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终于被人分开时，两边没参战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对面的人肯定是因为自己这边的人被打的实在太惨，太丢面子而脸色难看。
至于奋进公社这边，刚刚差点被打到的年书记咳了咳，脸色很是不悦。
“我说，各位好大的架子。我们本来想着都是农民同志，互帮互助。在你们来了以后也是礼貌相待吧。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一开口就想要我们的存冰。那些本就是我们忍着天寒地冻和你们的嘲讽辛苦存下来的。你们张口就白要，我们的同志有些意见都不行吗？竟然还动手打人！”
说到这里，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如果各位是这种态度，我们奋进公社地方小，容不下各位的架子！各位还是去其他地方，找一找能容得下各位的地方吧！”
说完，他气哄哄地拂袖而去。
谭社长在一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看到年书记走了，他也冷哼一声。
“小唐！送客！！”
扔下一句话，他也甩手走了。
小唐全名唐西平，是谭社长的秘书。在谭社长走了后，唐秘书为难地走进了办公室，对对面那些脸色难看僵硬的人们挤出抱歉的笑。
“各位，现在社长和书记...不太好。这事，要不我们之后再谈？”
看到对面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走了，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得不到结果了。那些外县的人没办法，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随后那些外县的几个领头人对着福谦他们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后，就径直带着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大队长们走出了公社。
没错，福爹他们虽然下手很重，但是下手的目标很明确——全部是外县的那些大队长。
至于那些一看就是领头的几个人，福爹他们很有“分寸”，都没有波及到对方。
所以，在那些被打的大队长们恨不得咬死奋进公社这边的大队长们时，对面那几个领头的人还能对奋进公社这边的人挤出一个笑脸。
对方给笑脸，福爹他们也很有礼貌地微笑，低头，谦让。
但是在面对那些想咬死他们的大队长时，福爹他们这边十一个人，没一个是怂的。全都凶狠地瞪了回去。
区别只是有的人凶狠的是动作，有的人凶狠的是表情，有的人凶狠的，是眼神。
比如说福爹。他站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那些原本还在和他们这边的大队长各种比凶斗狠的，但是在到达门口时，一对上他的眼神，就瞬间一个激灵，噤若寒蝉地低下了头，老实无比地走出了办公室。
等办公室都空了下来后，他们这边的几个刚才冲的最凶的大队长才开始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被打的地方。
还没等他们再交谈，唐秘书就再次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他们后，马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各位大队长都在就好。社长和书记请各位大队长过去一下，请各位随我来。”
说完，他就在前面引路，将大队长们都引到了另外的一个会议室中。
谭社长和年书记此时已经看不出生气的痕迹了。在大队长们进来前，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竟然是笑着的？
看到两人这样，陆续进了会议室的大队长们面面相觑，都有点不敢吭声。
谭社长看到他们这样，笑着将手中抽完的烟蒂按熄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行了，这会儿都没外人，做这副表情给谁看呢？”
“就是。”年书记也笑着喝了口茶。“刚才不是打的挺凶的吗？咋？这会儿怕起来了？”
看到两人确实不是在生他们的气，第一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周卫国“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
“这不是不一样吗？咱们是尊敬您二位。那些人，算个啥啊。”
失笑地摇了摇头，年书记招手让他们都自己找位置坐下。随后，他和谭社长坐在了上首，微笑着看着众人。
“说吧，你们心里是咋想的。”
咋想的？大队长们面面相觑，表情都不是很好。
还能咋想，当然是——不愿意啊！
可是自己不愿意就可以不“借”冰了吗？
明显不可能嘛！
既然这样，还问啥？
面对那些大队长不甘又憋屈的表情，年书记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福爹。
“福大队长，你先来说，你咋想的？”
被点到名的福爹抬头看了看都在注视着他的大队长们，随后看向上首的年书记和谭社长。沉吟了一下，他才慢慢开口。
“社长，书记，这冰，咱们是必、须得‘借’吗？”
上首的年书记和谭社长互视了一眼后，都看着福爹点了点头。福爹看到后，也点了点头。
“要‘借’可以。”
看到他这么容易就妥协，其他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其中最失望的就是第一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张卫国。
“不过，”就在这时，福爹再次开了口。“不能白给。他们要拿东西来换！”
咦？大队长们听到这里，纷纷双眼一亮。随后惊喜无比地看向福爹。
对啊！想要冰，可以啊！拿东西来换啊！！
不过....大队长们殷切地看向了上首的谭社长和年书记。上首的两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年书记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后，才笑眯眯地看向福爹。
“你想换啥？”
听到他这话，大队长们立刻激动了起来。书记这意思是，可以换？？
被上首的两位领导注视，福爹也不慌张。他只是偏头想了想，随后才沉稳澹定地看向上首的两人。
“我听说每个公社都有一定的指标可以用来购买拖拉机这些农用机械是不？他们要冰，可以。也不用‘借’，我们第三生产大队还缺一台拖拉机。用冰换拖拉机。”
说完，他神色不动地看着上首微笑的两人。“社长，书记，您说这事儿，能成不？”
能成不？张卫国那些大队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不动如山的福爹，彷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张口就要换拖拉机，这这这，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这能成吗这？
上首的谭社长和年书记继续笑眯眯地看向其他大队长。
“你们呢？想换啥？”
......社长，书记，你们这么问的意思是，这事儿能成？
谭社长和年书记继续笑眯眯：能不能成，谈一谈不就知道了吗？
毕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说不定，就成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