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婧清和这只鬼一定存在某种关系，他现在也只能依靠这种办法，让水池周围的那些头发不伤害自己，把他拖进池底去了。
冰冷的水漫过了秦满江的嘴，鼻，淹没了头顶，脖颈……
秦满江屏住呼吸，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双目紧闭，漂浮在水面上的刘婧清，另一只手用手机在水下照明。
水很清澈，甚至连泡沫都没出现一个，把手机伸进水里后，秦满江钻下去往四周探。
在绝大多数人里，臂展是等于身高的，秦满江拉着刘婧清的一只手潜下水，再加上他自己的另一只手，最深的潜入深度大概也就等于刘婧清的身高一米七左右。
这水池的正常深度，根本就不到半米……
然而在他潜进水里，看清水下的东西后，秦满江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他终于看到了，那是一具被水泡得极为肥大的尸体，通体惨白，身上血迹斑斑，头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扭动着往水面上伸去。
隐约间，可以从这具尸体上看到刘婧清的样子。
秦满江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刘婧清的尸体时，他还是心下一沉。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第二轮是“找出厉鬼”，而不是“找到厉鬼”了。
因为鬼完全没有隐藏，不存在找到或是没找到。
“找到”这个词，有一种对方完全隐藏了起来，必须探寻后发现，才算“找到”。
而“找出”，却多了一层“一切都直勾勾地摆在眼前，找出来吧”的意味。
就像“找出下面图中的异常之处”类似的感觉，所有的异常都在明面上摆着，就看能不能发现而已。
难道说……第二阶段的真正意义，就是让大家分辨出谁是人，谁是鬼？
秦满江越想越远。
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果也很明显，一旦找错了“鬼”，只怕不仅他会死，真正的刘婧清也会当场死亡。
可是，这存在分辨的必要吗？
水底这具长得像“刘婧清”的尸体，和水面上闭眼漂浮着的这个刘婧清，谁是真的鬼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所有的异常都是水底下这具尸体引起的，它不是鬼谁还能是鬼？
然而，秦满江又不由得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还有一件事，就算确认了水面上这个，和水底下那个谁是鬼，那要怎么去完成“找出厉鬼”这个流程呢？
这又不像电脑游戏，有一个变了颜色的问号出现，一点击就能提交完成。
也不像第一轮游戏那样，每当一位玩家被抓住，就会有一枚光点暗下来，同时视野里出现一个血色数字，告诉玩家你已经完成了。
这第二轮，要怎么才算找出了厉鬼？
秦满江的目光从水底下那具尸体上收回，也许是他紧紧抓着刘婧清手腕的缘故，整个池子里的头发并没有缠向他。
用力地浮出水面后，秦满江大口大口地喘着，此刻的他，根本不敢松开手，他有种预感，只要自己脱离刘婧清的“范围”，就会立刻被这些头发拖进水底去。
就像之前的聂云真一样。
好冷……
秦满江看向四周，聂云真跑去找杆子，这里除了自己和刘婧清外，已经空无一人。
刘婧清像中了邪一样，一直双目紧闭，浑身无比冰冷，如果不是手上的脉搏还在跳动，秦满江甚至会觉得她已经死了。
不远处街心花园的路灯在微微闪烁着，死寂又诡异。
可反倒是这样，却让秦满江勐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地方，不就是自己第一阶段的时候，找到刘婧清的地方吗？
甚至这个喷泉水池，也是刘婧清发现谁是玩家，谁是鬼的关键线索。
这会是巧合吗？
一阵阴冷寒风吹过，秦满江安静地呆在水池里，他依旧无法游动半分，只能在这水里直上直下，可他心中才敲定的，水池底下那具尸体就是鬼的想法，忽然又动摇了……
————
时间倒回五分钟前。
陈致远发现郑钧腿脚不便，立刻回去扶住他，准备带着他跟上大家。
然而就在这时，郑钧勐地回头，眼睛瞪得极大的。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喂，等等我！”
郑钧头皮发麻，这个声音绝对是自己的声音，而且这句话，就是自己刚才想要喊出来的话！
陈致远也愣住了，他扶着郑钧，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鬼出现了。
第二轮游戏的规则是“找出厉鬼”，现在郑钧无比肯定，发出和自己一模一样声音的东西，就是鬼！
两人立刻回头，想喊秦满江他们过来，然而，那几人跑得太快，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黑暗中了。
“怎……怎么办？陈先生？”郑钧下意识地问了陈致远一句。
陈致远不假思索，看向发出声音的一楼楼梯口处，说：“它出现了，找到它第二阶段就可以结束了，我们去找它，万一它逃跑了，就浪费掉这个好机会了。”
郑钧隐隐感觉不太对，又看了陈致远一眼，发现陈致远并没有看着他。
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陈致远说的有道理。
第二阶段本就是找出厉鬼，现在鬼很明显就在楼梯间里，如果这时候不赶快进去把它找到，一旦错过机会，再想找它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郑钧下定决心，对陈致远点点头：“麻烦你扶我了，陈先生。”
“没关系！”
陈致远立刻架着郑钧，两人进了商场，看向一旁黑洞洞的一楼的楼梯口。
刚才……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郑钧忽然打了个哆嗦，他有些后悔了，自己现在，简直就是半个残疾人。
真的……可以做到吗？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陈致远一眼，心中倒是来了底气。
没关系……还有陈先生在，他可以的。
郑钧隐约听说过陈致远正遭受道具代价的困扰，但他并不清楚，此刻的陈致远，可能也只能算半个残疾人了……
而就在楼梯口里，昏暗的阶梯上，一个人形物体正在缓慢地蠕动着。
他没有四肢，诡异到了极点，但却长着一张……郑钧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