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风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刚才杨教授的问题刚问完，答案就立刻如同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从秦如风的心底里涌出来。他知道全班没有第二个人答得出这个问题，所以他有充分的时间举手、起立、回答问题。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杨教授听完他的回答以后露出赞许甚至一点点吃惊的表情来。
可是就在他准备从容举手的时候，脑袋却突然嗡地一下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恍惚，就好像突然卡住了一样。周围完全静了下来，他的身体也变得酥软，失去了动弹的力量。
秦如风有些惊慌，他实在不想失去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可是他越心急，却越使不出力气。他的身体仿佛慢慢飘起来，视力也渐渐模糊，桌椅和老师学生都一齐消失隐去，前面的黑板上开始出现奇怪的物理学学公式和数学符号来。
然后那些公式符号开始像魔鬼的符咒一样乱舞起来，背后浮现出奇怪的幻象。
秦如风心急如焚，杨教授随时都会因为静默的时间太长而放弃他的提问。他于是挣扎，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地想说出正确的答案，但是却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气体压抑在他的喉头，让他发不出声音。他的丹田在一股寒暖交织中痉挛起来，就在疼痛到达顶点的时候，那股气体却一下子倏然消散，他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嘶喊出的正确答案在空旷的大教室里回荡……
杨永新教授盯着秦如风看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用缓和的语调说：“那么神经系数的范围是什么？”
全班同学看到杨教授并没有动怒，而是给了秦如风继续回答问题的机会时，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全部齐刷刷地看着秦如风。从目前的测试结果来看，人类的神经系数范围是10到40，理论上来说可以达到1000.这个问题很简单，就看是从实际回答还是从理论回答了。
秦如风慌乱地站起来，火辣辣的滋味从脸一直烧到脖子根，所有如符咒一般乱舞的公式还有幻象已然消失，可是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秦如风是真的知道答案的，如果给他五分钟让他平静下来的话他可以轻松地从头到尾推出每一步的细节。这些细节不仅表示他理解杨教授所提出的问题，而且还说明他对武学基本原理掌握得非常娴熟。但是此时此刻的秦如风却像从昏迷中刚刚苏醒，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站在那里，窘迫得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永新教授露出略微失望的表情，挥手示意秦如风坐下，然后回转身准备继续。
秦如风带着不解和悔恨颓然地坐下。当他身体一松下来时，熟悉的那些公式定理又立刻从四周返了回来，一切推导和结论又突然变得那么明显和简单。
“唯一的希望，就是神经系数了。”秦如风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他到底说了什么，其实别人并没有听清，但杨教授听见了。
杨永新回过头，脸色已是铁青，他用冰冷的语气对秦如风说道：“你晚上七点半，到我的办公室来！”
秦如风颤动着嘴唇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惊愕、后悔、羞耻，这些情绪强烈到一定程度后，都变成了同样的麻木。他只能点一点头，然后把脸埋到自己的双臂之间。他恨不得可以挤到地板的缝隙里，永远消失在龙心楼下的泥土中。
就在刚才的几分钟里，他或许已经彻底失去了被推荐考研的机会。
杨教授接下去的讲解依然清晰地传来，但是秦如风却感觉到离他很远，一如空洞的回音，不过这些内容对秦如风来说其实早已熟知。
“人类的神经系数通常在10到40之间，不过理论上讲可以达到1000这么高。因为整数开根号之后会变得非常小，所以神经系数在通常范围内影响并不是很大，必须要和小脑数值一起才能产生较大影响。另外目前也没有非常精确的手段来测算神经系数，所以电磁力在这里就产生了作用……”杨永新教授继续讲授他的课程。
秦如风却把头深埋在臂弯里，煎熬地等待下课钟声的敲响。
这间教室里的所有人，包括杨永新教授，包括秦如风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秦如风竟会成为有记录以来的第二个超异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