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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结界(二)

一团黑影突然包围住了梦司彦,挡去了阳光的灼热,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不同寻常的压迫感,待到梦司彦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时,那团黑影已经差不多近在眼前了。

“让开!让开!”熟悉的声线传入耳朵——是花御臣!那么这个黑影就是……耳?!

梦司彦突然觉醒过来,挣扎着要爬开,却晚了一步。耳兽在他几米之外的危险地区落下,掀起的气流不仅将怪物震退了好几步,也把他拍了三四米远。这么一撞,梦司彦真的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怎么又是你?”花御臣皱眉,看着梦司彦狼狈的样子。“花先生……咳咳,你怎么……?”梦司彦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找到了花御臣模糊的影子,向他发问。“先上来。”花御臣却没有理会他,直接拎起了他的后领,轻轻一跃,回到了耳的身上。

“花先生,书明大师他也受到了这种东西的攻击!”梦司彦急着向他报告,将他当作救命的稻草,却遭到了他的制止:“不急,先解决完这些。”花御臣的脸色冷淡,梦司彦也不好再询问,但内心却十分着急。耳冲上去用它的爪子和牙齿将那些怪物的肢体从中间撕开,粘稠的黑色液体溅在蓝色的海面上,诡异万分。它们也并不示弱,与耳纠缠不休,用骨刺挥向耳,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梦司彦在耳的肩上心急如焚,担心离去的书明大师会有危险,又看了看这一时半会难以结束的战斗,咬了咬牙,犹豫片刻,便跳下了耳的肩膀,匆匆向花御臣交待了一句:“我去找书明大师!”就向着刚才书明大师离去的方向前进。花御臣貌似在他身后喊了些什么,却被在奔跑中呼啸的风声掩盖。

时间仿佛又倒退回了十几分钟前,梦司彦茫然地走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却又不忍放弃希望。明明知道即便有危险,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别人的后腿,但又想着只要尽力一些、再尽力一些,总会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天无绝人之路,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后,梦司彦看见了一丝线索——一件浅色的僧服,上面有着一些破碎的刮痕,应该是书明大师留下的。 书明大师是否安全还不能确定,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够灵活应对,不要放弃。

没走几步,眼前的视野就发生了变化。在纯然一片的蓝色之中,天地的尽头仿佛被什么劈开了一般,深灰色的界限在这纯色之中显得十分突兀,隐约能够看见是一群嶙峋的石块——是海面上的礁石。

梦司彦朝着唯一的参照物靠近,直到足够接近时,他听见了被风吹来的声音:“妈……你醒醒!妈妈!别睡……呜……”是个孩子,一边哭喊着一边坚持不懈地呼唤自己的母亲,“妈……你快点醒醒,大家都没了,没了……”

梦司彦打算越过礁石一探究竟,刚抬起脚,胳膊就被拉住了,有人附在他的耳边说:“先别动。”看起来是已经解决了怪物的花御臣赶到。花御臣拉着他的胳膊小心前进,藏身在一片礁石之后,耳也俯下了庞大的身子,隐藏自己。

没过多久,孩子的声音接近,梦司彦探出眼睛往外瞧了瞧——往这个方向走来的是一个半大小孩,脸上一把一把的鼻涕眼泪,背上背着个昏迷的妇人,努力地平衡自己的步伐,小脸憋得通红,而勉强可以看清的面容有些熟悉。“别多事,先观察观察。”花御臣看着梦司彦明显想出去的意图,出声提醒,梦司彦被戳穿了想法,只好尴尬着默默地缩了回去。

孩子沉重的呼吸越来越远,花御臣盯着那个背影,一脸警惕,好像笃定它会出什么意外。然而这个想法马上就被证实了——背上本应昏迷的妇人微妙地动了动身体,花御臣抓紧这个时机,站起身来,吼道:“耳!”

潜伏在身后的耳马上以与它身体不成比例的灵活窜了出来,飞扑过凹凸不平的礁石,面对着小孩因惊恐而转过来的脸,同时也面对着背上的妇人的脸。那妇女的眼中暴着精光,嘴角勾着诡异的笑容,嘴里的森森白齿比常人要更加犀利,几乎一眼就能辨别出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耳,解决它。别吃。”花御臣音调冷清着下令,耳的眼中露出些不甘,但是马上又将注意力放回前方的人身上。一团黑色的物体从妇人的身体中冒出,黑雾缠着她的四肢,好像在操控着她的活动,踏着凌乱的步伐向这边前进。耳不为所动,摇动了耳尖上的响铃,音波仿若有实质,一阵清脆的声音过后空气中的气氛截然不同,原本晴朗的天空立马卷起了乌云,梦司彦的耳中又开始响起了耳鸣。

妇人的口中开始发出尖锐的鸣声,难以相信那是从人类的身体里发出的。大量的信息化为声频,有些掠过了梦司彦的大脑,他极力将耳鸣抛开,听取藏在音频中的信息。

“别死啊……别死!”“求你,醒醒,求你啊……”“妈!妈!!”“只剩下我了……只有我……”那些哀伤寂寥的声调是要触动人心中最深的那根弦,发出和它一样的共鸣。

耳的肚子胀大,像是饱餐了一顿,妇人身上的黑雾散尽,又软软地倒下了,在她身上附着的,是一直黑色油亮的甲虫,它的头部有一双大螯,咔吱咔吱地夹着,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剪碎似的。耳面对着那只甲虫,张大它的嘴巴,将声波配合着利爪尽数放出,甲虫被一点点地侵蚀殆尽,化为湮粉。

“杂碎。”花御臣看着灰飞烟灭的甲虫,眼神高傲地哼出两个字,随后轻轻一跃,跳上了耳的肩膀:“我们走。”

梦司彦看着这一切,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听见花御臣要走,马上追了上去:“等等!花先生,书明大师……在哪?”

“书明大师就是那个小孩子,别忘了,这可是在梦里。还有,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们寺庙里的僧人有些不妙啊。”说完这些不清不楚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开,说着:“累死我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于是便化为一个光点消失了。

梦司彦泄气般地摊了摊手,转过身去看那已经被吓得不能动弹的小孩。“要是换了我,可能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会如此措手不及吧。”梦司彦这样想着,蹲了下来,与小孩平视,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这是他平时十分尊敬的书明大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妈……妈……”小孩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手脚并用地爬到那个昏死的妇人身边,不断地呼唤着。

看着他惊恐哀伤的眼神,梦司彦心中触动。自己也是这样啊,恐惧着每一个人的离开,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受伤害,无能为力。

从内心油然而生的一股温热将他包围,他缓慢靠近了孩子,摸了摸他的头,用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宜识方丈收养自己时,也总是说这句话,仿佛它有什么特殊的力量,能让人起死回生似的。孩子转过泪汪汪的脸,与书明大师有七八分相似让他很不适应,但是支撑笑容,继续说道:“看看前方吧。”

孩子眨了眨眼,仿佛在思考,最终谨慎地说了一个字:“好。”

海面传来咔吱的细微爆裂声,梦司彦看着周围迅速蔓延着的裂痕,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很快,像玻璃砖一样的海面摧拉枯朽一般地开始崩塌,最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崩裂声,海面悉数解开了固体的状态,波涛汹涌。

“卡兹——”

PS:嚯哟!最近都有事要忙着!更新时间有点儿推迟!哈哈哈哈。。。。。咱会继续更新!!期待后面的人设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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