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第一直觉是这人应该跟祖父和竹杖客一样，都不是泛泛之辈，或者说是民间的奇人。
如我所料，二胖和刘飒即可变得毕恭毕敬：“您就是九流十三奇的那位说书人？！”
老警员摆摆手：“哎呀，别摆出这幅表情。你们说的那位估计指的是我师爷，我也就是得了先人荫泽，运气好罢了。不值得你们尊敬。”
那个时候我们急于讨论有关于岷江的事，事关说书人都是后来二胖在车上给我讲的。
之前在遇见竹杖客的时候，二胖和刘飒曾经跟我讲过古时的三教九流。
在近代历史中，曾经有过十三个属于各个不同行业流派的奇人活跃于许多人的视线中，直到时代进入小康后，他们的事情才渐渐被人淡忘。
时至今日，当年十三位奇人多数已经不为人所知的了，仅有寥寥几位仍然隐于市井。
其中就包括我祖父那一脉的香火司、代表市井乞丐的竹杖客，还有这位中流书生一脉的说书人。
据传闻，民国时期有一位说书人，他曾经是清末最后一位探花。因为清帝退位，所以流落街头，以说书为生，此人善知前因后果、满腹经纶，一张巧嘴能话断阴阳、逆转乾坤。
如果说竹杖客占个十三奇中的耳奇，那说书人就是十三奇中的嘴奇。
竹杖客统领当时关中所有丐乞，消息灵通耳目众多；说书人则是仅凭自己一双脚走遍天下，通晓世间所有奇闻异事，在对野史话卷上的故事，连竹杖客也不能比。
不过这位传说中的说书人显然不像竹杖客那么神秘，似乎可以长生不老。如今的这位老警员只是那位说书人的徒孙，之所以放弃说书人的身份，来到这里当警察，全然是因为他对于匡扶正义的一腔热血。
只是真到这里上任之后，他才体会到师父所说世间万事，如意者少有，这句话的真谛。
老警员本想点支烟，但是想到这里是医院，只好长叹道：“说实话，我这大半辈子也没干过担得起‘说书人’这名号的事，委实惭愧。
好在现如今有人给了我个机会。”
我当即询问他：“是我祖父吗！”
“啊——应该不是吧。虽然也过去挺多年了，不过那时候我见到他，那人年纪还很轻。算岁数，最多也就当你爸。”
“我爸......”我想起五叔跟我说我爸跟某个羌族的女人有交集，也许真是我爸也说不定，“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说如果有个叫陈思瑜的来这里多管闲事，就让我帮帮你。”老警员一拍手，“啊对了，同行的有个人我认识。”
“谁？”
“跟我一样，都是十三奇之一。绰号神算子。”
这个名字我也从来没听说过，但能确定看来我祖父和我爸他们不是独自奋战，那难道说他们身边出了叛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之呢，你们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凭你们这群菜鸟，是到不了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的。”
“有那么危险？”
“啊~”
“我不太理解，我们早点找到他们，和按给我们制定的路线走完再找到他们有什么区别。这又不是打游戏还能升级掉装备。”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老警员又发出那种满是嫌弃的声音，毫无干劲地挠了挠头，“算了，就让我展示一下我说书人的专业素养，给你好好讲讲延维蛊。
且说那延维蛊不是凡品，传闻乃是苗疆蛊术兼以巴人奇术经由古蜀人所炼制而成，中蛊者只要尚存一口气，无论多重的伤都能起死回生。
只是每次延维蛊发作都是削筋挫骨，次数多了，中蛊者终会被延维蛊削做骷髅。”
对于这些作用我基本都已经体会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等一下，这也太矛盾了。既救人又杀人，这怎么可能？”刘飒不解。
“这位看官问得好。实际上延维蛊也不过跟辟谷丹是同类作用，既救人又杀人，实则全然是过程。
延维蛊真正的作用嘛......你们会知道的。
我只说解蛊，实则延维蛊解蛊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按炼蛊之法解蛊。此法只是单纯解蛊。小兄弟你如今病入膏肓，此法已经无效，就算是解了，你如今也是残躯一个，想寻你祖父。
那难于登天。”
“那怎么办？另一种办法是什么，哎呦，你别卖关子，急死老子了！”二胖说。
“另一种便要你们自己去寻了，我也不知。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啥呀，说了等于木说。”
说书人白了阿辉一样：“你懂个屁。延维蛊真正神奇的是，待蛊真正消解，你便能使自身体质异于常人，再种的伤顷刻治愈，且百毒不侵。”
“这么牛！？”我们异口同声。
“所以，这是你的考验，亦是你的造化。”说完，老警员的声音立马就颓了下来，我还以为刚刚他是鬼上身了。
“总之，就这样。”
“你刚是撞客了么，突然就精神了，又突然颓了。”我吐槽他。
“啊行了行了，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啊对了，你们可以下水看看，毕竟那怪物是从水下出来的。它吃下的青铜器和蛊虫应该也来自水下。”老警员挥挥手走了。
“咸鱼，你还是别......”
“我必须去。”我打断二胖的劝阻，然后我开始自行拆解身上的绷带。
他们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缠在我身上的绷带很轻易就脱落了，绷带上还粘着一层死皮。
我立刻活蹦乱跳地站起来，实际上我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这次延维蛊发作，以往的麻养感觉已经很淡了，更严重的是痛感。
以前延维蛊发作总像是在指甲上挠痒痒，没有什么太严重的痛觉。但这一次就像关云长不打麻药刮骨疗毒，疼得钻心刻骨。
但是为了让二胖他们同意我下水同行，我必须强忍疼痛。
好在医院仪器上也检查不出来毛病，只说我体内血小板指数比之前更加弱，但相对新陈代谢加快了。
不过能这么快治好，也称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临走的时候，医生叫住了我：“陈思瑜，你要注意。”
我一愣。
“少用。”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两个字。
我就知道这主治医生也不简单，但我也不敢多问，点了点头就追出去了。
我们重新回到岸边。
因为水中怪物我们被捕杀，所以人们不用再惧怕水怪。
但是之前他们一直进行人祀，骤然停止，村里的气氛就显得怪怪的。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偷偷在车里取了设备就准备潜水。
这次尚青云不在。我们必须万事小心。
我们又一次潜下江中，这次二胖长记性了，临看见水下旋涡，拦住了我们。
先对着旋涡里开了两枪，确认安全，再带头钻进水下旋涡。
我们已经有了之前进入海眼的经验，这一次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轻轻松松就穿过海眼，但是这一次我们看见的，不再是巍峨的龙宫，也不是想象中沉睡千年的古城。
而是一片荒芜的废墟。
从断掉的石柱和残破的墙壁，我基本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沉入江中的鳖灵时代一处祭祀用的宫殿。
但是很快，我们新的发现又推翻了我的想法。
在海眼下面废墟中积存的泥沙里，我们又发现了一个青铜尊。
上面的花纹和其独特的外形，不仅仅是我，阿辉也瞬间认出来了。
“啊啊啊！小先生，是那个！那个！”
“哪个？”二胖和刘飒蒙在鼓里。
我跟他们大致说了之前沉船的事情，并介绍：“这上面画的是大禹治水降服龙和水怪无支祁，跟沉船打捞的青铜尊一模一样。”
我带着其他三个人陆续在水下的沉积的淤泥中发掘了很久，分别发现了跟禹王神殿里一模一样的兽型雕像，还有一根铁质的定海神针。
看来这里就是破损的禹王神殿。
之前说书人给我讲得故事，恐怕真相应该是禹王神殿在那位女神与妖魔的战斗中被毁了，神殿里的东西散乱的到处都是。
不过108个海子的形成原因我仍旧没办法解释。
但是既然这里是禹王神殿，为什么会有鳖灵时代的青铜器和陶瓦具呢？
难道说他们来到海眼，看见禹王神殿，于是占山为王？
但这也不可能，禹王神殿都是坐落与海眼，很明显鳖灵时代的器具都是后来沉入江中的。
另外，还有一点矛盾的地方，使我很在意。
那就是鳖灵王朝应该是在成都境内。
传说鳖灵在身死之后，尸体顺水留到成都境内，杜宇将其打捞上来，鳖灵就复活了，还帮助杜宇治理水患。
而后杜宇禅位给鳖灵，也是定都在成都附近。
既然如此，鳖灵怎么会跑到成都以北的都江堰区域呢？
而且这些器具，通过其绘画内容看，是歌颂杜宇鳖灵二帝，也就是说应该是鳖灵称帝之后所造。否则按古代的规矩，君臣不应该在同器上，
照此理讲，当时水患已经止住。鳖灵却跑到都江堰附近，而且好巧不巧还把器具沉入海眼，目的绝对不简单，至少不是巧合。
我正在沉思，忽然听到阿辉惊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