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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章 防线突破救人质

狼烟,其实就是干狼粪烧起来所产生的黑烟,这种烟十分显眼,所以利于在战场上作为通报讯息之用。狼粪一燃,黑气冲天,浔阳江口的楼船舰桥上的二当家瞧见,立刻下令将船靠近嵇家庄东墙,叫人下篙稳住船底,然后伸出木板直接靠在了木寨上,船上的四十多名水贼沿着两座木板桥顺顺当当走上了木寨。

东墙上的护村队虽有防备,却也无法阻挡楼船架桥,只能眼睁睁看着水贼突入木墙,硬着头皮迎战。

楼船上的四十多个水贼,原先是隆兴府城南军社的,就是万羽堂秘术教习李丹晨曾经待过的那个组织。这四十多号人的战力接近厢军,一上木墙就开始大杀特杀,短短一炷香功夫,墙上遍布残肢死尸,遭他们毒手的村民不计其数。

而曾煦等人正在西墙抵御大批贼人,颇有成效的时候,一名身被数创的庄丁跑来呼救:“曾大侠,东边船上的贼人登墙了,我等抵挡不住,叫他们突入村里了!”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曾煦脑袋嗡嗡响。“什么,突入村里了?”全村精壮的男子和较有力气的悍妇都在木墙上,村里都是些老弱妇孺,贼人突入到村里,后果不堪设想。

“你等继续在此御敌,我去去便回。”曾煦带着一脑门子汗下了木墙,提着剑直奔村中心,他誓要将闯进来的水贼杀个干干净净。“曾大侠,带上我算个帮手吧。”沈天扬恐曾煦一人有失,也跟着下了木墙。

曾煦和沈天扬到了村中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阵阵哀嚎,那正是水贼开始肆意杀戮抢掠起来。

曾煦跨过一个断头的孩童,怒不可遏地杀向最近的一名水贼,长剑发出破空的呼啸,那贼人身首分离,血洒满地。曾煦清醒地意识到,若继续让闯入村中的这几十水贼作恶,那就要彻底乱套,离整个嵇家庄覆灭不远了,必须要尽快找到每一个闯进来的贼人并且将他们一一击杀。

看着水贼戕害村民,沈天扬也无比揪心,他本性仁慈厚爱,见不得有人恃强凌弱。此刻他怒若雷霆,三招两式擒住一名水贼拿着兵器的右手,一剑将其搠死,正要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却听见从大宅方向传来的惨叫声。

“曾大侠,贼人进了大宅了!”

寻常村民与招待自己的嵇少文的家眷比起来还是欠了些,曾煦闻言连忙往嵇家大宅赶。临近门口,就见得大门破损,影壁上溅了一道血迹,几个家仆侧卧在地,闭眼停息已经死了。

“赶紧救人!”曾煦喊着,与沈天扬冲进院子,杀了两名正在作恶的贼人后就停下了,原来是水贼二当家脑袋机灵,叫人抓了两名女子,把刀往她们脖子上一架,威吓曾煦二人。

“别说,这小妞还真水灵,回去叫众弟兄们好好享用。”

“还回去干嘛呀,以后这村子就是咱们的了。”两个水贼钳住宅子里最漂亮的一个小娘子,淫猥笑道。

“你们休要猖狂,等我张哥哥来了,定不饶你们!”这娘子不是旁人,正是和诸葛龙晴。

“还嘴硬?”水贼把刀背往诸葛龙晴下颚上一贴,她就不再作声了。

二头领冲曾煦二人道:“你们把家伙撂下,不然杀了这两个女人!”

另一个人质是嵇少文的夫人王氏,目前在家中地位仅次于嵇庄主最高。

曾煦与沈天扬对视一眼,也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对峙片刻,忽有一喽啰道:“二当家的,方才有几个丫头翻墙跑了,要不要追?”

“追个屁啊,有这两女子在手就够了。”二头领看出曾煦二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便知手上人质对他们来说相当重要,至于什么翻墙头的书生,管他作甚。

诸葛龙晴看见沈天扬,立马叫道:“沈社主,你快救我呀!”

“别急别急,”沈天扬看见水贼头领的刀锋紧贴着诸葛龙晴的脖子,不敢轻易动手,一是怕诸葛龙晴有失,二是怕诸葛龙晴有失后张天锋会跟自己拼命;他向水贼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你们把她们放了,换我们当你们的人质如何?”

二头领哈哈大笑,笑完道:“你当我傻啊?不可能!”

就在沈天扬和曾煦与水贼对峙的时候,张天锋等人还在木墙上抵御入侵,不知不觉,体力渐渐耗尽,好在贼人数量也已经削减,剩下的靠墙上的庄丁们勉强还可以应付。

“纪大哥,还撑得住吗?”

“我恐怕要回去先喝口水。”

“我也是。”张天锋和纪天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跳下墙,以手撑地,抬起头的时候,却见村中烟雾熏天,显然是遭到袭击了。

纪天晖惊叫:“贼人怎么进了村子里了?”

“坏了!”张天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分说,直奔村中心。一路上他便看见妇孺尸首遍地,不忍目睹。快到嵇家大宅的时候,他果瞧见一队水贼,押着两人质走来,水贼的正对面,曾煦和沈天扬二人正在缓步后撤,未敢妄动。

而水贼二头领很快就知道了面前的那个中年人乃是江南三剑客之一的曾煦,应该是村里请来帮忙的,但他毫不畏惧,仗着手握俘虏步步紧逼,意图让护村队投降。

张天锋远远瞧见便觉不妙,再看清诸葛龙晴也在其中,他更是心头紧蹙,额头冒出一通汗来。

纪天晖同样看见那一幕,手足无措,问:“这可如何是好?”

张天锋正想着,却没料到身旁有个被沈天扬刺伤没死的水贼忽地爬起来,抄起手旁尖刀一刀扎过来,幸好这刀没有扎中。张天锋一惊,又踩到地上血泊,脚底一滑就仰面摔倒。

那水贼见时机难得,冲着张天锋的脖颈方向就是一刀——

眼看一刀就要刺中喉咙,那水贼却抽搐一下,停止了动作。原来是张天锋眼疾手快,后发先至,反而快一步,用刀柄顶了那水贼的腹部一记,接着趁水贼身躯因疼痛而挺起的时候,他调过刀尖一捅,那水贼的血就如开闸的水一般染红了张天锋的外衣。

张天锋推开水贼,让他死在别处,自己接着赶紧起身。

经过了刚才一番搏斗之后,那十二个水贼押着四个人质就到跟前了。

诸葛龙晴看见张天锋,刚欲呼唤,就觉得喊出声不见得是好事,便咬唇噤声了。

那水贼二头领看见一身污渍,模样还不咋地的张天锋,问了句:“大当家的那边怎么样了?”

张天锋听到这句话,先是一脸懵,刹那的疑惑后便明白了,这贼人是把自己当成和他们一伙的了。早先说过,这群水贼是由多股势力联合而成的,不同派系间的人互不相识的情况是存在的。而二头领见错把他当成了大头领麾下的人,以为西边木寨已经攻下,这才问了话。

张天锋本能地随口就是一句“一切顺利”,成功蒙混过去。

二头领闻言大喜,哈哈大笑,就看着被自己俘获的女人质,说要好好享用一下战利品。

张天锋见状大惊,不禁与诸葛龙晴相视一眼;诸葛龙晴神情紧张,眼睛瞥向沈天扬二人,沈天扬同样与张天锋互相使眼色。这些小动作很快就引起了水贼的怀疑。

“你到底是不是大当家的人?”

“我……”张天锋领会了诸葛龙晴眼神的含义,扭过头撒腿就跑。

“给我抓住他!”二头领一声喝,麾下六个喽啰提着朴刀就追向张天锋。

其实张天锋不是要逃命,而是想拉开距离,逐个击破。有句话叫双全难敌四手,一刀也难当二十四手,他跑远了一截,待那六人追上,方才摆开架势,准备进行一番恶斗。

“草席,他们都是草席。”张天锋闭上眼暗示自己,再等睁开眼,就宛若鬼神附体,举着刀冲向水贼,手起刀落,生生砍开一颗脑袋,血水与脑浆沾满了刀身。

面对围殴,讲求的就是一个节奏,冲步、折回、劈砍,几弹指的功夫,首级与断肢横飞,张天锋将六个喽啰悉数杀死。

“休要张狂,再多动一下我就杀了这小娘子!”二头领见六名手下很快被杀,忙亲自控住她威胁张天锋。不过手下六个弟兄被杀的情景,他倒真目不转睛地当戏看完了。

“二娘子!”张天锋紧张不已,却无甚办法。

沈天扬和曾煦二人身躯一震,但见弧光闪过,“噗呲”,两个水贼就此身亡。

二头领见此情形不免一惊。而张天锋就趁着他精神未聚在一处的时候,一刀刺去,就跟捅西瓜一样,将灞上黄龙刀推进二头领印堂,穿颅而过。剩余三个水贼见状顿作鸟兽散。

张天锋杀死水贼二头领后,忙扶住受惊的诸葛龙晴,待看见她脖子上有一道渗血的伤口,大为惊恐,急急查验,幸好只是被短刀蹭出的皮外伤,张天锋不免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诸葛龙晴满不在乎地说,尽管如此,她还是难掩心中紧张情绪,手抚胸口不停吐气,还说:“你下次能不能先提个醒,突然一刀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刺我呢!”

“怎么会呢?”张天锋抽出诸葛龙晴腰间的手绢,摁在她脖子上的伤口止血。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霞飞双颊的诸葛龙晴掸开张天锋的手,自己拿着手绢止血。

就在张天锋和诸葛龙晴暧昧的时候,咱们的嵇少文嵇庄主总算也赶了过来,对王氏唯唯诺诺:“夫人受惊了。”

王氏的脸上有些沧桑感,这妇人虽经受劫持,却丝毫没有恐惧神色,她平静地说道:“夫君无恙便好。如今水贼之乱未息,你们赶紧杀退他们才是。”

“夫人放心。”嵇少文叫庄丁护送女眷回宅保护,自己又和曾煦等人回头继续杀贼。

而水贼大头领终于亲自上阵,登上了木寨。由庄稼汉和农妇组成的护村队在庄丁通报东面水贼进村后就军心不稳,如今更是抵挡不住,败下阵来,他们在丢下了百余具尸体后,四散而逃。其他庄丁皆因受伤失去了战力,靠着墙壁坐以待毙。而大头领随即叫剩余的八十多名水贼开路,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村里。

沈天扬与嵇少文二人分别带队,差不多肃清了由二头领带进来的贼人,回到嵇家大宅门口碰头,刚想喘口气歇会儿,却听逃窜的村民说水贼主力已经攻下了木寨,也闯了进来。嵇少文几欲将砍满缺口的剑掷在地上,放弃抵抗了。

沈天扬揶揄道:“嵇庄主终于也体会到了当初谢夫人的感受了?”

嵇少文听了这番话,满面羞赧,只能重新鼓起斗志,誓要与水贼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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