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白芷应该不会离她太远，可她喊了半天，依旧没有回应。
她被鬼气所影响，意识似乎开始迷糊。
脑海中有声音出现，都是她不愿回忆起的声音。
“死丫头，要不是因为你，爷爷也不会死。”
“丧门星，不好好学习，整天就知道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儿，赔钱货。”
“上个三流大学有什么用，白瞎你老子我的钱。”
“你再搞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就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快滚，你走不走，走啊你，再不走我可动手啦。”
家人的声音不断涌现，林菲只感觉头痛欲裂。
脚下不由自主开始虚浮，她左右摇晃，抱着头，一步步往前走。
“林菲，快回来！”话外音一般的尖叫声，似乎来自于自己的脑内。
就是这一声尖叫，让她瞬间清醒，整个人为之一颤。
再抬头时才发现，列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站，而自己正站在车门处。
一只脚踩在车厢内，一只脚踩在车门外的站台上，整个人横在车门中间。
‘滴滴滴’的提示音早已响起，她再晚清醒一秒，就会被车内夹住。
只要列车开始启动，瞬间，断成两截的就是自己，真是想想都后怕。
果然是怨鬼，不能像厉鬼一样，对人产生实质的伤害。
只能靠精神迷惑，诱导他人陷入痛苦或是幻境，最终自取灭亡。
伴随着清醒的同时，林菲心中一惊，手脚快速一收。
赶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缩回了车厢内。
“草，吓死老娘。”
就在她突然醒悟，闪回车厢的瞬间，背后猛地碰到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原本熄灭的车灯又突然打开。
车厢内恍如白昼，她面对着门，从车门玻璃上，一眼看见身后一身血衣的女鬼。
女鬼已经现出实体，紧紧地贴着林菲的背后，露出一个头和半个身子。
那个女鬼没了半边脸，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的，血肉模糊的断面处冒着白雾。
半张嘴还在一开一合，好像在说话，又像是在嘲笑她。
没有闲心去听女鬼到底要说些什么，林菲转身就是一拳：“去你奶奶的”。
不出意外的，她的拳头直接穿过女鬼，扑了个空。
女鬼咧了咧半张嘴，滴答下一些血红的黏液，滴在列车的地板上，声音格外清晰，似乎在笑话她的无知。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趁着女鬼放松警惕，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篆，猛地贴了过去，又是一股烧焦的味道。
尖锐的惨叫划破寂静，女鬼身形一荡，后退两步，显然被她的符篆伤到。
只是，符篆是她自制的小道具，又没有系统学习过，威力有限。
很显然，一张符篆不足以杀死女鬼，反而激起了她的怨念。
女鬼的身形突然长大一倍，伸出还残留的一只手，尖又长的指甲卷曲着，黑黢黢的却十分锋利。
林菲见她发怒，向自己扑来。
可能是死了太久的原因，现出实体的她，恶臭弥漫在整个车厢内，令人作呕。
但是，这也给林菲提供了机会。
她手持一张符篆贴在自己的膝盖上，趁女鬼一扑不中，飞快转到女鬼身后，高高跃起。
一个膝击，将符篆顶在女鬼的背后心口处。
震破耳膜的鬼叫声又起，掩盖了广播里报站的声音。
女鬼吃了亏，立刻隐去身形。
这回，林菲无法伤到她的实体，好几次，都扑了空。
列车在加速，林菲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只是，那个女鬼躲得也极快。
不停的闪现在她的周围，就是让她抓不住。
林菲到底是个女生，又一直精神高度紧张，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糟糕！”林菲伸手摸兜，空空如也，她的符篆用完了。
她的确常年备着这些东西，但一般不会带太多。
见她没了后招，女鬼又咯咯地笑了两声，而后，张大她仅剩下的半张嘴，声音变了调子。
林菲知道鬼笑声改变，一般就是要放大招。
“不好！”眨眼的工夫，原本空荡的车厢内，闪现出上百个一模一样的半张脸女鬼。
所有的女鬼同时歪着脖子，耷拉着半个脑袋，张着半张滴血的嘴，朝她走来。
这些女鬼，都变化出实体，挤向她。
林菲知道，这看上去虽可怖了些，但她们其中只有一个是本体，杀了本体，其余的不攻自破。
而如果杀错，那只能白费力气，没准还会暴露出弱点，给那个本体制造机会。
看着尽数围过来的女鬼们，林菲退到车门处，双拳紧握，扫视着她们。
她在找哪一个是本体。
‘砰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随着一阵晃动，列车停下，应该又到了一站。
车门外，竟是白芷。
只见她正在用力的拍打车门，脸上全是焦急。
车门似乎坏掉，到了站也没自动打开。
林菲快速的回头看她一眼，那口型似乎在说：“危险，快出来。”
连白芷这老员工都说危险，林菲顿时没了把握。
看来报备危险指数和实际危险指数，真的不一定相同。
她立刻朝下指了指，示意白芷，应急推拉把手。
不管其他，先出去再说。
再回头时，眼前的上百个女鬼，尖利的长指甲已经快触碰到自己。
林菲估计如果眼前的女鬼是怨鬼，也快变成厉鬼。
因为，她们大有一副要把自己撕扯着吃了的感觉。
那一双双只有眼眶，没有眼珠的眼睛里，散发出阵阵怨毒的黑气。
就在所有的女鬼同时扑向她的一瞬间，林菲手往兜里一掏，同时感觉背后有一大股力量将自己扯了出去。
再回头，车门已经关上，无数的女鬼拍打车门和车窗，奈何她们出不来。
林菲被拽下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回过头，是白芷救了自己。
她惊魂未定，随口道了声谢：“没想到你力气挺大。”
站稳之后，林菲长出了一口气：“任务没完成，我跑就算了，你怎么也下车？”
白芷没回答，而是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先别管任务，这里危险，快跟我走。”
林菲愣了一瞬，心道：不管了？这算不算没有职业道德。
林菲低头看向那只手，手感异常冰凉。
白芷的手感冰凉她知道，可是附身后，难道不应该是眼前这个大妈的正常体温吗？
猛地抬眼，发现白芷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表情十分诡异，但在自己看向她的一瞬间，白芷又恢复了焦急的神情。
就像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表情只是错觉。
顿时，察觉不对的林菲一把甩开白芷的手，大喝一声：“你不是白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