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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三人在女厕所门前鬼鬼祟祟, 幸好现在是上课时间,厕所没其他人。

“郝露!郝露你在吗?”邵显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这样厕所如果有人,肯定能听到,但旁边教室听不见。

钱文杰见他出声,便也跟着喊起来。

他话音刚落,厕所就传来一阵撞击声,应该是有人在狠狠撞击厕所隔间的门。

“文杰, 你去办公室找位女老师过来。”邵显冷静吩咐道。

钱文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初一的时候,郝露就时常被人欺负,但她一直都表现得游刃有余, 面上毫不在乎。

邵显三人也没立场去管女生间的事情。

却没想到,如今的欺凌已经变得这么肆无忌惮了。

很快, 钱文杰带着一位女老师抵达。女老师闻言后眉头紧蹙,一言不发走进厕所里,见到一个隔间的门果然被人从外面挡住。

她连忙打开门,见到门内的场景, 只觉得一股怒意直冲头顶。

门内的郝露被人剥光衣服, 被迫跪在蹲坑里, 嘴巴被布塞实, 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紧紧绑住,额头上还有一块青紫,高高肿起来。

她看向女老师,没有想象中的哭泣和羞愤欲死, 眼神平静得不可思议。

女老师颇为心惊,但此时已顾不得许多,她扯出郝露嘴里的脏布,解开绳子,扶着郝露站起来,迅速脱下自己的长款风衣,让郝露穿上,尽可能柔声问:“同学,我先送你去回家吧。”

郝露低垂眼眸,淡淡笑了,“老师,我的衣服挂在窗外面,您能帮我拿一下吗?”

女老师觉得很不对劲,郝露表现得太过淡定,完全不像刚刚受过屈辱的模样。

她依言走到厕所窗边,果然见到有衣服险险勾在窗台上,很容易被外面的人看见。

外衣倒没什么,可是女式内衣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女老师心中愤怒已经无从发泄,她将衣服取下来,递给郝露,见郝露从容穿好衣服,正要安抚她,却听她道:“老师,谢谢您。”

她笑容很淡,但确实是在笑。

女老师背脊一寒,忙问:“同学,你打算怎么办?”

郝露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到厕所门口,见到邵显三人。

“谢谢你们救我。”

邵显见她额上有撞击伤,估计是刚才狠撞隔间门导致的。

“要不要去校医室?”

“不用,”郝露摇头,忽然笑道,“邵显,你觉得我成绩怎么样?”

邵显虽不解她此问用意,却还是回答:“挺不错的。”

“我知道成绩不代表一切,但我还是想毛遂自荐,”她模样很狼狈,眸中却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如果我决定跟着你为你做事,你能收留我吗?”

“或者说,你能暂时护住我吗?”

十二岁的小女孩如是说道。

邵显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他与郝露对视几秒后,听到自己说道:“可以,但你必须先去校医室。”

郝露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女老师终于找到话说:“我带你去吧。”

几人一同去往校医室,女老师陪郝露进去,邵显三人站在门口等待。

钱文杰忽道:“我去买点水。”

说完拔腿就走,他从刚才开始,脸上表情就一直很严肃。

钱文杰走之后,邵显怔怔看向远方乌蒙蒙的天空。

一只手轻轻搭在邵显后背上,邵显微微侧首,就见陈柏洲专注看着他,轻声安慰道:“她会没事的。”

邵显颔首,但心里到底有些寒意。

他是邵家二少,一切欺辱和打骂与他绝缘,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欺负别人。

郝露如此,陈柏洲也是如此。

从某种意义上说,陈柏洲和郝露是同一种人。

他突然想起来另一种可能。

陈柏洲可以从小隐藏学习天赋,那么,郝露在遭受这些欺凌后,当然也有可能这么做。

所以她一直声名不显。

只是这一世,她从陈柏洲身上看到某种希望,她宁愿傲慢张扬地求生,也不愿毫无尊严地苟且。

陈柏洲最能懂郝露,所以他说郝露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但,真的会没事吗?

如果这些事情都可以忘却,为什么前世傅柏洲要去见心理医生呢?

“柏洲。”

邵显忽然握住陈柏洲手腕,掌心冰凉。

他越想越后怕。幸好他重来一次,幸好他那么早与小孩相遇。

他托邵蕴查的事情已经出了结果。

一想到小孩几岁时,仅仅因为成绩好就被关进小黑屋,他心里就揪疼得厉害。

陈家人的心理究竟有多扭曲!

陈柏洲眼睫微眨,另一只手覆盖邵显手背,蹙眉道:“怎么这么凉?”

“柏洲,如果我十周岁生日没看见你,会怎么样?”邵显喉咙艰涩,声音极为飘忽。

前世他在十周岁的时候,并没有带着钱文杰去花园里。

邵家宴厅富贵华丽,觥筹交错,而小孩却在芬芳妍丽的花园里,遭受非人虐.待。

与陈柏洲感情越深,他就越发害怕。

陈柏洲从他眸中读出这许多情绪,心中渐渐发酸鼓胀。

他何其有幸。

“那也会没事的,”他虽笑着,眸中却隐含泪光,“邵显,我不怕,你别担心。”

邵显掌心依旧冰凉。

小孩安慰的话语,更加让他心疼。

这时,郝露和女老师出来,她看上去很平静,只是脸上身上有些伤痕,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事。

“老师,我没事了,您回办公室吧。”郝露笑着说道。

女老师看到她的笑容,心里不禁有些发寒,她忍不住劝道:“同学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老师,老师能帮你的一定帮。”

“我没有困难,”郝露依旧笑道,“我要回去上课了,老师再见。”

她并未和邵显多话,打了声招呼径直离开,脑后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看起来颇有几分青春俏皮。

可谁能知道,她的心里是否已经千疮百孔。

钱文杰喘着气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饮料,问:“郝露呢?”

“她回去上课了,”邵显轻声道,“咱们也回教室。”

回到教室后,郝露果然已经坐在座位上认真听讲,除了额上的伤比较醒目,其余一切正常。

最后一节课过得极其漫长,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邵显收拾好书包,当着全班剩余同学的面,主动走到郝露面前,道:“有道题跟你讨论下。”

“好啊。”郝露拎起书包,笑容灿烂,跟三人一同离开教室。

第九中学不远处有一个小型公园,四人全程默契地往公园走去。

深秋来临,公园里树叶渐渐凋零,铺就一层枯黄地毯。

“你家里什么情况?”邵显靠在树干上,开口问出第一句话。

他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查清郝露家庭,但他还是决定听郝露自己说。

郝露神情很淡,在他们面前,她没必要继续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妈几年前死了,我爸另娶一个,带了个名义上的妹妹过来,”郝露目露嘲讽,“可笑的是,那个妹妹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也就是说,她和她妈一直活在她爸的欺骗和背叛中。

“学校里的人为什么欺负你?”钱文杰问道。

他很不理解,明明郝露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为什么那些女生要欺负她。

郝露坦白道:“是我那个便宜姐姐的杰作,我爸不待见我,她和那些女生交好,那些女生家里都挺有钱的,老师没法管,我也没法反抗。”

“你在厕所门口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邵显越来越觉得郝露心智不凡。

这样的人,即便当年真的遭受不公,后期也有极大可能翻身的。

她不可能一辈子受人欺压。

郝露闻言,看一眼一直沉默的陈柏洲,忍不住笑起来,“我听说过陈柏洲以前的事情,但因为有你,他成功脱离陈家,陈煜也不敢再明目张胆欺负他。”

十二岁的小女孩下一秒收敛笑容,忽然郑重道:“邵显,我不想让这些事影响到我的学习,如果你能帮我,我以后只为你做事。”

邵显很难拒绝,“好。”

他不是因为郝露的投诚,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视而不见。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不会吝啬。

陈柏洲目光微动,投在邵显侧脸上,唇瓣不自觉紧抿,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达成协议后,四人就要一同离开,钱文杰忽然道:“郝露,你之前跟我们讨论题目,她们就因此欺负你。你现在这么做,她们难道不会欺负得更凶吗?”

他都知道的。

郝露目光移到邵显脸上,陈柏洲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她别有深意看他一眼,最后看向钱文杰。

“要不你假装我男朋友好了,如果是这种关系,她们估计轻易不会再动手。”

“啊?”钱文杰一脸懵逼。

郝露见他傻傻模样,不禁弯起眸子,“逗你的。”

她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开。

钱文杰怔怔看着她背影,小声嘀咕道:“也不是不可以啊。”

邵显没听到,陈柏洲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看向钱文杰,仔细想着能不能真的将他们凑成一对。

他理解郝露的做法,但一想到郝露要分去邵显的注意,或者要贴上邵显的标签,他心里就有些闷堵。

自己是不是太小气太自私了?

明明邵显做的是好事,就像拯救自己一样将郝露从泥沼中扯出来,他不应该有丝毫排斥的。

可刚才郝露看向邵显的时候,他忍不住就想挡住她的目光。

阴暗又卑劣。

从这天以后,第九中学的学生,就知道邵显三人组多出了一个人。

正是梳着马尾辫的郝露。

邵显明里暗里护着郝露,令一些人不敢妄动,郝露顿时清静许多。

她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并成功带动钱文杰学习。

陈柏洲见状,自然更加认真努力。

他承认郝露的能力,但并不想被她赶超。

三人都这么拼命,作为一个大叔,邵显深觉自己太过堕落,只好跟他们一起徜徉在浩瀚的题海中。

转眼冬天至,邵显和陈柏洲都长高不少,蔡雅兰又替两人买了几套过冬衣服。

基本上都是同款不同颜色的,两人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叫钱文杰看到,他立刻也央求汪淑芬买一样的。

汪淑芬:“……”

傻鹅子,穿得没有别人好看的时候,是最怕撞衫的。

当然,她没拒绝钱文杰的请求,而是亲自带他到商场去试,结果试完之后,钱文杰不开心地将衣服还回去,再也不说要买一样的。

交友不慎!

为什么自己穿得就没有他们好看!

这段时间,邵显、陈柏洲和郝露一直将精力放在联赛题目上,等待联赛到来。

联赛在十二月举行,分为一试和二试,成绩公布是在次年二月。

在联考前,学校就已经组织了参加联赛的学生,经常在课外补习。

老师们摸过所有学生的底子,对邵显三人抱有很大期望。

燕市所有参赛学生,都集中在某学校进行考试。

考试时间为一天,定在星期日。

参赛学生由初中各年级数学组长带领,于学校集合,乘坐校车前往考试地点。

邵显穿着一件米色羽绒服,陈柏洲穿着黑色相同款式的,两人坐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紧张不?”邵显靠在椅背上,侧首看向陈柏洲。

他知道陈柏洲不紧张,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未料陈柏洲却道:“紧张。”

他说着,伸出左手碰触邵显右手手背,只碰一下就缩回去,似乎是怕冰到邵显。

邵显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惊愕道:“怎么这么凉?真紧张?”

两只手紧贴在一起,陈柏洲明显感觉到邵显掌心的温热。

少年手指修长,肌肤细腻白皙如瓷,指尖圆润微粉,与陈柏洲的有很大区别。

陈柏洲近两年虽在邵家生活,可他一直坚持与武术教练学习。

邵显和钱文杰最多学点防身术,没有陈柏洲能吃苦,所以学习的项目相对浅显。

可陈柏洲不同,他从不间断地练习各种武术,所以手上磨了好些茧子,摸起来有些粗糙,远不及邵显那般细嫩。

他还没回答,邵显就握着他的手塞进羽绒服兜里,“我帮你捂捂。别紧张,就是一场考试而已。”

陈柏洲对他浅浅一笑,“嗯,我尽量。”

清晨的朝阳透过玻璃窗,映射在陈柏洲脸上,那双眼眸里似聚起无数光芒。

漂亮得像宝石。

有时候,邵显不得不承认,陈柏洲是真好看。这种好看并不仅仅是皮相,更多的是他身上某种特质。

清冷如冰山雪莲,坚韧如绝壁青松。

“怎么了?”

见邵显一直盯着自己看,陈柏洲眸带笑意,低声询问。

邵显心头一跳,忙扭头看向窗外,故作镇定道:“咱们平时做了那么多题,考试确实不用紧张。”

陈柏洲唇角笑意更甚,“嗯。”

事实确实如邵显所说,联赛的题目他们基本都做过,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难度,他们考得很顺利。

一试在上午,二试在下午。

中午时间,学生只能将就待在学校里。

三位老师将本校学生集合在一起,避免他们走失。

邵显和陈柏洲跟老师打声招呼,一起去上厕所。

刚到厕所门口,就不小心跟出厕所的几人撞上。

面前这几个少年,显然也是参赛学生,不过是其他中学的。

为首一人,长得很英俊,个子也比邵显和陈柏洲高。

“对不起啊,刚才没看见。”少年面带歉意道。

邵显看到他,心里溢满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真是太巧了。

他不动声色道:“没事,我们也没注意。”

说完就要和陈柏洲进厕所。

“哎等等,”那高大少年忽然叫住两人,仔细打量陈柏洲后,皱眉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陈柏洲冷冷道:“没有。”

他记忆力好,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邵显不禁为少年的敏锐点赞,但他现在不能说。

眼前这人与傅家有些关系,而小孩的相貌与傅家某些人极为相似,他见到小孩,自然会觉得眼熟。

“抱歉,我们要上厕所。”

邵显私心不愿让小孩这么早回傅家,便拉着陈柏洲挤进厕所。

一天考试完毕,九中学生坐校车回到学校。

邵显和陈柏洲下车之后,司机方叔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

两人回到家后,蔡雅兰准备了丰盛晚餐,笑道:“显显和洲洲辛苦啦,快坐下来吃饭。”

“谢谢妈。”

“谢谢阿姨。”

蔡雅兰笑容温柔,也没问两人考得怎样,只是给两人舀汤夹菜。

“爸和大哥又不回来?”邵显喝一口热汤,驱散身上寒意,随口问道。

蔡雅兰点点头,“最近公司好像在做一个大项目,他们忙得很,也顾不上家。”

“什么大项目?”邵显好奇问。

“小孩子家的,不要问这么多。”蔡雅兰一句话堵死邵显。

他真想快点长大!

转眼元旦来临,学校举行元旦晚会,各种节目精彩纷呈。

表演向来与邵显几人无关,他们一般只负责坐在下面鼓掌。

晚会持续到晚上九点,邵显三人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之前已经与方叔说过,晚上九点在校门口等他们。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车子果然停在路边。

晚上天黑,学校门口的灯前两天又坏了,看不太清楚。

邵显正要像往常一样上车,陈柏洲却突然拦住他。

他回头看去,就见陈柏洲紧拧眉头,听他急促道:“跑!”

话音刚落,车门顿时大开,几个带着口罩的壮汉作势要将邵显抓上车。

邵显连忙倒退一步,推一把呆滞的钱文杰,扯住陈柏洲手腕,飞速奔跑起来。

他本来是想往学校跑,可担心这几个凶煞之人会伤及无辜同学,于是只好调转方向,在少人的街道上狂奔起来。

附近有个派出所,不如就去那里!

可三人到底不比壮汉身高腿长有耐力,没过一会儿,几个壮汉就追上来,伸手要去扯邵显。

陈柏洲不知何时从包里掏出小刀,狠狠在壮汉手臂划下一刀,鲜血顿时流出来。

小刀是平时削铅笔、裁纸用的,很小,几乎没什么杀伤力。

壮汉手臂刺疼,激怒之下踢向陈柏洲。

邵显捡起砖头就砸,拖拽陈柏洲继续往前跑。

“蜡笔,前面不远处有派出所,你赶紧过去报警,我和柏洲先挡一挡。”

邵显小声交待完,就果断转身面对三个壮汉。

这条路行人稀少,连过路车辆都没,寂静昏暗得有些可怕。

钱文杰一刻也没耽误,拼了命地往派出所方向跑去,头也没回。

他多耽误一秒,邵显和陈柏洲就会多一分危险。

有歹徒显然想去阻拦钱文杰,邵显冲过去与他缠斗在一起。

学了两年的武,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不过他和陈柏洲个子矮,力量不足,压根打不过三个壮汉。

眼见邵显被捶伤在地,陈柏洲疯了一般,捡起一旁的碎砖头,狠狠砸向那人头颅。

他又疯又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即便三人是亡命之徒,一时也不禁被他的狠辣给惊住。

但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邵显,在警察到来之前,还是尽快办好事情为佳。

三人对视一眼,一人负责缠住陈柏洲,另外两人则去拉扯邵显。

邵显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灵活避开两人,但刚才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皱着眉头,额间隐约渗出冷汗。

陈柏洲都急疯了,死命咬住歹徒手臂,似乎不咬下一块肉不会罢休。

歹徒痛叫一声,直接扼住他喉咙,想让他松嘴,陈柏洲又拿小刀在他手背上狠狠划出数道血痕。

歹徒当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疼得手一哆嗦,不由自主放开陈柏洲。

陈柏洲慌忙跑向邵显,眼见其中一名歹徒摆出手刀要将邵显击晕,他奋力往邵显那边扑去。

正巧,钱文杰返回,在不远处大声吼道:“警察来了!”

歹徒力道没稳住,一下子劈中扑过去的陈柏洲,陈柏洲后肩受到打击,顿时疼得脸色发白。

另一名歹徒见事情办不成,愤恨得不行,不顾同伴劝阻,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往邵显身上扎去!

陈柏洲瞳孔陡然扩大,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单手推开邵显,自己的手臂却来不及收回,被匕首深深扎进去。

“柏洲!”

“警察!不许动!”

另外两名歹徒已经跑掉,只剩下动匕首的人,被警察果断拷上。

“有孩子受伤了,快送去医院!”

陈柏洲已经痛到唇色发白,他跪在地上看着邵显,眸中却流露出庆幸的意味。

邵显已经快要气炸,但越慌张的时候他越冷静。

“钱文杰,你先跟着一起去医院,我随警察叔叔回去,一会儿医院见。”

他交待完,看向想要说话的陈柏洲,强忍心中怒意,神情温和,声音却有些发抖道:“放心,先去医院看医生,我一会儿就去陪你。”

陈柏洲微微点头,只要邵显没事就好。

两名警察将陈柏洲送往医院,钱文杰一路跟着。剩下的警察则将歹徒押回派出所,邵显随他们一同。

到派出所后,邵显已经压下怒意,平静问道:“我可以先打电话回家吗?”

警察也正有此意,受害者是未成年,当然要叫家长。

邵显拨通邵父电话,等电话接通后,他冷静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问道:“爸,咱们家最近是不是跟人结了仇?那三人分明是冲我来的,还有,方叔不知道怎么样,您派人去找找。”

他表现得越平淡,电话那头的邵博远就越愤怒。

有人要动他的儿子,他当然坐不住!

没一会儿,他就带着邵蕴亲自来派出所。

他在燕市也算得上名人,即便警察一时没认出来他是谁,可等他报上名字的时候,警察执笔记录的手不禁一抖。

邵博远?是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邵博远吗!

没想到今天的案子居然牵涉邵家!

邵蕴看到邵显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显显没事就好。”

“哥,柏洲为救我受伤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医院,我想去看看。”邵显努力表现出镇定的模样。

邵蕴见他这么担心的模样,肃着脸点点头。

看来显显跟柏洲的关系确实非常好,柏洲因救显显受伤,这份情他们家记在心里了。

“等会儿咱们就去医院。”

例行询问完毕后,邵博远见歹徒一直不说实话,便决定亲自去查。

邵蕴则带着邵显赶去医院。

接到通知的汪淑芬与蔡雅兰已经先一步来到医院。

蔡雅兰见到邵显,担心握住他胳膊,心中大石落定,“吓死妈妈了。”

邵显安抚她几句,眼睛流露几分担忧,忙问:“柏洲怎么样了?”

他边说边走进病房,与病床上的陈柏洲四目相对。

陈柏洲朝他抿唇一笑,正要开口,邵显却突然红了眼睛,声音微颤道:“谁让你帮我挡了?陈柏洲,谁让你帮我挡了!”

病床旁的钱文杰一脸懵逼,他本以为邵显会向陈柏洲道谢,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钱文杰下意识去看陈柏洲。

少年闻言愣怔一秒,而后竟弯唇笑起来,丝毫没有被斥责的委屈,反而极为开心。

恕他已经看不懂这两个小伙伴了。

邵显说完之后,移步病床边坐下,嗓子闷堵道:“伤怎么样?”

“显显,你别担心,”钱文杰帮陈柏洲回答,“医生说幸好冬□□服厚,没伤到要害,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蔡雅兰也道:“小洲这次受苦,等出院后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她心里感激陈柏洲,并因为私心里庆幸不是邵显受伤而更觉愧疚,所以对陈柏洲越发上心。

陈柏洲本来就觉得自己受邵家许多恩情,而且他是自愿为邵显挡匕首的,就算自己死了,只要邵显没事,他也觉得欣慰。

“谢谢阿姨。”他乖巧回道。

蔡雅兰忍不住红了眼睛,急步走出病房,坐在外面抹眼泪。

邵蕴见状,陪着她一起。

汪淑芬也默默离开病房,将空间留给三个小朋友。

“显显,问出是谁要害我们了吗?”钱文杰想起之前场景就心有余悸。

要不是陈柏洲上车前警觉,他们一旦上车,就再无回旋余地。

“那个人在派出所什么都不说,”邵显抿唇摇首,“不过我爸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钱文杰点点头,“希望方叔没事。”

他蹭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对司机方叔已经有感情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这次连累你们了。”邵显神色间尽是疲倦。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他,邵显抬眸看去,听陈柏洲道:“没有连累,别自责。”

“是啊显显,我还庆幸自己跟你们一起,要不然谁去叫警察?”钱文杰不禁附和道。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要是只有邵显一个人,铁定干不过三个歹徒。

邵显点点头,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一切都记在心里。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风波过后,邵显请假好些天,专门用来陪伴陈柏洲。

陈柏洲第二天就出院在家休养,他右边肩膀骨头受伤,左胳膊被匕首弄伤,如今两条手臂都没法用,只能邵显亲自帮他。

邵显倒觉得没什么,可陈柏洲却心疼愧疚极了。

他一直想着,要是自己能早点好起来,邵显就不用这么受罪。

吃饭、洗漱、上厕所、洗澡、穿衣等等,都需要邵显在旁协助,陈柏洲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邵显确实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但是熟能生巧嘛,什么事都是由不会到会的。

半个月后,陈柏洲终于能够生活自理,坚定拒绝再让邵显动手。

在此期间内,邵博远已经查清歹徒背后的雇主,竟然是陈家与崔家联手所为。

陈昌建因陈柏洲以及生意场上旧怨,意图绑架邵显来威胁邵家,并狠狠教训陈柏洲一顿。崔家则是因崔悦被拒以及这次项目被夺之事,对邵家生怨。

两家一拍即合,就雇佣三个亡命之徒,做出这些事来。

若非陈柏洲机敏,他们或许真能得逞。

查清之后,邵博远和邵蕴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使出雷霆手段,一边在生意场上铆足劲儿打压他们,一边搜查两家违法犯罪证据,打算去举报。

燕市商界因为这些事,动荡了好多天。

歹徒禁不住警察讯问,最终也供出雇主。

两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检方提起公诉,邵家派出精英律师团队,也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请求获赔。

邵家根本不在乎赔偿的几个钱,争的不过就是一口气。

陈家和崔家经此一事,迅速走向下坡。

陈昌建和崔家主谋被判刑,但因后果不严重,所以刑期并不长,若非邵家律师团给力,两人刑期或许会更短。

这些事邵蕴都告诉邵显和陈柏洲了。

在他看来,他们已经不是不知事的小孩,且身为当事人,有权利知道事情起因和结果。

听完之后,陈柏洲对陈家恨意更深,也更加自责。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陈家与邵家交恶,才让邵显受惊。

邵家人倒没这么想,小孩本就是无辜的,做错事的是陈家人,心生恶念的也是陈家人,跟他无关。

“我给你俩一人买了一部手机,以后常带在身上,有事就打电话。”

邵蕴说着,将一黑一白同款两部手机递给邵显。

“你喜欢哪一款?”邵显问陈柏洲。

陈柏洲私心觉得邵显适合白色,于是选了黑色。

现在的手机还不够智能,翻盖按键的,也只能玩玩俄罗斯方块。

不过再过几年,手机更新换代速度飞快,智能手机也应运而生,各类手机软件百花齐放。

邵显心思一动,随口问邵蕴:“哥,你觉得手机市场前景怎么样?”

“不错,”邵蕴好奇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邵显笑了笑,“我也觉得不错,那你觉得以后手机会跟电脑一样,甚至比电脑还要便利吗?”

邵蕴仔细想了想,“这个技术难度有点大吧?”

“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研制这类手机,”邵显认真道,“我觉得可能性很大,计算机问世之前,也没人会相信。如果资本足够,或许这类手机问世的速度会更快。”

他话说得浅显,但邵蕴已经听明白了。

邵氏集团是邵老爷子一手创建的,邵博远将其做大做强,已然是个庞然大物。

但邵氏的经营范围多为酒店、房地产等等,在高新技术这一块算是空白。

如今邵蕴作为新一代掌权者,如果能够填补这一块空白,邵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我会仔细调研的,放心。”邵蕴忍不住伸手摸摸邵显脑袋。

他这弟弟从小就有主意,但没想到主意居然这么大。

伤养好之后,邵显和陈柏洲重回学校。

邵显在学校待了一天,总觉得班上氛围有点奇怪。

放学后,三人上了邵家的车。

方叔之前受惊,所幸没有受伤,但他觉得对不起邵家,于是主动辞职,邵家便又换了一个新的司机。

车内,邵显问钱文杰:“我和柏洲半个月没来学校,学校发生了什么?”

钱文杰嘿嘿直笑,“我正准备告诉你们呢,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学校有几个女生接连被人揍了,一个个肿得跟猪头似的,但根本找不出来揍人的是谁。”

邵显忍不住看一眼陈柏洲,陈柏洲无辜抿唇微笑。

“你那么兴奋干嘛?不会是欺负郝露的那几个女生吧?”邵显继续问。

钱文杰连连点头,“她们被揍之后,虽然不知道打人的是谁,但她们坚定认为是郝露做的,一起来找郝露麻烦。”

“然后呢?”

钱文杰一脸崇拜道:“郝露只问了一句话,‘你们是谁?’妈呀,笑死我了!”

被揍得爹妈都认不出来,别人认不出来也很正常,但郝露轻飘飘的一句话,简直就是在碾压她们的尊严。

“她们气得不行,当着同学们的面就要打郝露,然后被老师看见,校方决定给她们处分。”

处分会一直跟随档案,就是再也抹不去的黑历史,几个女生到底脸皮薄,当场哭唧唧地跑回家。

钱文杰绘声绘色,将当时纷乱的场面呈现在两人面前。

“那你觉得是郝露做的吗?”邵显问钱文杰。

钱文杰毫不犹豫点点头,“我觉得是,但她们没证据啊。”

这件事情跟当初陈柏洲雇人殴打陈煜何其相似?

邵显眉心微动,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期末考试前几天,郝露与邵显几人讨论完题目之后,忽然说了一句:“我想改名字。”

她神色带着些留恋,不知想到什么。

钱文杰好奇问:“改什么名儿?”

“我想跟我妈妈姓,”郝露想了想,询问三个小伙伴,“你们觉得祝曼罗这个名字怎么样?”

“为什么要叫曼罗?”钱文杰不解。

郝露笑笑,“听说过曼陀罗花吗?我觉得这个寓意挺好的。”

两人说话时,并没有注意邵显微顿的神情。

陈柏洲一直关注邵显,见状不由低声问:“怎么了?”

邵显回过神来,默默凝视郝露良久,终于开口道:“名字挺好听的。”

他终于想起来了。

在前世,郝露这个名字他没听过,但祝曼罗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

在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燕市发生一起连环凶杀案。

受害者为一家三口,还有几名年轻女性。

因为受害者之间无明显特征与联系,所以破案进度极为缓慢,凶手也极其聪明,属于高智商罪犯。

在案件破获前,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几年后,凶手落网,令人震惊的是,凶手竟是一位年轻女性,名字就叫祝曼罗。

他之所以关注这件事,是因为被杀的几名女性都是富家千金,邵显也曾见过几面。

一时间,祝曼罗的名字响彻上流社会。

大家轻易能得到内部消息,弄清楚祝曼罗的杀人动机后,不禁唏嘘不已。

邵显当时虽同情祝曼罗,却也不� �同她凶残血腥的复仇方式。

因为与仇人同归于尽,委实太过可惜。

如今年幼版的祝曼罗就在他面前,她还没有改名字,她还没有手染鲜血,她还在默默隐藏仇恨。

邵显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至少他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少女,最后得到被判处死刑的下场。

面对支持和肯定,郝露笑得很开心,“谢谢你们。”

邵显忽然问道:“你高中准备去哪?”

“你们是去一高吧?我也去。”她毫不犹豫。

邵显颔首,“高中课业繁重,我们不打算再跳级,你呢?”

平时他很少跟郝露交流这些琐事,今天一改常态,倒令其余三人有些诧异。

陈柏洲看看邵显,又看看笑容满面的郝露,不禁抿紧唇瓣。

心里没来由地发堵。

郝露歪首一笑,“那我也不跳级。”

她之所以厚着脸皮跟着三人,是因为在这里,她能找到同好,能找到相似经历的人,更能放松整个身心。

如果没有这些寄托,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都日万,精力有些不济,周六先不更新,周日23点更新两章作为补偿~敬请谅解~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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