勤地招呼他们,一定有所图谋。

果然不出叶婉珠所料,等到饭吃了一半的时候,舅舅无意间问起林文冲女朋友的事,为什么在家里住得好好的不见了人影,林文冲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好像舅舅关心的人不是他似的,舅妈则放下筷子,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抹开了眼泪。

原来,上一次叶婉珠和秦彦带着舅舅离开后,林文冲知道了舅妈手里有一大笔钱的消息,他和女朋友就想方设法从舅妈手里骗走了这笔钱,成日里在外面挥霍,林文冲还因此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他们很快就花完了钱,林文冲的女朋友见他不仅花光了钱,还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现在时不时就有人上家里来讨债。

叶婉珠一边听一边低头吃东西,这些事她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不成器的表哥是什么样子,她比谁都清楚,舅妈那么霸道凶悍,对自己宝贝儿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珠珠,你可要帮你表哥想想办法,你们两个虽不是亲生的兄妹,可他毕竟是你哥哥,我们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舅妈一边哭,一边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叶婉珠。

舅舅也放下了筷子,摇头直叹气。

叶婉珠吃进嘴里的食物顿时变了味道,她只是想回来陪舅舅好好过个年,现在才回来半天,舅妈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看到舅舅伤心又无奈的样子,她很是心疼。

见叶婉珠不说话,舅妈急了,把目光转向秦彦,“秦彦,舅妈知道上次拿了你很多钱了,如果再向你开口的话,会不好意思……可是……”

叶婉珠吓了一跳,舅妈竟直接开口向秦彦要钱,她把筷子狠狠搁在桌上,出声喝止道:“既然觉得不好意思,那就不要开口了……”

舅妈被叶婉珠一吼,又委屈又愤怒,眼睛都红了,“死丫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不管怎么样都是你舅妈,我养了你这么大……”

叶婉珠闭了闭眼,她就知道舅妈开口闭口就那么几句话,无非是如何辛苦把她养大,她不能做白眼狼,她都听腻了,也听烦了,尤其是在秦彦面前,她感到无地自容。

他家世显赫,有着亿万家财等他继承,自己家,却还有人天天上门追债,还有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舅妈,她连假清高的勇气都没有,两个人就好像是两条永远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彼此看得见,距离却是天差地别的,这让她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头来。

“珠珠,你不能因为现在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就想把我们甩开了吧?”一直低着头假装认识到错误的林文冲一听叶婉珠这话,再也按捺不住了,“别以为我们住在小镇里,就什么都不知道,秦彦可是红遍全国的大明星,我听说他接一部广告的酬劳就比我们这些人辛苦好多年都要强。”

叶婉珠气不打一处来,瞪了林文冲一眼,“相对你这种不会挣钱只会花钱的人来说,那确实强过你好多年。”

林文冲被叶婉珠一顿抢白,气愤地站了起来,“有你这么说自己哥哥的吗?”

叶婉珠轻蔑地抬眼看了看他,要是换作几年前,她如果敢这么对林文冲说话,那就算他不动手,舅妈的巴掌也早挥过来了,可现在不一样了,舅妈还指望着她或者秦彦拿钱出来,他们一定不敢拿她怎么样,这就是生在贫穷家庭的悲哀。

果然,舅妈起身拉住了林文冲,“你不要说了,还不是你闯的祸,现在还好意思骂你妹妹。”说完,拉着林文冲坐下,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前几天看电视上说,秦彦和什么……姓林的女明星在交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现在见你们一起回家过年,我就知道那些都是谣言,我虽然是个小市民,也知道娱乐圈里面的事真真假假的,既然你们两个一直都这么要好,那我们也没拿秦彦当外人,他挣得那么多,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帮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亏她也能说得出口,叶婉珠顿时窘迫得恨不能立马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她捂住脸,不想让坐在身边的秦彦看到她如此尴尬的表情。

好在舅舅没有在意舅妈的话,并无生疑。

秦彦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家人,尤其是舅妈的“精彩表演”,他看了叶婉珠一眼,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叶婉珠的余光感觉到了,趁他开口之前,小声说道:“舅妈,我最近存了一些钱,一会儿吃过饭,我进屋拿给你。”

“哎……哎,好的,好的。”舅妈见叶婉珠脸色不太好看,虽然对她不满,可没敢当场就提出异议,只好先答应下来,心里盘算着,如果叶婉珠一会儿拿出的钱不够她需要的数字,她就偷偷去找秦彦,秦彦一直都很大方,一定不会拒绝的。

“你们就不能安静地吃顿饭吗?”舅舅也觉得丢人,可是板着一张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彦微笑凑近叶婉珠耳边,“你为了还我那二十万,都快把自己卖了,现在哪还有钱给你舅妈?”

叶婉珠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狠狠瞪了他一眼,“管你什么事,吃你的饭吧!”

他脸上的笑容越是淡然,叶婉珠就越觉得丢脸,她同意秦彦陪他们回家过年简直就是没用脑子就做出的决定,实在是太后悔了。

吃过饭,秦彦陪着舅舅在客厅看电视,林文冲也在一旁作陪,舅妈急不可耐地拉着叶婉珠进了房间。

“珠珠,快把钱拿出来给舅妈,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我可不想那些债主大过年的跑家里来闹事,让街坊邻居们看笑话。”

叶婉珠冷冷一笑,心想这些年街坊邻居看他们的热闹也不少了,不过,她可不想和舅妈吵架,舅舅身体不好,她忍气吞声只是不想让舅舅为难罢了。她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十万块,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什么,才十万?”舅妈惊叫,“十万怎么够?”

叶婉珠皱起眉头,为了还秦彦的那二十万,她厚着脸皮向沈益嘉借了钱,这十万还是她存下来的薪水与奖金,要不是沈益嘉坚决让她慢慢再还钱,只怕她现在连回家过年的路费都没有。

她本来还想着留下这十万块给舅舅治病用,为了不让舅妈找秦彦开口,才咬着牙拿出来的,舅妈居然还嫌少,她实在太生气了,把银行卡又收了回来,“你不要就算了,反正我就只有这么多。”

“我要,我要。”舅妈快速把银行卡抢在手里,“还一点是一点嘛,我知道你还会再想办法的。”

“没办法了,我只有这么多。”叶婉珠实在恨透了舅妈的嘴脸,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拖累死的,“表哥他究竟欠人家多少钱?”

舅妈可怜兮兮地伸出一只手掌,“五十万。”

“什么,欠这么多?”这下轮到叶婉珠惊吓过度了,“舅妈,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是怎样的,怎么能让表哥欠人家这么多钱?”

“你以为我想啊,他在外面借了钱,我怎么知道?”舅妈也很委屈,可不敢对叶婉珠发火,毕竟她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对你舅舅说,他身体不好,知道了一定受不了。”

叶婉珠当然不会让舅舅知道,否则会被这对母子气死的,可五十万虽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可对现在还负债累累的她而言,一时半会的根本没办法凑齐,“我再想想办法吧!”

“你还要想什么办法?”舅妈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只要向秦彦开口,他还能不给你吗?”

“舅妈,人家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和我们没关系,上一次拿了他那么多钱,现在哪里还好意思开口?”叶婉珠很是为难道,“舅妈,算我求你了好吗?”

“真是个傻丫头。”舅妈神秘兮兮地靠近叶婉珠,“我上次不知道,才向他要了二十万,现在想想真是傻啊,以他现在的名气,二十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前几天看娱乐新闻,说他和前女友复合了,两个人出双入对的,现在娱乐圈里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戏子无情,今天分手,明

天和好,像你这种没有曝光的女朋友更不知道有多少。珠珠,别怪舅妈没提醒你,你以为他只会守着你一个女人吗?趁机多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才是,如果他不给你,你就去威胁他,就说如果不拿钱出来,你就告诉媒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对了,我还看到娱乐小报上说,你和你们沈总裁在传绯闻,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就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一条财路……”

叶婉珠没想到舅妈仅凭电视上的那些娱乐消息,就能说出一套乱七八糟的理论来,拿着人家的钱,还能说“戏子无情”的话,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无情,可她不想做任何解释,也知道和舅妈这种人根本解释不通,只有真金白银在她的眼里才是最实在的。

“舅妈,你说来说去,就是因为表哥那五十万的赌债,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向秦彦开口。”叶婉珠虽然很无奈,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答应吗?”

“为什么啊,珠珠。”舅妈不甘心,她觉得直接找秦彦会更方便一些。

叶婉珠生气道:“不为什么,总之你不能向他开口,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舅妈答应了,“反正你走之前凑四十万给我,我就不向他开口,这总行了吧?”

叶婉珠点了点头,和舅妈一起走回客厅。

舅舅正和秦彦聊天,见叶婉珠好半天才出来,生怕担心舅妈又为难她,关心地问道:“你们两个聊什么聊那么久?”

叶婉珠生怕舅舅知道舅妈又找自己要钱的事,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刚才在和舅妈商量,家里房间少,住不下那么多人,我送秦彦去镇上的宾馆。”

舅舅看了秦彦一眼,“是啊,还是珠珠考虑得周到,家里这么简陋,秦彦会住不习惯的,还是找一家干净舒适的宾馆好了。”

舅妈在旁边插嘴道:“珠珠,你晚上也不回来了吧?”

叶婉珠尴尬地瞪了舅妈一眼,舅妈只好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墙上的钟,“哎呀,都快十点了,不行不行,我习惯了早睡,否则会长皱纹的。”说着趿着拖鞋进屋去了。

叶婉珠只当她不存在,帮秦彦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送他去宾馆。

从叶婉珠所住的村子到镇上的宾馆,路途并不算长,步行的话,二十分钟也就到了,这里没有出租车,就连公交都停运了,两个人只能走路去。

好在道路两边的路灯很亮,一路上也不算太寂寞。

秦彦一直很沉默,叶婉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和他一前一后走着,四周太过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脚下沙沙的走路声。

叶婉珠的手机突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夜晚。是沈益嘉打来的,叶婉珠一路上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向他借一点钱解决舅妈这里的事,正不知如何开口,他的电话却打来了,叶婉珠的心情很是复杂。

“喂,益嘉。”

“珠珠,你休息了吗?”沈益嘉的声音传来,依旧温厚有礼。

叶婉珠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秦彦,放低了声音,“还没有呢,你呢,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睡不着,你知道我不到后半夜都睡不着的,是个典型的夜猫子,所以想找你聊聊天。”沈益嘉笑着问道,“你舅舅的身体还好吧?”

“嗯,暂时没什么问题。”叶婉珠心不在焉地回答,心里拼命在做挣扎,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借钱的事。

沈益嘉似乎感觉到她有心事,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的家庭状况自己是知道一点的,她舅妈的德行,以及她的处境,也知道她如果身上没有太多钱的话,回家不会好过。

叶婉珠想了想,鼓起了勇气,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被走在前面的秦彦听到,“益嘉,我的确遇到了一点困难……”

沈益嘉就等她这句话了,笑了笑,“丫头,你需要多少钱?”

叶婉珠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用钱?”

“好了,你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无非是家里的那点事。”沈益嘉强调,“我很荣幸你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到我。”

“可我这一次要的数目有点多。”叶婉珠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想向你借四十万,用工资和奖金慢慢抵扣。”

“你的钱都拿来还债了,那要靠什么生活?”沈益嘉低声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周扒皮,回头我就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叶婉珠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秦彦挺拔的背影,希望他没有听到她的话,同时,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只要借到这四十万,舅妈就不会再向秦彦开口了,“谢谢你,益嘉,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

挂掉电话,秦彦已经走出很远了,她收好手机,追了上去。

为了不让秦彦受委屈,叶婉珠特意找了一间本地最豪华的宾馆,登记拿了房卡,陪着他上楼。

这间宾馆在叶婉珠的家乡算是条件不错的了,可比起秦彦曾经住过的,还是差了很多,就连他们拍戏时候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很多,好在这里刚重新装修过,设施都很新,也很干净。

叶婉珠感到抱歉,尽可能想让秦彦舒适一些,主动帮他打开空调,调好电视机,并且还试了试卫生间的水温是不是合适,每天晚上睡前洗澡是秦彦的习惯,就连最冷的冬天,拍摄条件最艰苦的剧组,他也不例外。

就在叶婉珠一声不响地往浴缸里放水的时候,秦彦悄然走到浴室门口,看着低头试水温的叶婉珠,突然开口问道:“你刚才打电话,是向沈益嘉借钱吗?”

叶婉珠原本以为他并没有听到电话内容,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和秦彦拉开距离了,没想到还是让他听到了。

“……我表哥欠了五十万的赌债,如果不还的话,债主一定会上门闹事,舅舅身体不好,我只想让他过一个安安稳稳的新年。”叶婉珠不安地解释道,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向秦彦解释,难道没有向他开口借钱,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秦彦双手抱胸,听叶婉珠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我明明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向我借?”

叶婉珠被这句话问得愣住了,她确实从来都没想过要向他借钱,两个人既然分手了,他也和林蕾复合了,那她就不该再麻烦他,这么做难道不对吗?

秦彦不等她开口,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难道问我借钱,我会随时找你追债?还是说,你有了沈益嘉,就不需要我了。你还我的那二十万,也是问沈益嘉借的吧?”

叶婉珠不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了,她却忘了关水龙头,眼睛也不敢看秦彦,只是讷讷道:“感情和金钱,是两码事,我找沈益嘉借钱,也是要还的。”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道自命清高这种事你玩上瘾了吗?”秦彦上前一步,又把她逼退一步,“既然沈益嘉和我的钱,你都是要还的,何必要用沈益嘉的钱来还我的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叶婉珠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也弄不清楚他此时又在计较些什么,见到他锐利如刀一般的眸子,有些害怕,再住后退,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浴缸。

秦彦双手撑住了浴缸的沿壁,把叶婉珠困在臂弯里,他双眸中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打量着叶婉珠,声音低沉魅惑,“告诉我,你和他上过床了吗?”

叶婉珠拼命向后仰着头,想隔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可她每退一寸,秦彦就往前侵占一寸,直到她的长发没入了水里。她进来的时候,因为开了空调的缘故,脱去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红色丝锻的连衣裙,衣料垂感极佳,可要是沾了水,就会紧紧贴着皮肤,她脸上因为秦彦的问题而火辣辣地发烫,“秦彦,你在胡说什么?”

他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荒谬无耻的话?

秦彦却丝毫不理会她的狼狈,一把抓住叶婉珠的手腕,“怎么,不好意思回答?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吧!”

秦彦的鼻尖抵住叶婉珠颈间的黑发,似乎陶醉在她发间的馨香之中,他喃喃低语,“叶婉珠,你知道你有多诱人吗?你漂亮迷人,头发乌黑亮泽,皮肤滑嫩如水,身材更是一级棒,只要有机会一亲芳泽的男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沈益嘉更是对你迷恋不已,否则,他怎么可能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他话语里带了几分淫靡的味道,叶婉珠一时间气愤不已,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无耻――”

可她的巴掌还没招呼到秦彦的脸上,秦彦坚硬的胸膛就猛地向她压了过来,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进了盛满水的浴缸,虽然有水的浮力,并不是很疼,可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她整个身子都没入了水里,仓皇之间,鼻子里呛进了水,她难受得只能拼命挥舞四肢。

在这一刹那,叶婉珠怀疑秦彦是不是就想这样把她按在水里呛死,这种想法才刚闪过,秦彦已经抱着她一起浮出了水面。

原来,他一直都是抱着她下水的,只不过,她被他密密实实地压在下面,呛饱了水,她好不容易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吸气,可还没等她缓过劲来,温热的吻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秦彦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吻上他朝思暮想的唇。

分手之后,她只出现在梦里,醒来之后,秦彦每一次都被入骨的相思折磨得快要疯了,他想念她的唇,想念她的滋味,只要一想到美好纯净的她,有可能正被另一个男人所拥有,他就嫉妒得发狂。

两人的身体借着水的浮力上上下下漂动,叶婉珠脑子里一片空白,鼻尖嗅到熟悉的男性气息,连反抗的力量都一并失去了,只能任由他摆布。

秦彦见叶婉珠身上菲薄的布料早被水打湿了,紧紧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他舒服地轻叹,大掌伸到她身下,叶婉珠迷蒙中感到他的手掌贴合着自己的曲线,一路往上攀延,吓了一跳,隔着衣裳,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秦彦正吻到动情之处,见叶婉珠死死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松开被他吻得红润的嘴唇,低哑着嗓音,声音里却满是嘲弄,“怎么,想为沈益嘉守身如玉吗?”

叶婉珠气得浑身颤抖,抓住他的手也在轻颤,连带的,声音也微微颤动,“你以为我像你一样?”

秦彦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什么叫和他一样,她以为他是什么人?

就算和她分手了,就算是对外宣布自己和林蕾重新在一起,秦彦也从来没有碰过林蕾一根手指头,两个人在私下里甚至还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得亲密。只是,他不想对叶婉珠解释这些,反正在她心中,自己就是这种人,失去了她,能马上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秦彦冷冷一笑,“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一定不能让你失望才是。反正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了。你不可能期望一个对你渴求了很久的男人,会放开到嘴边的美食。”说罢,他用一只手擒住了叶婉珠的手腕,轻易就把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低下头,肆意啃咬她胸前白嫩的肌肤。

叶婉珠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努力想要退开,可整个人都陷在浴缸里,无法动弹。

秦彦高大的身子抵住她,压得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空隙,叶婉珠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他的掌握。

“我以为……你至少是个正人君子。”叶婉珠逃不过,只能咬牙忍受。

秦彦勾唇一笑,“叶婉珠,你看人的眼光有待加强。”

叶婉珠闭上眼,秦彦已经解开了她的衣服,露出水面的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可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去,又仿佛在她的身上点了一把火,让她难受地扭动着身体,只剩下了微弱的哀求,“秦彦,你放开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了!”

她的再次提醒,让秦彦恼怒不已,他突然松开叶婉珠,从湿淋淋的浴缸里起身,叶婉珠正想庆幸他终于放过她时,秦彦却弯腰把她从水里捞上来,“我们去床上。”

“不……不,我们不能。”叶婉珠惊慌地抓住胸前早遮掩不往春光的衣服,连连道,“林蕾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被她知道了……”

秦彦根本不理会,他此时眼里,只有叶婉珠,完全想不到其他人,其他事,他抱起浑身湿透的叶婉珠,大步走出窄小的浴室,把她抛在床上。

叶婉珠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往床边逃去,秦彦用最快的速度褪去了身上湿漉漉的衣

裳,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叶婉珠的脚踝,把她从床的边缘拽了回来,牢牢锁进自己宽阔的怀抱。

“你……放开我,你这是在犯罪,我可以告你的。”叶婉珠吓坏了,可敌不过秦彦的力量。

“秦彦,我现在是沈益嘉的女朋友,我不爱你了……不爱你了――”叶婉珠终于哭出声,重复着她内心最痛的谎言,“我不爱你了……”

她的这一声哭喊,仿佛唤回了秦彦所有的理智,他停下动作,看着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叶婉珠,半晌,恼怒地翻身而下,仰面躺在她身边。

再没有哪一句话,像刚才那样伤人,她不爱自己了,不爱了,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蜜醉人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就算他今天得到了她,也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两个人就这样仰面躺着,叶婉珠泪流满面,过了好久,秦彦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

“别哭了,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秦彦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深深自责。

叶婉珠依旧抽泣,今晚秦彦带给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些,她无所适从。

“对不起,”秦彦躺在她身边,从被窝里摸到她的手,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天,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你不过是在和我闹脾气,生完气,还是会回到我身边。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你依旧没有回来,我心里很慌,很害怕就这样永远失去你。”

叶婉珠停止了哭泣,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你明明接受林蕾了。”

秦彦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叶婉珠,“我心里很清楚,我爱的人是你,我和她复合,只是和你赌气而已,我气你莫名其妙和我分手,我气你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听到他说还爱着自己,叶婉珠心痛极了,被窝里,秦彦的大掌干燥温暖,牵着她的手,让她安心与幸福,可这一切,本就不该属于她,不过是短暂的幻觉罢了。

秦彦看着叶婉珠变幻莫测的表情,皱着眉头,充满希望地问道:“珠珠,你回答我,是不是不爱我了,只要回答这一个问题就好。”

叶婉珠双眼失神地看着高高的天花板,上面嵌着一块切割漂亮的淡金色棱镜,从镜子里可以看到秦彦期待的表情,他很认真地在等她的答案,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叶婉珠开口,秦彦的心慢慢由期待恢复到冰冷。是的,他原本就不应该期待的,甚至不该还抱着可笑的希望跟她来这里。她已经和沈益嘉在一起了,她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只想到了沈益嘉,而不愿意再开口求他。

秦彦心里痛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叶婉珠翘挺的鼻尖,“今天可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都放弃了呢,我以后不会再问这么傻的问题了,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叶婉珠依旧没有说话,她的沉默让秦彦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如同落入西山的太阳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黑暗,他翻了个身,“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今晚也不要回去了,路上太黑了,就睡在这里吧,就当是我最后一个请求,你放心,我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

叶婉珠很想马上离开这里,和秦彦共处一室,是对她更大的折磨,可她刚想从秦彦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突然又舍不得了,这是最后一个晚上,她有机会可以和秦彦单独相处,如果她走了,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了。

她又重新躺了回去,秦彦还牵着她的手,睡着了也没松开。

叶婉珠躺在他身边,借着窗帘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悄悄打量他的睡容。

曾经熟悉的两个人,如今慢慢变得陌生,曾经每一个晚上都相拥入眠的两个人,如今却各奔东西,再多不舍,都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在以后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独自承受。

叶婉珠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一直默默看着秦彦,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忍不住疲惫,闭上了眼眸。

她刚闭上眼睛不久,秦彦就睁开了眼睛,原本平顺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根本就是在装睡,他不明白,为何明明说不爱了,还要用这样的目光看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叶婉珠动作轻柔地起床,不想惊醒还在睡梦中的秦彦。

浴室的大玻璃镜前,映照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叶婉珠摸了摸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叹了口气。一地狼狈,证明昨晚所发生的事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是因为懦弱,逃避,还是因为现实的残酷?

随意丢在沙发缝隙中的手机响了一下,叶婉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手机短信显示她的银行卡刚汇入四十万元,她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是能过上一个安稳的春节了。她拿起外套,想趁着早上银行人少把钱取出来,回家后能第一时间交给舅妈。

她走的时候,秦彦睡得正香,她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他脸上的表情祥和宁静,像是一个初入人世的婴儿一般纯净,她看了很久,终于弯下腰,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走出宾馆,叶婉珠直奔最近的银行,银行刚开门营业,她不用排队便 顺利拿到了钱,正低头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却见秦彦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叶婉珠拍了拍胸脯,没好气地问道,“你不是还在睡觉吗?”

秦彦脸上还残留着刚睡醒的惺忪,头发也乱糟糟的,表情特别无辜,“你走了,我就睡不着了。”

叶婉珠心里咯噔一下,为了掩饰慌张,只好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睡不着。”

她说完,抬脚就走,走了几步,却发现秦彦没跟上来,回过头,“你怎么还不走?”

秦彦语气有些嫉妒地问道:“沈益嘉给你汇钱了吗,他对你的事可真是上心啊!”

叶婉珠没理他,只顾往回走,秦彦见她压根不搭理,也泄了气,挠了挠头,跟在她身后。

除夕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在这一天,尤其是在乡下,女人们很早就起床忙活,就为了晚上的年夜饭,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一路上都会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叶婉珠和秦彦走到村口,见舞狮队伍正一路敲锣打鼓地走来,停在叶氏宗祠门前的空地上。除夕一大早,叶氏的男丁都会聚集在祠堂门前,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一天,会打开宗祠大门,供每家每户烧香祭拜,只有家里最重要的男人才有资格参加庆典。

秦彦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景,以前演过类似的电视剧,真实的祭祖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兴致勃勃地停下了脚步。

叶婉珠很少回乡,记忆里对家乡最怀念的也就是这些,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站在场边,观看舞狮表演。

表演结束,舞狮人摘下面罩,其中的一个狮头便是叶婉珠的舅舅,他虽然累得满头大汗,精神却很好,满面红光的。见舅舅这么开心,叶婉珠也觉得很高兴。

突然,舅舅的表情有些痛苦,他微微弯下腰,用拳头捣住胃部,叶婉珠第一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冲进人群,扶住了他,“舅舅,你没事吧?”

舅舅微笑着摇了摇手,“没事,没事,可能是刚才动作急了点,现在胃有点不舒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叶婉珠看了秦彦一眼,两个人都知道舅舅的胃之所以不舒服的原因,可都没说话,一左一右把他扶出了人群。

“哎,真是不服老不行啊。”舅舅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想当年,每年的舞狮都是我第一个采青,现在年纪大了,比不上那些年轻力壮的小青年了。”

叶婉珠扶着他慢慢往前走,嗔怪道:“您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本来胃就不好,还做这么剧烈的活动,您不能让我们老为您担心啊。”

“知道了,知道了,”舅舅直起腰,惊奇道,“咦,突然不痛了。

叶婉珠白了他一眼,“不痛也要回去休息。”

舅舅笑哈哈地连连点头。

秦彦跟在他们后面,见舅甥俩如此亲密,就好像是一对彼此关心的父女,心里暖暖的。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除了母亲之外,他就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了。每一年除夕,他都会在小木屋待一晚,祭奠早逝的母亲,今年却在千里之外,只能默默在心里想念母亲。

林文冲站在院子里,见他们回来了,语气间带着几分酸溜溜的讥讽,“哟,我还以为我们家小公主多纯洁多不食人间烟火呢,不也一样夜不归宿吗?”

舅舅见叶婉珠脸色一变,忙出声道:“文冲,这是你妹妹,何况她昨晚是和男朋友在一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是她哥哥,说话注意点。”

林文冲从小到大都没把继父放在眼里,哪听得进去他的教训,正准备回嘴,一抬头,秦彦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向他射来,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死过一百次了。每一次见到秦彦,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尽管他心里很不服气,可还是灰溜溜转身离开了。

叶婉珠也没在意,找到舅妈把钱交给她,舅妈看到钱,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说是要多准备几个菜。

叶婉珠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样子,没说话,去房里换了件衣服,帮她一起准备年夜饭。

新年,就在阵阵鞭炮声中平静度过了,虽然一家人各怀心思,都还在维持表面的和平。

叶婉珠心里却明白,这种日子不会太多了。吃过饭,她切了一些水果,大家围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

“舅舅,我和秦彦明天就要赶回A市了,您在家多住几天。”叶婉珠的心中纵然有许多不舍,可想到秦彦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会掀起一场大风波,所以她决定和他一起尽早赶回A市,“我过一段时间再来接您。”

舅舅一听叶婉珠还打算回来接他,愣住了,“我不是和你说过,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跟你们走了吗?”

叶婉珠一边剥一只橘子,一边微笑道:“疗养院那里还想再给您做个检查,如果您身体没问题,我绝对不会反对您回来。”

秦彦知道叶婉珠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带舅舅配合治疗,她现在不能明说,只能用这种方法骗他过去。

“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完全没问题,不需要再做任何检查。”舅舅拒绝道,“再说了,就算是检查,我在镇上医院看一下就行了,哪里需要跑这么远的路,多麻烦啊。”

“一点都不麻烦,您就当是看我呗,”叶婉珠递给舅舅剥好的橘子,“秦彦之前已经替您预约了一个权威专家,如果您不去,秦彦会很难过的,对不对?”

她转身看向秦彦,目光清亮。

秦彦配合她的说辞,“是的,舅舅,我好不容易才预约上的的专家,您如果不去,太可惜了。”

舅舅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就去一趟吧,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心工作,不用记挂我了。”

“哎呀,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我们家珠珠就是偏疼她舅舅。”舅妈似乎不高兴了,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不知道我以后要是有个三灾六病的,能不能靠上我们家文冲……文冲?”

一旁的林文冲正看电视看得入迷,傻呵呵地笑着,突然被点名,茫然地抬起头,“你们在说什么?”

叶婉珠笑了笑,“舅妈,我回去之后,会再往您的卡上打一笔钱的,这一段时间,您就不要再让舅舅出去干活了,他身体不好。”

舅妈听到“钱”字,脸上的表情马上阴转晴了,“好好,其实,我哪舍得让你舅舅出去打工挣钱呢,这不是家里穷,没办法吗?如果我们家条件好一点,哪怕有秦彦一小半财富,也不至于让你舅舅身体差成这样子还要出门打工受罪啊……”

“……舅妈,就这么说定了。”叶婉珠不想再听舅妈说家里有多困难了,她在秦彦面前本来就够抬不起头了,舅妈还要把这件事反复强调,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多穷似的。

秦彦礼貌微笑,叶婉珠虽然有一个奇葩的舅妈和表哥,但就算再冷漠,再唯利是图,毕竟也还是有一个家,还有她牵挂的亲人,她还有挣钱的动力,可自己挣到了钱,却连想要拿出来孝敬的人都没有。

说到底,他才是最可悲的穷人,除了钱,似乎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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