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番外二

等警察走后，女人便出门借钱，可找遍了周围所有的人，都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女人一家虽是几年前才搬来的，但邻居也不至于连几百块钱也不借给她。主要是因为她儿子以前打着她的名义向周围的人借钱，但却从来不还。这些人找她要的时候，她因为不知道，还觉得大家的是骗她的，为了这点事儿没少呛呛。故而，她一说借钱，再没人愿意借给她。能找的人都找了，一分钱也没有借回来，女人坐在沙发上犯愁，正在此时，她儿子回来了。“妈，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听见这话，女人憋了一天的怒气仿佛找到了出气口一般，“吃吃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你今年二十岁了，不是两岁，你既不读书，也不去找工作，天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混，你说你想做什么？不挣钱也就算了，天天花钱大手大脚，我好不容易存一点钱，都被你拿走了！，一分钱都没有！还被警察给罚了几百块钱！哪里有钱买吃的？！存折呢？给我拿回来！我去买点吃的，不然，擎等着饿死算了！早知道你这个样子，我当初就不该……不该……”这不是男孩儿第一次偷拿家里的钱，也不是第一次被母亲，也就是魏红梅训斥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男孩儿闻君昊心中还有些心虚，有些后悔，但后悔的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他就会固态萌发，次数多了，羞耻心渐渐的被磨光，他破罐子破摔，彻底的放弃了自己。今天依旧如此，闻母责备的话在他听来，就如同大夏天里的嗡嗡乱叫的苍蝇一般，让他不耐极了，本来闻君昊不准备搭理闻母的，但听到她后悔的话，闻君昊心里不舒服极了，当年虽然他年龄小，但也十来岁了，很多事情都有记忆了，现在听见闻母这么说，他脸上不自觉的就带出了讽刺的表情，粗暴的打断了闻母的话，“不该？不该什么？不该不把我姐姐当人看？不该除了打骂就是让她没完没了的干活？不该为了省学费就把她赶出家门？不该拿到赔偿金怕她来要钱就连夜带着我离开了S市？呵……你现在后悔了？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脸后悔！作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非但没有半分慈爱之心，还如此恶毒，也不知道将来到了下面，我爷爷奶奶会不会撕了你！苛待完我姐，现在又来指责我，你哪里来的脸？！我不上学，不工作，是因为什么？别人不清楚原因，你还不清楚原因吗？要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自己贪小便宜，却害了我一辈子！前几年你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是我！是我用一辈子换来的！你花的是我的赔偿金！你最好认清这一点！现在我不过是花你几个钱，你就在这里叨叨个没完，我不说你你还来劲了是吧？！害了我一辈子，我都没有和你要说法呢！你现在竟然还敢来挑剔我了！你以为是我姐那么好性子的人，让你可以随意挑拣是吧？！我告诉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别怪我我认你这个母亲！”这些话，不啻于刮骨钢刀，一刀一刀，将闻母的心，捅得稀巴烂。曾经，她将别人的真心践踏，今天，她亦尝到了被践踏的滋味。闻母捂着胸口，摇摇欲坠。闻君昊看闻母这样，顿时觉得有些没意思，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甩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闻母在闻君昊进入房间后，勉励支撑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沙发上。“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错了吗？”没人回答她的话，只有满室的冰冷将她紧紧包围。闻母和闻君昊僵持了一天，最后，还是闻母先打破了僵局，她不能再失去女儿之后，再失去儿子。虽然，前者是她主动放弃的。“小昊，昨天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那么说你，妈妈也是急疯了，才会乱说话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这话，魏红梅说的小心翼翼，还有些讨好在里面。闻君昊听见这话，撩起脸皮看了她一眼，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就低下头，吃着用剩下的钱买来的油条，也不理闻母在对面咽口水的动作。看儿子‘原谅’了自己，闻母眼中划过欣喜，她接下来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昊，我准备把电视机卖了……”声音随着闻君昊的抬头看来，越来越小，她是知道闻君昊往常在家都是用电视打游戏的……她不安的动了动屁股，接着道，“欠警察的钱，马上就到期了，不能不还，还有，还有这个月的房租，再不给，房东就要赶咱们出去了，咱们先把电视机卖了，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兼职，等……等我下个月拿到工资，就再给你买一台电视机好不好？”自己唯一的娱乐要被卖掉，闻君昊心里十分不悦，但他也明白，要是再交不上房租，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房东很可能就会将他们赶出去……最后，他不情不愿的同意了闻母的提议，但还是加了一句，“……别忘了下个月再给我买个电视回来！”儿子这么‘懂事’，闻母十分激动，她也不管下个月是否有钱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只想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忙不迭的同意了。电视节被卖了，两人就没有看到他们家的电视为数不多的能收到的台里，财经频道正在播放的，关于商界新贵闻君洁还有她的丈夫的访谈……或许，连老天都不愿意，再让这两个牛皮膏药，去打扰闻君洁现在的生活。尽管，闻君洁并不惧怕他们的打扰。也有的是方法来对付这两张牛皮膏药。闻君昊和闻母，又挣扎着生活了很久，两人就如同泡在了苦水里，无力挣脱，只能被动承受来自命运一次又一次的惩罚。直到闻母垂垂老矣，她都不知道，曾经那个被她当做负担甩掉的女儿，在这个时代，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而闻君昊，他的毒瘾，因为他受不住诱惑，一次次的复发，越陷越厉害，没钱买毒品的时候，他是甚至和那些混混一起，干起了偷摸抢的勾当，也很多次的因为这些违法的行为，被逮进去一次又一次，最后，他做了替罪羊，终身监禁，在监狱里，被狱友欺凌，被毒瘾折磨，他还是走在了闻母的前面。闻母一辈子思想重男轻女，为了儿子放弃女儿，最后，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无人为她养老送终。可仿佛是为了惩罚她，即便她老的走不动了，老天依旧没有收回她的性命。后来，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脊柱，瘫痪了，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她躺在病床上时，却看见了病房电视上正在播放了‘闻君洁为女童救助慈善会捐出1000万的报道’，尽管已经几十年不见，但闻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电视上那个一看就保养的很好，行至宛如贵妇一般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她突然发疯了一般的张大嘴，想要大喊‘那是我的女儿’，可惜，她口不能言，神不能动，唯有眼中，流出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