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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豪杰亦当溺美色

那人呆呆地看着湖面,仿佛看到湖水的倒影里那个叫谢雍容的狠婆娘在翩翩起舞,跳得十分风骚。风一阵阵吹过水面,涟漪让影子越来越模糊,他赶紧又喝下一口酒,影子就变得清晰起来。

他又呆呆看了半晌,突然想起那个婆娘的放荡恶毒,手中的酒壶便狠狠朝水中的影子砸去,美影破灭之际,他也扭头东倒西歪地离开湖面,口里骂骂咧咧: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韩万山,本是飞扬洒脱,笑傲湖湖的侠客,讳名“剑客浪仙”。湖海飘泊,千山踏尽,从不言苦痛。但自从遇见了那个女子,一切都变了。那个迷一样的女子,无助时弱如惊鸟,仇恨时毒比蛇蝎,动情如飞蛾扑火……

初见谢雍容是在风尘中绝艳的一舞,一舞就脱光了衣服,够艳,一舞也脱光了韩万山的衣服,够绝!

然后……(此处省略五千字)

这时的谢雍容柔弱的象惊鸟样无助,在见到韩万山身上另一只更无助的小鸟后,恨从中来,一刀就把韩万山的小鸟割掉了,不愧毒如蛇蝎,然而她又动情了,可是韩万山已经无法满足她了。她的欲火越烧越旺,她就象扑入火中的飞蛾,但从这个叫韩万山的人身上,已经得不到半点乐趣。所以这个女人狠心地抛弃了他,抛弃了这个需要用假胡子伪装的残缺男人。

“娘的!”韩万山气不过,又折回岸边往湖水里的倒影啐了一口。

“师父!”远处的纪天晖发现逮蛤蟆捞蚂蟥的队伍少了一个人,扭回头一瞧,看见师父,就高声叫他。

“什么?”韩万山应了一声。

“喝酒呢?”

“对啊,不行吗?”

“当然行啊——可你别把壶给扔了啊!你扔了壶,我们捞的蚂蟥拿什么装啊?”

“……”

这对师徒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两个成天一本正经瞎胡闹的人,但沈天扬却嗅到了不太寻常的味道,他隐约感觉,这个被称为天下三剑客之一的韩万山,似乎有一段埋藏心底而不愿与人分享的往事。从昨晚闲聊时谈到“谢雍容”三个字就突然变脸这一点来看,这位韩大侠或许与谢夫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最好别又是什么仇怨的,我这两天遇到的倒霉事太多了。

沈天扬正暗自祈祷着,就听纪天晖欣喜的笑声:“你瞧,我逮到了,蛤蟆!”

沈天扬看了一眼被纪天晖拎着一条腿挣扎着的小动物,无奈地告诉他:“这是青蛙,不是蛤蟆。”

“有什么不一样的?青蛙不就是蛤蟆么?”

沈天扬心说:毕竟是富家子弟,连青蛙蛤蟆都分不清。于是只好给他解释:“青蛙的背很光滑,蟾蜍个头更大、皮肤也有许多褶皱。你手上的这只光不溜秋,还十分的纤瘦,明显是只青蛙。我们要逮的不是它,放它一条生路吧、”

“我看都一样嘛。”纪天晖难得表现一次结果仍然没有体现出自己的社会价值来,有些闷闷不乐的,但他还是依照沈天扬所说,饶了青蛙一命。

几人在水产丰富的鄱阳湖畔找了半天,还是成功地逮到了几只蛤蟆,并捞了二两蚂蟥用纪大郎腰间的香囊装了,都是活体,可把他恶心得够呛。

之后五人带着胜利成果回到丰城县买命堂医馆,将谢夫人急需的活体药材交给了魏神医。

魏文赋瞅了一眼,面露厌恶神色,赶紧招呼学徒:“小陆,快拿走炮制,弄好了再放进药柜里,我可见不了这些,快拿走,我都快吐了!”直到他那个姓陆的小学徒拎走了还在滴水的香囊,魏文赋方才抚摸着胸膛大口喘气。

沈天扬听出他的话有问题:“怎么炮制完了放进药柜?不是谢夫人急着要用吗?”

“嗐——”魏文赋一摆手说:“我只是单纯地想补点货,刚好你们来了而已。”

沈天扬脸色一沉:艹,你是拿我们当苦力了?利用谢夫人的病情来刺激我们帮你逮小动物,想不到魏神医不光医术高明,还颇懂驭人之术啊!不过他仍要问一句:“那谢夫人究竟怎么样了?”

“放心吧,”魏文赋说,“好着呢,已经醒了能说话了,不信你自己去后堂看看去。”

沈天扬急着把社主铜牌还回去,听魏神医说后堂可以进了,这就紧忙挑了门帘,走入了后堂。

医馆的后堂比大堂要略小一些,里面放了三张床,四周都有细竹搭的架子,用来手术时放帘子用的。而谢雍容此刻正躺在第二张床上,盖着白被子,梁嫈坐着小板凳守在旁边。说守不太准确,因为现在梁嫈其实是趴在谢夫人的脚头打盹。

梁嫈侧着脑袋在两条交叠的胳膊上,双目紧闭,显出又黑又亮的长睫毛,两道睫毛与两根一字平眉在脸上,就好似雪白的粉面团上被谁用笔勾了四道,自然大方。

她就是我的表姐吗?表姐,你怎么生得这么漂亮呢?沈天扬暗暗道。

“小子你看哪儿呢?”

那个浸了蜜糖一样的声音响起,沈天扬方才意识到屋里的第三个人并没有睡觉。

“谢夫人您醒啦。”沈天扬忙将有点放肆的目光从梁嫈的脸上挪开。

“有你这么一个小子盯着我徒弟,我哪敢不醒呢?”谢雍容说。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梁嫈。梁嫈轻吟一声,听得沈天扬骨头都酥了;接着缓缓抬起头,将脸转向他,愣了会儿方才慢慢睁开眼。那一双眼犹如两汪清泉,看得人恨不得真的拿出碗来接一点喝上几口。

沈天扬咽了口唾沫,忙推掌作拒绝状:“别这么看我。”梁嫈醒盹的姿态,在一个十七岁少男看来,简直是极度的诱惑。像他这种正当年纪的少年,尤其抵挡不了长自己两三岁的异性。

“我看你怎么了?”梁嫈本想说的是“怎么看你了”,却因为刚刚睡醒,又有些疲乏,说话颠三倒四的。“干你嘛呢?”

“诶你起床气够大啊,怎么一睡醒就骂人呢?”

梁嫈吸溜了一口口水,才总算调整好语序:“我说干嘛呢你?我让你去找我爹拿银子,拿回来了吗?”

沈天扬说:“拿回来了,令尊不放心,还派了两个家丁跟我过来——他们走了一夜,这会儿正在大堂坐在墙角休息呢。”

“你见到我爹了?”梁嫈嘴角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容。

“见到了,怎么了?”沈天扬最怕这种奇怪的笑容,因为上一次看见这种笑容后,他就假扮了谢夫人,在浔阳楼险象环生。

梁嫈的笑容愈发诡异,最终演变成恣意的眉开眼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仅仅两句,悟性极佳的沈天扬就恍然明白过来:“你竟然早就知道我是——”

“小表弟,姐姐待你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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